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结局

旋转的光影停歇, 黑猫趴在一片乱石堆里。

前面不远处就是天空,这里好像是一座浮空岛。

他回到乾旋了。

不过他一直没有动,还在哭。

太阳落下去, 月亮升起来,他哭不动了, 就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

安稚知道他在负疚, 没有能力救妈妈的负疚, 不能带走弟弟的负疚。

弟弟本来可以活下来,可是妈妈却把传送符阵给了他。

安稚很想伸手抱抱这只小小的黑猫。

并不怪你,安稚想对他说, 你妈妈会选你,是因为弟弟实在太小了, 你比弟弟大, 更有机会能活下去。

他却不那么想, 就那么趴着,不吃不喝, 也不睁眼,像死了一样。

安稚知道,他在做梦,梦里全都是传走前弟弟求助的绝望眼神。

不知道几天后, 天上下起了雨,雨水打在他身上,流进他的嘴里, 把他唤醒了。

安稚看见, 他睁开眼睛时,爪子渐渐变了。

黑色褪去,变成了和弟弟一样的灰色的柔软长毛。

他挣扎着爬起来, 茫然地看向周围,在泥泞中摇摇晃晃地向远处走去。

安稚心想,这才是真相。

活下来的那个并不是弟弟,而是哥哥央漓。

上一次看到的梦境,是符渊的梦,是经过伪装的,后半段只剩缭乱的光影和血腥味,什么都看不清楚,让安稚一直很奇怪他是怎么脱险的。

他不记得,是因为他根本不能面对现实。

今天的神力注入安稚体内时,也穿透了他的身体,撕开他掩盖已久的记忆,让他看到了真相。

自从从那个世界回来之后,他就不再是他自己。

他一直在替弟弟活着。

他帮他拿回玄苍,让他住在浮空岛上,做玄苍的王,做整个乾旋万人敬仰的王上。

直到很多年后,一次升阶时走火入魔,才唤醒了真正的自己。

央漓并不太记得过去,只剩一点零碎的片段,他只以为是练功时出错,失去了记忆而已。

但是潜意识中,他还是给他自己定了罪。

一个抢走弟弟活下去的机会的人,只配流放到苦海底的深宫里,根本不配回到玄苍。

他抢符渊的东西,跟符渊找别扭,他觉得,他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大猫正在发抖。

那些被他亲手掩盖隐藏的过往一点点浮现出来。

安稚能感应得到,他的灵元正在像疯了一样危险地颤动,好像随时都在失控的边缘。

他该不会要走火入魔了吧?

安稚无比焦躁,紧紧地搂着他,心想,该怎么才能帮他呢?要做点什么呢?

好像在回应她的想法,她体内升到十二阶的灵元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缓缓注入他体内。

那道金色的光绕上他的灵元,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安抚着。

那是属于乾旋大地的力量,温暖而平静,包容一切。

每个人的灵元都会受安稚的安抚,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绝世名宠”,而是因为她就是乾旋,是乾旋大陆生生不息的所有生命的源头。

温暖的光包裹着他的灵元,他和他的灵元都渐渐平静下来了。

安稚看见了,那些在浮空岛上艰难长大的光阴片段,还有那些在苦海底的血腥争斗和厮杀,符渊和央漓的记忆融合了一起,汇成光影的旋涡。

他好像正在融合。

安稚睁开眼睛,尽可能地用胳膊紧紧搂着他。

在她的拥抱中,他的一身毛正在缓缓地变化着,一会儿是灰色的长毛,一会儿又变成黑色。

他化成了人形。

虽然化成了人,还是和猫形一样,伏在安稚的怀里。

他们这样拥抱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安稚,目光像大梦初醒一样清明。

他头上的耳朵是灰色的。

动了动,变成了黑色。

他犹豫了一下,又动了动,重新变成灰色。

好像有点拿不定主意该用哪个。

好像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他的耳朵抖了抖,奇葩地变成一只灰一只黑。

安稚:“……”

虽然不是时候,安稚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莫名其妙的不对称的耳朵。

景邑坐在旁边,捧着那本古书,原本在不出声地望着他们两个,现在才说话。

“知道你们银狸王族有两种毛色了,用得着这么嘚瑟么?”

符渊,或者说央漓,总之是那只大猫,站了起来。

他伸手拉安稚起来,镇静地问她:“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没有?”

安稚摇摇头。

没有。她的身体现在是已经净化过的乾旋大陆。

干干净净,通体舒泰。

问题是他。

“你呢?有什么不舒服没有?”安稚问。

大猫摇摇头,温和地看着她,“没有。我现在很好。”

“你们都没事就好。”景邑说,抬头看看洞顶的那颗“太阳”。

“它倒是不太好。它把灵力都注进安稚的身体里,自己快要熄了。一旦它熄了,这些树之类的怎么办?”

