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担心保康的身体情况, 收到皇上说今儿不回京的消息, 都以为是保康的身体不舒坦,皇后娘娘当场哭了出来。

自从儿子出海,皇后娘娘就开始关注有关海上的一切。

深海里无风三尺浪,遇上大风的天气海上的风浪会很大很大, 再大的船也会大幅度的摇晃,生活在路地上的人根本无法适应左右摇摆的舱床,更适应不了走路都走不稳的摇晃。

他儿子在山上长大,更不适应。

在船上可以活动的空间很有限。有的船员因为精神上极度崩溃,忍受不住那份孤单和辛苦,偷偷跳船要偷跑回来。

他儿子, 习惯了满山满河地跑,连住在紫禁城里都说拥挤。

在船上根本吃不到时令水果,新鲜的蔬菜。引发各种生理上的不适应, 再引发各种心理上的不适应, 各种奇病, 怪病。

他儿子就好一口美食,就喜欢吃一个新鲜味儿。

…………

皇后娘娘越想越难过, 坐在皇太后的对面,以手捂嘴,呜呜地哭。

皇太后心里头也难过。

“我们保康,大福气着, 不怕, 不怕。”皇太后一边自己抹眼泪, 一边劝慰着皇后。

一众妃嫔娘娘都跟着哭,一边哭一边安慰皇后娘娘。

“瑞亲王大热天晒太阳不黑,保证他回来后还是白白净净的,胖乎乎的。”

“是的,是的。皇后娘娘,妹妹听说船上给准备了很多豆类谷物,我们瑞亲王肯定能天天吃到豆芽菜,黄豆芽,绿豆芽都有。”

“我们瑞亲王孝顺,生怕皇后娘娘担心,他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一人一句,皇后娘娘的眼泪更多。

太皇太后的葬礼过后,她和保康回五台山,感受到师祖瞅着保康那白胖的脸蛋儿——那份沉默的心疼,她如今终于明白。

她儿子会好好地回来,还会说,额涅你看,保康没瘦,也没黑。

皇后娘娘瞬间心痛如同刀绞。

这头皇后娘娘擦擦眼泪,端庄地笑着和皇太后、其他妃嫔们说说话,自己回来坤宁宫,再也受不住,却还是为了不让儿子担心她,好好用饭,休息,准备好明天见儿子。

那头保康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太阳老高,得知师祖不在天津休息,当天就要回去五台山,就开始担心。

“师祖,你在五台山好好休息。保康明年春天就去五台山看师祖。”保康知道师祖身体康健,可师祖毕竟年龄大了,他忍不住担心。

师祖笑着答应:“好。”

“今年不要出门访友,日常听大喇嘛的话哦。”

师祖还是答应:“好。”

可是保康还是不舍得和师祖分开。

保康站在港口,看着师祖跟着侍卫们,和前来迎接他的武僧们登船南下,又忍不住想哭。

瞧瞧,做和尚多好,永远不会有白头发,永远不会有人说“你有白发了最近太累了还是心里有烦恼”,保康的嘴角抿紧,眼泪终于落下。

大阿哥和太子一左一右拍拍他的肩膀,保康抬手用袖子擦擦眼泪,扯出一抹笑:“我们回京。”

太子也笑:“我们回京。”

回京,京城里,有“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母亲,有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父老乡亲。

马蹄子踢踏踢踏,马车轮子轱辘轱辘。一万五千将士军容端正,面色严肃,跟在瑞亲王的马车后面进城。

大阿哥发现保康弟弟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街道,和上次出海归来的人一样热爱贪婪的目光,默默地掏出一袋子铜钱:“撒吧。”

保康一愣。

胤祉、胤禛、胤祺等等兄弟们一起说:“撒,我们一起撒。”

太子也说:“只管撒。”

保康笑,打开马车顶端的窗户,手里抓着一把铜钱,扬天撒去。

围观的群众面对突如其来的铜钱,隐隐看到打头马车上那个小光头,疯抢铜钱的同时,也哭出来。

他们的快乐大师·瑞亲王回来了。

他航海回来了。

他和其他人一样想家,一样难过,一样看什么都亲切,

人们心疼,人们伤心,人们高兴,人们骄傲!

他们的快乐大师·瑞亲王回来了!

沉默的四九城哭哭笑笑地抢着满天飞落的铜钱,抢到的人都说,将来留给子孙做平安符戴,立马引起周围人的羡慕妒忌。

沉默的将士们看着他们的瑞亲王不停挥洒铜钱的身影,眼眶湿润。

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到家乡了。

他们活着回来,回来家乡!

