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业十分镇定,她瞥了一眼黑衣男人,又看了眼金毛黑皮的小帅哥,唇角带笑。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并不妨碍她表现出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懒洋洋的戴上墨镜,高深莫测的走出了波洛咖啡厅。
接头已经完成,再跑不仅没有意义,还容易被当成二五仔墙壁。
事已至此,已然在自暴自弃的边缘大鹏展翅的糖业,面无表情的走在人行道上,风衣随着步伐卷开锋利弧度,气场全开的拿出终端,点进攻略贴,戳开楼主私信,尚且心平气和的把自己碰到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问她是怎么回事。
消息很快显示成已读。
楼主呜哇哇哇的哭泣着简直像是找到了亲人的大狗子,嗷呜呜的开始哭诉自己的崩溃之旅。
【我原本只是看上透哥美色来着的呜呜呜,碰巧连续三天都穿上漆黑色也不是我愿意的嘛呜呜呜,而且那套衣服真的很帅气啊你不觉得吗?】【突然有人来接头我也很崩溃啊1551这他妈谁能想到啊呜呜呜】【我都本来都以为解锁新的身份安心为酒厂干活想帮Boss长生不老了……结果出任务的时候被透子一枪毙了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呜呜呜】【你敢相信吗?透子是公安厅的卧底啊,他是卧底。然后在干掉我之前问我为什么要背叛,我当然说我忠心耿耿为酒厂了,可谁他妈能知道,不仅他是卧底,我真的哭了,我就问谁!他!妈!能!知!道!】【我!原!来!也!是!公!安!厅!的!卧!底!啊!】糖业:……
这组织真的好完蛋。真的。
她已经不知道该回楼主什么了,这种惨绝人寰的经历,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各种意义上的惨到家了,语言已经没办法表达内心的怜悯和同情,糖业默默地回到攻略贴,打赏了三百论坛币,当做自己微不足道的一点安慰。
然后她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楼主是卧底。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卧底,所以在某次任务途中,被一起卧底、原本有很大可能性攻略成功的暗恋对象给当成叛徒……不对,她好像不知不觉就成功的做了一个叛徒该做的事情,所以被弄死也不算是冤枉。
反正最后她被自己的暗恋对象干掉了。
很好,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用同种方法解锁成就身份的自己,会是卧底吗?
这,真的很尴尬。
糖业想。
不管她是不是卧底,猜错好像就等于挂科,要么重开存档,要么氪金重新创建马甲回来。
可问题她到底是不是呢?
算了,这个暂且不管。又不能随便抓一个人问自己是不是卧底,更何况知道了又能干什么?糖业想了想,有点想要回去读档重来,又有点不想。她觉得这一条支线应该会很有意思,可说好的专心走事业线,万一冲突岂不是就得不偿失了。
她这边正纠结着,那边得到三百论坛币打赏的楼主,平复心情之后,好心提醒了一句。
【商城道具只能用一次,你换存档以后要重新买过的。】糖业:……
行叭。
买都买了,浪费是不好的行为。
回公寓换下这套黑衣组织套装,糖业存好档,把登陆后时间和以往一样调整成清晨,点击退出游戏。
【数据正在进行演算……数据演算完毕。】
【系统存档完毕。】
【退出成功。】
糖业伸了个懒腰,觉得在游戏舱里躺的骨头都酥了,她靠着游戏舱的边缘,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打着哈欠爬起来。双脚先碰到冰凉的地面,瑟缩了一下,急急地踩进棉绒拖鞋里面。
书房里的灯光悠然亮起,驱散了冬季来的过早的黑暗。
套上厚厚的大衣,糖业在踏出房门的一刹那就后悔的想要退回去,但和买都买了一样,并称万恶之源的来都来了,还是让她老老实实的在寒风中迈步向前。一边唾弃自己为什么非要心血来潮出门吃晚饭,一边在慢吞吞的啃完汉堡鸡翅以后,又顶着寒风回到家里。
周末总是这样,无所事事和玩个痛快相互相成。
她躺进游戏舱,闭上眼睛,等待着游戏里属于春季清晨的明媚阳光把自己唤醒。
【登录成功】
【玩家:糖业,欢迎您回到《第一恋人》】
然而唤醒糖业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明亮天光,而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绿莹莹的数字在黑暗中幽幽的亮起。
凌晨两点整。
总感觉像是鬼片才会出现的场景……糖业颇为警惕的想着,但介于今天自己解锁的身份开的支线,也很适合这个时候搞事情,所以她还是开了灯,踩着拖鞋,慢吞吞的去开了门。
黑色的身影带着血腥味和夜风的冷厉,一并闯进来。
银色箱子咣当砸在地上。
糖业觉得自己听见了支线开启的声音,她就说这条支线会很有意思,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把门关上,她转过身去看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男人,对方白天宛若月华的银发沾染了血色的污渍。
她忽然笑了一下,悠然道:“你居然受伤了吗?琴酒。”
在论坛里几乎被夸上天的黑衣组织唯一不是卧底不是废物会做实事的成员,此刻狼狈的有点吓人,听见糖业这样轻松的口吻,他抬起头,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阴恻恻的盯着她,语气森冷:“你想死吗?”
