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万两白银……按照腓力五世的说法和重视程度, 很可能达到亿两白银。目前大清国一年的税收总收入也刚刚刚达到两亿白银。说实话,保康对于腓力五世的邀请,真的挺动心。
保康“腾”地站起来跑去找师祖。
蝉鸣“知了知了”, 小鹰儿“嘎嘎”,小弘晏跟着额涅开蒙,奶声奶气地背诵《百家姓》……美好的午后时光里,保康躺在梧桐树下, 用了一杯茶一份绿豆糕,等候师祖写完一篇《金刚经》。
冲到师祖身边, 拉着师祖到隐蔽的地方。
面孔发光,目光炯炯有神, 浑身充满活力和精神劲儿。
“师祖, 三千万两白银的海底宝藏。”
“哦——”
“保康估计真实数字有一个亿。”
“师祖,就在加勒比海的喀他赫纳港。”保康信心满满,“即使有洋流和风向的影响, 大体位置就在那里。”
师祖依旧淡定:“从大清到加勒比海, 按照目前大清远航船的最快的速度, 要一个半月左右。来回算四个月, 保康能保证在清清预产期到来之前回大清?”
保康大幅度摇头:“保康等清清生产。”
师祖表示满意:“勘测容易打捞困难。对海洋越是研究,越知道不能因为打捞破坏海底环境。等花个两三年时间打捞出来, 欧洲战争估计也结束了。”
“战争结束也需要银子,更需要。”
“哦——保康说得对。战后重建更需要银子。保康是不是琢磨着,等小娃娃出生一岁后可以做大船?”
保康重重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师祖。
师祖笑出来:“勉强可行。”
瞬间保康的眼睛亮得跟天上的太阳肩并肩。
“师祖, 保康就是这么想的。保康之前计划领着一家人出海游玩, 正在打造一个小型船队, 保康自己设计, 采用最新的造船技艺,差不多一年后基本完成,到时候我们一起出海,一边游玩一边寻宝。”
师祖:“……”
“你汗阿玛不是要你给他造几艘船?”
保康摸摸鼻子,小眼神儿特无辜,“汗阿玛的要求特高,保康那么用心地画出来图纸,他还不乐意,说要画院的人重新设计。保康不忍心图纸荒废,就自己造大船——保康有邀请汗阿玛和保康一起出海。”
师祖:“……真要一家人一起出海?”
“真的,师祖。加勒比海的海水,那是我们想象不到的蓝。和塞外的蓝天一般的蓝,没去过的人无法理解那种心灵的震撼。我们还可以从南美洲去南极,师祖,保康还有南极没去过。”
“……”
“师祖,说不定在南美洲和南极之间,还有一块陆地。 ”
“……”
“师祖——师祖——”
耍赖的保康挂在师祖身上跟树熊一般,师祖被小徒孙闹得没奈何,可到底还是不放心。
“一岁的小娃娃去南极太小了。”
保康眨巴眼睛,“……师祖——我们从大清出发,到达南美州,勘测沉船,准备打捞,等出发去南极的时候,小宝宝就三岁到四岁。”
师祖看他一一眼。
保康的小心肝儿一颤,小眼神特真挚:“师祖,保康保证准备充分。师祖,这些年来全世界,包括大清,不知有多少人出海寻找宝藏……加勒比海,那是冒险者的天堂,也是冒险者的归宿……”
“汗阿玛和额涅年龄大了,弘晏也三岁了,过两年就是五岁,都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北极最暖的时候,类似京城的冬天;保康猜测,南极就是比北极寒冷,也有一个暖季。”
师祖瞧着他小心翼翼的小样儿,微微笑:“既然保康有信心,那就好好准备。女子出海大不便,需要提前训练一批熟悉水性的女兵,还需要其他,师祖也不大清楚,但都不能缺漏。”
保康惊喜:“保康明白,谢谢师祖。”激动之下一把抱住师祖。
师祖:“……”
阿弥陀佛。小徒孙都两个娃娃的阿玛的人了,还小孩子一样撒娇。
“这个事儿不能瞒着,你要和每一个出海的人说明白,知道不?”