“德胜午炮”一枚一枚打出来,震天的响;满街道的各色军旗民旗锦旗迎风招展,鞭炮一阵一阵……还有那欢歌欢舞的四九城人、夏日里灿烂盛开的百花,尽情舒展枝条的树木……

无不在热情欢迎他们的瑞亲王的归来,他们的水师将士们的归来。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老百姓跟着他们瑞亲王的呐喊,声震云霄、山岳回响。

皇上领着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宗室皇亲站在德胜门前,迎接熊儿子的归来,看到这股子声势,本来庄严肃穆的心情荡然无存。

皇上哈哈哈大笑。

“小子一回来,瞧瞧这闹腾的。”皇上脸上带笑,眼里带泪。

皇上身边的索额图动了动嘴巴说不出来话。

明珠因为这几年的“休养”却是和皇上的关系更近一步,当下就笑着跟着说道:“臣的心里也高兴,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说起‘瑞亲王’三个字就高兴,就知道我们的瑞亲王一定会这般凯旋归来。”

李光地笑眯眯的:“臣一想起瑞亲王指挥海战的气势,就想起北方那一仗。臣第一次知道,我们大清不缺银子。”

陈延敬也笑:“不光是不缺银子,还有‘银子是什么不就是银子’的豪情。臣这些年在户部天天烦恼,可是一想起瑞亲王就开心到没有任何烦恼,一想起从海上隐约传来的消息就高兴。”

礼郡王哈哈哈笑:“那可不是?从今以后,我们大清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都是‘日不落’!”

恭亲王也哈哈哈笑:“确实是‘日不落’了。臣弟一想起瑞亲王就乐呵。这两年,大街小巷,全大清各个地方,都是瑞亲王一身袈裟站在指挥舰上的画儿。臣弟就不敢相信,我们家也有长得这么好的人。”

我们家也有长得这么好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都哈哈哈笑,所有人都哈哈哈笑,皇上看一眼不着调的亲弟弟,气了一下,也笑开来。

恭亲王:“……”默默小光脑门尴尬地笑。

这年头实话实说也不能说了,估计明天的小报上就写着“恭亲王亲口证实瑞亲王的真正身份”的大八卦。

恭亲王狠狠地瞪一眼明珠和索额图这两个“罪魁祸首”,伸手一指前面的仪仗队和鼓乐队,一声“惊呼”:“皇上哥哥你看,瞧瞧这伙儿郎们吹奏的多么卖力气。”

皇上哥哥忍无可忍,用眼神儿示意:“你也想出海回来一趟?”

恭亲王立马缩脖子。

他可不敢。

没看索额图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也不敢提让太子出海的事儿?

恭亲王的脸色变化众人都看在眼里,一时间俱是沉默。

大海深处的危险,真不是说一说,每一年沉入海底的船只,出海后没有回来的生命比例,官府不敢和老百姓说,但那个数据,他们都知道。

皇上也沉默。

沉默中,仪仗队临近,鼓乐队临近,瑞亲王的马车停下来,一位位皇子从马车里出来……

那是他们的瑞亲王。

一身类红色的大礼服袈裟,和六月天的太阳一起迈步朝他们走来,袈裟上的莲花补丁、小鱼儿墨点,代表竖穷三际横遍十方的六道纹路……和他的眼睛、皮肤一样闪闪发光。

亲娘啊,瞧瞧这个美得“石破天惊”的模样儿!

就看他静静地走进,眉眼间的顽皮机灵和当年第一次进京的时候一模一样,嘴角上挑的弧度也一样,淘气淘气的。

就是眉梢眼角的上翘,多了几分明显的小“邪气”,黑白分明似醉非醉,迷离中有深邃,深邃中有神采,长长的眼睫毛下好似蕴藏着无线的水气,浩瀚的苍穹,似勾似引,深情无限。

错觉,错觉。

所有人一起甩甩脑袋,这是他们的瑞亲王,是瑞亲王,不是潘安也不说卫玠。

瑞亲王·快乐大师·保康眨巴眼睛,却发现众人更愣了。

保康停在距离他他汗阿玛一步远的地方,轻轻抬右手,面色肃穆庄严地打一个佛号:“汗阿玛,保康回来了。”

出门一年多,无法在长辈跟前孝顺,无法阻止长辈们对他的担心,保康面对他汗阿玛那不自觉颤抖的双手,心里愧疚顿生。

保康再次行礼:“汗阿玛,保康回来了。”

皇上终于回神,看着他乖乖的熊儿子,长高了,长开了。

皇上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声音哽咽,带着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哭意。

…………

皇上本来愣愣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踏着太阳光走出来的人,直觉这是天上神仙下凡,后来皇上发现这是他的错觉,这不是神仙,这就是他的熊儿子,皇上那个激动。

