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没有殖民地, 大清也没有藩王,大清任何一个大小地盘,那都是大清朝廷的直属地盘, 就算地处欧洲的威尼斯和佛罗伦萨, 那在名义上也是直属于大清。
就是喀尔喀、青海、西藏……这些地方, 也在皇上的划旗而治、解放农奴各种政策不断加的情况下, 逐步和中原内地发展同步。
不论是百姓生活、经济发展、文化教育、法律条文等等,都一步一步的, 再也和中原紧密不可分。
宗教信仰自由、风俗习惯互相尊重、选拔人才公平公正……甚至当地办学不光有大清官话满语和汉语,还允许有当地语言,各民族语言;除了儒家正统文化要学习之外, 还被要求保留自己的民族文化。
是的,被要求。因为瑞亲王殿下说, 任何一个语言, 任何一种文化都是人类的智慧结晶,或者因为时代的发展不再适合了, 但应该尽可能地给予保留。
瑞亲王殿下连这样的心都给各族人们操碎了, 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在这样包容开放团结的大环境下, 各个地方跟着朝廷, 一面发展社会经济, 一面提高文明进度,向心力和凝聚力那真不是一般的高。
这也是皇上敢跟着熊儿子一家出海文玩耍的原因之一,皇上相信,他离开个几年, 国家一定不会出乱子, 反而因为他和熊儿子都不在, 那些人没有了依赖必须绷紧了神经拿出一百分的努力做事儿。
比如他那些糟心的儿子们。
互相牵制, 互相监督,互相帮忙……就算他这些留守的皇子们结盟,就凭他老人家临走之前的安排,那也无法反叛成功,等他老人家玩够了回来,这皇位还在那里,牢牢的,多好?
……!
要不说姜是老的辣那,一干皇子们就是知道他们汗阿玛的心思,知道他们的保康弟弟/哥哥是故意的,又能怎么办?他们的汗阿玛和保康弟弟/哥哥都离开了,他们要是离开,这大清就散了,他们敢撒手吗?
不撒手,那就要绷紧了神经把胆子挑起来!什么你说糊弄糊弄坚持几年等出海的人回来就是了,要找死的节奏啊,知道上上下下多少眼睛盯着吗?巴不得你出个小差错,等将来告你一状。
总之就一句话,你不想操劳,想操劳的人很多,你敢撒手吗?眼看胤祥和胤禛这些排行到“十”后面的弟弟们都长大了,后面还有一串儿小弟弟……
还有一串儿马上要长大的侄子们……
京城,太子在百忙之中,利用喝茶休息的功夫,捧着他保康弟弟寄来的信件看完,眼睛发直。
体会完他汗阿玛、皇太后、皇后等等人玩得特尽兴特欢喜的开心劲儿,擦眼眼角那“自个儿心疼自个儿”的泪水,展开小画儿一看,眼泪又要出来。
瞧瞧这画儿画的——京城里头正是大雪天,加上狂风呼啸,即使紫禁城的南书房里头温暖如春,可怎么也没有那份儿脱光光玩水的欢乐不是?
一个个的,就穿一条小裤裤在湛蓝的海水里,和大海龟嬉戏,和海浪拥抱……不说他保康弟弟,太子就看着,弘晏侄子坐在一只大海龟上面,笑出十二颗小乳牙和牙花子的顽皮模样,眼泪真忍不住了。
太子擦擦眼泪,拿着信件和画儿,摆出来一副“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大度风范,对着周围的大臣们说道:“我们王爷来信了,大家伙儿传着看看,也对我们的夏威夷有些了解。”
一直偷瞄、等候的众人立马哈哈哈笑,纷纷开口。
“感谢太子殿下。早就对夏威夷好奇了。我家那小子出海一趟,在夏威夷做了一次成衣作坊,回来之后一直对那里念念不忘。”
“那里确实一个好地方,我那大儿喜欢拍照,满大清国晃悠,他去过夏威夷一次后,一家人对他拍照出来的画儿都喜欢不已。”
“虽然和我们的琼州岛差不多处于同一纬度,但文化方面有大差异。这样的差异,有助于我们打开视野,放开心胸。”
“这倒是。长久处在一个地方一个氛围里,人容易变得自闭和自傲,应该多接触接触其他方面的知识。”
一人一句,太子听在眼里,面带微笑,动作优雅地品茶。
一刻钟后,十来位大臣大约看完信件,面色伤感,那是伤心自个儿。再一刻钟后,众人看完这个画得特有灵气儿的画儿,一张张脸直接是腌菜的颜色。
太过分了!
鼻子里喷出名叫“悲愤”的雾气儿,各位大臣那是真觉得,自己的小心灵受到严重的打击伤害。
太子喝着茶,老神在在,甚至还露出一个抹小开心的笑儿:“我们王爷就是会玩儿。想当年,孤和直郡王路过夏威夷岛,哪知道还有爬椰子树、开椰壳以及用椰子壳点火的娴熟技艺?”
