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权倾天下, 无人能及,这就是。
昨日还有些不真实,现在她似乎终于看到了权势之巅在他身上的魅力。
……如果不是他整日病恹恹的, 这应该就是这里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吧?
桑稚颜过了把瘾,就从龙椅上下来了, 对搬走这把椅子不感兴趣——坐起来太难受。
姜凛道, “既然都来了宫中,那就尝一尝宫宴吧, 我让他们多做一些。”
他想起来什么一般,“这里还有众多伶人, 你要歌舞来助兴吗?”
边吃饭边欣赏歌舞?
这不是她的习惯,可是来长长见识不错。
姜凛如今的在这的话语权无人可比, 他说要大摆宫宴,歌舞助兴,没过多久地方就布置好了, 周国似乎好高台建筑, 他挑的地方刚好的最高的建筑之一, 往外看就能俯瞰大半个宫廷。
舞姬还没到,拿着乐器的伶人就已经到了, 只是他们战战兢兢, 畏畏缩缩的, 头也不敢台。
舞姬到的时候差不多, 她们多婀娜多姿, 面容出众,可是一个个的,吓破了胆子一样身体微微发抖。
姜凛不轻不重的道,“你们就是如此给先帝表演的吗?”
听到他这平淡的话, 所有人浑身一抖,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可没半句求饶声。
桑稚颜:“……”虽然跪的不是她,可是这一瞬间亚历山大。
“算……”了。她也只是想看个新鲜。
何必为难人家。
而且他当时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他们这么怕他。
可没等她说完,为首的人已经面色惊恐至极,忙不跌的道,“公子恕罪!奴婢是久没有表演,有些生疏,片刻就好。”
姜凛瞥了眼桑稚颜,沉默了几秒,“算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面露绝望,有几个人还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姜凛淡淡道,“既然今日准备不足,那就下次吧,都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他们不由面露不可置信之色,眼神狂喜,如释重负的离去了。
桑稚颜:“……”
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舞姬虽然退下了,可乐人还在,不见人,可乐声连绵不断的传来,清风徐徐,还有美味至极的食物,渐渐的,她的心情又放松了下来,只是心里集聚了很多疑问。
皇宫很大,不过有大一部分的院子大同小异,没有必要特意去看,逛了一天,堪堪把皇宫的景点逛完,转眼又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光,昏黄的光又给皇宫蒙上了一层堪称神圣的光,在沿着漫长的宫道朝外走的时候。
忽然看到一个女子冲了出来。
“三公子!求求您,去看看太后娘娘吧!”
本想扑到姜凛脚边,可是她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整个人缥缈单薄如影子,手上的剑却稳稳的指着这个女子的脖颈,上面凝聚的杀意,直接让她僵在原地,半路匍匐在地,掩面而泣。
“娘娘已经好几天吃不下饭,前天还病重昏迷了,求求您,去看看娘娘吧。”
“就算您心中埋怨娘娘,可娘娘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您真的忍心娘娘如此病重下去?您真的忘了之前……”
姜凛咳嗽了几声,“太后病重,请太医就可,找我何用?我医术不精,怕是难当此任。”
“还是说……太后这是在说太医不用心?若是如此,那请太后安心养病,我会让人彻查此事的。”
女子听到此话,猛的抬头,胸膛剧烈起伏,可姜凛面色如常,抬步走她身边走过。
桑稚颜在日本久了,也看了诸多狗血漫画,凭借这三言两语,已经勾勒出一个足够狗血的故事,可是下一刻看他如此行为陷入绝望的女子喊出来的话,直接把快要成型的狗血故事给打散了。
女子:“娘娘可是您的亲姐姐!”
“三公子难道忘了,娘娘当初如何疼爱你的!”
桑稚颜:“……”对不起!原来的家庭狗血,姐弟相残,反目成仇。
声音宛如泣血,悲愤至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背景,让她惊喜的是他的身影停了下来,她眼底的狂喜还没升起,就见姜凛道,“还不走吗?”
