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话出口,宁宁自己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这种小妖精的口吻实在是太……人家是把佛刀啊。

而几乎是宁宁的话音刚落,三日月宗近的笑声已经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就像给她的话配上背景音似的。

于是宁宁也没忍住瞥了一眼三日月宗近,老爷子,很高兴娱乐了你啊。

扶着宁宁的长谷部则是暗暗的点头,他觉得主人说的没毛病,主厨的原则除了就是主人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吗?没!有!

数珠丸恒次却是愣了下,他大概也没想到自我介绍之后新主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过他原本就是很温柔的刀剑,况且作为宁宁唤醒的付丧神,数珠丸恒次对她的初始好感度还是挺高,因此佛刀温和的点了点头,“我会为您祈祷。”

宁宁嘴角扬起,一念杀戮,一念成佛。这真是振有趣的刀,不是么?

而且,为您祈祷完美的接下来念我这么糟糕的台词,果然不愧是天下五剑,真的是很聪明的刀呢。

不管怎么说,“欢迎来到本丸,”正经审神者还是要假装的,虽然第一面就早已经露馅了,但已经相当脸皮后厚的宁宁还是觉得自己能正经起来的,“数珠丸恒次。”

在简单的欢迎词之后宁宁就转向压切长谷部,“压切长谷部是本丸的近侍,他负责带你参观本丸。”

看似有些清冷,其实很是温柔的数珠丸点点头,“谢谢您。”

长谷部听到宁宁的话就开口道,“我先送您回去,再带数珠丸恒次参观本丸。”

“没事,你去吧,”宁宁示意长谷部看锻刀室里还剩下的那把刀,“三日月送我回去就可以了。”只是送她回去这种小事,老爷子只要不迷路的话还是能做得到的。

“三日月宗近……”长谷部目光转向带着迷路老人气息的三日月宗近,怎么看都比莺丸感觉还要不让刃放心。

只是主人都这么吩咐了,向来不会违抗主命的长谷部也只能点头,“那么,主人就交给你了。”

“哈哈哈哈,”三日月宗近扶腰一阵大笑,随即主动过来从长谷部手里接过宁宁,“我会照顾好主君的。”

你这种平时都要别人照顾的刃的话完全不能让人放心好吧,默默在心底吐槽了句,压切长谷部一步三回头的带着数珠丸恒次走了。

剩下锻刀室里的一人一刃,相互看了看对方之后,三日月宗近笑了,“那么接下来,主君要去哪里呢?”

“回房间吧。”宁宁觉得她单腿站了这么久,虽然一直有人扶着也累了。哎,只有这种时候会想要感慨她真的是缺乏锻炼啊。

当然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宁宁也没想过要积极改正就是了。

“这样的话,”三日月宗近抱宁宁也是手熟得很,“那就走吧。”

宁宁在最美太刀怀里挑了挑眉,话说得有几分深意,“别再迷路了啊。”她可不想带着一条伤了的腿让全本丸再参观一遍。

有时候坏得很的老爷子闻言蜜汁尬笑。

等三日月宗近带着宁宁走出锻刀室的时候,宁宁越想越觉得今天的金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路过回廊的时候,她突然恍然大悟。

原本是夏天的天气,在风雪初晴之后,反而有了种反季节的春日晴好之感,庭院里的紫阳花也开了。

看到绕着那些花飞舞的蝴蝶,宁宁一下就想了起来,难怪她觉得今天的金句熟悉。对数珠丸说的那句话,再加个圣僧就完美了,或者,加个御弟哥哥听起来也不错。

不就是那熟悉的,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哈哈哈哈,不行不行,她快要忍不住笑死了,快放过那把佛刀吧。

没有风雪的天气,本丸气温持续上升,宁宁也觉得有些闷热了起来,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小雨就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原本的烦躁,在打开窗户后吹进来的风中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看着庭院中雨打滴翠的美景,宁宁突然心血来潮,“长谷部,带我下去坐一会儿。”

压切长谷部抬头看向外面的天气,“主,外面还在下雨,坐在回廊上的话一会儿就该被淋湿了。”

