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颜想做的不是别的, 正是现代街边随处可见的快餐。
荷叶饼、手抓饼、饼夹里脊、肉夹馍……等等,只需要准备好面饼和食材,小学生也可以做着吃!
哪怕施傅兴这种四体不勤, 刷碗能磕磕绊绊碰掉角的人, 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想到便干,下午施傅兴去县学的时候,邬颜跟着他一块儿出门。
先去施家串串那儿看了看, 因为林家的插.手, 这些天生意少了些——当然这是针对施老二的摊子来说, 施父施母的摊子摆在聚缘楼的对面,来往客人习惯性买上几串尝尝,日子久了, 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老三家过来了?”
摊子前围着许多食客,邬颜便在外面和施母说话:“媳妇正要去买菜, 恰好路过,爹娘, 你们还忙的过来的吗?”
“忙的过来,涮串串而已,又不需要做什么。”施母大嗓门,近来忙着生意,说起来老太婆最近是越来越春风得意了。
邬颜看了会儿,发现虽然人多,但需要老两口做的事情却不多, 她放下心来:“晚上要不要过来吃个饭, 媳妇正好做几道新菜。”
施母倒是想去,奈何有别的事情:“怕是不行,今天家里来人, 我和你爹得早点回去。”
“咦,什么人啊?”邬颜好奇。
“村里的王婆,你大侄子小州年纪也到了,最近你大嫂正给他相看着人家呢。”
闻言,邬颜嘴角抽动,小州才多大,虚岁十二?
放在现代才刚小学毕业升初中呢,谁能想到在这里就要开始相看另一半。
好险施傅兴成亲拖的晚,要不然她岂不是犯法了?!
食客听到施母的话,纷纷开口向施母道喜,又说起自家的孩子,一时间竟是更热闹起来。
邬颜离开串串摊,走的时候,施母塞给她一大包山楂,是荷花村后山上长得野山楂。
“村长媳妇给我的,家里还有一大袋子,这些给你和三宝。”
邬颜接过,带着去了杀猪摊子。
肉夹馍的肉需要五花肉,放在锅中熬煮到.酥.软,剁的时候,几刀下去便可以剁烂,应该不需要施三郎用多大的力气吧?
挑好猪肉,邬颜又和杀猪的摊主多要了些肥肉。
“小娘子要肥肉,可是炼油吃?”
大冬天,杀猪摊子的店家还赤着膀子,胸前胳膊上的肌.肉.遒.劲,肩头搭着一条脏兮兮的手巾,邬颜摇头:“是炼油,但不是吃。”
“那是做什么?”
邬颜忽然指了指对方肩头的脏手巾:“我要做一个东西,可以把你的手巾洗干净。”
汉子听到后就笑了,觉得邬颜在开玩笑:“我这手巾上的污渍,可是用皂角都洗不掉,不仅手巾,干这一行,连衣服都不敢穿新的。我家那口子因为洗衣服不知道和我吵了多少次架呢!”
邬颜捂着嘴笑了笑:“摊主等着吧,如果有机会,我送你一二。”
“啧,别说送了,如果真有东西能让我家那口子轻快些,掏腰包也要买!”
听完猪头摊的店家对媳妇的心疼,邬颜对拿上割好的五花肉和肥肉,慢慢走着回家。
当天晚上,她便熬好了一大锅的肉,又烤出圆圆的面饼,嘱托施傅兴:“明早夫君只需要将肉剁碎,夹进热好的饼子里就行。”
施傅兴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偷偷咽了口口水,忍不住问:“为夫可否再吃一个?”
