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号床,吃药了。”
一个长相可爱的护士的托盘站在时萦的床边,温柔地对她说。
“小月姐姐,今天过得好吗?”
时萦接过药片,用清水服下,语气轻松地跟护士打招呼。
“别提了,你们隔壁病房有两个病人乱跑,护士长把我们都训了一顿。”
名叫小月的护士的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明明隔壁病房不是她管的,她却还要受护士长的训话,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时萦有些诧异:“乱跑?他们跑去哪里了?”
小月叹了口气,说:“一个在井边找到了,另一个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安安和可可已经被罚了三千字的检讨,还要求今天下午交上去,哎。”
时萦把水杯放回托盘,对她的情绪非常感同身受,出言安慰道:“有的病人确实病得比较严重,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想法,也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你们都辛苦了。”
小月闻言眼角抽了抽,摇摇头没再说话,转头去推车上换了一个托盘,给时萦旁边的病人送药,重复刚才的动作,但却没有再和病人聊天。
等到小月护士送完药推着推车出门,隔壁床的男人一改刚才昏昏欲睡的状态,俯身到床边开始抠嗓子,但干呕了半天也没见他把刚才吃下去的药片吐出来。
时萦见状摇了摇头,问:“你这又是何苦呢?吃几片药而已,又不会死人。”
男人直起了身子,奇怪地看了一眼她,反问道:“你的精神值多少了?”
时萦调出自己的虚拟面板看了一眼:“今天第三天,70。”
“跌破60人就会发疯,到那时候跟死有什么区别?”男人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只在外面留下了意味不明的这句话,似乎是在问时萦,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们一行人进入这个副本已经三天了,前两天每天吃完药后精神值都会跌10点,照这个速度下去,别说完成中级任务逃出精神病院,他们连在副本中生存七天这个最基础的任务都没有办法完成,最后只会被NPC同化,永远的留在这个副本中。
时萦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没觉得发疯有什么不好,被NPC同化又有什么不好。
这几天生活下来,她觉得精神病院实在是一个好地方。
管吃管住不说,身边的每个人都亲切可爱,虽然这里只是她进入无限世界后的第一个副本,但她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这里,与其和其他人一样为生存而奔波,不如索性留在这里,体验另一种生活。
所以这几天不管是吃药还是户外活动,她都会非常认真的去执行去感受,除了吃药会降低精神值这一点不好之外,时萦认为这里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至于任务,她从来没有担心过。
初级任务是在精神病院中生存7天,按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似乎没有什么会威胁到生命的存在,只要自己不作死,活过7天是很简单的事情,最多就是精神会受一点损伤而已。
中级任务则是要逃离精神病院,其实这两个任务在其他人看来是同一个任务。毕竟如果真的在这里待上七天,精神值会在第五天跌破60,在他们眼里被NPC同化和死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想被同化,那就必须要完成中级任务——逃离精神病院。
但是一旦做出逃跑这个行为,就必定会承担相应的风险。
就像隔壁病房逃跑的那两个人,一个被抓了回来,另一个不知去向。不知去向的那个可能是成功了,也可能是死在了另一处。但这个被抓回来的人,时萦有些好奇精神病院会怎么对他。
看管病房的护士都被罚了三千字的检讨,她觉得精神病院不会轻易放过“乱跑”的病人。
午睡过后,小月护士进来叫大家起床,午睡后的时间是游戏时间,他们需要聚集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在护士的组织下做做游戏。
整栋楼一百多号病人全都聚集在下面的院子里,按照各自楼层分组,时萦和其他玩家都在三楼,自然也被分到了同一组。
“大家好,我们今天要玩的游戏是你比划我猜,请大家在组内再次两人组队,护士小姐会为大家分发卡片,每个大组围坐成一圈,小组轮流到圆圈中央表演节目,成功的小组有奖励,失败的小组会被惩罚哦!”
