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哥哥来努力。

谢唯斯埋在那副几天里一直在梦中出现的怀抱中, 又沉迷又抗拒,手无力地推着他。

她真的努力放手了。

聂云岂紧紧抱着人,手在她背后一下下拍着, 低头抵着她的脑袋,眉头拧得很深很深, “唯斯睡觉好不好, 哥哥抱你睡。”他拼命抱着, 哄着。

谢唯斯是真的超级累超级累,几天里都是醒了喝,喝到醉倒就睡了。

这会儿, 人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阶段, 也分不太清楚眼前的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一会儿,就在温热的怀抱里睡了过去了。

聂云岂待到她呼吸均匀, 就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时刚刚那瓶剩下不多的酒被撞倒, 液体顺着狭长的瓶口流淌出来, 空气里酒气肆意。

聂云岂看了眼, 又看看怀里昏睡的人, 抱着她往房间走去。

谢唯斯几天里没上过床, 上面还是保持着近一个月前她收拾完去住酒店的模样, 床铺得笔直干净,没有一丝缭乱。

聂云岂把人轻轻放下, 扬开被子盖住,又去浴室里拿了条毛巾泡水,拧干出来坐到床边,给她擦擦脸。

他盯着她双眼眶通红的眼睛, 毛巾轻拂过,擦完洗了洗,又回来给她擦擦手,上面淋到了酒,一片酒味。

忙完回来,给她掖好被角后他在床边坐下,人有些疲倦,很累,心口疼得像是随时能停止跳动。

缓和了一会儿,他才能微微动一下,去看身侧的人。

谢唯斯睡得很深,几天里都是醉醺醺地靠在沙发,或者爬上沙发躺着,没有一次睡在温热的被窝里。

聂云岂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在睡梦中还拧着眉头,还不时哼哼一下,胸腔下的一片,疼得人越发地不舒服了。

他缓缓弯下身,亲一亲她的额头,“唯斯,对不起。”

完全没想到她会喝三天的酒,没想到他让她真的尝试失去了一个人,走不出来了。

他拧着眉,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又亲了亲,“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

坐了一会儿,确认她好好地睡着后,他起身出门,去买东西给她做饭。

回去开了车到附近超市。

聂云岂进去走到了水产区,给她找海鲜,煮她喜欢的海鲜粥。

买完,再去买排骨,给她做小排骨。

买完回到家里,聂云岂进卧室看了眼,人好好地睡着。

他回到厨房,看了看她这里的设施,再拿出买来的菜动手做饭。

到十一点粥快熬好了,聂云岂洗了手进卧室再看看人。

她刚好翻个身,被子掉落一半在地上。

聂云岂走近捞起被子。

谢唯斯皱着眉,似乎不舒服。

一会儿就咳了咳。

聂云岂见此,估摸是喝太多酒了,又几天里没好好休息,喉咙不舒服了。

他转身出来倒了杯水,进去放在床头后,把人抱起来,“唯斯。”

她没动静。

聂云岂再喊了声:“唯斯,醒醒,喝水好不好?”

她摇摇晃晃的,身子软绵如水,跟只猫似的。

聂云岂想到她这是喝醉状态,没再喊,换个位置坐到了她那边,把人靠入怀里,再伸手去拿水,凑到她唇边喂她:“唯斯,张口喝水。”

他微微倾斜杯子,让她碰到水。小猫确实有点缺水的样子,唇边碰到后就自动舔了舔。

喝了几口她就似乎累了,停下了。

聂云岂等了下,继续喂,“再喝一点,喝一点就好。”

她听进去了,又舔舔唇瓣。

断断续续喂了小一杯,聂云岂放下杯子,想把人放下躺着。

但是,臂弯里的人蓦然往前埋入他肩头,搂着他蹭了蹭,紧紧抱着。

聂云岂顿了顿,一会儿,去伸手想要拿开她的手放她躺下,她却哼哼出声,越发往他怀里钻。

聂云岂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脑袋,接着就抱着人一起躺下。

他靠着床边的一面,睡下去后,伸手到枕头上,给怀里紧紧缠着他不去睡枕头的人枕着。

她把脑袋搁在他肩头处,双手搂着他的腰,整个人抱得很紧很紧。

聂云岂拉来被子,给她身后掖好了,随便拖了一角盖住自己。

很快她就继续睡着了,聂云岂低头看了看。

看着她疲倦的眉眼,他缓缓又低头亲了一下,低声说:“怎么这么傻,我们唯斯不是小傻瓜啊,嗯?”