皇上激动之下,对跟着熊儿子出海,又一起回来的一万五千将士,亲切和蔼,大肆奖赏。

太和殿大宴会,皇上和所有人一起喝啊,唱啊,跳啊,可劲儿闹腾。后宫里头,皇太后、皇后娘娘也在大办宴会,一伙儿妃嫔们也是放开了猜拳行令,喝喝喝。

保康和哥哥弟弟们送他们的汗阿玛去休息,又和姐姐妹妹们一起扶着他额涅去休息。

保康面对他额涅的欢喜激动,不能自己,唯有心疼。

保康知道上次出海的从海外出来的青年人,瘦了、黑了,人傻了;知道他额涅日夜念佛担心他,知道他额涅见到他,就是满足,就和他汗阿玛一样哭着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保康宁可他额涅嫌弃地说:“我们的大清第一美男子瘦了、黑了,傻了。”

保康默默地看着他额涅醉酒后睡着的模样,那份心安,那份满足,抬手擦擦眼睛的泪水,给他额涅放好床幔,慢慢退出来坤宁宫。

他长大了,他汗阿玛和额涅给他准备了一座乐福堂。

他提着一盏小白白的小宫灯,踏着星光和月色,从坤宁宫慢慢来到他御花园,来到御花园里的小书房养性斋,休息的地方绎雪轩,嗅着百花的香气,看着海棠花的红色花瓣雪花一般纷纷飘落……

他从御花园里出来,来到乾清宫,听梁九功说他汗阿玛已经睡熟。

他从乾清宫出来,看一眼自己进学的上书房,路过养心殿,来到自己的乐福堂。

皇太后搬出来慈宁宫,住进慈安宫。他汗阿玛将慈宁宫封存起来,作为一个念想,还将原来慈宁宫的后殿后院改为乐福宫的穿堂殿,和原来的宁寿宫合并,做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出来,给他做乐福堂。

一进门,清静素雅的气息扑面而来。一间间亭台,一道道门廊,宽阔舒展、精美雅致,还有两座小巧玲珑的佛楼。

保康慢慢朝里走,二进门,面阔三间,黄琉璃瓦庑殿顶,与乾清宫、毓庆宫等等宫殿的样式都不同。

东面厢房是外书房,南面是花圃园子。进去正殿,面阔五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次、梢间为槛墙、槛窗,檐下施以斗栱,雕饰着精美的龙纹和玺的大幅彩画,庄严大气。

檐廊柱枋间都是镂空的云龙套环,枋下云龙雀替,浑金鎏金,堂皇富丽。内外檐装修以及室内的间隔、陈设等等,都是和他在坤宁宫、五台山的住处相仿。

再进来后殿——别有一番天地。园中有园,景中有景。本身就是一个小型的三进园子,每一处景点都是布局不同,各具风貌,各有一番境界。

堪称当代古典宫殿建筑的精华荟萃。

金水河穿进来,缓缓流淌,百花盛放。

亭台楼阁、曲水小桥、假山池塘、古木参天。

红墙黄瓦中的智慧结晶、桃花源。

保康微微笑。

月牙儿弯弯、星星眨眼。保康慢慢来到正殿后面的寝殿,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沐浴,平躺到他的大床上,眼睛透过“福寿万字”的窗棱看着外面的夜空,眼泪慢慢流出眼眶。

很多出海回来的人,眼睛因为常年看着大海受不住,看到京城的一颗绿色大树都抱着哭。

很多出海回来的人,很多还患了严重的心理性过敏皮肤病,怎么也治不好,再也无法登船。

很多人都说出海回来的人,天天吃着罐头和腌菜受不住,肠胃都吃坏了,现在喝一碗青菜豆腐汤都哭。

还说他们因为常年远离故土,日日年年看不到亲人和家乡人,回来后看到路边的乞丐就扔了一两金子,让乞丐去好好过日子。

…………

所以他汗阿玛和他额涅一起给他造了这么一个院子,只求他住的舒服。

所以他的兄弟们准备了几袋子铜钱给他满天挥洒,只求他抒发抒发回来的激动。

所以服侍他的人,包括贴身太监赵昌,都默默不做声地做好一切,只因为知道他不想说话。

所以师祖一天也不多耽搁,立定要回去五台山。因为师祖知道,五台山的大喇嘛,师兄弟们,也都这般在盼望他的回去。

保康吸吸鼻子,擦擦脸上的泪水,心里却是酸酸涩涩,一腔泪水和着家乡的星光月色一起流淌。

我回来了,我的亲人们。

我知道回来后就会面对很多,可我还是那么那么那么……高兴自己回来。

保康心情舒畅,通体舒畅,一夜好睡到天大亮,接着再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一直到巳时的时候才起来洗漱穿衣。

他简单地用了一点“早膳”,用着京城的豆汁儿、焦圈儿、芝麻烧饼、碗口黄儿……用心体会每一口豆汁儿那很浓很稠,酸涩浓重的口感,体会它那直让人叫唤“爱的人爱死,恨的人恨死”的浓重情感……

好吃的让保康想哭出来。

再来份焦圈儿蘸着,吃一口油油脆脆,吸溜一口滑滑稠稠,任由嘴里麦粉的甜味消减豆汁的酸味,好似是家乡在消减他的“近乡情怯”,简直棒极了!

