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雕刻在木板上啊。”林寒越说越觉得可行,“到时候想印多少印多少,我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用。因为一本书就够咱们吃一辈子的喽。”
楚修远好笑,“雕在木板上如何印?夫人,别异想天,赶紧给绎儿写食谱。”
林寒:“你不懂我不怪你。回头你送太子回去的时候跟陛下提一句,我出技艺和食谱,他出人和地,赚的钱五五分。他如果不同意,我就去找别人合作。”
楚修远不禁打量一番林寒,试探着问:“你来真的?”
林寒皱眉,“跟钱有关的事,我假过吗?”
楚修远噎住,“可是——”
“没有可是,一定行。”林寒道。
楚修远只觉得好笑,“你不试试?或写个章程出来。总不能让陛下把会雕刻的木匠带到这里来,你说给他们听。那样的话你不想出名都难。”
比起名声大噪,林寒更喜欢闷声大发财。不然他们得天天晚上招呼各路游侠。
林寒点头,“夫君提醒的是。”
楚修远无奈地摇头,高兴时喊夫君,愤怒时喊夫君,不甚生气时直呼他的名,就这样还整天嘀咕大宝宝善变,依他看大宝宝一会儿一个样也是跟她学的。
“为夫可以做些什么?”楚修远问。
林寒:“你去把我给何安和厨子的食谱找出来。大概在庖厨。”
楚修远把所有食谱拿回来,林寒把毛笔递给他,“我字不好看,你帮我写。”
楚修远好气又想笑,“我写那署名是我还是你?”
林寒不假思索:“当然是我。”
“那你自个写。”楚修远并不看好她搞什么食谱,只因城中居民多数买不起书,她弄本食谱出来,除了酒肆饭馆和三公九卿家没人买。
楚修远粗粗一算,顶多卖出去五十本。一本一贯钱也收不回成本。
林寒:“你以为你不帮我,我就找不到人?”
楚修远把手稿给她,“爱找谁找谁。要用钱就去找何安,只要别找我,你把库房的钱全祸害了,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林寒本来有点生气,闻言气消了,却想一脚把他踹出去,这男人简直比大宝宝还欠收拾。
“你还是我夫君吗?”林
寒瞪着他。
楚修远心说,这会儿又是夫君,不是楚修远。
“不是你夫君舍得把库房给你?”楚修远反问。
林寒噎了一下,抬抬手,“出去,出去,我现在看着你就烦。”
楚修远无奈地笑笑,见最早的食谱是用竹简写的,便把竹简摊开。
林寒伸手夺走,“一边呆着去。”
“夫人,想赚钱为夫有个法子。”楚修远坐在她身侧说道。
林寒淡淡地瞥他一眼,就写小太子要的食谱。
楚修远:“你说的那个雕刻印书或许可行,但食谱真没几个人买。陛下得了你的技术,即便帮你印,也会拖个一年半载,把他需要的书印出来再给你印。”
这点林寒没想到,皇帝商曜干得出,“然后呢?”没好气地问。
楚修远知道她听进去了,很是高兴,“印食谱不如先印《论语》、《道德经》等物。读书人多半不差钱。他们本人不买,他们的父辈打听到是陛下让印的,也会帮他们买。”
林寒:“不愁卖不出去?还有可能供不应求。”
楚修远点头。
林寒放下毛笔。
楚修远伸手为她放正,“我听人说,君子远庖厨。可女子识字的不多。你自个想想是买食谱的多,还是买《论语》的多。”
林寒眼中一亮,朝楚修远肩膀上一巴掌,“不愧是我夫君!”
楚修远想把她的手给剁了,把她的嘴给堵上,有这么跟自己夫君说话的吗。
“你又想干什么?”楚修远好奇不已。
林寒撑着下巴,“我突然想到书印刷出来也不用交给旁人,直接放我买的铺子便可。回头你给我写几个字,我找人做个匾额挂上去,权当店铺名字。”
“你还真是……”楚修远不知该说什么好,“打算叫什么名字?”
林寒:“中华书籍。”
“中原华夏中的中华二字?”楚修远问。
林寒连连点头。
楚修远不禁啧一声,“口气可不小,夫人。”
“我跟陛下的生意,不叫中华,对得起陛下吗?”林寒反问。
大将军不敢反驳,是能说:“夫人说的极是。”
林寒:“你帮不帮我?”
“帮!”印刷《论语》是他的主意,他也不敢再推,不然今晚真得睡书房。但他并
不想抄写食谱,“帮你同陛下说说。”
林寒低头看到面前的食谱,明白他潜意思,“出去!”
“用过就丢,该说不愧是我夫人吗?”楚修远笑着调侃。
林寒拿起毛笔,另一手使劲挥两下——滚蛋!