听到护士长用喇叭喊的游戏规则,几个玩家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两两组队,站到了一起。
时萦有些纠结,他们进副本时总共有九个玩家,但似乎第一天就已经死了一个,当天下午玩游戏时,只有八位玩家聚在了一起。
本来八个人两两分组是很简单的事,他们刚好每两人一间病房,前两天都是按照病房分组。
但今天出了点意外,早上有两个玩家逃跑,据小月护士的说法,一个抓了回来,另一个不见了。那个被抓了回来的玩家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现在正和她的室友组着队。
她被无情的抛下了。
她突然就有了种上学时候小组作业被排挤的感觉。
时萦想了想,径直走向了她的另一位室友:“青青,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青青是一个内向的姑娘,在病房时喜欢透过防护窗看天上的云彩,偶尔会叹气,是个很温和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精神病院。
青青扭头看了一眼她们另一位舍友的位置,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分组结束。
小月护士随便指了一组病人作为开始,给猜谜的那方额头上戴了一个贴着谜底的头环,让他在中间转了一圈,确保其他病人都看清谜底后宣布开始。
第一组是一对中年男人,看起来似乎也是室友关系。只见那个头带谜底的男人转了一圈后直愣愣的站定在原地,对面猜谜的男人在看清谜底后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做出用左手摁住什么的姿势,然后用右手在上面一下一下的往出拔。
要不是看到了谜底是“电脑”,时萦会以为他在给鸡拔毛。
这怎么可能猜得到?电脑这个词至少也得做出一副打字的样子吧,她有些不走心的想。
但几乎是她念头刚动的同时,猜谜的男人就脱口而出三个词:“键盘”、“电脑”、“程序员”。
“恭喜答对!”小月护士取下头环,给了满眼笑意的两个中年男人一人一瓶娃哈哈,让他们坐回原地。
“下一组。”
一男一女进入中间,谜底是板凳,比划的女人直接一个下腰,反曲着身子开始爬行,其他几位玩家纷纷瞪大了眼睛,时萦也想和人分享一下自己震惊的心情,但看到旁边青青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还是咽下了自己没有说出的话。
“凳子!”猜谜的男人直接原地跳了起来,在听到小月护士宣布答对之后,也像那女人一样反曲着身子,两个人一起快乐的爬行。
接下来的几组表演,时萦和其他几位玩家深刻的认识到了人类身体的柔韧性以及人类认知的多样性。
看来前两天的活动还是框的太死,没有开发出病人们的运动意识和底层认知,让他们没有发现他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和病人们的差距。
而且表演过的五组竟没有一组失败,成功的每一组都得到了两瓶娃哈哈,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失败的惩罚会是什么。
马上就到玩家组了,按照现在的顺序,第一个出场的会是那对双胞胎,这样的游戏对双胞胎而言并不困难,时萦反倒比较担心自己,她和青青是唯一一对玩家和NPC的搭档,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过关。
双胞胎组成功过关,得到两瓶娃哈哈,她们学着其他病人的样子,立马扎开瓶子喝了起来,下一秒就露出极其惊喜的表情,其他玩家看到后都不禁开始期待奖品的效果。
该时萦的另一个室友和那个逃跑被抓的玩家了。
只见那个玩家做出拧开瓶盖、夹取物品、用手指托住、送进眼睛这几个步骤,其他人都觉得没有问题了,表演的这么清楚肯定能猜对,但猜谜的室友反而一脸迷茫,做动作的玩家见势不对,做出了一个用手指扶眼镜的动作,等对方说出眼镜这两个字后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
“隐形眼镜?”
点头,比大拇指,伸出两根指头,示意是两个字。
猜谜的室友一脸困惑,完全想不出来应该是什么词。
“时间到,游戏失败!”小月护士宣布了结果,取下了他头上的头环,示意他们坐回原地。
剩余几个玩家眼前一亮,看起来失败的结果最多就是没有奖励,并不会有什么惩罚。
其他两组玩家松了口气,放心的上台表演,都成功的拿回了娃哈哈,和前面两个双胞胎一样,喝完后露出了极其惊喜的表情。
底下的人群不允许交头接耳,失败的两人也问不到到底是什么奖励,只能互相埋怨的看着对方,后悔自己刚才组队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