安稚还没说话,大猫就答道:“乾旋大陆的毒瘴已经没了。这些都可以暂时挪到浮空岛上,然后渐渐移到乾旋大陆上。”

“还有苦海底,”他说,“这个月内,我会帮苦海底的所有人都搬到地面上,重建一个地方给他们。”

他刚刚果然和安稚一起见到了安稚净化乾旋的全过程。

乾旋大陆的毒瘴消失,现在的地面已经可以住人了。

今后,住在拥挤的浮空岛上的人也可以搬下来,回到辽阔的乾旋大陆上。

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安稚还在看着大猫,问他:“所以其实你叫央漓,你弟弟叫符渊?”

“不是,”他回答,“按乾旋的规矩,少年时是有命名礼的,我们那时候都太小,还都只有乳名,无论是符渊还是央漓,都是后来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所以符渊并不是他真的弟弟的名字,安稚明白了,问:“那我可以继续叫你符渊?”

毕竟叫符渊叫了两年,习惯了。

“叫什么都可以,随便你。”他说。

既然她想叫他符渊,他就贴心地动了动耳朵,又把两只都变成灰色。

“无论符渊还是央漓,反正都是我。”

他忽然俯身过来,薄唇间又幽幽吐出几个字,“前半夜是我,后半夜也是我。”

安稚的脸刷地红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两部分记忆合在一起,那天晚上在曲罗岛的山洞里发生了什么,一想就明白。

“我家吱吱本事真大,”符渊磨了磨牙,在她耳边低声说,“一晚上睡了两个?”

背着他跟他偷情,现在又被他本人抓了个正着。

这车翻得有点惨烈。

他当着别人的面就说这个,安稚尴尬地转头去看景邑,却发现景邑根本没在听,还在认真地研究那本古书。

“我们出去吧,去看看净化的乾旋?”符渊问。

“等一等。”景邑抬起头,“符渊,你过来看这个。”

景邑把古书的一页给他看。

两个人捧着书,一起不作声了。

害得安稚也好奇地凑过去看,完全没看懂。

景邑说:“符渊,你不是一直想升到十二阶,试试能不能穿回过去救你的家人么?十二阶未必能行,安稚倒是好像真的可以。”

安稚:?

符渊拿过书来仔细研究,一边问安稚:“刚刚灌注到你身体里的神力,还有吗?”

安稚体会了一下,点点头,“还剩了一点。”

符渊抬头望向她,满眼都是恳求,“安稚……”

安稚不用他求她,立刻说:“好,当然行,没问题,你说要怎么做?”

他们好像打算穿时空,回到过去。

“可是你看这个。”景邑说。

两个人又一起对着古书沉默不语。

理论上来说,安稚就是乾旋的灵魄,这本书是当年她自己写的,可惜她现在半个字都不认识。

安稚受不了:两位大哥,你们欺负文盲吗?能不能谁给解释一下?

符渊抬起头,望着安稚思索。

景邑也在喃喃自语:“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已经发生了,都不能改变。”

安稚:“……”

也就是说,凌霄岛注定碎了,他父母双亡,一个人在仇人的抚养下长大,所有的这一切,全都发生过了,也全都改变不了。

如果什么都不能改的话,那穿回去还有什么用?

三个人一起不说话。

安稚忽然灵光一现:“凌霄岛碎了,你父亲去世了,你们遇到坏人,母亲也去世了,这些事都不能改,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的——”

符渊已经把话接过来了,“——我还是可以去救我的弟弟。”

没错。

当年他穿走时,小灰猫生死未卜,还在笼子里。

如果穿到那个时间点,也许真的能把他的弟弟救出来。

那时符渊妈妈带走化心藏起来,化心入胎变成了安稚,说明符渊妈妈遇害的世界,就是安稚所在的那个世界。

乾旋和安稚世界的时间,一直都是用同样的流速向前走的,如果要去救人,势必要穿到安稚的世界的过去。

安稚问:“我那个世界的过去也能穿吗?”

符渊说:“可以试试看。”

说做就做。

“要怎么穿?”安稚问。

“和传送很像,”符渊和景邑一起研究古书,“我来教你。”

符渊一点点教安稚掐传送诀,召唤出传送符阵,没一会儿功夫,安稚就能从禁地的这一头传到那一头了。

想要像古书上说的那样穿时空,只要施法的时候调用的不是灵元的灵力,而是刚刚注入体内的禁地的神力,心中想着要去的时间和地点就行了。

毕竟神力有限,安稚怕不保险,又反复练了半天,才问符渊:“我们走?”