“知道——”
…………
保康自觉说服师祖,特兴奋,特兴高采烈地带着儿子飞飞飞。
“飞飞飞,飞过树梢,飞过房檐,飞上蓝天和太阳肩并肩。”
“飞飞飞,飞过树梢,飞过房檐,飞上蓝天和太阳肩并肩。”
“弘晏飞的真好。阿玛带弘晏去看大海,好不好?”
“大海?”
“大海,好多还多水。”
“水水,弘晏喜欢。”
“乖。阿玛就知道小弘晏喜欢。今儿背诵《百家姓》喜欢吗?”
“喜欢。赵钱孙李周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
“弘晏真棒。‘吧唧’”
“弘晏真棒。‘吧唧’。”
父子两个亲亲抱抱,好不欢喜。
清清看在眼里直念佛。阿弥陀佛。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小自恋。晚上的时候小夫妻两个照顾弘晏睡觉,清清忍不住就问:“真要出海?”
“要。弘晏一转眼都三岁了,还没见过大海。”
“……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大海。”
“慢慢的交通方便,会有越来越多的要出门看看,出海看看。莫担心。”
“……”
她真不担心。她就心疼孩子太小了。清清一翻身坐起来,气鼓鼓着脸蛋儿,气呼呼地看着他。
保康哈哈哈笑。
“师祖和皇祖母的身体都很好,汗阿玛和额涅这些年保养得也很好。弘晏胆子大得很,小娃娃将来也是,清清相信爷,嗯?”
“那要什么时候出海?”
“小娃娃一岁抓周过后。”
“……”
清清气得脸都红了。保康赶紧哄着:“也可能要等到两岁,今儿师祖提醒,还有很多准备要做。”
“女子出海,毕竟没有男子方便,身边带着的人,清清自己决定,任何人都要有一定的训练。师祖的意思,直接训练一批女兵出来。塞外的女子都和儿郎一样上马提枪,估计从塞外收人。”
清清:“……”
清清气得说不出来话,保康一边给她顺背,一边笑:“真不要担心,相信爷,嗯?”
“不——‘嗯’。”
“好。不‘嗯’不‘嗯’。”
清清:“……”深呼吸一口却依旧是眼睛瞪圆:“就……出海游玩?”
“主要是游玩。”
“……”
“好吧,爷和清清说实话,帮西班牙的腓力五世勘测一个沉船位置。”
“!!!”
“之后我们再去南极逛逛,寻找新大陆。”
…………
清清脑袋一空,眼前一花,身体一软,紧接着就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一口。
整整齐齐的两排牙印儿,血丝都出来了,保康还没喊疼,她先哭了。
“哇——哇——”哭得特惨。
保康吓坏了,这怎么说哭就哭了?
“不哭不哭。真不可怕。你看爷去北极不也回来了。真的不可怕。清清不哭不哭。”
保康手忙脚乱地哄着,一直到媳妇儿哭累睡着,他给媳妇儿擦擦脸,拿冰块敷敷眼睛,还是不明白,这怎么说哭就哭了?
孕期反应?没有孕吐所以爱哭?