她没动静,他无奈地低叹,“哥哥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好好自己生活,不好吗?”

他目光向上,落在天花板上阳光反射上去的光圈,一动不动,觉得满心的无奈和心疼。

天气很好,卧室铺着阳光,很暖。

躺着躺着,聂云岂也有点累了,想休息,这几晚都是疼得一夜没睡着,到早上才边输液边睡的。

这会儿开了车又做了一顿饭下来,人体力已经透支,心脏一直在加剧的疼,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最后给谢唯斯再掖一掖被角,然后抱着她阖上了眼。

大概睡到十二点多,手机响起铃声。

聂云岂睡得不深,一秒醒了过来。

怕吵到谢唯斯,他拿出手机就点了接听,然后小心坐起身,把怀里的人轻轻放下,给她塞好被子,又下了床出去。

元弈青在那边问:“你没在医院了?你去找唯斯了啊?”

“嗯。”走到客厅沙发,聂云岂坐下。

“你这样身体能行吗你?”

聂云岂揉了下眉心,醒一醒神,觉得人有些昏,“没事。”

那头的人叹气,“那,她是怎么回事?”

“没事。”

“怎么没事啊?她怎么可能没事,没事会忽然辞职?三天没来公司。她发烧了还是喝酒了?”

“……发烧。”

“这样啊。”话落,他状似随意地笑了笑,道,“苑循还说她失恋喝酒了呢,我还当真了。”

聂云岂没说话。

元弈青:“那她要辞职是怎么回事啊?她说是生病了难受,在这一个朋友都没有。她还要辞职吗?”

“不知道,等她醒了我哄哄她看。”

“??哄……哄哄她?”

“嗯。”

安静须臾,元弈青说:“那个,你们什么亲戚啊?关系挺好的哈。”

聂云岂:“不是亲戚。”

“……”元弈青心碎 ,“不是亲戚?你不是跟我说亲戚吗?”

“骗你的。”

艹,你还说得这么直接和平平静静的,真的是够可以。

挂了电话,苑循在边上一拍医院的桌子,“看,果然我的眼光是最厉害的,不是亲戚是吧?肯定是一对,我早就发现他们不对劲了。”

元弈青沉默着,没说话,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他这样回去了会不会出问题啊,怎么会那么严重啊?”他想了想,“他奶奶,应该不年轻了才对?他怎么会受打击到自己身体都不好啊?”

苑循坐下病床边,叹气:“你不知道老人家以前好着呢,是因为他大哥去世才病倒的,现在扛不住了,对他来说就是旧伤口上再捅了一刀新伤,他能正常吗?老人要是正常年老离开,他绝对不会这样。”

元弈青恍然,然后皱着眉点点头。

苑循:“然后他身边,实在也已经没人了,都走了,就剩他孤孤单单的了。我觉得他还算挺厉害的,这几年一个人在览市生活,表面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是我,我也是笑不出来。”

……

聂云岂挂了电话,缓和了下额前的晕眩。

坐了会儿,去浴室洗了把脸,冰冰凉凉的水把人勉强醒了醒神后,他出去到床边坐下。

床上的人深深地在睡着。

他摸一摸她的脑袋,怕人真的发烧。

幸好没有,天气不冷了,不然几天下来真得烧坏了。

谢唯斯酒劲差不多过去,感觉到脸上有东西触碰,人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瞬,床边有抹黑色身影,模模糊糊的。

男人也没收回手,就保持着手掌抚摸她额头的动作,和她一高一低对视。

渐渐的,她眼前缓缓清晰起来,看清了人。

聂云岂垂着眸和她四目相对。午后的日光晒到了床脚下,男人背着光,眉宇微锁,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帅气又清冷。

谢唯斯头有点痛,宿醉的后遗症很厉害。

她努力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早上来了,然后……

聂云岂看她要坐起来的样子,伸手扶:“不躺着吗?”

