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谈话里杀机弥漫, 谁也不让谁,但总体来说,他们都在探寻一条尽可能减少彼此伤亡的方式。
保康认为, 有这个契机, 那就好谈。
保康特享受古老意大利的文化和艺术,特愉快地和两位元帅一起喝着下午茶,用着小点心, 谈天说地, 谈古论今, 品品他收获的几幅欧洲名画……还说起他今儿看的芭蕾。
旺多姆公爵感叹:“芭蕾,一门起源于意大利的舞蹈,兴起于法兰西。演员们细腻的表演、精湛的技艺、优雅的舞姿、轻盈的跳跃、富有韵味的脚尖旋转,常常把人带入梦幻般的艺术境界。”
保康感叹不已:“魅力无穷、高雅美妙。堪称人类文明进步的精华,不愧是欧洲‘舞蹈皇冠上的明珠’。”
“今儿下午快乐大师看芭蕾, 非常喜欢。当时心里就决定回去后就安排人来学习芭蕾。”
两位元帅一愣, 随即哈哈哈大笑。
保康也笑,他说的是大实话。
他当时看得津津有味,偏偏他身边的米兰公爵也不管演出礼仪一个劲地极尽诱惑地劝说:“意大利的芭蕾才是正宗的芭蕾,法兰西的芭蕾那么妩媚,那也是芭蕾?”
“芭蕾, 就是要简洁、高雅、富丽、明快……你们我们的演员,那脸,多英俊浪漫,那身材, 多修长, 那身上的肌肉, 多丰满有力量……
只有意大利, 绝对继承和发扬古希腊、古罗马文化,敬仰上天及日月,追求独立的人格、向往自由、崇尚运动及健美的体格……”
保康此刻回忆芭蕾舞的一个个动作,脚尖站立、腾空大跳、向上托举……脑海里闪现出米兰大教堂的尖顶,也是这样向上天延伸的升腾感。而舞者旋转起来,也是米兰大教堂一般光辉夺目。
无不在表达欧洲文化中那种,力图摆脱地球引力、极力向空间升腾的梦想。
自信、张扬、高贵,支配一切的强烈人文精神。
轻盈飘逸、热情奔放的美学标准,向上升腾、永远追求超越自我的艺术灵魂。
保康心动。
保康当然在米兰公爵的面前表现出来他的心动。
可是保康就是现在回忆起来,脸上的小表情也是无尽的欢喜,虽然他下午只看了半场就被两位元帅的到来打断。
两位元帅就看着瑞亲王脸上的那小表情不停变化,更是笑。
旺多姆公爵笑着说道:“是不是看跳舞的美人儿?”
保康重重点头:“他们身上有一种‘以舞入道’的美。他们的身形,他们的体格,他们跳舞时候的虔诚……都让人感动。这和东方含蓄的舞者文化不同,那是一种融入信仰的虔诚。”
欧根亲王听得眼里带笑:“意大利芭蕾起源于宴会,纯粹的欢乐;法兰西的芭蕾是意法联姻后的宫廷芭蕾,多了一分妩媚和仪式感。说起来意大利的美人儿,意大利的芭蕾舞演员,那必须天生拥有黄金分割般身材比例。”
保康:“……”
保康的小心肝儿一跳,眼睛亮得来:“有人说,当年达芬奇画《维特鲁威人》,就是根据意大利芭蕾舞代表人物roberto的身材比例画的,可是真的?意大利的美人儿都是这么美的吗?”
“看芭蕾舞演出的时候,在每次舞者跳舞之前,就看他们那特吸引人的俊美面庞和完美身材。然后开始跳舞后,才会被他们的舞姿吸引~~他们都是黄金比例般的几何美?每一根骨骼,每一处肌肉都美?”
