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在消化完原身所有的记忆后, 睁开双眼, 她对于程瑶最后变成那般疯魔的样子, 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 果然是可恨之人都有可怜之处。
“若是没错的话, 那个昭华公主应该是女主吧。”阿瑶淡淡的开口道。
其实程瑶没错,错的是世道,就像是她询问阿瑶的问题, 凭什么到最后备受指责的是她?死的也是她?就凭昭华公主是皇家公主, 金枝玉叶吗?
答案,是。
没错, 在这个封建社会中,皇权之上的年代里, 有一个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爹, 是真的可以任意妄为,随心所欲的。
再有就是,谁让程瑶不是女主,而是女配呢?
小白道:【瑶瑶, 现在该怎么办?开局有些不利啊!对方是女主,还是皇帝的女儿?你现在该怎么办?】
“凉拌呗。”阿瑶摊了摊手道, “…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 还睡觉,补充一下精力,至于其他的,天亮了就知道了。”原身之所以会输, 会失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本事不够。
小白再抬头,便看到阿瑶已经盖好被子,安稳的睡下了。
一觉好眠。
可能是原身的时辰钟让阿瑶在天还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在床上挣扎了一小下,阿瑶很快的就起身,然后从衣柜里好不容易才扒拉出一件还算是舒适的衣服换上,在看到原身一水的都是轻薄鞋底的绣花鞋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还真的是娇生惯养的闺阁千金呢。
不过若是要实现心愿的话,只做个千金小姐,可不够。
勉强从一堆鞋子里找出了一双鞋底还算厚的鞋子,穿上,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就是原主这些年来攒下的那点私房钱,约莫有百两银子左右。
等出去了,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钱了。
其实原身虽然父母双亡,但却也给她留下一笔不菲的遗产,当然了,因为程父本身就是寒门出身,家产并不算多,但程母做为秦家上一代唯一的嫡女,嫁妆那叫一个丰厚。
不过这些东西,阿瑶并不打算要。
程母的嫁妆原本就是秦家准备的,如今还给秦家也是应当,至于程父留下的那些东西,她打算留给秦家,算是给秦家的抚养费了。毕竟在赐婚的圣旨下达之前,她在秦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差,虽算不得金尊玉贵,但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在收拾好东西后,阿瑶留下了一张字条,不告而别,并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在离开之前,阿瑶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屋子,这是程瑶住了将近十六年的房间,若无意外的话,她此生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外头的天色已经肚白。
秦府里,已经有丫头婆子开始忙碌起来,毕竟再有不到一刻钟,主子们也会陆陆续续的起来。
虽然她现在并没有武艺傍身,不过原身在秦家生活了数年的时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太熟悉了,所以想要避开人,离开秦家,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顺利的从后门走出秦家。
秦家是在东城,这里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一路上走来,并没有多少人,不过在出了一条街道后,便能隐约的听到小贩吆喝叫卖的声音,那是南城出来讨生活的百姓。
顺着声音,阿瑶很快就来到了一条很热闹的街道。
这条街,比起刚才,破旧了不少,房屋的规格也差了些,不过也正常,虽然都是在京城内,不过南城住的多半都是普通百姓,生活自然不比东城来的富贵。
先去了一家成衣店,买了几套普通百姓穿的衣服,为了方便,买的都是男装,在这个世道,女子总比男子活的要苛刻些。从成衣店出来,沿着街道,先去了一趟药材铺,又买了一些吃食,询问附近的百姓后,来到了一家叫做威远镖局,老天对她还算是眷顾的,刚好他们明天要出镖。
目的地是扬州城。
阿瑶出来的匆忙,身上自然也没有带什么户籍贴和路引,在这里,若是没有这两样东西的话,外出是很麻烦的事情,每逢进出城门都是会被再三盘问的。
这也是阿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选择来镖局的一大原因。
能在京城里开镖局的,还能站稳脚跟的,身后大半都是有依仗的,而阿瑶到底不是程瑶,一番说辞,又塞给镖头二十两银子,对方很快也就答应,明日会带她一程。
不知道是因为银子起了作用还是其他的,反正镖头把要安排到了他家里暂住一夜,明天一起离开。
就在镖局后面的巷子里。
是镖头的家,有儿有女的,并不用害怕,毕竟大宁朝已经建朝四十余年,隆启帝是近些年虽说独断了不少,不过先前时也还算是个有为明君,是以,如今正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
……
天色已经大亮。
秦家的清晨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丫头婆子们也都各司其事,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一个穿着暗色对襟的婆子,身后带着两个不大的丫头,从秦老夫人的安居苑出来,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转了个身,往侧边的一处院落里走去。
布置的清雅精致的院子,此时寂静的可怕。
婆子见此,又叹了口气,前几日,表小姐的院子还是热闹的,还有不少的家生丫头到了年纪,想着法子,托着关系,想要到这院子里伺候,哪怕做个洒扫丫头也愿意。
这才两日的时间,这个先前比府中正经小姐还要热闹的院子,却已经空无一人。
“马婆婆,我们不走吗?”见婆子站在门口,久久未动,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其中胆子大一些的,如是的开口问道。
马婆子听到这话,没有做声,不过脚步却已经又抬起来。
转过一座屏风,很快就到了一房门前,在看到门口竟然没人守着的时候,她的心里就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快了两分,伸手,敲了敲,扬声喊道:“表小姐,表小姐,您起了吗?”
