虽然在梦里宁宁觉得自己可以日天日地,但现实其实是她好几天包括昨天晚上都没睡好。白天开始工作的时候,她不停的打呵欠还得使劲揉眼睛,防止自己就这么睡过去。
她真的很想诅咒那个每天晚上在她睡梦里捣乱的傻逼好吗!缺乏睡眠对于人类来说真的是极大的精神折磨,如果不是昨晚给了那谁一刀,连她都感觉快要暴躁起来了。
宁宁正暗暗咬着牙,一杯热茶被放到她的手边,宁宁抬头就对上一双莺色清透的眼睛,这几天处理这件事,她的近侍一直都是莺丸。
“谢谢。”放下笔捧起茶水来喝了一口,宁宁略微打起精神自嘲道,“没想到我也沦落到喝茶提神的一天了啊。”
她当然也有偶尔放纵自己熬夜的时候,但并不算多,像这样好几天没睡好更是从来没有过的,现在才深刻的体验到睡眠不足多遭罪。
莺丸在宁宁身边跪坐下来,看了看宁宁都快被自己揉成兔子样的眼睛,“要去休息一下吗?”
“不用,”宁宁放下茶杯,“要处理的事不多,”还好她没有把事情都拖到最后来处理的习惯,“马上就要做完了。”
只要日常的出阵远征内番安排好了,其他一点公文报告花不了她多少时间。这两天人精神差得很,宁宁都没让出阵的刃去难度太高的战场,连手入的功夫都省下了。
如果一直都做一个不思进取的审神者的话,她还是能很悠闲的。只是对不起时之政府的高薪,而且恐怕也过不了年终的考核。
“好,”莺丸见宁宁坚持便点头道,“需要我做什么就告诉我。”
“全部搞定,”终于将最后一份报告完成之后,宁宁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希望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
刚去迎接完远征回来的队伍,又坐回到宁宁身边喝茶的莺丸放下茶杯,“辛苦了。”
“平日的工作还好,早就习惯了,”宁宁收好桌子后整个人就特别没形象的趴到上面,“就是这几天晚上在床上太折腾了。”
说完之后自己又觉得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都有些歧义,忍不住的就抿嘴笑。
哎呀,她真是被金句系统越带越坏了呢,她以前可正经了。嗯算了,这种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会信的。
莺丸已经很习惯宁宁说话的风格了,大概也能猜到自家主人思维发散向了什么方向,没有丝毫异色的太刀镇定的重新端起茶杯,“梦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杀死了。”
“不知道。”宁宁说到这件事就重新撑起头,“狐之助那边还没有消息,”她回想了下梦里的情形,“不过感觉上已经被杀死了。”
莺丸喝了口茶,话说得淡定,纤长睫毛下掩了的眼睛却微露刀剑的锋芒,“到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在淡然他也是刀,只要是刀剑,都是要护主的。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自家主人被杀却无能为力,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其实莺丸也会生气的。
夜晚静悄悄的来临,本丸之主的审神者躺在被窝里,黑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床边的刀剑。
给自家主君守夜,莺色头发的太刀在床边跪坐捧着一杯茶,神色很悠然,仪态却很端正。
看着付丧神挺拔的腰身,宁宁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见过莺丸失态的样子,连跟着她从楼上跳下去,醒来之后都是平静如水的模样。
人的劣根性不知道是不是就在于对方越是镇定,越是想看他无法自持的样子呢?唔,好像思维滑入危险的深渊了……
审神者的目光太过于灼灼,就算是想当成感觉不到都难,莺丸放下茶杯,看过来的眼神含着一点笑意,“要握着手吗?”
“不要,”宁宁摇头,示意了下怀里还抱着的莺丸的本体刀,“没有多余的手了。”如果一只手握着刀,一只手握着莺丸的手……嗯,高难度动作,久了手会麻的好吗。
被宁宁拒绝的毫不犹豫莺丸也没在意的样子,“嘛~,那你要怎样?”
“说出来的话,你会回应我的期待么?”宁宁忍笑,每次听到莺丸这么说的时候其实都挺高兴的,“没什么,只是想到你也好几天没睡了。”
她只是睡不好,好歹还能睡会儿,莺丸给她守夜是完全没法睡。虽然刀剑的时候无所谓,但现在是人身的付丧神也会累的吧。
换其他刃的话可能早就呵欠连天了,而莺丸的话眉宇间也不是完全没有倦色,却从头到尾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嗯?”莺丸低着头看自家主人,春色般的眸子剔透异常,“是在关心我吗?”
“是啊,”宁宁在这方面从来不矫情和扭捏,她想了想干脆往旁边退了退,让出半边床铺,“反正危险也只是在梦里,你睡不睡关系也不大,要不要来睡?”
都在人家怀里滚来滚去好几天了,就算有什么不好意思也早就滚得一干二净了。
黑发审神者的态度大方,眼神却有些认真,于是莺丸也是笑了,“好。”
答应着正要掀开被子上床,宁宁却想起什么似的制止道,“等等!”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外衣不准穿上床!”
