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弯弯, 星星眨眼。深秋天里的夜色漆黑不见五指,秋霜起来,凉意刺骨。于浓郁夜色里隐约可见的菩萨顶寺庙门口的第一百零八台阶, 千年来被踩踏的光滑如镜, 同样凉意刺骨。
小婴儿大大方方地躺在星光下夜色里台阶上, 扯着嗓门嚎啕大哭, 声震寰宇,声振屋瓦……
哭得整个寺庙的人都睡不安生,特别是寄住寺庙的一位佛门俗家弟子,行痴大师。行痴大师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剧,特不安。
和众僧人一起从睡梦中醒来,听说寺庙门口发现一个小婴儿, 披着一件风衣拖着一双拖鞋就朝外跑……
阿弥陀佛。佛门有好生之德, 更何况这是一个小婴儿的哭声,虽然这个时代抛弃孩子扔到寺庙的极少了,但万一那?
一个寺庙的人都起来,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人人都朝寺庙门口跑,行痴大师跑的最快。
三天后,小婴儿的身份敲定,行痴大师仗着他华夏国独一无二的身家, 儿媳妇刚刚生产奶水充足的有利条件……强势镇压住各方师兄弟们,强行获得小婴儿的抚养权。
小汽车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车内安静的只有保镖和司机、行痴大师、小娃娃的呼吸声。
行痴大师也不知道为何,抱着小娃娃特心满意足;小娃娃躺在行痴大师的怀里依旧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他又要“回家”了。
老少两个回家, 家庭大战正式开始。
咳咳,首先,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奶娃娃要照顾,还不能直接扔给奶妈和保姆佣人,家里的夫人刚刚生产出院在家里做月子,家里的先生就要负担起照顾孩子的事儿,做一个称职的奶爸。
家里的长孙长孙女刚满十八岁,刚要摆脱父母的高压管制,刚进入自由自在的大学天地,刚开始青春疼痛之旅追逐在漂亮女/男孩子的身后竖彩旗当“海王”……
一朝父母老来生子,一个开心做产妇,一个开心地产夫,十八岁的他/她被迫拎着公文包去面对钢铁大楼,面对那些满头白发的商场老头……
他才十八岁!他就开始秃头了!
“爸,我受不了了。我才十八岁!我才十八岁!”大哥刚结束变声期的声音那个叫悲愤。
“十八岁怎么了?那康熙的太子到死也没继位,你十八岁就继承家业,美去吧。”爸爸中年磁性的声音语气那个叫凉凉。
大哥一颗心拔凉:“爸,你是亲爸!你等着,我要去告诉爷爷。”
亲爸爸一声冷哼:“你爷爷当年扔下八岁的爸爸去了寺庙,爸爸养你到十八岁。”
大哥“哇”的一声,哭得那个凄惨。
你那叫养到十八岁吗?你那是培养继承人十八年,十八年来我比你还痛苦你知道吗?