糖业歪歪头。
“……唔,你的伤再不处理的话,死的可就不是我了。”
她拐着弯委婉的示了个弱,琴酒嗤笑一声,脱下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外衣,手臂上的枪伤被粗糙的包扎过,虽然有点惨不忍睹,但好歹止住了血。
柜子里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医药箱,糖业打开看了眼,全是危险职业才用得上的东西,大概是随着白天身份解锁一并冒出来的。
她把医药箱丢给琴酒,在离他远一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撑着脸颊,没什么表情的问道:“谁把你弄的这么狼狈?”
面无表情的夹出伤口里的子弹,琴酒原本就阴沉的神色越发森然,冷冷的哼了一声,“彭格列……”
糖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想到了之前在并盛的时候,看到的那盒药品,和那个试图把自己牵扯进去的男人。
……嗯?
当时因为查不出什么,被顶层人员和首领一并认为是无辜路人从而放过,还贴心的命令属下送她回工作室的糖业,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就很尴尬了。
当时他把她牵扯进去的时候,糖业确实不是黑衣组织的人。可被放过之后没几天,她又解锁了现在这个身份。
那么算不算她当时一口气把泽田纲吉和山本武都骗过去了?这么想想还挺有成就感的。
“说到彭格列的话。”糖业试探着,“之前在的并盛那个……”
“废物。”琴酒冷声说道,“居然让彭格列那边先把人找到。”
琴酒把伤口简单处理好,糖业给他指了浴室的位置,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刷着论坛,她之前说拿到成就就去搜那个黑皮小哥的信息,现在才想起来去看。
安室透,波本,降谷零。
唔,公安厅在黑衣组织的卧底,身上披着三个马甲,想不到在论坛里人气还蛮高的嘛。
把这个人的身份看了一遍,又顺手搜了搜那个小学生的名字,再顺着摸到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女孩,糖业把这些信息粗略浏览完毕,抬起头的时候琴酒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男人身上穿着和医药箱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式衬衫和长裤,不耐烦擦干的长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几缕发丝黏着脸颊,如果不去看过于冷锐狠戾的眼睛,从长相而言,倒还挺赏心悦目的。
他坐下把手臂上刚才随意缠好的纱布剪开,看起来刚才也没有做防水措施,沾了水的伤口有点发白。
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从刚才扔到地上就没有动过的银色箱子上,糖业走过去,那上面已经沾了不知道是谁的血,已经干了,变成暗褐色。
她伸出手去摆弄上面的密码锁,想看看里面的东西,琴酒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倒没有阻止。
唉,总得知道是什么东西把自己弄的这么惨吧。
糖业一本正经的想着,指尖在上面随便划拉两下,就听见手底下传来的咔嗒一声,锁开了。
她把箱子打开,黑色的天鹅绒衬布上面,严丝合缝的卡着六个宝石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