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距离中州有万里之遥，双脚丈量过去，肯定不行，太浪费时间，而且中州那边的情况不明，秦紫云还等着他们过去帮忙救治病人。
赵清瑟摸了摸乾坤袋，乾坤袋里东西不少，唯独没有飞行法器。
“你有飞行法器吗？”
她期待地眼神盯着游惊鸿，又道：“之前一直是多宝带着我出行，我没有备用的飞行法器，刚刚多宝着急离开，我忘记问他要一个。”
如今赵清瑟时时记着自己是刚刚掉马甲的天元圣主，称呼上也做了改变，称呼石俊川为多宝，后面遇到秦紫云也得称呼她紫云。
游惊鸿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这东西，又道：“御剑飞行？”
曾经他有很多宝贝，出行的工具多种多样，香车轿辇，天马飞龙，奈何那都是他作为天元圣主的时候，宗门弟子给他备下的，现在他想用也用不了。
唯一只剩下身上的铁剑微澜可以一用。
赵清瑟面露难色，“我不会御剑术。你会吗？”
游惊鸿想要点头承认，突然想起自己没有灵气，从赵清瑟那里共享灵气，御剑有点风险，随时有可能引起赵清瑟的怀疑，灵力不济，从高空坠落。
“我教你御剑。”
堂堂碧海紫霄宫的弟子不会御剑，这合适吗？
“好啊。”秉承着艺多不压身的心思，赵清瑟催促着游惊鸿使给她看，若是她学会了御剑术，以后想去哪里，仙剑一踩，数丈之远。
那气势肯定特别帅气。
游惊鸿取下腰间的铁剑，操纵着剑身缓缓降落在地面上，距地面两步台阶的高度。“你先上去试试看，我教你念咒语，微澜应该很好驾驭。”
平平无奇的铁剑，朝着赵清瑟游过来，绕着她的小腿转了一圈，宛如一阵小旋风卷过，赵清瑟周身的灵气瞬间去了一层。
赵清瑟惊得后退，不可思议地挑眉：“你对你的爱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么贪吃灵气，竟然说很好驾驭？”
游惊鸿冷静说道：“它在收取一点费用而已。”
赵清瑟心底嘀咕着，不知道等会儿这剑会不会把她的灵气吸干，还是提着裙摆，站上了铁剑的剑身之上，试了试平衡感。
剑身很稳！
“你注意看我的手指，听我念的咒语。”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并拢，游惊鸿嘴里念念有词，轻轻一挥。
没有灵力的波动，脚下的铁剑丝毫不动。
赵清瑟暗自惊疑，心里觉得奇怪，之前她跟着游惊鸿学习术法或者布阵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游惊鸿每一次都是抓着手教她的，无一例外，这次怎么变成口头教学？
她怪不习惯的！
难不成他知道她与天元圣主的牵扯，知道避忌几分了？还是游惊鸿又没有灵气了，没心思手把手教她？
不对……赵清瑟觉得不对劲，特别是最近石俊川的问题解决了，她心里悬着的石头搬开了一块，空闲下来，方才想起最近小半年的变化。
游惊鸿连圣主都不怕的人，对上她自然也是不惧的，不存在避忌什么。还有他手把手教她时，指尖灵气转动流畅，施展出来的实力不俗，而刚刚他施展法术，竟然使用不了灵力，本身就很奇怪。
好像他的灵力时有时无和她有关似的，她在场的情况下，她和游惊鸿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时，游惊鸿就能获得短暂的灵力，隐隐有股弑神杀佛的能量。这让她觉得匪夷所思，脑子思考得更多。
她的身体和游惊鸿有什么牵扯不成……不对，她现在的身体是天元圣主的傀儡法相，有牵扯也该是她与天元圣主的牵绊。
等等……赵清瑟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天元圣主和游惊鸿是同一个人呢？
非剑圣与佛圣的大佬，对圣主毫无敬畏之心，没有父母，对她赵清瑟和石俊川友好……无一不是在证明她的猜想。
游惊鸿看着赵清瑟目光呆滞地傻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他推了推她，“你在做什么？还要不要学御剑术？”
赵清瑟慌忙回神，眼中的疑虑一闪而过，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想，歉意道：“刚刚是我走神了，抱歉！我光看你的手势，学起来别别扭扭的，很不自在。你能不能再教我一次？”
游惊鸿无奈，想要再展示一遍法术的施展手法，赵清瑟却转身缩在他的身前，拉着他的手指，笑道：“你光说教不会我的，你手把手教我一遍，我争取一遍就出师。”
语言和动作要领的口授的确不如赵清瑟亲自施展一遍法术印象深刻，他想了想，握住赵清瑟的手指，跟之前一样，一字一句、一笔一划地教她御剑术。
这一次，游惊鸿施展的御剑术有了灵气，指尖是氤氲的清灵之气，脚下铁剑很给面子的浮了上来，稳稳的，往前飘了一两步远。
赵清瑟眼眸微眯，心道：这人身上的灵气还真是白嫖她的灵气？还真是天元圣主？
不对，若是天元圣主，灵气顶多算是物归原主。
游惊鸿放下对微澜剑的控制，对着赵清瑟说道：“你来试试看。”
赵清瑟推脱不掉，学着刚刚游惊鸿的动作，两指一挥，一直没有动静的铁剑微微一动，向前向上飞行出去。她一转身，游惊鸿还站在原地，顿时去拉他，“快上来，别跟丢了。”