但她喊了几声,都没见应声。
马婆子在内院伺候了二十年,也有几分思量,眉头当即皱了皱,又开口说:“表小姐,老奴进来了。”
又停了停,却还没有动静。
生怕出事的马婆子,当即也不敢再耽搁下去,直接推开了房门。
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心中便已经有了不少的预感,直接朝着内室里走去,里面的东西还凌乱着,地上还有这散落的胭脂水粉以及打碎的花瓶碎片,抬脚直接跳过去,直接掀开窗幔。
没人。
“糟了。”马婆子当下一拍,道:“赶紧给我找。”
两个丫头也都是没有经过事的,一听到这话,也吓了一跳,当即就喊了起来,也四处看了又看,并没有找到阿瑶,反倒是在耳房内,找到了在耳房偷懒的几个婆子。
“好你们几个没了笼头的懒货,老太太让你们守着表小姐,你们就是这般守着的?表小姐不见了。”马婆子一看还带着醉意的婆子,当即气就不打一出来。
不管表小姐如何的落魄,做错了事,得罪了公主,她都是富商的主子,是姑太太留下唯一的血脉。
别看老太太现在气得不行,但老太太心里还是疼表小姐的,等过了这气性,表小姐要回来,不过是老太太一句话的事。
因宿醉,本来头脑还有些不清楚的婆子,一听到这话,当即就清醒了过来:“表小姐不见了。”立刻起身,就往正房那里小跑而去。
马婆子一看到她们这样,就知道坏事,脚下一跺了,便转身往安居苑疾步而去。
秦老夫人因阿瑶的事情,这一夜就没有睡好,如今还头疼着,她的心腹丫头正帮她揉着额头,好让她舒坦两分。
却见丫头慌乱的跑了进来,说是阿瑶不见了。
当即就坐了起来,“什么?”
“马婆婆说,表小姐不见了。”丫头对上秦老夫人凌厉的眼神,硬着皮头又说了一遍。
等到秦老夫人到了阿瑶居住的院子,正好碰到一个丫头,正拿着一张纸条从房间里出来。
接过纸条一看。
抚养之恩,他日归还,恩怨情仇,终会讨还,今日一别,愿不复再见。
……
就在秦府里因阿瑶悄无声息的失踪而闹得人仰马翻的时,阿瑶已经和镖头的女儿,打成了一片,正跟着小姑娘学武。
别看小姑娘才十岁,但四岁起就开始跟着镖头习武,已有六年的时间,虽然她习武的资质并不算好,不过胜在勤奋,跟着其父所学的那套拳法已经打的有模有样。
“环儿,你这三脚猫的功夫,逮着个人就显摆,可别丢了人。”一个约三时许的妇人,抬头看到女儿,正在教阿瑶拳法,不由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女儿先前搀着夫君学武,她本不同意的,女儿家家,以贞静贤淑为主,学那些东西做什么,将来又不能和他一般,去做镖师。不过夫君却说,不求她有什么出息,强身健体也不错。
跟着学了几年,女儿学没学出来,她倒是不知道,不过身体确实不错,甚少生病。
环儿,也就是镖头的女儿,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的说:“娘,你少瞧不起人,爹都说了,我这套拳,已经打的有两分火候。怎么就教不了人?”
“你爹哄你的,也当真。”镖头夫人笑道。
环儿道:“哪有,阿瑶姐姐也说我打的不错,有我爹将来的风采。”
镖头夫人知道女儿性子有些较真,怕把她真的惹恼,当即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娘就会小瞧人。”环儿颇有些不服气的道。
阿瑶看着嘟着嘴,明显不服气的环儿,哄道:“你娘不懂武艺,她的话未必对。对了,你刚才说的,这个动作怎么做来着?”
“是这样的,先握拳,然后……”
小丫头的心思就是好转移。
阿瑶看着认真解释说明的环儿,如是的想到。
次日,阿瑶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小丫头,跟着镖头,随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京城。
他们这一行人前脚才离开城门,后脚便见几个身形粗壮的婆子匆匆而来,不知和守卫说了什么,守卫摇了摇头。那些婆子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附近寻了一个地方,盯着出城的人,但一直到到日上中天,也没有看到她们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