保康心疼地看着媳妇儿微微红肿的眼睛,发现她睡着也不安,干脆搂着她睡,发现她好歹睡安稳了,却是睡梦中还委屈巴巴的吸鼻子,一副骄纵的小模样,不由地又笑。
这头清清和师祖谈过一次后,不再抗拒出海的事情,却还是闹脾气,白天和以往一样,一到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惹得弘晏都隐隐发觉,给祖祖呱呱,给乌库玛麽、玛法、玛麽写信的时候全“写”出来。
五台山是一个小瓶子,她额涅是瓶子里的一团火,他阿玛是瓶子里的一捧水,他和妹妹是水火交融的小瓶盖儿。
写完后拿给祖祖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祖祖,阿玛和额涅不乖乖啊。”
师祖抱着小弘晏乐呵:“弘晏说得对。他们不乖乖。”
“祖祖,打屁屁痛痛啊。”
“嗯。弘晏最疼弘晏的阿玛额涅。”
“弘晏疼阿玛额涅。”弘晏眉眼纠结,和他阿玛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皱巴成一团。师祖一颗心软成一片:“弘晏的阿玛额涅可能心里有事儿,弘晏去问问他们?不乖的行为,应该改正。”
弘晏重重点头,感觉自己的小肩膀上满满的都是责任。
“祖祖,弘晏去问阿玛和额涅。”迈开小短腿就去找他阿玛额涅。
…………
保康对儿子的“关心”哈哈哈大笑:“阿玛和弘晏道歉。”他就当媳妇儿在撒娇,却忽视了儿子也对人情绪敏感,偏偏还年龄小只以为他额涅在“不乖”。
“阿玛今晚上就和弘晏的额涅好好谈一谈,积极改正错误。阿玛保证。”保康端得一脸正气。
弘晏对他阿玛的回答和态度都非常满意,大度地放过不乖的处罚:“要乖乖哦。”
“好,乖乖。”
父子两个哈哈哈笑,又是一对儿好朋友好伙伴。
清清哪想到自己的行为对儿子造成影响,说起来这还是大婚以来第一次闹矛盾,只能庆幸这是第一次,改正来得及。
“额涅和弘晏道歉。额涅不是生气……这两天额涅的情绪不对,额涅保证积极调整。”
清清自责之下,真诚地和儿子道歉。
弘晏懵懵懂懂地看着额涅,额涅不是生气,他好像知道,祖祖说过“生气”的意思,额涅不是在生气,可那是什么那?
母子两个四目相对,清清对上儿子天真纯净的眼睛,不由地心虚。面颊微红,强撑住给儿子解释:“额涅对出海怕怕,和弘晏的阿玛闹别扭。大海,弘晏知道吗?很多很多水。”
弘晏眼睛一亮:“弘晏知道。很多很多水,弘晏喜欢,阿玛喜欢,额涅喜欢。”
“对,额涅喜欢,但额涅没见过,有点怕怕。”
“‘怕怕’是什么?额涅?”
“怕怕,就是……”清清卡词儿,弘晏还真没有怕的,“额涅回去想一想,明儿告诉弘晏好不好?”
“好,额涅乖乖哦。”
“好。额涅乖乖。”
母子两个嬉嬉笑笑,好不温馨。
晚上的时候,请清和保康和好,脸红红的,声音小小的;保康一脸“正派”的大爷模样。
“爷,是清清的错。”
“嗯。”
“……清清和爷闹……”
“嗯。”
“清清害得弘晏担心……”
“嗯。爷也有责任。”
“……”轻轻拉他衣袖。
保康绷住,保持严肃。
“清清‘害怕’出海?”