“没事,这个天气不冷,而且雨也不是很大。”宁宁完全觉得无所谓,她难得有闲情逸致的时候,“我就坐一会儿,你等会儿来带我上来就是。”

长谷部是拗不过宁宁的,于是尽忠职守的近侍便将自家主人从二楼抱了下来,找了处稍微不那么容易被风雨打湿的回廊放了下来。

“主,只坐一会儿吗?”单膝跪在宁宁面前,长谷部还不放心的问了一遍。

“半个小时,”宁宁觉得虽然在回廊下看雨的感觉特别美,但她也实在不是个能看景看半天的,更何况长谷部还那么担心的样子,“半个小时后你来接我。”

想了想觉得这个天气确实不算冷,半个小时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长谷部也是点头,“我知道了。”

等自家近侍离开离开,宁宁靠在廊柱之上,看向细雨朦胧的庭院。

白墙墨瓦的建筑,在雨中是种青绿泼墨般的写意美感,远处路边的紫阳花因为这样反季节的气候变化,开出了娇艳的花朵,成为四周的深深浅浅的绿色中唯一的艳色。

难得有如此悠闲宁静的时候,听着雨水滴落的声音,宁宁看着就入了迷,垂在回廊下没有受伤的那只光脚被雨水打湿了也没在意。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雨幕之中有撑着伞的人遥遥而至,才远征回来的刃还未脱下征衣,绿墨色的军装完美的融入这片青绿之中。

在路过那从紫阳花的时候,他脚步微微一顿,大概是一时兴起,头上撑着的雨伞便微微朝着被风吹雨打的花儿倾斜了过去。

宁宁挑了挑眉,微微坐直了身体,她一直没有仔细注意过莺色头发的太刀穿着出阵服时的样子,毕竟大红大绿的内番服印象实在太让人过于深刻。

现在隔着雨幕看来,黑色的军服由身姿挺拔的刃穿着,更显得腰细腿长,他原本就是仪态端正雅致的皇室御物,在细雨之中也是周身萦绕着淡泊宁静之气。

宁宁手撑着头便笑了起来,近乎无声的开口,“知否、知否……”

话未说完,宁宁就听到身后回廊上脚步声响起,忙转过头,对着准备叫她的刃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虽然莺丸站的地方离他们这边还有些距离,还有雨声掩盖了其他杂音,但长谷部这声主人一叫出来,也难免耳聪目明的付丧神听到。

宁宁并不想打扰这样美的一副景象,所以才让长谷部保持了安静。

看到自家主人的手势,压切长谷部有瞬间的莫名,但仍旧按照主人的意思没有出声,连靠近主人的脚步都放轻了。

宁宁笑开,朝长谷部伸出手,让长谷部抱起她。突然转换的视线,让宁宁再次抬头看了眼雨中的太刀,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出来。

等回到房间之后,宁宁兴致颇高的让长谷部给她跑一趟万屋,买些画纸和颜料回来。

“主人会画画吗?”压切长谷部给宁宁当了这么久的近侍,还是第一次听到宁宁这样的要求。

“不太会。”宁宁答得可光棍了,她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学兴趣班的水平。

“那您是要画纸和颜料做什么?”长谷部更是不解了。

“因为没有相机照下来,只好尝试画下来啦。”反正她现在只有一条腿,天天闲到发霉,不正好找点事情来做吗?

宁宁画画的技术太糟糕,糟糕到了等到她脚伤好得差不多,需要去复查的时候,她那副画还是没有完成。

正所谓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看得时候眼睛说会了,但是动手的时候手就会诚实的告诉你,它不会!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复查之后如果骨头已经愈合,宁宁就终于可以告别痛苦的单腿生活,恢复到两脚兽的行列了。

暂时脚上的石膏还没拆,宁宁也需要有人送她去医院,正好在她养伤这段时间,她带刀剑到现世的申请时之政府终于批复了下来。

“你带着主人到现世,要特别注意她的安全,”压切长谷部在将怀里抱着的主人交到陆奥守吉行手里之前,还不忘滔滔不绝的晓以大义,“在医生说可以之前,不要让她的脚沾地,另外……”

絮絮叨叨的话引起爽朗的刃一阵笑,“哈哈哈哈,放心吧,咱会注意主人的安全的。”