“嗯。”

聂云岂马上把人抱起来。她浑身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

男人低头看,臂弯里的人刚好也抬起头,一双眼睛还红彤彤的,血丝也还没消退,小脸上的发丝微微缭乱地搭着白皙剔透的脸颊,他看得眉头不自知地加深。

对视几秒,聂云岂把人拢入怀里,长臂收紧。

谢唯斯身子一轻,完全靠入一个宽大的胸膛里,身子从里到外都放松下来了,恍若在梦中,和梦中一模一样的感觉。

不过……

她还是动了动,想起来。眼眶好像一秒就热了,靠在他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

聂云岂没放,紧紧圈着她,手掌轻拍着怀里的小身子,“唯斯,我们在一起,哥哥和你在一起。”

谢唯斯一动不动,蓄着泪水的眼睛一眼不眨,定定坐着没动。

聂云岂低头蹭了蹭她,看着她红肿着的双眼,和眼睫上挂着的水珠,语气温热又温柔:“不要哭,哥哥和你在一起。哥哥会尽力的,会尽力陪着你的,尽力陪唯斯在阳光里走着,走到永远。”

谢唯斯眼泪掉落,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掉落下来。

被他这接连的会尽力的,会尽力的,说得心口刺疼。

之前说累了,不想努力了的人,最终还是为她接连说了好几个,他尽力,他会尽力的。

还是为了不让她也在失去一个人的悲伤里沉陷不起,还是为了让她不要和他一样陷在无止境的深渊里,无奈退步了。

谢唯斯眼眶像是海水淹没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聂云岂拇指擦过她的眼角,诱哄:“不要再喝酒,不要哭。以后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想,哥哥都陪你,好不好?”

谢唯斯埋下了脸在他脖颈中,伸手搂过他的腰,整个人呜咽抽噎起来。

聂云岂脖颈一片湿热,一片滚烫,他仰起头,觉得呼吸在这阵湿哒哒里有些缭乱。

谢唯斯哭累了,又困了,好几天没休息好,还想睡觉。

聂云岂想着已经下午,必须得吃点饭再睡,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吃没吃东西,这样下去不行。

他低头说:“不要睡,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困。”她低下头闭着眼,呢喃。

“吃完就睡了,喝粥,嗯?”聂云岂松开她,给她裹着被子,“坐着,哥哥给你拿。”

他起身出去,往厨房走。

谢唯斯趴在床边,盯着他声音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现实,觉得不真实。

她就那么一眼不眨地看,看到他脚步声再次传来,黑色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眼底一下子就有了点亮光,像是清晨霞岚升起。

聂云岂见此,定了下,才马上继续走过去。

本来谢唯斯想要爬起来吃东西,但是聂云岂到床边后,自己屈膝下来了。

她下意识嘴角扬了扬。然后在她伸手要接过勺子的时候,他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

谢唯斯默了默,红肿的眼睛里泛过更深的笑,然后张口含住,舔唇吃了一大口。

“好吃吗?”他问。

“嗯嗯嗯。”她点头,点完脑袋瞬间晃动幅度太大,有点晕,就彻底趴在了床上,下巴抵着床单,等着被一口口地投喂。

聂云岂也一口一口地继续喂着。

两人眼神偶尔在很近很近的距离里交缠在一起,然后,他轻轻阖下眼,继续喂她。

谢唯斯开口,声色沙哑地问了句:“你没回去吗?”

聂云岂点头:“飞机停航了。”

“哦。”她舔了舔唇瓣,咽下喉咙里香甜的粥,“那你这两天,在干什么?”

聂云岂舀粥的动作一顿,随即想到现在,也没必要瞒着了,就说:“哥哥在医院。”

谢唯斯愣住,他的粥放到眼前了,她也没吃,“你身体这几天更不好了吗?”

他颔首。

谢唯斯僵僵低头吃了,然后说:“所以,所以你就又回来找我了,你让我彻底死心了,你不愿意这样和我在一起。”她眼泪又滚滚落下来。

聂云岂低垂着眼看碗里的粥,没说话。

谢唯斯:“你有没有好点?住院两天了有没有好点?”

他再次点点头。

谢唯斯见此,觉得完全就是他在随意点头的,她眼眶蓦的酸热得发疼,“……要是我没有喝醉,没有伤心,要是我好好地接受这个结果,好好地过下去,我们就真的永远不会在一起,是吗?”