年轻的瑞亲王,可能因为他睡了六年的原因,虽然身高没耽误,但整个人看起来比同龄的人还年少,眉眼间都是少年人的天真烂漫,少年人对于“美人儿”的单纯喜爱。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前倾,那是一种非常亲近、非常放松的姿势,他本人没有意识到,但是两位元帅意识到了。
两位元帅一开始认为,这是和自己同等级,甚至高于自己等级的军事天才,说不定哪一天就是大清帝国皇帝,当以礼相待。哪知道见面后,就听到一句“快乐大师不是‘第四者’。”
西班牙是前任?法兰西是现任?奥地利是未来任?哭笑不得却又乐呵。
看他泡茶,听他谈正事,就会发现他的知识渊博,他的个人修养,他对整个欧洲局势的把握和预判……不由自主地尊重他,跟着他的思路走。
可是此刻,瞧瞧这个满心“期待”的小模样。欧根亲王忍住笑眉眼一皱,故意问道:“我听说,在东方,佛门子弟和我们这里的神父一样,都有明确规定不能娶妻?”
保康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天主教分化出来的东正教神父可以娶妻,佛教也分不同教派,有不同的教义。快乐大师在的宗门,可以娶妻。”
欧根亲王:“……”
欧根亲王觉得,他有必要说明一下,他常年征战在外他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瑞亲王说的那样美人儿。
旺多姆公爵看一眼欧根亲王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哈哈哈笑:“瑞亲王,你不能看欧根的模样就灰心。欧根是异类。上帝认为他的脑袋瓜子够好了,就夺走了他作为意大利人的‘黄金比例和英俊面容’。”
欧根亲王:“……”
保康哈哈哈笑:“我在沙俄的时候,特别喜欢沙俄人的鼻子。阿弥陀佛。那里的地理气候,造就全世界最美的鼻子,走在大街上随时惊艳。在西班牙的时候,觉得西班牙美人儿最舒心,最具有肆无忌惮的活力。”
“来到意大利发现,意大利文化造就全世界最浪漫的灵魂。而这个灵魂外面,还有最符合几何比例的黄金分割,完美体形,大方、自信、向上、舒展、丰满、有力……好处说不完。”
“我真想感叹一句‘上帝一定是意大利人’。身形高挑苗条、皮肤白皙细腻,金发碧眼高鼻梁,关键,她们的衣着走在欧洲前沿,她们的气质端正,是那种圣洁典雅的韵味,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让人不由自主地喜爱上她们的外在美丽,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们的内在灵魂吸引……太美,太美。”
两位元帅齐齐嘴角一抽。
瑞亲王你是怎么说的,这么“上帝”?
两位元帅都觉得,神父也好,和尚也罢,总归脱离不了“人性”。
当年教皇乌~尔班二世被逼无奈,颁布诏令“神职人员的妻子充为奴隶,而且永世不得赎身”,才算是遏制神父们正式娶妻的行为,可几乎每一个都还是情妇私生子不断。
人性的基因这么强大,瑞亲王明明正是最“是时候”的年纪,却……没有一点儿人类原始的冲动。言语间那种对于美人儿的欣赏,那是发自真心,就跟欣赏名画《维特鲁威人》一样。
瑞亲王你这样真的好吗?
