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一回来, 就收到了杨舅母的热烈欢迎。
而这种态度在看到阿瑶带回来的东西后, 达到了一个顶峰, 尤其是看着阿瑶送给孙女的金花生,沉甸甸的, 这没个几百块,可是买不回来。
“瑶瑶,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你说说, 回来就回来, 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杨舅母看着孙女儿脖子上的金花生,喜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但嘴上却还要客气一下。
阿瑶深知杨舅母的脾气,笑了笑, 没有说话。
杨舅母也不在意,叮嘱了儿媳妇两句, 便出去忙活了, 毕竟明天就是摆宴的日子, 她要忙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杨表嫂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表妹, 对其的印象那叫一个好, 之所以会有这么好的印象, 除了有杨舅母和杨奶奶日常在家说起阿瑶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阿瑶送的金花生。
因此,杨表嫂对待阿瑶的态度也很是热情,一口一个表妹,还言说, 若是将来女儿能有她一半的本事,她也就满足了。
阿瑶和杨表嫂实在不说,说了两句客套话,便以外婆为借口,出去了。
“外婆,舅母这是发财了?居然这么大手笔。”阿瑶想着自己刚才路过,听到了负责明日宴客的厨师,正在清点菜色,一共有二十多桌,每桌十二个菜,这么一番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大洋村并不算多富裕的村子,杨舅母这般的动作,真的是很少见。
尤其是杨表嫂生的还是个女儿。
杨奶奶笑呵呵的说:“这几年家里确实好了不少,不过你舅母如此,也是看着你,觉得女孩儿培养好了,将来出息了也能帮衬家人,再者这是杨家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她才决定大办。”
她这个舅母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的是个妙人。
阿瑶忍不住的想到。
第二天的九天宴进行的很是顺利,来往的宾客不少,一些年轻的媳妇更是羡慕杨表嫂嫁对了人,生个女儿,也能办这么风光的九天宴,而她们这种情绪,在知道阿瑶这个做表姑的送了一个金花生后,达到了一个最顶点。
这让杨舅母和杨表嫂得意非凡。
年轻媳妇还只是羡慕,但一些上了年岁的妇人,却考量的更多,就有精明的眼珠子一转,当即就抓着杨舅母的手问:“你家外甥女可许了人家?”
杨家这几年的日子眼见的事好起来,少不得有这个出息的外甥女帮衬,若是能娶回来,那自家岂不是……
“还没呢。”杨舅母在心里啐了一口,哪能不知道她想的事什么,便又接着补了一句,“我这外甥女将来要嫁的人家,不但要长得一表人才,这工作也不能太差,最好在京市那边有房子。”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想了。
妇人却有点咋舌:“你这外甥女可已经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二了,居然还这么挑剔。”
杨舅母顿时有些不乐意,“我家瑶瑶长得漂亮,性子又好,更还是燕大的老师,那可是最好的大学,挑剔点怎么了?”再如何,也不可能嫁到乡下来。
妇人讨了个没去,讪讪而去。
……
晚上,杨舅母在饭桌上,以这件事为引子,问阿瑶说:“瑶瑶,如今你也大学毕业了,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谈个朋友?你娘去的早,我们可要帮着掌掌眼才行。”
“瑶瑶,你舅母说的不错,你也该谈个对象了。”杨奶奶本来还没考虑到这一点,不过听杨舅母这般说,便也想起来,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外孙女儿,又想到自己苦命的女儿,“……你可不能走你娘的老路。”说着眼里都沁出了水渍。
“外婆,看你说的。你外孙女儿我多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人骗呢?我骗人还差不多。”阿瑶笑嘻嘻的开口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将来一定会找个长得帅气,性子也好,家里还有钱的外孙女婿。”
“好好。”杨奶奶是听得出来外孙女哄自己高兴才这么说的,不过却还是连口答应下来。
阿瑶又说了几句乖巧的话,直把杨奶奶哄的开开心。
杨大舅和杨舅母看着杨奶奶的脸上又露出笑容,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相对于杨舅母来说,杨大舅的感触更深一些,妹妹就是太傻了,才会被一个人渣给哄骗了一辈子。
杨大舅想到卫父,就心里一阵的恨。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第二天,他就见到了卫父,在自家大门口。
“你们找谁?”杨大舅看这样眼前,一老一少的男女,有些疑惑的开口问。
卫父开口:“请问,这是杨大国家吗?”
