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琴酒会甩开所有人, 独自一人消失是个意外。
但是安室透还是很快顺藤摸瓜, 从蛛丝马迹里找到了端倪——大概琴酒有了情人。
这没什么奇怪的, 干这一行, 无论是琴酒这样真的恶徒, 还是他这样的潜伏者,永远都积攒了巨大的压力,需要发泄的时候找几个女人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琴酒基本没有固定的床伴。
即使在组织里已经见过了不少人, 但是安室透还是觉得,琴酒是其中极为少数的真正的恶人。
他简直不像是个人, 他不需要任何任何正向情绪,别人的憎恨与恐惧也不会让他动摇。
安室透觉得,哪怕上一秒琴酒正在和一个女人上床,但是下一秒要杀了那个女人,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立刻动手。
这样一个人,会刻意隐瞒自己的情人,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果可以利用这点把琴酒解决掉就好了。
安室透这么想。
虽然一个合格的卧底最好的做法就是低调, 但是如果不用费力就可以解决掉琴酒,安室透也觉得冒这个险很值得。
因为琴酒实在是太麻烦了,除掉他能让很多事情变得方便。
怀着这样的想法,安室透不动声色的开始观察琴酒的去处,小心追踪过几次之后, 安室透就发现琴酒察觉了什么, 然后飞快的和那个女孩子断了来往。
这让他觉得更值得深究了。
那可是琴酒, 他这么在乎的女人如果能掌握住, 不管做什么都很方便。
顺着线索追查下去的时候,安室透还在想琴酒这么在乎的女人到底是什么类型的。
仔细想了想琴酒从前有名有姓的情人,似乎口味多变,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所以安室透还挺好奇的。
追查了一段时间之后,安室透终于看到了那个琴酒一直记挂的女孩。
她正在街上买东西,穿着白色的宽大裤子,踩着一双人字拖,亮黄色的大体恤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旁边有人好像在和她说什么,于是她冲人笑了起来,无忧无虑的像是个小公主。
“……这还真是,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安室透低语,觉得自己实在想不透这个小公主和琴酒是怎么相处的。
不管怎么看,这种小公主都不像是能搞定琴酒的人啊?
安室透现实追踪了她一段时间,发现这真是个很勤奋的姑娘,每天去咖啡店打工,回到家里也很努力的学习,养了几盆花,晚上出去散散步,周末还会去超市努力抢购。
好几次安室透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挤在一堆中年妇女里努力的去抢打折菜,最后一脸快断气的出来,结果毛都没抢到。
有点惨。
安室透想,不过他又觉得很好笑。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和琴酒扯上关系嘛,完全就是不一样的。
虽然心里怀疑了,但是安室透还是趁机接近了她,想要从这里下手,让琴酒出现破绽。
相识意外的顺利,他正好捉住了在咖啡店抢劫的劫匪,获得了打折卡,理顺成章的有空就来这里刷刷存在感。
但很快,安室透就棘手的发现,自己很难和目标有更进一步的接触了,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自顾自的招待完,然后转身就走。
这让对自己的外表不太在乎,但是早就靠着一张脸在女孩子里无往不利的安室透有点挫败。
为了更进一步接触目标,他有点冒险的提出了自己在组织中的代号。
这件事他也经过了深思熟虑,如果说这女孩有反应,那就说明她知道的比想象中更多,有更进一步接触的必要;如果没反应,那也就没什么深究的意义。
这些天下来,安室透也发现这真的是一个很认真生活的姑娘,如果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实在没必要卷入他们这一团浑水之中,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结果在说出了自己的代号之后,安室透发现目标明显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这时候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觉得自己有点被欺骗感情,原本以为什么都不知道人,其实好像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安室透戒备的接近了目标,小心谨慎的观察,发现这真的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女孩子。
让她快乐是件太简单的事情了。
两个人出去逛街,遇到打折的水果蔬菜,她买到的时候会笑;一起去喂野猫,看到可爱的小动物她会笑;他们两个第一次去看电影,明明是很简单的套路剧,结果她还是哭鼻子了,哭完了红着眼眶笑。
再大的风浪到了她的身边,好像都轻柔起来了。
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每天都有找不完的事,又自得其乐,等到安室透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像是个向日葵一样,整天围着她的要求转了。
但是他最初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本来在组织里,和他接触不算频繁的琴酒主动和他执行同一个任务。
看来是被发现了,安室透心想,他觉得兴奋。
那个从来不露出太多自我情绪,仿佛机器一样的琴酒也会因为一个人而失控?这不是很好的突破口吗?
任务期间安室透紧绷着精神,躲过了琴酒的各种小动作,算是在这次任务里保下了一条命,结果回去的时候,琴酒直接没打算留手,直接开始追杀他了。
值得庆幸的是,琴酒还没得手的时候,后续的增援就已经到了。
看着增援过来的直升机,安室透没放过这点刺激琴酒的时间,压根不管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直接笑了起来:“看来你还真喜欢那个女人。”
琴酒没说话,给自己的□□上膛,安室透还以为他要继续开枪,结果琴酒压根就没说话,而是把枪收了起来。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琴酒冷漠地说,“她有新的男朋友,或者谁喜欢她都和我无关。”
安室透挑眉:“那我追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过了好一会,琴酒都没说话,就在安室透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琴酒说:“你到最后就会发现,你根本配不上她。”
“哇,这可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安室透吃惊又恶意的笑,“这是在说你自己吧,你觉得你配不上她?”
“随便你怎么想。”琴酒冷淡地说,根本没等安室透回答,也不等其他人来,直接转身离开了。
安室透看着琴酒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心里还在琢磨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把任务了结之后,安室透直接就回到了大阪。
他发现自己有点想念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回到家里,一直强忍的麻药的效果直接上头,安室透也不打算挣扎,倒头就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盖着被子,她正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垫子上,安静的看着川端康成的《雪国》。
客厅狭小的窗户透过了红色的夕阳,落在她的侧脸上,安宁又美丽。
可是这份安宁也只是短短一瞬,因为很快,他们两个的视线就接触了,那双原本盛满了担心的眼睛看到他醒来的时候,渐渐弯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小太阳的一样的笑。
寒暄了片刻,她又很懂事的告别了。
安室透爬起来,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一对吃的,还有不少药品,保温盒里的粥还有不少。
他没急着弄这些,先是仔仔细细的把家里所有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厨房之外,只有他拉出来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哪本《雪国》被动了,其他的地方全都是好好的。
“……挺懂礼貌啊。”安室透有点吃惊,他以为这会是个和阳光灿烂性格一样的小姑娘,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发现了人家还挺懂事。
查完了一遍也放心了,虽然这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他其实很不喜欢别人探查他的任何东西,更不喜欢别人的接近。
作为犯罪组织中的卧底,安室透顶着双层的压力生活,任何入侵他领土的存在都会被他排斥。
当他选择陷入黑暗时,就注定这已是一条不能信任任何人的路。
稍后他喝了粥,把被褥重新扔回了床上,给自己伤口重新换药。
虽然这次受了伤,但是也还算有收获。
如果他继续呆在这里的话,琴酒还会再出手吗?
安室透心想,他希望琴酒继续出手,因为只要动手,琴酒就必然会有破绽,那样他就可以找到方法对付这个组织中难以处理的硬刺。
闭上眼,安室透想起自己曾经的朋友们。
但是那些人都已经离开了。
他能做的,就是继续守护这个他们共同想要守护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