记忆中的炸糕,和记忆中一样面皮金黄特别诱人,咬起来特别脆,闻起来一股桂花香味,吃起来一点都不腻越吃越想吃。

…………

啊,是了,还有这熟悉的丝竹管弦之声,不再是海风混合海浪的咆哮。

保康安安静静地吃完早膳,先去慈安宫给皇太后请安,被皇太后拉住细细打量一番,皮皮地哄着皇太后又哭又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以后可别出去了,知道了不?那海洋那么大,到处都是,哪里都一样耍。你汗阿玛修好了畅春园,也给你留了一个小园子,比乐福堂大好几倍,还有很多湖泊,你去看,肯定喜欢。”

顿了顿,又问:“乐福堂喜欢吗?”

保康笑得欢喜,眼里神采飞扬,“喜欢。非常喜欢。”

皇太后就笑:“太皇太后在的时候,就说将来保康住到哪里啊?不若就把宁寿宫给保康吧。皇上就说,他一个小孩子住在宁寿宫估计待不住。太皇太后就说,那就重新修缮一番,不要那么老气严肃。”

保康抱着皇太后的胳膊撒娇:“太皇太后偏心保康,皇太后也偏心保康。”

皇太后因为他亲近乐得来:“偏心,偏心。你大哥、太子哥哥,还有你汗阿玛都说‘偏心’,可谁叫我们保康长得最可爱,最帅气。”

保康乐得大眼睛眯眯着,长开了的眼睛眯眯起来变成两个弯弯月牙儿,看得皇太后又忍不住笑话他:“见到小姑娘可不能这么笑,哎呦呦,万一被小姑娘追进宫里来,皇太后可护不住。”

保康:“……”

保康被皇太后好一番打趣,小自恋的他来到金水桥上,忍不住对着河水看看自己。

阳光明媚,初夏的风,初夏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温馨。他真的是和初夏一样美?

真的是!

对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格外满意的保康,慢慢踱着八字步来得坤宁宫,皇后娘娘正在验看今年进贡上来的布料,打算给他做衣服,说了几句话听他还没去乾清宫请安,立马赶人。

“去给你汗阿玛请安,待会儿回来用晚膳。”皇后娘娘如是说到。

“保康遵命。”保康嬉皮笑脸地离开,走到一半又回头摆个姿势,“额涅你看保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惹得他额涅看着他的背影都眉眼带笑。

保康笑着,一路看花看水,一进来乾清宫就遭受来自他汗阿玛的取笑。

“你再不起来,可以和午休一起睡了。”皇上正批复折子。

保康嘻嘻笑:“汗阿玛可以使唤太子哥哥、胤祉哥哥、胤禛弟弟,和保康一样睡到太阳晒屁股。”

亲亲汗阿玛:“……”

“西部噶尔丹和他侄子策妄阿拉布坦闹翻,策妄阿拉布坦一心要夺取乌兰布通,噶尔丹也心动,几次上书要求乌兰布通,汗阿玛估计还会有一次大战……”

保康自己找一个椅子坐下来,先嗅一嗅茶几桌子上的荷花插花,接口:“汗阿玛要亲征,顺便再收拢西部民心。担心太子哥哥完不成监国任务?”

亲亲汗阿玛放下毛笔,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随口说道:“汗阿玛怎么不担心?你太子哥哥还没大婚。”

保康小小的惊讶。

“康熙三十一年了,太子哥哥还没大婚?”

那语气,别提有多稀奇。

一听就是看热闹的稀奇。

皇上扑棱扑棱熊儿子的小光头,御茶房太监送来茶点,父子两个用着茶水和糕点,慢慢说。

“石家家族里,接二连三地有老人去世,有的关系确实很近,虽说太子大婚不应该在意,可毕竟是‘孝道’为先。”

保康咽下嘴里的玫瑰露,重重点头。

所以他太子哥哥,因为两家人的守孝规矩,为了做出“以孝治国”的典范,就这么成了大清国第一“剩男”。

阿弥陀佛。

“那——太子哥哥明年大婚?”

皇上刚要回答,犹豫,叹气。

“估计,要再等两年。华善身体不好,石文炳的身体,也不乐观。”

保康的眼睛睁得老大。

父祖大孝,最低三年。估计,他太子哥哥最早,可以在康熙三十四年大婚,到时候他太子哥哥都二十三岁了。

阿弥陀佛。

着急要嫡子的太子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