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宁宁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自己床上最美的那振太刀,在卧室并不算明亮的灯光下,虽然根本看不清他眼底的新月初升,却仍旧如同盈月清辉般。

仅仅只是看着,都会让人想起今夜月色真美这样的句子,哪怕是就这样自说自话的样子,也实在让人升不起丝毫不满的心思。

宁宁叹了口气,算了,只是要睡回来的话,就让三日月宗近睡回来吧。

反正也是她先把刀拖进被窝的,真要说起来也还是她的责任。而且一起睡了这么久,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只是虽然在平安时代在找到小狐丸之前,宁宁总抱着三日月的本体刀睡,但和人形的付丧神一起睡,还是头一遭。

她才躺上床就被三日月抱进怀里,侧脸蹭了蹭头发的举动怎么看都觉得很眼熟。

想起来了!她第一天抱着刀睡早上醒来还不太清醒的时候,就是这么蹭刀柄的,结果硬邦邦的蹭得一点都不舒服。

当时三日月还问她睡得怎么样来着,是说老爷子你还真是丝毫都不肯吃亏啊!

“嗯嗯,”三日月宗近蹭过之后,表示很满意,“小姑娘很温暖,也很软,还是香的。”

宁宁实在没忍住白了三日月宗近一眼,她脸皮实在厚,并不会因为被刃抱在怀里就出现脸红心跳羞涩万分的反应,“那是因为女性天生比男性脂肪多,肌肉少,”所以才是软玉温香嘛,更何况和硬邦邦冷冰冰的刀比,“而且我才洗了澡。”沐浴液和洗发水都是从现世买回来的,留香时间很长。否则她就算再想,除非喷香水,不然也不会香的。

“哈哈哈哈,”三日月笑得特别高兴的样子,“一直被小姑娘这样抱在怀里睡,爷爷也想试试这样把小姑娘抱在怀里睡呢。”

宁宁对于自我主义的平安老刀也只有哭笑不得,都让他睡回来了还能怎样?有些无奈的在心底摇头,宁宁从三日月宗近怀里抬头就看到显眼的东西,“头巾,睡觉要摘掉吗?”

真的,这么吃藕的头巾,也就只有像三日月这样的脸能戴得好看了,不过睡觉也戴着不舒服吧?

“那就麻烦你了。”三日月宗近答得直接得很。

宁宁也没矫情,伸手摘下黄色的头巾随意扔在枕头边,“好了。”她自己都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的人,难道还会细心叠好放起来吗?反正明天还要戴。

三日月宗近完全没在意,“果然喜欢被人照顾,”他摘下头巾之后蓝色的短发全部便露了出来,左边有些弧度的一缕柔软的贴在颊边,异常的好看,只是说话就相当的一言难尽了,“不过,这就是所谓的帮忙脱吗?”

宁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我可帮了大忙了,”有时候老爷子也真的蛮可爱的,“那么睡吧。”她说着就打了个呵欠,“晚安。”

“晚安。”一个很轻的吻,落在宁宁头顶上,不冷也不硬,又温暖又柔软。就像今夜的月色,柔婉缠绵般浸润入人的心底,正是花好月圆,天惬人意。

在快要沉入梦乡之时,宁宁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对于宁宁突然这么慎重的叫自己的名字也有些莫名,“嗯?不是要睡吗?”

宁宁说得异常严肃的,“明天晚上我不想喝茶了,要喝茶你去找莺丸。”

日式的床铺真的很窄,两个人睡实在太挤了好吗!而且三日月脸虽美,占地面积一点都不小啊!

听懂了宁宁的意思,三日月宗近一阵轻笑,特意压低了的笑声,回响在耳边,是不想在自家主人快睡着的时候吵醒她的温柔,也在夜晚平添了别样的魅力。

其实如果不是尬笑,他笑起来真的挺好听的,宁宁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很快进入睡梦之中。

睡到天光将明的时候,宁宁猛地睁开了眼睛,梦里溺水的不适感让她难以忍耐的动了动。

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传入宁宁耳中,在黑暗里有种和平日不同的亲近感,“小姑娘做噩梦了吗?”