大哥心疼自个儿,眼泪花花。奈何亲爸爸心硬如铁,亲妈一个眼神儿也不给,同为小白菜的双胞胎妹妹,麻溜地躲开这一切……
爸爸妈妈过了不惑之年居然有了老儿子,还是两个;爷爷忙着逗小孙儿,三个长辈对大哥和大姐只有一个定义——“当长工使唤”。阿弥陀佛。这简直太恐怖。
这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为了自由和父母“勾心斗角”,即使嫩胳膊抢不过老大腿也是坚决不认命。岂不知那头,老大腿面对两个老儿子,那个叫焦头烂额。
“小安不哭,哥哥饿了先吃奶……小安棒棒哒尿的非常好……”小安·小婴儿·天道哭得撕心裂肺。
“小康不哭,弟弟哭闹不对我们不学,来妈妈给小康拍拍,不要吐奶哦……”小康·小婴儿·鲲鹏哭得趾高气扬。
小安:混蛋鲲鹏抢我爸妈,哇哇哇。
小康:混蛋天道乱投胎,看我踹你气你打你揍你,哇哇哇。
两个只穿一件尿不湿的小胖娃娃吃饱睡足,一觉醒来又挥舞着胳膊腿儿开始打。
你踹我一脚,我咬你一口,你压我胳膊,我睡你大腿……可怜的爸爸妈妈,他们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精力如此旺盛,怎么这般不对付,明明都刚出生一起吃奶的小兄弟,却跟几辈子的仇人一般。
瞧瞧那藕节一般的胳膊腿儿,这才五个月啊。还不会爬……
每次看孩子都看出一身汗的爸爸妈妈,端着饭碗忘记筷子越看越“心惊”。
回到家里就是好爷爷的行痴大师咽下嘴里的白粥,乐哈哈地笑:“孩子们多活动活动手脚很可爱。”
妈妈轻轻咳嗽一声:“爸,他们是在打架。”
爸爸艰难地送一筷子进口,食不知味地咽下,鼓起勇气开口:“爸,我们也疼小康,可刚刚真是小康先踹小安。”
大哥大姐重重点头。
他们和爷爷爸爸妈妈爷爷一样,都莫名地,特疼小康。可小安每次都打不过小康,每次都被小康欺负的哇哇哇哭,他们怎么也要稍稍帮一帮。
爷爷轻轻点头,慈爱地看着地毯上滚来滚去的两个胖娃娃,回答的毫不犹豫:“那是小康疼弟弟。”
…………
得,在爸爸/爷爷的心里,连他们四个都是捡来的,就小康一个亲的。
大哥再次悄咪咪心疼自个儿一下下,掏出手机对着两个弟弟点开视频录制:“爷爷,我只是记录弟弟们的精彩生活。”
爷爷转头看一眼撅屁股小娃娃,微笑点头:“家里平时都有录制,你们自己也录制也行,但不许发到网上,朋友圈也不行。”
大哥:“……我保证自己看。”
大哥忍住胸腔里那“全国人快来看我弟弟的炫耀心理”,秒怂。爷爷看一眼大孙女,大姐也秒怂。
爸爸这次占爷爷。
“虽然现在法治社会,可你们弟弟的安全也要注意。你们自己出门也是。”
曾经被绑架过差点被撕票的大哥大姐乖乖答应。
妈妈心疼两个大孩子一咪咪,可瞧着他们这“心大”的模样,也另有说教:“你们都长大开始做事,不光安全方面自己注意,也要学会保护弟弟们。我听说年轻人进大学后都交很多新朋友,妈妈也知道这是好事儿。”
可这人心莫测。十八岁也不小了。这也不是我们做长辈的保守,也不是说年轻人‘玩得开’不好。只是希望你们谨慎选择自己以后的道路,一生无悔……”
作为年轻人代表的兄妹两个听得眼冒金星:“……”
他们怎么玩得开了?是大哥/大妹要睡那谁谁小美人,不是我。
兄妹两个在肚子里愤怒地互相指责,爷爷对儿子儿媳妇的教育很是欣慰地笑。爸爸看到小安被小康压在身下,心肝儿一跳,不舍得教训两个小孩子,紧跟着教训两个大孩子。