游惊鸿看着颤颤巍巍的剑身，有心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心底叹息一声，算了，还是别让她单独练习摔跤了，大不了等会儿帮她控制一下。
若是他另外三个徒弟在此，恐怕要大叫师尊偏心，当初石俊川他们练习御剑术，个个都从高空上摔下来，伤得鼻青脸肿的，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这样，赵清瑟驾驭着铁剑，在高空中飞行，比云霄飞车还刺激。一会儿差点撞到山头，一会儿差点翻车落入江中，唯独她后面这位大佬淡定如初，比她这个“司机”还稳。
不过就是在她出意外状况时，身后这人淡定地冷呵一声，铁剑就老实了，带着她和游惊鸿飞，老老实实的，平平安安的。或者双手搭在她的身上，他给他们加一个防护罩，预防风沙吹坏脸皮。
好不容易学会了御剑术，飞行得流畅稳定，却在半道上遇见了大雨倾盆，不得不暂停，找个地方暂时小憩，躲躲雨。
空旷潮湿的山洞里，安安静静的，针落可闻，外面是噼里啪啦的下雨声，里面是柴火偶尔炸裂的声音，二重奏交织在一起，越发显得山洞里孤寂凄清。
山洞里的人却没心思体会这份孤寂的味道，赵清瑟脱了外衫在烤火，简陋的衣服架子隔断了两个人。
游惊鸿使用了小小的清洁咒，全身干干净净的，他不解地问道：“明明使用了清洁咒，你怎么还要烘烤衣服？”
赵清瑟微微愣了愣，这倒是她身为凡人的习惯，眨了眨眼，一笑道：“我想体会一下荒野求生的野趣，你不觉得下雨天不烤衣服缺点什么吗？”
“并不觉得。”游惊鸿嘴角微抽，他想起赵清瑟的来历，问的问题有些傻了。
赵清瑟看着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和他聊了起来，“若是你我不是修仙者，而是普通凡人，现在在这荒山野岭，肯定会面临着温饱问题。比如说，饿得饥肠辘辘，祈求有一只傻兔子或者野鸡误打误撞跑进来，然后饱餐一顿。”
游惊鸿笑了笑，心里跟着她出现相同的想法，嘴角一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一阵咕咕的叫声荡漾在空气中，是肚子在唱空城计，格外响亮。
赵清瑟正在翻转烤干的衣衫，手指拎着衣袖，停顿了一瞬，又恢复如初。她揉了揉肚子，无奈痛苦地道：“不会吧，真的饿了！这么灵验！”
游惊鸿淡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圣主之力，言出法行？”下次想想就算了，别说出来，会影响他的。
赵清瑟面色微僵，心思百转，却苦哈哈道：“言出法行是这么用的？专门坑自己人？这荒山野岭的，又下着大雨，我去哪里找吃的？”
一语双关，也只有她心里清楚明白。
要不忍忍？
说是忍着，赵清瑟饿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懒洋洋的，不想动。她心道：言出法行，倒是全部应验啊！要是有只野鸡或者傻兔子撞上门来就好了！可以烤肉吃！
话落不久，洞口闪过一团白影，风驰电掣，冲着赵清瑟而来。
赵清瑟一眼察觉到，心中一喜，不躲不藏，眼巴巴地望了过去，心底祈祷着：一定要是野兔子或者野鸡！
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一个急刹车，白影停下飞奔的四只爪子，站住仰头看着赵清瑟，狭长的狐狸眼，媚媚的。
赵清瑟惊叹道：“啊这……好漂亮啊！”
这是一只皮毛光滑油亮的雪白小狐狸，身后拖着很多尾巴，一一数来，足足有九条。
游惊鸿瞧了一眼，道出小白狐的来历，“九尾灵狐，是妖族中的狐王一族。”
赵清瑟盯着小白狐心喜，转瞬肚子饿得不舒服，她幽幽道：“可惜就是不能吃！”
九尾灵狐震惊地瞪着眼，后退两步，似乎在说“这个人族竟然想吃它！震惊！”。
游惊鸿想宽慰她几句，告知九尾灵狐的灵秀可爱，可以帮助她抓来吃的，只要她有本事使唤，却被洞穴外的响动打断了。
一只长耳垂兔精冲了进来，一手叉腰，一手握着三叉戟，堵在山洞门口叫嚣着：“我乃长耳垂兔大王，捉拿一只九尾妖狐，尔等速速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赵清瑟没有动，懵在原地片刻，转头去看游惊鸿，见他面色不好，问道：“这兔子精是不是很厉害？也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兔子追着狐狸跑，真是活久见啊！”
游惊鸿没有理她，倒是外面那只长耳垂兔又发话了，“你们竟然无视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师父是谁吗？我是碧海圣地的弟子，我师父是碧海圣地的九代弟子。碧海圣地知不知道，当世三大圣地之一，还不速速来降？交出九尾妖狐，饶你们不死！”
赵清瑟只觉得尴尬得脚趾扣地，天地良心，她真的是一句玩笑话，没有引来野兔子填饱肚子，倒是引来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子精。
这兔子在碧海圣地之主面前炫耀碧海圣地弟子的身份，他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