除了在床上外,平时很少听到三日月这么叫,宁宁回过神来就有些想笑,“没事,噩梦而已……”

虽然两个人睡是拥挤了点,但在半夜做了噩梦时醒来的话就觉得有人陪着不错了。

“那睡吧,时间还很早。”三日月的声音也似是浸透了月光的安宁,宁宁答应着就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总算是好梦到天亮。

睡足养好了精神,宁宁第二天大清早起来就开始精神抖擞的给时之政府打报告,先是重新申请进入平安合战场。

另外还有关于时间转换器的问题,被扔到奇怪的时间地点什么的,都这样折腾她两次了,怎么也要补偿点啥吧。

狐之助吃着油豆腐,时不时给自家主人指点一下,“主人大人,这里要写得惨一点,比如你一个人在陌生的时代,又冷又饿又面临未知的危险……”它也是个被平安时代食物折腾惨了的可怜式神而已。

宁宁卖惨卖得毫无压力,“知道了,我会描写得十分详尽的。”

她可是写惯了这些东西的人,当然会知道怎么写比较好,不要小看社畜啊!

一人一狐在那里狼狈为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今天轮值到的近侍在听了半天之后抬头,“主人,出阵的时候这么艰难的吗?”

宁宁抬头,就从白发的近侍面无表情的神色中,莫名的看出一点关心,她立刻就是安抚的笑了,“不用担心骨喰,只是写报告而已,麻烦你去帮我倒杯水,再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点心。”

骨喰藤四郎点点头离开了,宁宁也不由得感慨,“粟田口家的家教真是太好了。”

“当然,”狐之助继续吃自己的油豆腐,“那可是吉光刀啊。”

等给时之政府的报告打了上去,宁宁也就没管这件事了,如果能给补偿当然是最好,如果没有也不用太在意不是吗?

只是宁宁也没想到,几天后她竟然收到了一个惊吓。

不是鹤丸国永给的,那家伙其实挺有分寸的,之前知道她脚伤不能乱动也没吓到她这里来过,后来她脚好了吓了她两次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你说什么?”宁宁从公文里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在她面前踟蹰了半天,到她都差点不耐烦又重新低头写公文,才终于喃喃着挤出一句话的不动行光,总觉得好像听错了,“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去修行。”终于鼓足了勇气,不动行光大声道,脸还撇在一边,端着米酒瓶子的手微微发抖。

宁宁放下手里的笔,爬起来走到小短刀面前,肃容问道,“你知道去修行是怎么回事吗?”那是,回到你最怀念的旧主身边,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我知道。”不动行光低头看手里的酒,打个酒嗝,“我听药研说过了。”

能去特意打听修行的事,以不动行光的性格来说,是真的打算要去了吧。宁宁在心底叹了口气,“就算这样,你也想去吗?”在本能寺熊得要命的小酒鬼,已经能够面对那些过往了吗。

不动行光举起瓶子想喝口酒,又硬生生忍住了,放低手里的米酒瓶子,小短刀抬头看向宁宁,“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初锻刀,要给你争气吗!我,我要去修行。”

那种悲伤的看着他的样子,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了啊,虽然心底仍旧有些迷茫,但是他想要为了她变强,想要好好的保护她!

宁宁叹笑声,真是的,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把在她心目中一点都不靠谱的小短刀,也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么想着的审神者伸手,揉乱了不动行光扎好的头发,“好,那就去吧。”

心底有了觉悟的话,就算是回到因缘之地见到旧主,也能够从中获得什么力量而顺利的成长起来吧。

她的初锻刀啊,她也想看看对方成长起来的样子。

给不动行光披上斗篷,带上斗笠,宁宁仍旧不放心的耳提面醒,“不准去和兰丸相认,更不准和织田信长相认,不准想去杀掉明智光秀,不准试图改变已知的历史……”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好多遍了!”不动行光不耐烦的打断宁宁的话,“你在本丸的话我三天就回来了,我就算再是无能刀,也不需要你这么念叨吧。”

这个小酒鬼,她是为了谁啊?宁宁没好气的给他整了整衣装,“行了,去吧!”是不是这就叫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不动行光转身想走,刚迈出步子又犹豫了下回头,“喂。”