长谷部怎么看对方都觉得不再状态,正准备继续开说,宁宁也是摇头失笑,“可以了长谷部,把我交给陆奥守吧,他没有问题的。”

陆奥守那家伙就是个看着粗犷实则心细的,宁宁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把她撞到什么的。

“是。”宁宁这么说之后,压切长谷部就将宁宁小心翼翼的交给了陆奥守吉行,“小心一点。”

“放心吧放心吧,”被宁宁叮嘱之后特意没穿出阵服,只穿了内番服的刃笑得特别开心,“咱会保护主人的。”

宁宁摇头失笑,现世是真的很和平,没见时之政府的注意事项中都没让付丧神带刀去现世吗?

不过,就算不让带到,陆奥守吉行这身内番服,也是足够显眼就是了,完全是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

金光闪过之后,宁宁带着陆奥守吉行到了现世。

“这里就是现世吗?”毫不费力的抱着自家审神者,陆奥守吉行颇有余裕的左右张望着。

“嗯,”宁宁在刃怀里点头,“本来想带你去码头看船的,但是今天要先去复查,不知道能不能去。”

如果恢复得好的话,拆了石膏可以走路,她就能带陆奥守吉行去了。大不了走不动了再让刃背着就行,反正她也脸皮厚不在意。

如果恢复得不好,继续打着石膏……或许陆奥守吉行也不在意这样一直抱着她去?

“哈哈,”陆奥守吉行是真的很高兴,这里就是他的前主想要守护的日本的将来,他也是豁达直爽的刃,“主人,咱也不是一定要去码头,能来看看已经很好了。”

“也行吧,”宁宁简直是被陆奥守吉行的热情感染,“走,带你去坐出租车,早点去医院出来还能转转。”

于是宁宁指挥着陆奥守吉行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虽然日本的出租车贵到离谱,但她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不好去挤公共交通,只能含泪忍了。

好在这段时间也没机会出来花钱,上个月发的工资基本上就没怎么动,不然宁宁是真要伤心了。

要知道,这里可离医院真的不近啊。

出租车一路开过去,趴在车窗上的陆奥守吉行以一种乡下人进城的热情,对各种事物充满了好奇。

宁宁一路各种科普,搞得开车的司机大叔都没忍住问道,“是才从哪个乡下来的吗?听口音是有些像高知那边?”

“哈哈,大叔你很厉害啊。”才回答完陆奥守吉行的问题的宁宁转头就是笑道,“他就是从那边乡下过来的。”

陆奥守吉行这个打扮,就算想说他们不是从乡下来的都不行啊,还自带土佐口音什么的。

“主人,高知是哪里?”陆奥守吉行闻言就转头回来问道。

于是瞬间,宁宁觉得开车的大叔从反光镜里看他们两人的目光都变了。

“就是土佐,”宁宁淡定无比,看吧看吧,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她带的帅哥高兴叫她主人怎么了,“现在是高知县。”

这事她也是在培训时学习刀剑历史的时候才知道的,不然她也是抓瞎的异国婶婶啊。

就在这样出租车司机大叔异样的目光中,宁宁一路给陆奥守吉行科普到了医院。

等复查结果的时候宁宁也略微有了些紧张,她真的不想在单腿跳下去了啊,她觉得她的这条没受伤的腿都长粗了不少。

毕竟虽然大部分时间可以有刃抱,但是还是有时候需要自己跳的。

比如半夜起来上厕所,比如有时候只有几步的距离又不想叫人的时候。

好在宁宁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在好好的复查过之后,医生温柔的宣布,她的脚恢复得很好,可以拆掉石膏走路了。

只不过这段时间最好多休息,少走路,不要做太过于剧烈运动,等再过段时间恢复完全再说。

终于拆掉了石膏的宁宁还不太习惯伤过的腿用力,半晌才恢复过来,等恢复过来之后她看了看时间,随即相当豪迈的朝陆奥守吉行一挥手,“走,带你去看大船。”

这可是陆奥守的前主的希望和梦想啊,虽然他看不到了,但是这一切都是有像他那样的人努力奋斗的结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