其实心底有些隐藏小洁癖的审神者也有自己古怪的坚持,比如哪怕是在平安时期,她也是换了自己带的睡衣才睡的。
莺丸失笑,清亮的声音远比平时还要温和,“我知道了。”
“原来你的出阵服是有这么多层的啊。”在莺丸脱衣服的时候,足够厚颜无耻毫无矜持的审神者就趴在床边上,好奇的睁大眼睛打量着脱衣服的刃,还发表着让人哭笑不得的评论,“我一直以为外面绿色的是黑色外套上的装饰。”结果等莺丸脱下来,她才发现绿色的是带甲片的笼手,用绳子扣在带流苏的刀纹牌上,黑色的才是军装外套。
刀剑男士们的衣服都挺有意思的,于细节之处见精致。
莺丸慢条斯理的解着衣服,脱下来之后好好的放在床边,“之前受伤的时候主不是看到过?”
“受伤你也是两件一起脱的啊,”宁宁相当的振振有词,然后指着最先脱下的绿色笼手,“我喜欢手腕上那两颗毛球。”
毛绒绒的雪球,每次见到就很想摸两爪子,特别是在特别淡定的莺丸身上,有种反差萌。
“嗯。”莺丸应了声,顺手解了下来递到宁宁面前,“要玩吗?”
宁宁简直是哭笑不得,是说她在莺丸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谢邀,不约。”她又不是猫咪,还会喜欢在床上玩毛球。
毛球这种东西,是要在莺丸身上才会让人想摸的好吗,解下来都一样。
莺丸点点头,又淡定的将刚解下来的毛球放到和衣服一起,然后脱下黑色的制服军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衣,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欣赏够了对方脱衣时的样子,宁宁相当自觉的重新让出空间来。
莺色头发的太刀躺进来的时候,有淡淡的茶香,是让人安心的味道。日式的床铺很小,睡两个人就是亲密得呼吸相闻的距离。
宁宁抬眸看看新芽初绿的莺色眼睛,又低头看了眼还抱着的太刀,相当镇定的开口问道,“我是抱你,还是抱刀?”虽然好像现在都在她床上,但好像还是值得探讨下。
莺丸轻笑,“你想要抱什么?”每次不管宁宁问什么,他都能相当淡定的接住,这次也一样。
“还是抱着刀吧。”宁宁惋惜的叹了口气,虽然是抱着人比抱着刀舒服,但是抱着刀的话睡梦里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是本体太刀比较实用。
莺丸看宁宁的遗憾样子根本没加掩饰,眼中便是笑意弥散,“听起来好像有些可惜。”
脸皮奇厚的审神者还认真的点头,“是有点。”早就说过了啊,腰这么细的话不用来抱实在很可惜啊。
莺丸伸手,将自家主人连带主人怀里的本体刀一起抱入怀中,“那这样呢?”
微微的茶香环绕,宁宁几乎在瞬间安下心来,蹭了蹭抱着自己的刃,“莺丸。”
莺丸轻轻拍了拍宁宁的背,就像之前她做了噩梦的时候安慰她一样,“嗯?”
“莺。”虽然莺丸还是和以前一样淡定得不行,但宁宁还是真切的感觉到了和以前不同。
以前那些淡定是因为没放在心上,而现在虽然表面上看不怎么出来,但莺发的付丧神的确是在温柔的回应她。
淡然地声音,确确实实在一声声答应着,“嗯。”
宁宁声音微染笑意,“晚安。”
回答她的,是同样带笑的声音,“晚安。”
狐之助是在培训的中途收到自家本丸审神者的传信的,开始它还不以为意,等看完宁宁整个通信之后,花脸的小狐狸也是难得的收敛起表情。
虽然它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主人夜夜噩梦缠绕,但它知道能让伤口外显的噩梦肯定不止是噩梦这么简单。
于是白天的培训完成之后,趁着休息时间,狐之助就在时之政府浩瀚的资料库中查找信息。
宁宁能提供的线索太少,就算是在这上面可称得上是极有经验的狐之助,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有用的消息。
等终于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狐之助也是慌了。
原本最后一天的培训算是时之政府给辅助式神们的福利,让这些兢兢业业的式神也能名正言顺享受的假期。
但察觉到自家主人有危险的狐之助哪里坐得住,在向时之政府报备之后,天还不亮就回到了本丸。
如果它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是那东西最为猖狂也最危险的时候,要及时叫醒主人大人。
一路从主屋的楼梯上串上来,花脸的小狐狸跑得飞快,跑到二楼审神者的房间门口就开始大叫,“主人大人,主人大人!”
狐之助的努力没有白费,很快障子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狐之助正想来个飞扑,却在看清楚拉开门的是谁之后愣住了。
没错啊它是到的审神者的房间,这个本丸最高的天守阁,那为什么大清早打开门的不是主人大人,却是莺发的付丧神。
而且还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只穿着件睡得皱巴巴的白衬衣,连头发都有些凌乱的样子。
要知道,它家主人可没有让近侍睡在外面房间的习惯啊,按她的话说,有些不熟悉的刀睡在一门之隔什么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眨了眨眼睛,狐之助蓦地想起自己走之前给主人大人说过的话,然后在明悟的同时又是震惊,“莺丸殿,为了大包平,您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