两位元帅都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养成这般纯粹快乐的瑞亲王;瑞亲王·快乐大师·小保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表示不明白他们的眼神儿。
欧根亲王看看黑下来的天色:“有几件事忘记和瑞亲王提起。”
“皇帝陛下有意和大清开展友好交流活动,虽然因为战争一时无法进行,但不久后就会派使团去大清。希望,可以和大清联姻。”
保康:“可。”
欧根亲王站起身,郑重行礼。
“感谢瑞亲王救助奥地利士兵。”
旺多姆公爵也起身,郑重行礼。
“感谢瑞亲王救助法兰西士兵。”
保康收敛表情,站起来,肃穆庄重地回以佛礼:“阿弥陀佛。生命珍贵。”
生命珍贵,生命平等,这对于任何人都一样。
两位元帅微微愣怔,随即心里震动。
瑞亲王虽然有学习欧洲人文文化,但他成长在大清,他接受的是大清文化,但瑞亲王说:生命珍贵。
那是真正的慈悲心,救人,清理海面,对于全世界人,对于全世界生灵。
两位元帅对于瑞亲王的印象又有了变化,都发自内心的尊重。哪知道,瑞亲王在谈话的最后告诉他们答案的时候,居然是那样的答案。
“对于佛罗伦萨,快乐大师此刻也不知道答案……等快乐大师到了佛罗伦萨先看一看,看看喜欢不。威尼斯……快乐大师喜欢,很美。”
两位元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保康:“……”
保康自觉他的态度非常认真。他的回答也非常认真。然而两位元帅只想捂住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夜幕降临,奔波一天,又费尽心神谈话一天,两位元帅都先去休息,可能是今夜的气氛太好,他们没有身在异地的不安感,奇异地睡得很沉。
保康也睡得很沉,保康第三天一大早起来,读书打拳,做佛课,和四位兄弟,两位元帅一起用早膳,临分别的时候,欧根亲王热情邀请瑞亲王去奥地利,旺多姆公爵热情邀请瑞亲王去法兰西。
保康都一一答应。
还互相约好,在意大利的这段时间,有时间多聚一聚。
保康自是欣然答应。
两位元帅各自奔向各自的方向,各自的战场。保康一回头,看到四位兄弟满脸的疑问。
胤祉恍恍惚惚:“所以,旺多姆公爵和欧根亲王,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
胤禛也觉得不可思议:“欧洲几大皇室都有联姻,几代的联姻,各国的贵族们也互相联姻,他们……他们在战场上还打的这般激烈?”
胤祺摸着下巴,猜测道:“可能,这就是他们的文化之一?”
胤佑也觉得难以理解:“我这几天将欧洲皇家联姻做了一个谱系,将欧洲贵族们的联姻做一个谱系,发现,他们,简直就是一家人。”
保康眉心一皱,随即松开。
“这就是问题所在。”
“欧洲人普遍重视血统,世世代代阶级固化。可是大航海运动后,社会结构发生变化,新兴的中产阶级需要话语权,老一代贵族们不放权。”
胤禛脱口而出:“这就是英国的‘光荣革命’?”
“不光是。意大利分裂后的这几百年里,仍旧凭借其地理优势,在宗教权力压制行政权力的大环境下,利用欧洲国家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推动意大利各个城邦的商业权力的发展,引领欧洲商业文明。”
“首先有坚实的物质基础,才有两百年前兴起于意大利的文艺复兴运动。文艺复兴从意大利蔓延到西欧国家,再次开启近代欧洲历史文化的新起点……文艺复兴,它是追求人性的自由和解放的……”
保康将他理解中的“文艺复兴”一一道来,总结就是,未来,整个欧洲,每一个国家都会在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改变下,发生一场“光荣革命”。
“……”兄弟四个张大嘴巴,说不出来话。
纵然大清有科举制度,没有欧洲这般的“血统论”,可是大清的阶级矛盾也很严重。这些年来大清不断改革在缓解这种矛盾,可从另外一面来说,也是鼓励民众觉醒,士族不放权,新兴的工商阶层开始要权……
保康挨个看看他的兄弟们,坐到茶亭里,又抛出来一个问题。
“欧洲的皇家,第一层统治者,互相联姻,一家亲。欧洲的贵族们,第二次统治者,互相联姻,一家亲。上千年来,他们的很多次战争,有些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但他们认为天经地义。”
“老百姓岂能没有怨言?路易十四国王喊一句‘一切为了法兰西的荣耀’,所有法兰西人拿起武器上战场,奋勇杀敌。因为那是‘法兰西人的荣耀’,不是‘波旁王室’的荣耀,不是‘国王陛下的荣耀’。”
“这一次战事,战场在弱小的国家,领兵的人是贵族,拿命拼杀的是无辜的平民。小国开始反抗,平民开始觉醒,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遭遇其中,就是法兰西士兵,也不全是要为了虚无的‘荣耀’付出生命。”
…………
寂静中,胤祉、胤祺、胤佑不说话,胤禛眉头紧皱。
“我就觉得欧洲的战争怪怪的。他们既无法统一,却又有着共同的宗教领袖,共同的文化来源,共同的血脉传承……天然地合而为一,就好像一个共同体之下的不同邦国。”
“意大利商业自由,英吉利‘光荣革命’,法兰西……他们——会有一样的命运轨迹……”
那么大清那?