“你们妈妈说得对。年轻人在个人交友方面要谨慎,男女关系方面也要谨慎。谁敢在学校里当海王做种马……”
“不敢!”兄妹两个二重奏,气哼哼地互相瞪一眼。
自从他们两个继承家业,天天更多人围堵讨好,确实是有点点飘,此刻面对三位长辈的教训,只能脸红红地乖乖答应。
四目相对,想起自己失去的“自由”,看一眼打得自己满脸满身都是口水的两个弟弟,能怎么办?总要有人负重前行嘤嘤嘤。
一家五口人说完话,安静用饭。餐桌前面的长毛地毯上两个小胖娃娃打得酣畅淋漓,困意上来各占据一方地盘,四肢摊开——睡觉觉。
爸爸一眼看到,立马放下碗筷起身,温柔地给两个孩子擦擦脸上身上的口水,动作轻轻地给调整睡觉姿势,给盖上小毯子,挨个亲一口小额头……
爷爷看着,再次表示非常欣慰。妈妈看着,再次表示非常满意。大哥大姐看着,再次默默心疼自己。
晚饭后,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爷爷去散步,妈妈去锻炼身体,爸爸给两个老儿子洗澡澡,大哥大姐实在忍不住,抱着两个呼呼大睡的胖弟弟狠狠亲一口。
两个胖弟弟难得的心有灵犀地一起哼哼,爸爸立即对大哥大姐瞪眼。
“弟弟们醒来你们哄着?”无声的责备。
“我去洗澡。”大哥落荒而逃。
“我去看书。”大姐强装镇定。
爸爸对两个老儿子有模有样地叹气:“瞧瞧你们大哥大姐这没出息的样子。”
两个老儿子再次心有灵犀:“确实挺没出息。”
…………
月牙儿弯弯,星星眨眼。到时间准时醒来的爸爸妈妈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人还没起身就听到那震翻屋子的哭嚎二重奏……
爸爸乐呵:“听听这嗓门儿,有出息。”妈妈也笑。
爸爸笑哈哈地去隔壁婴儿房里,两个胖儿子果然因为尿了不舒服醒来,他笑哈哈地挨个抱着放到佣人放好温水的澡盆里,笑哈哈地给他们换尿布洗屁股……
妈妈去洗漱间简单地擦个身,抱着先洗好的小康喂奶。
爸爸给小安洗完,擦身,穿尿布,正好妈妈给小康吃完奶,爸爸把小安递给妈妈,自己抱着小康哄着他睡觉。
“小康乖乖,妈妈喂完弟弟给你们唱摇篮曲。”
小康胳膊腿儿踢腾一下,满足地打一个小饱嗝儿,小小的打个小哈欠,胖气胖气可爱可爱的小模样看得爸爸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们小康真乖。”爸爸笑得见牙不见眼,轻轻亲一口将乖儿子小康。抱着小康放到婴儿床的一边。
“我们小安真乖。”妈妈喂完奶轻轻亲亲乖儿子小安,抱着小安放到婴儿床的另一边。
爸爸妈妈再亲亲小康小安,做到一碗水端平,然后爸爸去洗尿布,妈妈唱着摇篮曲哄着他们睡觉。
“悠悠啊哄着啊,妈妈的宝贝快快睡觉啊,快快成长啊长得多么好啊……”
轻柔婉转的摇篮曲响在静谧的夜色里,灯光下的妈妈是那么的亲切温柔,两个小婴儿情不自禁地舒展小身体,对着妈妈“啊啊”两声闭眼就睡。
乖乖巧巧的小模样,看得妈妈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的小宝贝……
月牙儿弯弯笑,星星眨眼笑。爸爸妈妈梦里带笑,小娃娃在睡梦中留着口水乐呵,等到天色破晓,作息准时的一家人陆续起床,又饿了的两个小娃娃哭闹打闹的二重奏再次响起……
又是新的一天嗷嗷!