“更不要说那什么草裙舞、火刀舞,触手可及的星空了。那什么“火山岩浆入海奇观”,‘晨曦暮色与岩浆的火光浓烟交相辉映,蔚为壮观。入夜以后岩浆的火光点亮满天繁星’……哎,孤也只能感叹,我们王爷就是会玩儿。”
众位大臣:“……”
张廷玉忍不住了。
“请问太子殿下,王爷殿下这次出海,多久回来?”
这么个玩法儿,这么会玩儿,这是要玩几年?众人一致认为张廷玉说出他们的心声,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轻笑,眼神在各位大人的脸上飘过,笑容更大,声音里都投着愉悦的气息。
“孤也不知道。哎,孤也琢磨着,就凭我们王爷的玩劲儿,这要玩遍欧洲一条线,这不得少说也是两三年?”
众人:“……”
但是太子殿下是真的开心了,太子殿下发现一个自个儿开心的新法子——他保康弟弟就会打击他,他没招儿,可他可以打击其他人不是?
太子欣赏完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面孔,拿着信件和画儿,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去找他的冤家对头,大哥。
说实话,直郡王也收到他保康弟弟的来信,正在看什么都特气不顺的时候,看到太子那张笑脸,比桌子上那盆盛开的墨菊还灿烂,登时更憋气。
“你没收到保康弟弟的来信?”直郡王鼻孔喷气直接问出来。
“收到了。保康弟弟和我说,太子哥哥在京城做事辛苦了,还寄来好多夏威夷的土特产。”太子一脸“感动”,笑得更灿烂。
直郡王就感觉,给太子一阵风太子能摇曳起来,登时火大。
“他给我来信,就是说他在那里烤鱼多好吃,那里的星星多么美丽,还说什么他在山顶看地球上最壮观的日落,‘脚踏着褐色的火山岩,视野无限开阔,满满的一种置身地球之外翱翔宇宙的快活……’”
直郡王布拉布拉抱怨一通,抹了喝一口水润润嗓子,继续抱怨。
“还说什么夏威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慵懒气息,去到后就感觉彻底松弛下来,他自个儿放松了,带着汗阿玛二伯法喀都放松了,我们那?他就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要这么玩遍地球不成?”
直郡王用他那沙哑的嗓子,郑重地表示他的不开心——我们因为这个战事,这个春节,因为各种国家大小事务忙得脚不沾地,嗓子冒烟,他倒好,玩得是真开心。
太子笑眯眯脸,用一口直郡王这里的大红袍奶茶,特悠哉哉的姿势,特慢悠悠地“劝”说道:“我们在这里劳累,不就是,为了,他们能玩得放心、开心?”
直郡王:“……”
直郡王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太子这句话一出,他气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立即回以一个大大的冷笑。
“你也别显摆了。就我们保康弟弟的性子,他能在信里说‘太子哥哥你做事辛苦了’?”
太子哈哈哈笑:“大哥果然是大哥。”
亲亲大哥脸皮子一抽。好嘛,太子也学会看笑话了。智商涨了不成?“信件和画儿那?”
太子从善如流地从袖筒里掏出来信件和画儿。
直郡王快速看完,一张脸变成黑包公。
“皇太后和皇额涅,还有弟妹,都去看火山?这多危险?”
“你可拉倒吧,保康弟弟对于危险比我们灵敏多了。”太子说着话,拿起一个小锤子敲一个核桃,发出“砰”的一声,手法精准地剥出一个完整的核桃仁。
直郡王生气,一手抓过核桃仁送嘴里,发出特“清脆”的咀嚼声。然而他用眼睛余光看太子一眼,发现,太子并没有生气,反而悠哉哉地举着小锤子,接着敲核桃。
直郡王:“……”
“汗阿玛和保康弟弟一走,你这成精了?”
太子一本正经脸:“非也非也。这大雪一停,或者不用等雪停我就要出去巡视京畿,我上哪里去成精了?”
直郡王气顺了一咪咪。
“和日本的谈判,你打算怎么办?”
“日本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我们大清是仁义之国,我们不做灭国的事情。鲸海、虾夷地,长崎岛、广岛、四国岛这几个地方,划归大清。”
直郡王点头:“上次保康弟弟和日本打仗,正式确定大琉球群岛的所属权,并没有动日本本土一下。这次我们出兵,出师有名,连连胜利,但也没有给日本灭国,只是划了几个小地方,仁至义尽。”
“那可不是‘仁至义尽’?”太子乐哈哈地笑,“现在全大清人都认为,那几个地方,那在大唐时期就是中原政权的海外四县,收回来天经地义。”
直郡王嘴角一抽。
“这些文人的嘴皮子……”
太子眼邪一下直郡王:“这不就是一个说法儿?前朝打不过蒙古的时候,不断丢失关外地盘,对当地人不管不问的,口中还喊着‘不和亲不割地’,我们也要占据舆论优势。”
直郡王嗤笑。
“你们高兴就好。现在不是彻底大灭日本的好时机,只能如此了。谈判事宜就让胤祥和胤禵负责?”