符渊点点头,握住安稚的胳膊,神情明显透出一点紧张。

安稚深吸了一口气,掐了个诀,变身活体青翳镜。

光影闪过。

安稚学得又快又好,他们真的到了正确的地方。

眼前是那个冰冷简陋的仓库。

地上的母猫闭上了眼睛,小小的灰猫正在笼子里哀嚎,仓库一角,一道红光刚刚熄灭,小黑猫被传送走了。

那个年轻男人手里拎着凶器,正望着仓库一角红光熄灭的地方发呆。

刚刚一阵耀眼的红光过后,小黑猫忽然没了,男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听到背后有声音,他回过头,看见突然冒出来的安稚和符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鬼?”他说。

鬼什么鬼。他才是披着人皮的鬼。

符渊冷冷地看着他,往前一步,手指微动。

一大团火焰呼地扑过去,那男人浑身起火,瞬间变成了一个燃烧着的大火球。

男人哀嚎着,全身着火,在地上滚来滚去,和娑婆盒幻境中的情景一样。

安稚知道,符渊想放火烧他,都想了这么多年了。

安稚脱下外衫,绕过翻滚的火球,走到中间,把死去的母猫用衣服裹好,抱了起来。

符渊走到墙角,打开关着小灰猫的笼子。

小灰猫好像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并没有挣扎,乖乖地任由他抱着,小小的身体还在哆嗦。

符渊把它抱在怀里,摸摸它的头,低声说:“哥哥回来救你了。”

安稚也过来看这只熟悉又陌生的小不点。

“接下来要怎么办?”

“按古书上的说法,他是属于过去的,我们不能把他带回去,只能把他送回当初的乾旋。”

符渊想了想。

“可是我们不能把他送到玄苍。因为在我长大的过程中,并没有这样一个弟弟。”

安稚琢磨:“要把他寄养在一个地方,要安全,还得离你远远的,让当初的你完全不知道。”

符渊思索了一下。

“在昊穹国最遥远的北方,有一座霜羽岛,岛上住着灵鹤族,他们这一族性情出了名的温和善良,而且心灵手巧,有不少能工巧匠,但是很少和外人来往,而且还和我们银狸族很有渊源。”

符渊决定了,“我觉得可以把他送过去。不过我要先去我家的陵墓。”

安稚知道,他要先去安葬他的母亲。

安稚这个活体青翳镜比青翳镜强大得多,立刻就可以传走。

他家的陵墓在一座小小的浮空岛上,安稚按符渊的指引,准准地把两个人送到了乾旋当年的陵墓。

岛上有一座宫殿一样巍峨的建筑,符渊挥手开了门,带安稚进到里面。

大殿的一面亮白如光墙,前面有个玉石的高台。

符渊将母亲放在中间的高台上。

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高台上的猫身不见了,只剩一个亮白的光球,光球浮起来,汇聚进光墙里。

符渊抱着小灰猫,又对着光墙拜了拜。

然后转身对安稚说,“我们去霜羽岛。”

安稚掐诀,心中默念着霜羽岛。

他们来到了一座浮空岛上。

这座岛很大,山清水秀,郁郁葱葱,树木间掩映着不少木屋。

安稚没有把握,“我们来对了吗?”

符渊环顾四周,肯定地说:“没错,是这里,我有一次路过,曾经看过一眼。”

他抱着小灰猫,带着安稚在林间穿行,猫一样小心地避过灵鹤族人的视线,一幢一幢地打量那些房子。

安稚悄声怂恿他,“要找就找个大户人家。”

他们真的找到了一座很大的木屋,打造精致,爬满了香气扑鼻的鲜花,一看就知道,主人很有生活情趣。

符渊又摸了摸小灰猫的脑袋。

“先把你寄养在这里,等你长大了,我们就来接你。”

小灰猫仰头望着哥哥,用小爪子扒着他的衣服,似懂非懂地听着。

符渊抱着他,悄悄走到门前,把小猫放在台阶上,轻声嘱咐,“你在这里等着。”

然后敲了敲门,闪身躲起来了。

安稚看见,有人把门打开了,是两个长白色大翅膀的小女孩。

她们往外看了看,其中一个说:“是大匠师回来了吗?”

另一个道:“哪有人?你听错了。”

前一个一低头,看见了台阶上的小灰猫。

她立刻把小猫抱了起来,“怎么会有只小猫?”

正说着,一个素衣女子从旁边的小路过来了,身后跟着另一个长翅膀的男孩,男孩背着一筐五色野花。

“大匠师。”两个女孩子齐齐行礼。

大匠师?

安稚想了想。

这是灵鹤族的大匠师?那不就是做出她的羽霓裙和步步生莲的那个人?

那两条和其他奇葩的裙子风格不同,是她最美的两条裙子。

据说大匠师已经去世了,看来这时候还活着。

只见大匠师对她们点点头,一眼就看见她们怀里的小灰猫。

“哪来的小猫?”她伸出手,把小灰猫接了过来,温柔地抱在怀里。

“在门口捡的。”两个小女孩汇报。

小灰猫可怜巴巴地喵了一声,把爪子搭在她身上。

没有人能抗拒这么漂亮的一只小猫,大匠师的眼神瞬间融化成水。

她身后的小男孩问:“这是谁家的猫走丢了吗?”