…………
因为全世界的环保要求,即使现在的尿不湿材质越来越好够透气,爷爷也总认为尿不湿不应该多给孩子用。
太大太厚,爷爷生怕捂着孩子,生怕孩子将来长大腿不直,不光是大哥大姐那时候只允许白天偶尔用用尿不湿,现在两个小孩子更是。
当然,大哥大姐那时候,爷爷不在家,奶奶和爷爷离婚移居国外,爸爸妈妈都忙……都是保姆佣人照顾。
这也是大哥大姐如今气不顺的原因之一,当哥当姐的,就是这个命啊。
再看看两个吃饱喝足打够一顿就睡的弟弟,又忍不住笑出来。
瞧瞧这眼睫毛长的,小黑刷子一般,好看;瞧瞧这眉毛顺的,保证将来是世界上最美的天然眉毛;瞧瞧这脸蛋儿胖的……瞧瞧这睡觉的时候乖的……
大姐越看越爱:“睡着了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美的小天使。”
大哥越爱越看:“醒来了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美的小天使。”
爸爸骄傲地笑:“时间到了,都去洗澡用早饭。”
“马上,爸爸。”
一大早爬起来的大哥大姐陪着爷爷打太极,此刻都出来一身汗,一人亲两口胖弟弟,瞧着他们那一模一样的哼哼,爸爸妈妈的瞪眼,麻利地上楼洗澡。
*
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两千八百百十万平方公里,十亿人口,依旧是世界第一大国。不论是科技水平,还是国家富裕水平,生活水准,教育质量,民众素质、环境卫生……各个方面都是遥遥领先。
纵使这些年来科技发展略缓慢,其他国家慢慢赶上来,依旧是相差一大截儿。
纵使华夏大地没有经历正式的文艺复兴思想启蒙,民主改革一直落后于欧洲国家,可国家有当年保康打下来的底子,二百年来,总体上政治清明,关注民生,民众幸福指数年年世界第一。
世人越研究历史越是忘不掉他们的快乐大师,他们的小保康,他们的殿下,忘不掉他的快乐自由,忘不掉他的勇敢进取,忘不掉他坎坷不定的一生……
忘不掉他一个人孤独行进,给华夏子民极力争取自由和平等的孤单身影。
华夏的老百姓,都记得他们殿下的功劳。
酒中高歌,胸中快意,两肩挑起责任,那他是自己认为,属于他的责任。
风里来,水里去,五湖四海巡游,那是他给自己的定下的,属于他的目标。
可那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那怎么应该是他一个人的目标?那是全华夏人的责任,全华夏人的目标。
何其有幸,有他。
何其有幸,在历史的拐弯处,千年华夏最关键的时候,有他。
当年,康熙皇帝长寿,过完五十大寿,是六十大寿,过完六十大寿是七十大寿,过完七十大寿是八十大寿……
大皇子直亲王、二皇子太子殿下、三皇子诚亲王,这三位都没熬过他们汗阿玛的寿数,他们在熬到康熙皇帝过完九十大寿去世,皇位本应该落到瑞亲王殿下的身上,但他没做。
“全世界第一个凭寿命坐上皇位的皇帝?太客气了。还是全世界第一个民主国领袖吧。”他笑哈哈的,一句话定下来华夏千年的大转折。
华夏延续几千年的皇位制,血脉世袭制,一举打破。
当时的流血斗争,当时世人的愤怒不平,现在想来,只有感动的哭声。
*
康熙皇帝和钮钴禄皇后在一年之内接连去世,他在身心大受打击之下面对这一切,加上那来自各方势力的不同声音,等到他送完两位老人进入皇陵,欧洲第二次西里西亚战争依旧胶着,国内改制混乱,各种新旧问题一起大爆发……
虽然有多年的准备,有支持改制的各方人马出手处理,他尽可以放心,但也是整整十年才松一口气。
十年,等他彻底腾出手来,面对的就是他胤禛弟弟和胤祺弟弟的接连去世,其他弟弟妹妹的垂垂老矣。
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走了。四妹妹也走了。甚至弘昱和弘皙、弘晟、弘晖这些年长的侄子们也走了。
胤佑弟弟做了八年元首,完成他计划很多年的刑法改革,也走了。
年长的弟弟妹妹开始离去了,他媳妇儿也走了。
算一算,他都八十三岁了。
八十三的他,只想在太阳底下好好打个盹儿,只想去蔚蓝的大海里躺着一动不动。可他的新责任还没完成。
可他八十三岁了啊,八十三的老人需要休息。
可他总认为,新制度需要一个规矩,不能因为是他,就可以无限制年数地做一个领袖。
眼看要再被架上国家领袖的位置——世人都高兴于他的“眼不聋耳不花,精神上佳……”他在笑哈哈地在午后慵懒的太阳光下打盹儿,和胖嘟嘟的小孙儿一起打盹儿。
弘南年龄大了,再老下去恐怕没机会了。干脆,他和弘晏、弘北、弘曚,一半儿支持弘南的文武官员们一起合计,一起送弘南做国家元首。