“……不怕。”
“……”这下保康惊讶了。
清清的眼泪哗啦一下冒出来,抽抽噎噎地哭着解释:“是清清害怕……爷要去那么多地方,清清可能不能永远陪着。”
“爷能力非凡,清清只是一个凡人……”眼泪吧嗒吧嗒的,全掉在保康的心上,又心疼又生气。
一边给擦眼泪,一边特纳闷儿:“爷难道不是凡人不成?傻瓜。”
一个委屈的哭音:“嗯。”
保康更心疼了:“不傻不傻。爷走哪儿带清清去哪儿。太医不是说‘一孕傻一年’,这怀孕的母亲灵气儿全给小娃娃了,清清最伟大。”
清清被他说得破涕为笑,却又觉得难为情,趴在他怀里,含羞带笑,含泪带笑地反省自己。
“是我骄纵了,爷宠着……弘晏都有察觉,我……那书上也都写着怀孕期间‘弹琴瑟,调心神,和性情,节嗜欲,庶事清净……’之类……”越说越说愧疚不安。
“怀弘晏的时候,皇祖母和额涅就一直关注这些,听戏都不听那打打杀杀、哭哭啼啼的。宫人和侍卫们也都‘行坐端严,性情和悦……’”
保康忍不住乐呵:“西汉《新书》中写:‘……立而不跛,坐而不差,笑而不渲,独处不倨,虽怒不骂,胎教之谓也。’我们清清做得很好。嬷嬷让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让吃什么就不吃什么,爷都做不到。”
“爷很好……”喂弘晏一年,自己吃得清淡,爷也跟着吃着没油没盐的饭菜吃了一年,照顾弘晏,照顾她……现在还是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清清的眼泪又出来:“爷最好。”
保康:“……”
佯装生气地捏捏她的小鼻子:“爷最好?下次有心事,要说出来,知道不?”
“知道。”
这次是自己做得不对,清清反应过来,立马调整自己,第二天上午和弘晏一起用早膳,散步的时候郑重地和弘晏说明情况。
“额涅小的时候,水性不好,淹过一次。导致现在看到水就怕怕。额涅昨儿和弘晏的阿玛说了,额涅要坚强。很多很多水,那一定非常漂亮,额涅要和弘晏的阿玛,弘晏,弘晏的妹妹,一家人一起,去看很多很多水。”
弘晏听得迷迷糊糊的,但他明白了,额涅要和阿玛、弘晏、妹妹一起去看“很多很多水”。
“额涅,水水,喜欢。”弘晏“严肃”脸,水水喜欢,不怕怕。
“嗯,水水,喜欢。额涅喜欢。”清清抱着儿子,笑得甜甜。
弘晏因为额涅身上水一般的气息赖在额涅怀里不想出来,却还惦记一件大事儿。
“水水,妹妹也喜欢。”
清清因为儿子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亲一口:“嗯。妹妹也喜欢。”
…………
弘晏高兴,兴高采烈地跑到他祖祖这里显摆:“祖祖,阿玛和额涅都乖乖,妹妹也乖乖。”
师祖笑容慈爱:“我们的小弘晏棒棒哒。”
弘晏挺起小胸膛:“弘晏棒棒哒。”
和他阿玛一模一样的小自恋,师祖看在眼里更是乐呵。
“祖祖和弘晏一起,写信给京城,好不好?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弘晏立马欢呼:“弘晏和祖祖写信。”
这头他们高高兴兴地写信,那头看信的人,那真是哭笑不得——五台山是一个小瓶子,阿玛是一团水,额涅是一团水,弘晏和妹妹是水里的小鱼儿。
皇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瞧瞧我们弘晏小乖乖,多孝顺。”
皇上满心满眼骄傲:“弘晏很有天赋,这画儿真好看。”
皇后真心感激:“阿弥陀佛。师祖就是会教孩子。我们弘晏都知道关心阿玛额涅了。”
哈哈哈,哈哈哈。三位大佬一起喝茶,一起笑哈哈地对着弘晏的画儿夸夸夸。
临分别的时候,皇上总觉得哪里不对,一琢磨,不乐意了,怎么听都觉得皇后在说他不会教导孩子。
可皇上想反驳,没词儿。
皇上郁闷脸:“这日子还浅,太医都说不准。怎么弘晏就喊‘妹妹’?”