大匠师答道:“应该不是,这不是普通的小猫,像是银狸。”

“玄苍的银狸族?他们玄苍国不是祭司造反,正在内乱么?”

“没错,”大匠师说,“一定是战乱中有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把他远远地送到我们这里来。我们灵鹤族和他们有渊源,当年玄武大战时,我们不擅征战,差点被灭族,幸亏有银狸族将士拼死把我们救了出来,收留它理所应当。”

那女子摸了摸小灰猫的脑袋,“小可怜。它这是饿急了,小肚子扁扁的,咱们有适合小猫吃的东西吗?”

“厨房好像有小鱼,我去拿。”一个女孩说,啪嗒啪嗒地跑进去了。

大匠师也抱着小猫跟了进去。

他们关上了门。

安稚望着那扇门,心想,但愿他能在这里好好地长大。

不过他有没有好好长大,马上就知道了。

安稚用最后一点神力,带着符渊穿回了现在的苦海底禁地。

景邑一看他们平安回来了,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这趟一定大吉大利。”

三个人一起回了飞魂岛。

飞魂岛已经是早晨了,阳光明媚清亮。

符渊问安稚:“要跟我一起去霜羽岛么?”

他要立刻去灵鹤族接弟弟。

穿来穿去折腾了一整夜,还顺手净化了乾旋大陆,安稚看了看袖珍日晷,又到了该上课的时间。

“你自己去吧,”安稚说,“我还得上课。”

就算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大家的大地母亲,就算一口气升到十二阶大圆满,该上课还是得继续上课。

安稚的第一节 网课刚上完,符渊和景邑就回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他很年轻,长着讨人喜欢的脸,眼睛圆而明亮,喜欢笑,一笑就露出一对小酒窝,头上顶着一对灰色的猫耳朵。

他正在跟符渊聊天,语气轻快活泼。

“师父去世时,确实让我回玄苍找亲人,可是我觉得我在霜羽岛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回来?”

话说到一半,一眼看到了书案前的安稚。

准确地说,是看到了安稚身上穿的裙子。

今天没下雨,安稚肆无忌惮地套着那条会在雨中召唤闪电的黄裙子。

年轻男人三两步走过来,竟然毫不见外地伸手拉开小闪电乱窜的裙摆。

“这条裙子原来在你这里!”

他的语气透着开心。

“这条‘金蛇裂地’,还有一条‘雨过天青’,是我当年的出师之作,怎么样?穿着感觉如何?召来的闪电够不够多?厉不厉害?”

安稚:“……”

安稚:闪电够多,差点把大家都劈死。

原来做出这条奇葩裙子的鬼才设计师就是他。

符渊在旁边微笑,“这就是我弟弟,叫乐冉,现在已经是灵鹤族新的大匠师。”

当年奶声奶气的小灰猫长大了。长得开朗活泼,眼中透着单纯,和经历磨难后一身君王气度的大猫并不太像。

安稚望着他,有种老母亲落泪的感觉。

安稚想起来,“我还有两条会奏乐和会放臭味的裙子,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乐冉更惊喜了,圆圆的猫眼闪闪发光,“没错,是‘引商刻羽’和‘有香盈袖’,怎么样,喜不喜欢?你能现在换上给我看看吗?”

不能。

因为安稚看见孟小汐正在疯狂地发消息。

【安稚,概率论要考试了你还不来?】

【安稚??】

【占总成绩百分之三十呢你不知道吗?】

考试?

安稚看见这两个字,魂飞魄散。

怎么就突然要考试了?

安稚掐了掐自己——当然不是在做梦。

更不是在幻境,幻境里没有飞魂岛,她现在就在飞魂岛上。

安稚火速打开网课平台,真的发现了考试通知,这几天事情太多太乱,完全没看见。

还好不算晚。

安稚登进去时,黄老大爷正在对着摄像头笑眯眯,一脸慈祥地说着考试注意事项。

“今天是开卷考试,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想办法到处搜答案,到处找人问,你们随便,我跟你们说,谁能搜得出答案来,我就不姓黄。”

安稚更紧张了。

符渊看着她吓白了的小脸,笑了一下,“什么考试吓成那样?”

考试时摄像头要打开,安稚一边开摄像头,一边拼命挥手让他们几个躲开镜头。

题目出得确实很有杀手的风骨,血溅十步。

安稚正埋头做题时,一道灰色的身影跃上了书案。

掸子高高举着的大尾巴偏了偏,故意扫过安稚的耳畔和脸颊,踱到青翳镜前。

他趴了下来,看了一眼题目,又歪头看了看安稚的答案,伸出戴着白手套的爪子,搭在选项C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