“就胤祥和胤禵,这小哥俩配合的挺好,等他们谈到差不多的时候,胤祺会赶去收尾,顺便签订和约。”
“有胤祺去,可以放心。其他国家?”
太子眼里的杀气一闪:“他们敢来试探大清,那自然要承受代价。巴拿马运河马上要开始开挖,估计那边还会有战事,这只是一个热身罢了。”
直郡王心头一跳,那句“我领兵”到了嗓子眼儿又咽回去,特憋屈。
“还是胤祥和胤禵领兵?”
太子看一眼大哥,用一口香喷喷的奶汤,用一口核桃仁,笑得特开心。
“这不明摆着?水师的事儿,大哥你就别想了。”一句话出来,太子的心情简直不要太爽。
汗阿玛怎么可能给大哥这么大的兵权?现在汗阿玛不在,保康弟弟也不在,可一伙儿兄弟都在,那更不可能。
直郡王:“……”立马反击。
“我好歹只是一个直郡王,你这个‘太子殿下’,你就甘心?”
“甘心。特甘心。”太子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奶汤,起身,还伸一个懒腰。
“反正我是‘太子殿下’。”
反正我是太子殿下,我都没有希望,你们哪个有希望?太子想开了,想通了,那真是通体舒畅。要不人都说,幸福感是对比出来的?太子此刻就觉得,他和其他留守的兄弟们比一比,他特开心。
开心的太子殿下送给他大哥一个特开心的笑儿。
直郡王:“……”气得脸色铁青的直郡王伸手一指门口,太子秀完他的开心,哼着歌儿收好他的信件和画儿,特开心地离开。
直郡王气得牙痒痒,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有对他大打出手。
太子和直郡王都这样了,其他同样收到信件和画儿的哥哥弟弟们,对他们保康弟弟/哥哥的玩法儿,那是真羡慕。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燃起。同样收到瑞亲王妃信件的三福晋,熄灭床头的大台灯,接着小台灯微弱的灯光瞅着自家爷,眼巴巴地问:“弟妹说出去一趟可开了眼界,爷哪天也带我们出海看看?”
胤祉放下书本儿躺好,因为福晋的话莫名感觉牙疼:“爷自己都不知道哪天再次出海。”
三福晋满心满眼都是对外面花花世界的期待,不放弃地追问:“等皇上一行人回来,我们不就可以出海?”
胤祉感觉自己的虫洞牙真疼了,需要去看看太医:“等汗阿玛和保康弟弟回来再说。”
这还有什么需要“回来再说”,三福晋莫名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此刻的三福晋怎么也无法想到皇上会在外面一玩四五年。
“那我们先准备起来,之前训练的女兵,弟妹说特方便,还说有了女兵,将来女子们也可以独自出海,哎呀,我一想起来就开心,这时代,是真变了。要是爷没空,我们几个妯娌自己出海也行。”
…………
胤祉慢动作转头,感觉自己幻听急需确认。三福晋因为他的反应笑出来:“这是弟妹在信里的提议。弟妹说时代变了,那西洋的很多商家家属都出海,见识到底是不一样。大清的女子不需要等在家里。”
“弟妹还说,王爷也同意。其他国家的王妃公主都来大清,我们怎么不能出海?”
胤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胤祉因为他福晋的话,气得来——保康弟弟自己宠着媳妇儿没边儿,还鼓动他们的福晋出去自己玩!
胤祉从牙缝里憋出来一句话:“福晋走了,我和弘晟怎么办?”
三福晋眼睛一瞪:“爷不用说得府里离不开我一样。我走了,爷不正好逍遥,想纳谁纳谁,想去和谁幽会和谁幽会?”
“也别说弘晟。弘晟长大了,娶了媳妇有了侍妾有了儿子,心里还有我这个亲娘?我也不管他的小家庭讨人嫌。”
胤祉这下是真生气了:“我纳新侍妾你生气,弘晟纳侍妾你也生气?你讲不讲道理?”
三福晋也生气:“我怎么不讲道理?难道因为弘晟是我儿子,我就要欢欢喜喜地说你可劲儿纳侍妾?爷你可讲点儿道理吧,我就弘晟一个儿子,爷你可有不少亲闺女,不是嫡出的不封郡主,这将来你女婿……爷你也这么大度?”
胤祉:“……”
一句“他敢”憋在嗓子里怎么也喊不出来,胤祉气得五官扭曲,“啪”的一声关了小台灯,气呼呼地说一句“睡觉”,躺好就睡——看得三福晋更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