皇太后:“妹妹才好。哥哥妹妹,后面再有弟弟。”
皇后:“妹妹好。哥哥弟弟之间有个妹妹,不会打架。处得好。”
皇上:“……”
憋气脸:“出海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皇太后满脸笑容:“定下来。保康有这份儿孝心,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皇后:“定下来。好好保养身体,陪着他们出海看看。清清、弘晏、小娃娃都去,我这不去也放心不下。”
皇上“矜持”:“皇额涅和皇后都要去,那玄烨也陪着。”
皇上在皇太后和皇后这里吃瘪,在南书房找回来。
“你们瑞亲王就是会折腾,朕要他造一支大船,结果他弄得跟少年人玩水一样,可他非要造,他皇祖母和他额涅都当他是小孩子一样惯着,朕啊,只能是跟着再年轻一回。”
诸位大臣:表面恭维,内心呵呵。
皇上你就显摆吧。
皇上可不是要显摆?
这些年来大清国不断开疆拓土,新兴的中下层人家中有能耐的都一窝蜂地去新地盘,老一派王公贵族固守自己的地盘没有担忧,一直对改革没有动刀兵反对,哪个国家哪个朝代能这么安安稳稳的过渡?
皇上志满意得。
“之前你们瑞亲王对朝廷不断扩大的官员体系意见很大。说朝廷不断开新衙门,不光没有互相监督还互相联合,还加重国库负担。朕本来挺担心,可这裁减一番,看看,也运作正常。”
“老百姓都说办事效率高了。官员们也说轻松了,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可以有更多的心思做正经事儿。
朕琢磨着,这还是因为大清国的地盘大了,机会多了,父老乡亲们也都有见识了……整个大清国从上到下整体拔高一大截儿……人的精神气儿都不一样了。”
各位大臣心情特复杂地跟着哈哈哈笑。
张廷玉看看同僚们的反应,出列:“回皇上,臣以为这可以打一个比喻。以前人口不到两个亿,现在是三亿五千。
以往每年税收只有四千万两银子,年年赤字。现在两个亿白花花的银子,年年有余。”
“这就好比,一个鸡蛋一伙儿吃,三个鸡蛋两伙人吃。再加上两个亿的银子随着火车和拖拉机、大船,一起流通开来,可以说是四个鸡蛋两伙儿人吃,吃饱,有剩余。”
皇上听得哈哈哈大笑:“衡臣说得好。吃饱,有剩余,就去读书,古人说‘衣食足而知荣辱’,果不其然。
我们大清国要做真正的礼仪之邦,各地方学院里的学子们,不光要学好四书五经、算法技艺,更要学习礼仪礼貌、律法条文。智商是天生的,但礼仪礼貌见识不是。”
顿了顿,他老人家又感叹:“很多事儿,都是‘民不举官不究’。这是不对的。有问题没人说出来,没人解决,日积月累……大清危矣。”
这头皇上在南书房听一通“龙屁”,发表一通训话,心情倍儿爽;那头保康也收到胤禩的账目清单,看完后也特舒爽。
“……谢谢保康哥哥的提点,福晋放松下来后,也是有事儿忙活,精神好了很多,每天笑哈哈的,弟弟也开心。
弟弟拿着十万两银子,山子张说庄子上只要五万两足以,弟弟打算用剩下的五万两做点儿小买卖。弟弟在京城逛了逛,看了看,平日没在意的日常小事儿,惊得弟弟睡不着。
以往南城一个小四合院,二百两银子,现在五百两银子买不到;西城一个四合院,以往五百两银子能买个凑活的,现在一千两银子要托关系……
不说这东西南北四城,就是周边的县城,那房子的价格也是飞速上涨。
可是,以往四个外城区普通人家里,一个月只要花三十两银子就可以过上安稳的小日子,现在也是,因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价格没有大变,还有降价。
家家户户一只狗,一只猫,一个天井,一个葡萄架,两家仆人,两三个读书的孩子……看得弟弟羡慕得来——