“是,这是杨大国家,我就是杨大国,你们谁啊?”杨大舅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不记得他有认识眼前的人。
卫父听到这话,又看着杨大舅,嘴唇动了动,没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只能不断的给女儿卫盼盼使眼色。
“…杨大叔,是这样的,我是卫盼盼,是来找卫瑶的,不知您能否叫她出来,有急事要和她…”语气顿了顿,又说:“…商量。”
“原来是瑶瑶的老师和同学,快点进来!”也不能怪杨大舅没认出卫父来,实在是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对卫父的样子,早就有点模糊,再者卫父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没有看上去也有些狼狈,所以他没认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卫父连忙摆手:“不不,不用了,你叫卫瑶出来就行了。”
“成吧。”杨大舅有些蛊惑的看了卫父和卫盼盼一眼,觉得有点奇怪,心里不由的犯嘀咕,难不成这是骗子?
“瑶瑶,你同学来了。”
阿瑶在听到杨大舅的声音后,还有点奇怪,同学?她哪里来的同学?难不成是初中同学?
怀着这点疑惑,她走出门:“是你们。”阿瑶表示在看到卫父和卫盼盼的时候,她是真的吃惊了,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尤其是卫父,他还敢来,也不怕被人揍死?
杨大舅心里本来有点疑惑,不过在听到阿瑶的话后,眉头这才舒展开。
外甥女认识就好。
但是下一秒,阿瑶叫出来的名字,却让杨大舅浑身一震。
卫国利。
这个名字他真的能记一辈子,然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卫父,确定了就是那个辜负自己妹妹的人,“卫国利,你居然还敢出现。”说着便挥拳打了过去。
“别打了,别打了……”
卫盼盼是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个场景,所以别看她叫喊的厉害,但人却没敢靠前半步,甚至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以免波及到自己。
看到这个场景,阿瑶不由的勾了勾嘴角。
卫父算是个知识分子,哪比得上杨大舅常年在田里劳作来的有力气,所以他几乎是被杨大舅单方面的在殴打。
一直等杨大舅打得差不多了,卫父也已经鼻青脸肿,阿瑶才慢悠悠的上前一步,拉住杨大舅的手,开口说:“舅舅,不能再打了,会出事的。”
杨大舅这才停了手,指着卫父骂道:“你给我滚,日后还敢再来,见一次打你一次。”
“当家的,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杨舅母尖叫着走了出来,一看到杨大舅衣衫有些凌乱的样子,当即便大声喊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和人打起来了?你这……”
只是杨舅母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从杨大舅的口中知道,眼前被打的人就是卫国利,当年抛弃了小姑子的那个知青,也是外甥女的亲生父亲。
事实上杨舅母对卫国利没杨大舅这般这么多愤恨,不过在杨大舅跟前,却要表现出来和他是一条心的,所以当即便掐着腰,开骂:“好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个玩恩负义的畜生,你咋还有脸回来,你害了我家小姑一辈子,如今又想来做什么?你这个王八蛋,混账玩意……”
杨舅母骂人的话,那可是在村里自练过的,那叫一个彪悍,字汇量丰富的让人叹为观止,骂出口的话都不带重复的。
卫父在被杨大舅一顿打又被杨舅母一顿骂,顿时是气的七窍生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动静有点大,不止是惊动了屋子里的杨奶奶,就是邻里也听到风声,渐渐的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家丑不外扬的这种事,在乡下是不存在的,所以一有人开口问,杨舅母便倒豆子一般的,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杨奶奶一听说眼前这个人就是卫国利,立刻就冲了过去,朝卫父不断的捶打:“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女儿……”
其实那个年代里,知青抛夫弃子或抛妻弃子的事,多了去,卫父也不是独一份,但还敢回来的,十里八村就他一个人,所以当即便有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有脾气暴的妇女,直接啐了口。
又被杨奶奶哭哭啼啼的打。
这一切的一切让卫父的脸色难看到了一个极点,但看着人多势众,他又不敢硬来,几乎是抬脚就想要逃离,却被卫盼盼一把抓住,低声说:“爸爸,你想想我们来的目的,弟弟他可还等着你救命呢。”
本来气得不行的卫父在听到这话后,一下子哑然,不说话了。
等到杨奶奶终于出了气,闹腾的场面,这才静下来。
……
“可以啊!”
阿瑶在听完了卫父的话后,倒是没太犹豫,立刻就点头答应下来,态度干脆的让卫父一度不敢相信。
“你答应了?”
阿瑶点点头:“是啊,不……”
“瑶瑶,你怎么能答应?”
“不行,我不同意。”
“瑶瑶,你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接连被杨舅母,杨大舅和杨奶奶给阻止,不过他们的话虽然是对她说的,但一个两个却都怒气冲冲的看着卫父,阿瑶毫不怀疑,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卫父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你们听我送完话,我只说答应了,又没说没条件。”阿瑶看着卫父,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又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