保康窝在躺椅上,对着他的胤禛弟弟手托下巴笑眯眯脸:“胤禛弟弟,你认为,大清士族的一些利益,都是天经地义吗?”
胤禛:“……”
胤禛愣愣地看着保康哥哥,面对他带笑的眼神儿,面对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一丝丝,类似于期待,类似于信任的语言,话语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来,其他三兄弟看着他那似乎是认同的模样着急了。
胤祺和胤佑碍于是弟弟,只能干着急,胤祉直接伸手戳戳胤禛的肩膀——你快说,说就是“天经地义”。我们皇家就是士大夫的头头,保康弟弟要动士族的利益,你还认同,你要干嘛?你知道你认同的是什么吗,啊?
胤禛当然知道。
可是胤禛面对他保康哥哥的目光,心里的那丝丝犹豫不确定纠结矛盾等等都不是事儿,他瞬间变得更为坚定,他觉得他特勇敢,勇敢到可以面对大清所有士大夫,一往如前。
保康嘻嘻笑:“我去和米兰公爵参观米兰大教堂,你们要不要去?”
“要去。”
异口同声。开玩笑,自己去和跟着保康弟弟/哥哥一起去一样吗?首先那卷舌头的意大利语他们谁也听不懂。
兄弟五个一起出发,今天和明天的主要活动就是参观和学习米兰的古建筑艺术、雕塑、绘画、诗歌、几何……甚至人体医学解刨,都感觉收获满满。
接着出发去佛罗伦萨。
八月十三日,米兰公爵给他们送行,心心念念的还是意大利的未来,佛罗伦萨的未来。
保康微微笑:“阿弥陀佛。公爵阁下,米兰就很好,快乐大师很喜欢。”
米兰公爵瞪大昏花老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抖着嘴唇问道:“瑞亲王殿下,确定?”
瑞亲王·快乐大师·保康:“确定。”
言语利索没有犹豫,眼神儿真挚严肃,一点儿也不是开玩笑的样子。米兰公爵伸手扶住自己的心脏,感觉自己无法承受瑞亲王的厚爱。
保康哈哈哈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快乐大师等候公爵阁下的好消息。美丽的波河啊,快乐大师最喜欢了。”
米兰公爵:“……”
快乐大师说着话就登船,米兰公爵捂着胸口感觉自己要晕倒。
瑞亲王来到意大利,对佛罗伦萨不大感兴趣,对威尼斯半推半就,居然对米兰感兴趣。米兰公爵无法相信。
波河,波河,意大利一条最长的河流,北边是阿尔卑斯山脉,西边有格拉耶山、南边有北亚平宁山。她和她的一百四十多条支流由高山上而下,沿途形成巨大的冲积平原。
肥沃的土壤,适宜的气候,衍生一条波河平原经济带,都灵、米兰、布雷西亚……佛罗伦萨。其地位相当于中国的黄河,德国的莱茵河,印度的恒河。
米兰公爵呼吸困难,米兰公爵觉得,瑞亲王不要“美梦”不要“灵魂”,要的是意大利的“命根子”。
成排的白杨树在薄雾蒙蒙的野地里若隐若现,狭长的树影笼罩着波河三角洲的流沙,还有入海口处喷涌的河水、沙丘和岛屿,飞翔的鸟儿,盛开的花儿,这是美丽的波河……上帝啊,瑞亲王果然是魔鬼!
但是“魔鬼”瑞亲王开心啊,他相信米兰公爵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胤祉:“听说现在的佛罗伦萨当家人是一个古板的天主教徒,为人简直称得上古板到刻薄,最大的心愿是有一个孙子或者外孙子。一旦美第奇家族直系子嗣断了传承,就会被欧洲强国‘安排’。”
胤禛:“米开朗基罗的《奴隶》,被米开朗基罗的侄子赠送给梅第奇家族,他们家族的收藏,可谓比一个国家。达芬奇的画作有两幅在保康哥哥的手里,画作可以移动,雕塑可以移动吗?”