还有那路费,没有火车之前,有那赴考的举子从家乡进京,至少几十两到上百两银子,现在只要一张火车票,最多二十两银子。更不要说以往那很多撑不住长途跋涉病在路上的。
衣服、布匹、瓷器、玻璃、肥皂……这些日常用物的价格都是低到吓人,可是卖家说薄利多销,真没亏。
当然,几十几百两银子,要是买个古董古玩字画之类的,就大大地不够了。这些贵重物事的价格一直飞速上涨,一部最新刊印的《大清律》五十两银子,价格只涨不降,还要排队抢。
弟弟和福晋琢磨着,暂时以稳妥为主,打算在外城的外围,对了,整个外城已经没有地儿了,以前都嫌弃“南贫北贱”,现在出来一套房子再破也好多人家在抢。
话说回来,弟弟打算在外城的外城买一些地造房子,再卖出去。当然弟弟对设计不大懂,弟弟出银子负责建造,胤禛哥哥负责画图装饰……
保康看着信,乐呵得来——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弟弟合伙儿做生意,做房地产,很可以!再想想他大哥和太子哥哥刚刚寄回来的一封信,信里头满满的都是对外面世界的惊叹,对自己那些曾经的狭隘的愤怒……
曾经他那九辈子的各种梦想嗷。保康哈哈哈大笑,抱着胖儿子,笑得太阳般灿烂:“阿玛的小弘晏,阿玛给弘晏也置办几条街的房子店铺。”
弘晏没听懂,但是阿玛高兴,弘晏鼓掌:“逛街,逛街。”
“好,阿玛带弘晏去逛街。”
保康当即就抱着胖儿子去逛街。
…………
五台山下的大街变化大又不大。
一样的刚进入九月天就穿起厚衣服的各族人们,一样的美食,一样的美酒,一样的说书人,一样泼辣的姑娘彪悍的儿郎……
“吉日格拉你也要去做官?你科举考了吗?”
“不科举不能做官儿?我要去南美洲做运河勘测,河官也是官。”
“行,大官人有礼了。那南美洲真要挖运河?”
“那可不?我们王爷规划的。直布罗陀、苏伊士运河、太平洋、巴拿马运河、大西洋……这不就是一个圈儿?我们大清这可是四通八达,处处有路。”
“那是王爷规划的,和你做官儿有关系?前儿东街的三娃子还说,他不要做官就要做木匠。”
“人各有志。做木匠也好,做官也一样,都是一个爱好。我说老哥,现在都改革了,你还啥想法那?你知道那京城的木匠多金贵吗?说句不好听的,会做官的做不来木匠。”
“这话有理。哎吉日格拉你能说出来这话?你咋不继承祖业做木匠?”
“我大哥做了。我要出去闯一闯。”
两个人的聊天引来更多人参与,一人一句都是有关于他们的新生活,新希望。
保康听得乐呵,只注意避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牛羊鸡鸭,一个没注意,胖儿子就偷偷伸手……
“一天只能吃一颗糖葫芦。”保康一个动作,胖儿子手里的糖葫芦到他嘴里。
弘晏眼睁睁地看着他阿玛吃了他的第二颗糖葫芦,张嘴就要哭嚎。
亲亲阿玛特淡定:“煎台蘑,要不要?”
“要——四颗,六颗。”
“行,六颗。吃完阿玛给你揉肚子。”
“阿玛——阿玛——”
弘晏欢喜地亲亲阿玛的额头,只觉得,阿玛是最好的阿玛。
亲亲阿玛乐得来,他儿子是世界上最棒棒的胖娃娃。
…………
世事纷纷,保康知道,他世界里的人间烟火,炫目耀眼、绚丽多姿。他无力过,迷茫过,他甚至退却过,可他终究是一路走过来,怀抱光明,拥抱快乐,传递勇敢,点燃亲情。
惟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惟愿大清人都站起来,即使被欺压也不屈服,即使遭遇灾难也不气馁,即使遇到不公正也不畏惧。
惟愿大清人,每一个人都是快快乐乐的自由之民,衣食无忧、读书明理,可可爱爱。
惟愿他的家人们,他的同胞们,幸福安康,一生无忧,勇敢地翱翔不羁的翅膀,做自己人生中独一无二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