“喂什么喂,我是你主人,给我好好叫主人。”拍了拍他帽子的外面,宁宁凶巴巴的喝道。

“你……会不会担心我不回来了?”不理会宁宁的话,不动行光有些小声的低头问道,“毕竟,是去信长公身边。”

“你敢!”宁宁双手叉腰,色厉内荏的威胁道,“小酒鬼,你要是真敢的这么做的话,看我不把你揪回来打断你的腿,让你重伤放置不给手入。要知道,我可是连你前主都敢揍的人。”说罢还冷冷的哼了声,“谁叫你是被我锻出来的,反正我这样你也得认命!”

下一刻,不动行光扔下斗笠,回身就猛地扑到宁宁怀里死死抱着她的腰。

差点被不动行光撞得一个踉跄的宁宁简直给气乐了,“不动行光!”又给她来这一套。

“我会回来的。”小短刀头埋在宁宁怀里,声音沉闷得听不清,话却说得很肯定,“我会回来的。”回到你身边来。

眼眶有些酸涩,宁宁伸手回抱住不动行光,“要好好回来啊,小酒鬼。”平平安安的,回到她身边来。

送走不动行光之后,时之政府关于批准宁宁申请再次进入平安京合战场的回复也送达了本丸,上面给出了再次进入的时间。

宁宁皱了皱眉头,还不到三天,她本来准备等不动行光回来再去的,结果没想到时间这么赶巧。

完全明白宁宁犹豫的狐之助爬上她的腿,尾巴蹭了蹭她,“主人大人,要不要我给时之政府申请一下,看能不能推迟两天再去?”

宁宁摇了摇头,“不用了。”不动行光有他身为刀剑男士要做的事,要尽的责任,而她身为审神者,同样有必须要面对的事和要尽的责任。

连那把小短刀都在努力成长的同时,她也不能停滞不前啊,“我会让人通知上次去平安京的六振刃,准时出发。”

“主人大人大好。”狐之助给了宁宁个过分热情的安慰。

宁宁也是忍不住笑了,“好了别胡说八道,不过合战场的申请都批复下来了,关于补偿怎么还没下来?”

“主人大人您知道的嘛,这种特殊情况的批复时间肯定会长得多,”狐之助跳下来,“而且还是关于补偿的。”

宁宁翻了翻眼睛,“我知道了。”好吧,总之一句话,补偿不好要啊。

第二天一大早,宁宁带着上次去过平安京的六振刀再次出阵了,因为已经去过一次平安京,所以这次可以称得上是轻车熟路。

虽然虚拟战场和真实的世界比起来还有些不同,不过就宁宁看来,甚至可以说是更美化了些罢了。

合战场任务不简单,但经过上次千里(?)寻刀之后,宁宁和六振刃之间的默契再不是初至平安京的时候能比的。

所以一路有惊无险,在规定的时间内顺利完成了所有任务。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除了这件事之外,另一件让宁宁高兴的事,就是不动行光平安极化修行归来,极化回来的小酒鬼戒了酒,简直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不再醉酒,连做事都认真了好多,带着元气的清醒声音,从一口一个信长公变成了一口一个主人,搞得宁宁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差点没敢认。

直到这家伙跑过来就抱住宁宁的腰,“我只是酒醒了而已,不认识的话就太过分了!”其动作之熟练,不是她家的小酒鬼,划掉,小天使,还能是谁。

欢迎回来啊不动行光,以后也要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哦。

“啊!”宁宁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噩梦带来的心有余悸在清醒之后才慢慢平复下来。

又做噩梦了,宁宁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时间之后,从床上爬起来。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做噩梦,但是梦到了什么又实在不记得了。

难道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不应该啊,她应该没做什么太累的事情。

算了不想了,只是噩梦而已,在唯物论的影响下过了很多年的审神者,也没把其实是越演越烈的噩梦当回事,等洗漱之后就抛之脑后了。

原本平安京回来之后她是约了黑田奈奈去现世的,只不过奈奈酱收到特别任务的通知就出发了,无所事事的宁宁就准备去突击检查一下刀剑男士们的内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