这是对桑稚颜说的。
“哦……哦!”
女子凄厉道,“三公子!”
奈何姜凛不要说脸色,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走出了这条宫道,就听他轻笑一声,“想问什么就问吧。”
“只要是能告诉你的,我必定知无不言。”
“你的疑问都要写到脸上了。”
桑稚颜:“……”
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她问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完全就是予取予求的姿态,几乎没有设限。
姜凛缓缓道,“因为你救了我。”
“我当时说过,我有几桩旧事未了,暂且不能报救命之恩,现在已经了了几桩,可仍旧有两件,让我不能去赴归墟之约,这是我之过。”
“既然能在此地相逢,在下当然倾力相报。”
“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皆可言明,若能做到,必不会推诿。”
他自嘲的笑了两声,“在下觉得,我的一条命还是比较值钱的,所以姑娘不必客气。”
别人都说这是报救命之恩了,给的多是觉得自己命值钱,桑稚颜还能说什么?从善如流的点头,“好。”
“可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想做的,就暂且记下吧。”
“那我再问个问题好了,我来白玉京的一路听闻了你很多消息,可是里面有很多夸张的,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尤其是天下前三要来杀你那次。
桑稚颜在心里默默补充。
姜凛道,“这就是一个比较长的故事了。”
“我慢慢说给你听。”
“你刚刚也听到了,太后是我姐姐。”
“我父亲是世袭罔替的楚国公,我母亲是咒法记名弟子,她生了三子一女,生我时受了伤,所以我出生时就身体虚弱,几乎要夭折,母亲就求了她师父救治我,所以我从小拜入咒法,白玉京甚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都当他出生那会就死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从小病恹恹的孩子在阵法推演上很快展示了非常人的天赋。
“十三年前,师父说已经没有什么可教我的了。”
说他的资质冠绝天下,剩下的就是好好参悟,早晚会超过一手建立了问心城的叶问心。
“可是谁都知道天下最好的阵法师都在问心城,他们名声不显,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出城,而且那里还有叶问心留下的阵法传承,如果连她的阵法都没有见过,怎么能称为天下第一?”
“所以我入了问心城,在问心城一待七年。”
“然后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兄长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他轻声细语的道,“父亲曾挥兵百万,和燕国铁骑大战,也曾和持军和隋轻尘对战,这些都不曾出事,天下无大事已久,怎么就太平年间,我的父兄偏偏出了事。”
桑稚颜:“……”就算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走向,也知道了周帝的结局,可仍旧不由的心生些许同情。
好端端的忽然家破人亡,谁也受不了。
“此事疑点重重,我怎么还能安坐问心城,况且父母俱亡,我身为人子,之前不能侍奉身前,怎么都需要在灵前祭拜。”
“所以我就出了问心城。”
轻描淡写的仿佛问心城就是一座普通的城,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可我想,此事必有重重内情,我修为浅薄,且势单力薄,回了白玉京又能如何?刚好我在破解问心城外的杀阵时参悟出了一些东西,就先去了几个地方。”看了眼桑稚颜,“归墟海是我去的最后一个地方。”
“归墟海我最没有把握,当时就想,也许要死在那里了,幸好蒙姑娘所救。”
这是他第三次提这个了,桑稚颜当时就是看不得有人死在自己眼前,“……你不必一直说。”这么经常,反倒是让她不自在。
姜凛似乎轻笑了下,“好。”
“那我继续说故事。”
“从归墟归来后,我多了几分闯白玉京的底气。”
“我入白玉京后,发现楚国公府一切都烟消云散,所剩兵马都被瓜分。”
“我姜家世代执掌天北军,我父兄死的蹊跷,事后却无人为他们鸣冤,甚至留下的兵马都没有闹出半分动静,我仔细问询了一番,才知道是我的深明大义的大姐姐亲自安抚。”
“我名声不显,我姐姐就是楚国公唯一遗孤,她深明大义,又是一国之后,只说此事是意外,别人怎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