他的弘南很能干。
一出手就雷霆手腕稳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势力威胁,稳定新生的华夏国人心不安的局面。
当年他汗阿玛临终之时,终是将他的那串佛珠给了弘南,这也许就是弘南注定的命运。
弘南一生风流多情,情人无数,男女都有,东西南北都有。只是因为女孩子的身份,一生未嫁,一生没有孩子。
这个时代距离人造子宫试管婴儿的科技时代太遥远,他帮不上忙,只能叹气,更多地疼爱这个始终有一个遗憾的女儿。
弘南完美地做完八年,需要换新的领袖,他想让爱新觉罗家的人错开,却也知道大清的民主进展在这个时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
保守势力这个时候反扑上来,弘晏家最懒的一个小儿郎被人推上领袖的位子,三十多岁的人毫无形象地哇哇大哭,可他这个爷爷也没办法啊。
保守势力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这场拉锯战,是一场持久战,他不能一味地打压,那就不是反扑,而是反噬。
有小孩子苦恼功课升学,有上一辈人上蹿下跳地折腾争权夺利,有全国上下的下一辈人喊着“男女平权、自由恋爱”的口号闹罢工……他看着,只哈哈笑。
年轻人,闹就闹吧。
他年龄大了,也变成被闹的保守老人家了。干脆真出海了。
他开开心心地,快快乐乐地,领着两个女儿,一帮子孙辈出海游玩,走走看看,吃吃喝喝,人生嘛,就是要活在当下。
哪知道,他们在外头该做事做事,该玩就玩儿。大清国内却是给了他们莫大的惊喜。
弘晏家的小子太懒,比他阿玛还懒,国家在他的手里,没有按照保守派期望的那般“实质性质复辟”,反而有计划地一步一步下放,立法、行政、司法进一步分化……
大清的民主改革在小孙儿的手里一步步完成,他们远在海外听到消息都非常欣慰。
慢慢的时光悠然,他到了百岁之年,国家兴盛,一家和乐,身体康健,还有何求?
可是小朋友伏尔泰去世的消息传来,他依旧伤心。
他老了,可他已然活着,亲眼看着一个个亲人去世,亲手送走一个个朋友,幸福吗?或者被亲人好友送走的人更幸福?
他们幸福,就是他的幸福,他还是努力地活着。
喜怒哀乐的时光飞速一般,过完一百二十大寿,各地反殖□□动轰轰烈烈,战事不停,国内强势鹰派势力再次抬头,其中有弘曚的一个小重孙……
华夏国庞大的地盘不知道会失去多少,华夏国的海峡和运河不知道能不能守住,或者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强势的领袖……
意识模糊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的财富,你们可劲儿败家,也应该会留下很多家底子……
他含笑而逝,回归他的深渊之地。
圆满,什么是圆满,寿数?心境?成就?他也不知道。
陈近南不想投胎,去地府做新一任白无常。
他师祖投胎人世,纵使他改了既有命运,他师祖还是再次出家。
他汗阿玛生气于大清王朝直接没了,到死没合眼,死后化身厉鬼一直不投胎……
…………
当年他师祖给他的佛珠串儿他给了弘晏,他相信弘晏,相信弘晏的长子长孙会照顾好这一大家人,于那个时空再无遗憾。
全大清人感激他,全世界人纪念他,他们极力维持他留下的自由和平等,开心和勇敢,积极乐观美好地活着,他快乐,小自恋地乐。
就好比,现在,他只管开心地享受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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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小康,小安,今天不许打架,我们去做客。”
“知道——”
“若有人打你们,只管打回去,爸爸给兜着。”
“知道——噜噜噜——”
爸爸谆谆叮嘱两个老儿子,生怕他们在主人家里打架,但又不放心地叮嘱。奈何两个老儿子都鬼灵精,一起对爸爸做鬼脸。
亲爸爸无奈地一抹脸。
直升飞机启动,打小儿喜欢开飞机的妈妈亲自驾驶,两个孩子和爸爸坐在后面,一会儿读书,一会儿唱歌,一会儿玩瞪眼神功……
等他们来到主人家,西班牙长公主的大婚典礼还没开始,两个孩子就和其他孩子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