聂云岂点头。

谢唯斯泪水夺眶而出:“你想要自己生活,自己过一天算一天,好好坏坏都你自己一个人过着,你不愿意这样和我在一起,觉得这对我不好。”

聂云岂抬眸,伸手去揩了揩她脸颊上的泪花,“对,哥哥真的没办法保证和你健康的、好好地生活到老;所以……哥哥想你过新的生活,过自己的生活。”

谢唯斯吸鼻子,下巴抵在手背上,阖下眼任由眼泪流淌在手上:“我知道,我知道的,所以我也想努力忘了你的,我知道你没办法,知道你觉得我不该和你在一起,心疼我。”她声音沙哑,“所以我不想让你再操心了,再有负担了,我也想就这样的,只要你觉得这样对我们都好,我可以的。”

聂云岂仰头盯着天花板,深呼吸着气息。

谢唯斯抽噎:“我只是一时有点受不了,我需要几天,需要几天缓一缓。”

聂云岂知道,能缓过来,她就不会连喝了三天酒。

她是真的想放下了,不然不会一个人喝了三天酒却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发给他;但是放不下,所以一直喝一直喝。

聂云岂低下头,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如果你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那哥哥不会拿这样的人生和你在一起的,一辈子都不会。但是……”

他苍白地微微一笑:“你好不了。”他凑近,温柔非常地说,“那就算了,唯斯不用努力了,哥哥来。”

谢唯斯大哭出声。

聂云岂盯着眼泪婆娑的人:“哥哥努力陪你,虽然还是很不安稳的未来,很不确定的未来,但是哥哥尽力陪你走,走到没办法的那一天为止。只要你喜欢,只要你开心。”

谢唯斯埋下脸在手臂中,眼泪把整个手都湿得像是泡在水中,哭了一会儿,她说:“……太难了就不要了,我不想你负担那么重,你要是自己一个人能轻松点,要是你自己一个人就不用那么拼命的好起来,我就也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真的,我可以的。”她抽着气,吸鼻子,“你说你累了的。太难了就不要了,不要了。”

聂云岂一眼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也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距离很近很近地对视。

须臾,聂云岂微微一笑:“哥哥不敢试了,你要是背着我再一直哭怎么办。”

谢唯斯瞬间埋下脸,就哭得很大声,他怕她一直哭,一直走不出来。

聂云岂凑近亲了她一下她的侧脸:“不要哭了,唯斯乖。”

“……你是不是得去医院了啊?”她有点脸红,被亲了,“你快回医院,我陪你去吧。”

聂云岂看了眼碗里的粥:“没事,来,吃东西。”

谢唯斯一口一口,被喂了一整碗海鲜粥,然后想起他自己:“你还没吃是不是,你快也去吃。”

他慢条斯理地点点头。

“吃完我和你去医院。”

聂云岂又摇头,他现在开不了车,觉得人是真的累,去只能打车。

他说:“哥哥吃完陪你睡好不好?

谢唯斯很意外,很惊喜,直直点头。

他微微扬了扬嘴角,出去,在餐厅随意吃了粥后,他就收拾了餐厅与厨房。

谢唯斯下了床去洗漱。

身上有些酒气,她拿了浴袍简单冲了个澡,然后再出来,舒服地爬上床。

外面没动静,不知道聂云岂在干什么。

她盯着门口的方向一会儿,才仰仰头看着一个月没住的房间,又看看床脚下的闪闪像钻石一样的阳光,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聂云岂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床上、披散着头发的小猫对着日光笑,脸色还很苍白,但是笑起来还是像冰天雪地里的一缕阳光一样,比此刻地上的那一缕还要耀眼。

他脚步没停地走过去。

谢唯斯自动躺下,然后觉得光明正大地和他一起睡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就背过去了。

聂云岂见此,似乎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人站在床边无声地扬了扬嘴角,平时看着挺厉害的,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本性还是乖乖的小奶猫。

他上床,躺好。

谢唯斯等了会儿,他都没有伸手来揽住她。

可是说好了一起睡,各睡各的怎么能算一起睡呢。

她悄摸摸回头。

聂云岂刚好把放在天花板光圈上的眼神移动落在她这边,两人眼神不小心撞在了一起,谢唯斯不自在的同时,也看到他眼中的不自然。

哦,忘了聂云岂是个正人君子,又是那种冷冷疏淡的性子,他肯定做不到这会儿,在她清醒的时候,主动来搂着她一起睡的,而且两人也不是正常的、甜甜蜜蜜在一起的,她早前还哭着呢。