胤佑:“当然可以。有一些都搬到了在法兰西的凡尔赛宫。”
胤祺憨憨的:“保康哥哥,意大利,米兰最好?”
保康微笑:“新航道开通,不管是地中海港口城市佛罗伦萨,还是亚得里亚海港口威尼斯,都将归于没落。但是波河平原还是波河平原,不说在意大利,就是整个欧洲也是一等一的肥沃大平原。”
“我有预感。未来意大利的前途,就在波河平原,在米兰和都灵。”
兄弟四个和米兰公爵一起伸手捂住胸口。
米兰公爵是气得,他们是兴奋的。
保康看着哥哥弟弟们眉眼间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哈哈哈笑。
抬头眺望远方,只能看到一个山影子的阿尔卑斯山脉:“那里是奥地利、匈牙利、意大利、法兰西接壤的地方?美丽的阿尔卑斯山。”
哥哥弟弟们眼睛发光,面孔发光,齐齐回答:“是的。美丽的阿尔卑斯山。”
保康摸着下巴,沉思,用威尼斯和奥地利换阿尔卑斯山那块地,挺好?
到时候再说。
保康丢开了手,开始看书。
胤祉探头一看,就看懂了书名,古罗马时期的建筑着作《建筑十书》,纯拉丁文手抄本,还是古拉丁文。
三个弟弟探头一看,一排小蝌蚪,这都是什么?
保康:“维特鲁威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古罗马伟大的建筑家和军事工程师,古罗马的各种着作里,惟有他的着作提出关于人体和谐比例的理论和实践。
达芬奇应该看过这本书,然后他学习人体解刨,学习几何,画出《维特鲁威人》。”
兄弟四个再次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地各做各事。
虽然他们经历战争看惯生死,可是自己动手解刨人体,那体验,终生难忘。
保康的眼角余光看到兄弟们的背影扬眉坏笑,估计这几天都不用吃肉了,天天吃素,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传出去老远,将士们听着他们王爷大笑,跟着欢乐。出来波河支流,到地中海港口佛罗伦萨,保康面对前来迎接他的美第奇们,第一次明白,为何美第奇这一代要绝嗣。
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是坚定的同性者。
保康:“……”
不说保康,就是他的兄弟们,水师将士们也都是勉强在佛罗伦萨呆了六天,逃跑一般赶去罗马。
然后他们就被罗马城里,神父们那无数的私生子情妇们,修女们各种风流故事吓晕。
天了噜,人性自由的天堂就是这样子吗?
保康睁大眼睛,面对教皇英诺森十二世致力于介绍他那些美丽的孙儿们重孙女儿们,简直不敢看。
就因为宗教的财产来自信徒,属于宗教。为了避免神父婚姻带来的财产继承权问题,情妇也好,私生子也罢,只要没有继承权,对教会的财产没有威胁,那就什么都可以接受?
“神职人员非婚的性比婚内的性罪过小一些。”这是一个怎么样扭曲的价值观?
幸好教皇英诺森十二世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家,咳咳,虽然他也克制不住自己的“人性”。
在任期间,改善教廷和法兰西关系,承认法兰西国王有权管理本国教会,任命空缺主教,解决路易十四与教廷之间的僵局,可以说功劳挺大。
但是他已经八十五岁了,罗马医者都说他活不过今年,保康也看出来了。保康皱眉的是,预定的继任教皇是一个极端反中人士。
这位反中人士年轻的时候就要求去大清传教的传教士,严格禁止信仰天主的大清人祭祖、祭祀孔圣人等等活动,导致他们的汗阿玛几次下令禁教,驱逐出去一大批西洋传教士。
这个仇恨,可谓是真不小。
保康当然不答应。
他还没采取行动,那家伙还没做上教皇就放话出来,说什么“罗马要代表上帝反对中国民俗、干涉中国内政,惩罚中国教会‘异端’……”
保康在舞会和茶话会上扫描,赶在英诺森十二世去世之前看到一个人,出身罗马显赫世家奥尔西尼家族的一位神父,Vincenzo Maria Orsini。
保康联合奥尔西尼家族,直接送Vincenzo Maria Orsini上位,举行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