楚修远摇头失笑,到外面瞧着丫鬟领着几个孩子去洗手,再次推门进来。
林寒抬头看到是他,瞪他一眼继续写食谱。
“先印《论语》,你的食谱可以慢慢来,吃饭了。”楚修远道。
林寒不是在写书,而是在给小太子写,瞧着差不多了,放下毛笔站起来,到楚修远身侧瞪他一眼,“你真烦!”
楚修远苦笑,他刚才就不该说那么一大堆,而是让她去跟陛下掰扯。现在好了,他一心为她好,反倒惹得她烦。
“夫人——”
林寒猛然停下,“又叫我干什么?”
楚修远停顿一下,到嘴边的话忘了。见她盯着自个,想了想,“你种的棉花熟了。不对,是裂开了,你没发现?”
林寒点头,“我知道,已经命老何收拾。”
“你说棉花得取出棉籽方可用,你教他怎么取了吗?”楚修远问。
林寒愣了愣,仔细想想好像没有。听说取出来还得弹棉花,弹的像丝绸那么软绵才可以用。林寒不禁揉揉额角,她真会给自己找事,种什么棉花,就该种花生和葵花籽。省事省心还好吃。
楚修远原本是没话找话,没想到被他给说中了。
“夫人,当务之急是那些东西。”楚修远道。
林寒点头,“是呀,我都这么忙了,你还不帮我。”
“我帮,明儿就写个章程递给陛下。”楚修远忙说。
林寒的字很难看很难看,她指的是楚修远帮她写食谱,见他不接茬,又忍不住瞪他一眼,这男人就不能装一次傻吗。
不能!
大将军身兼两职,除了休沐日,一天忙到晚,两天忙到黑,可不想再帮她做没意义的事,所以见她瞪眼,上去搂住她的腰身,“先用饭。吃饱才有力气,大宝宝说的。”
“说我干什么?”
楚修远回过头,小孩一蹦三跳的跑过来。
林寒:“你爹说你又胖了。”
小孩停下,摸摸小肚子,瘪瘪的,抬头瞪楚修远,“我才没有。哼!”
大步往中堂去。
楚修远好笑,“你至于吗?”
“不知道你说什么。”林寒掰开他的手,跟着大宝宝进屋。
楚扬拉着太子走过来,歪头打量他爹,“惹娘生气啦?”
楚修远想说没有,注意到楚二宝,心中有个主意,“先用饭,想知道回头再说。”
楚扬顿时知道回头等于不说,撇撇嘴同太子进屋。
傍晚,楚修远把小太子送回去,把林寒的主意写成奏章呈给他皇帝姐夫,回来就把楚玉带到内院书房。
楚二公子惴惴不安,“爹爹,您要,做什么?”
“别怕,爹爹不训你,也不考你,是有事要你帮忙。”楚修远冲他招招手,把案几上凌乱的手稿收拾好,递给楚玉。
楚玉看了看,不明所以,“这不是食谱吗?”
“你娘想把咱家食谱编成一本书,然后请陛下给印刷,放到咱家铺子里卖。能听懂吗?”楚修远问。
楚玉点点头,又摇摇头,“卖书儿子懂,可是什么是印刷?”
“这个是一项新技术,陛下那边还没搞好,所以书可以慢慢写。”楚修远冲手稿努一下嘴,“你娘的字你也看到了,跟虫爬的没两样。爹爹公务繁忙,静不下心来帮她编写,你能不能帮帮她?”
楚玉想也没想就点头,“可是我不会写书啊。”
“你娘口述,你写,写好之后再抄一遍,这样就不会出错了。”楚修远都替他儿子想好了,“你觉得有趣,可以写咱家的事。”
楚玉睁大眼,“娘都不准说,爹爹你——”
楚修远抬了抬手,打断他的话,“我说的是每年开春,你和你娘还有哥哥弟弟翻地种瓜。我知道你们只是在一旁观看。但不可以让人看出咱们家奴仆成群,继而猜出写的是咱家,你就可以把奴仆换成自己。写外面也有的瓜果蔬菜和红芋、玉米,写如何种植,何时收获,如何烹饪,你觉得怎么样?”
楚玉想想,晃一下手中食谱,“这里有说如何烹饪啊。”
“里面没有如何煮玉米,也没有玉米可以煮粥,也没有写烤红芋,红芋可以煮粥。”楚修远道。
楚玉翻开看看,真没有,只有面食和菜,“爹爹,我还有个问题,写好署我的名吗?”
楚修远心说,
不愧是你娘的好儿子,还没动笔就想“据为己有”。
楚修远笑着说:“这就得你和你娘商议了。东西是她的,写的人是你。”
“好的,爹爹。”楚玉转身就往外跑。
楚修远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孩子已消失不见。大将军不禁咬牙,不愧是他的亲人,都特会用过就丢。
“爹爹,还坐在那儿干什么?”
楚修远吓一跳,抬眼看去,门口多个小脑袋,“你,没去找你娘?”
“娘不在,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楚玉问。
楚修远下意识说:“隔壁你沐哥那儿?”话音落下,小脑袋再次消失。楚修远顿时觉得憋得难受,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