之前她去和他睡,他都不允许的。

谢唯斯脸颊飘过一阵热浪,悠悠埋下头。

但是一会儿还是在静谧的空气里没忍住,她翻身后挪了过去,一头栽入他胸膛,手搂住他的腰。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占他便宜还少吗,含蓄吃不到肉。

聂云岂一动不动,适应了一会儿才微微动手,拉高被子。

比起她早前昏睡时的轻松,这会儿确实做什么都不适应。

他拉高被子,还只盖住她,他自己几乎什么都没盖住。

谢唯斯睁开眼睛时,见此,自己伸手把被子给他盖到胸口。

聂云岂安静无声,对此也没发表任何异议。

谢唯斯盖完,再次装作若无其事地阖眼。

很快,她呼吸均匀了。

聂云岂是睡不着的,早前因为人累睡了几个钟,这会儿虽然也累,但是没那么严重了,没再睡着。

他只想躺躺,陪她躺躺。

怀里的人睡得很舒服,呼吸声轻轻缭绕在他胸膛,刚洗好的身子一片暖热,奶香味十足,就跟只奶猫窝在怀抱里一样,又软又香。

台风天过后,天气就好了起来,卧室里都是暖洋洋的。

聂云岂一手抱着人,一手拿手机问北市那边,奶奶的情况。

说他过两天回去后,就收起手机盯着日头出神。

也不知道过两天能不能好点,现在动不动就疼得没办法正常站着,要是没好点,回去了就得被他们知道了。

想着想着,怀里钻动一下。

聂云岂回神,低头看看。

谢唯斯眼睛被阳光晒到了,不舒服,人埋下脸往他胸膛钻。

聂云岂见此,马上转头去床头柜找了找遥控器。

拿到后,按了下。

窗帘徐徐阖上,最后剩下一线缝隙,投进来曼妙的一缕七彩日光。

他放下遥控,收回手放到谢唯斯身后,轻搂着。

谢唯斯做了个很熟悉很熟悉的梦,梦里和聂云岂在一起了,两人超甜地在一起,每天都见面,他都会带她一起上班,下班,有时候带她骑车兜风,陪她玩。

醒来的时候,看着微光摇曳、空荡荡的房间,她有一瞬间整个心口都是空的,很绝望,但是转瞬感觉自己腰上搂着一只手,她微怔,然后低头,刚好看到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掀起眼皮,对视上了。

她呆了呆。

傍晚的霞光透过那道窗帘缝隙进来,虽然不大,但是整个卧室都弥漫在昏黄色中,漂亮静谧,不明不暗,刚刚好。

谢唯斯看着身子下,男人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深远漆黑,但是也透着一层熟悉的温柔。

她像是看到流星一样,才想起来,他们在一起了……

谢唯斯开心得很,扭动两下身子,趴到他身上甜甜开口:“哥哥你没睡吗?”

“嗯。”

“你睡不着吗?”

“嗯。”

“那我陪你去医院,你起来。”她马上着急要带他去医院。

聂云岂没动,喉结滚动了一番,吞吐出低醇好听的几个字:“再躺会儿。”

谢唯斯马上没动,她趴下去,拿手肘撑着看他:“怎么了?”

聂云岂云淡风轻地:“不着急。”

“你是不是不舒服现在?想躺着。”

聂云岂摇摇头,不舒服是一直不舒服的,只是觉得这个落幕时分,一起躺在卧室里,看她脸色恢复正常,在他身边甜甜说着话,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

好像是一种从来没想过的画面,很陌生很不真实的画面。

他是真的从来没想过会喜欢一个人,会和一个人在一起,然后过这种一醒来就能见到对方,听她甜甜说话的生活。

关键是,她也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这一辈子遇见她,是他最幸运的事,虽然也是……最不想发生的事。

“你在想什么啊哥哥?”谢唯斯实在怕他不舒服。

聂云岂没说话,只唇角几不可察地牵了牵。

谢唯斯见此,蓦然凑近,小声说:“嗯在想我。”

他眼中泛过不自在,然后半阖下了眼。

谢唯斯堵住了他的唇瓣。

聂云岂:“……”

他伸手去扶她的肩膀。

谢唯斯:“你不许推我,合法的。”

聂云岂僵住,随即缓缓放下手,老实躺着,任人宰割。

被她亲了一会儿,聂云岂沙哑低语,商量道:“不要咬……哥哥还去医院呢,咬破了……不太好出门。”

“……”谢唯斯脸红透顶,越说越想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