“……”
五花肉滑嫩而不油腻,添了酱油和糖色,外表呈现出美味的棕黄色,肉质松软,甜咸得口。
同青椒剁在一起,微微爽口的辣意,让那股子甜咸更好地在味蕾绽放,口感丰富,回味无穷。
施傅兴之前已经吃过三个,多年来的挑食让他的胃口变小,邬颜最大的退步,便是只让对方再多吃一个。
“夫君吃完后怕是要撑着肚子。”
“无事。”
施傅兴表示无碍,实在是闻着香喷喷的肉夹馍,他就胃口大开,刚刚出炉的饼外表金黄酥脆,咬一口,咔嚓咔嚓,施傅兴直觉这几天的过得恍若神仙日子。
如果他的妻子愿意早上起床给自己热菜,那就更好了。
旁边邬颜深深叹了口气,没办法,看看施母的厨艺把孩子憋到了什么程度,一个肉夹馍都像是世间难得美味。
她从布兜里拿出施母给的山楂,趁着灶上的火未灭,煮了一锅山楂汤。
等到少年人动作得体地吃完肉夹馍,邬颜便顺手让人再喝一碗消食的山楂汤。
酸甜可口的汤水,稠稠的,一碗下去,肚子仿佛也舒服了许多。
今碗的施傅兴幸运的没有洗碗。
因为两人没有用碗。
吹灭蜡烛.上.床,月光撒进屋内,窗外的冷梅隐隐飘着清香。
施傅兴怀里挤进来一个人。
他动了动,悄悄将胳膊从女人头下抽出来,不外乎他这般做,否则明天早上整个胳膊定然会抬不起来。
“夫君还撑吗?”邬颜不小心碰到了少年人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忍不住笑出声。
施傅兴被笑勾的耳根发红,吃的时候没有感觉,甚至觉得还能再吃几个,现在躺下了,才觉得饱腹。
但他没有说,这种事情有损他作为丈夫的威严。
邬颜哪里能猜不明白他的想法,她抬起被子中的纤纤细手,放到少年人的腹部:“那,颜儿帮夫君揉一揉吧?”
霎那间,施傅兴浑身变成石头,僵硬无比。
女人的手又软又滑,即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其上的温度,像个小火炉似的,在寒冷的冬末,温暖着彼此。
她揉肚子的动作不重不轻,刚刚好,不到一会儿积腹感便有所好转,然而又出现了其他问题,因那手离得某处太近,让施傅兴却总是控制不住想起别的事情。
年轻气盛的青年,没有像其他学子一般整日在蹴鞠场上释.放.精.力,势必就要在其他方面释.放。
被握住手掌的那一刻,邬颜怔了怔,随即笑起来。
笑容很快被吻在唇.齿.之间,揉肚子的动作依然进行着,只是方位逐渐偏了些……
第二天,施傅兴起床后,动作笨拙地热了热饼子和肉,想着邬颜说的做法,给自己装了五个肉夹馍。
一顿肯定吃不完,这些是包括晨食和晌午饭,因为邬颜说她今天有事,要傍晚才能回来。
想到对方要去找的人,施傅兴就蹙起眉头,不太高兴。
但因着两人昨晚玩的尽兴,施傅兴这点儿不高兴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背着书篓出门,里面放着几本手抄的书籍,并一大摞油纸包着的肉夹馍。
今天来的早,甲字班只零星坐着几个学子在啃干粮,施傅兴独来独往,不认识他们,自顾自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座位在第一排,离得门口只有咫尺距离,肉夹馍拿出来后,香味立刻被风吹满整个教室。
眼下这个点在学堂里的,都是家中贫苦的学子,平日里只吃点儿干粮,硬是硬了点儿,但就着水咽下去饱腹即可。
然而今天偏偏让他们闻到了一股肉的香味,口中的硬饼子顿时不香了,几人顺着香味看过去,发现居然是班上的独人!
一时间心中复杂,同时又有些好奇,独人的另一个外号可是叫“泥腿子”,顾名思义家世一般,怎么能吃得起这么好的食物?
而且这食物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像包子,但又有所区别,里面夹着满满的荤.肉,咬一口,汁水炸裂,着实把人馋的不行。
坐在最前边的施傅兴可不知同窗的想法,很快便吃掉一个肉夹馍。
虽然吃得快,但他的吃相并不粗鲁,自从读书后,施三郎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注意礼仪,此刻倒有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风范。
“一大早什么味道这么香,爷隔着大老远就闻到......”
“怎么,王兄未吃早饭?”
“可不,王福那家伙早上居然没有叫醒爷,实在是皮痒痒了!”
“哟,可是巧了,我那小厮那儿带着食盒,王兄要不要尝尝?”
“去去去,就你家厨娘那本事,还不如我爹房里的小妾,爷才不稀罕。”
王麟本身就是酒楼少东家,什么美食没见过,随意回了瘦子一句,先对方一步进了学堂。
“哼!死胖子!”身后,瘦子盯着王麟胖胖的身影,眼底淬着毒。
普一进学堂,香味更加明显了,胖子深吸一口气,视线环顾一圈,最后落到施傅兴身上。
随即眼睛一亮。
“施兄吃的是什么?”王麟自来熟地挤过去,双眼放光,“可是施娘子做的新吃食?”
施傅兴蹙眉移开肩膀上的手,冷漠道:“嗯。”
“哎呀,在下一猜便是施娘子,施兄可还剩下?”
听到这,施傅兴瞬间警惕起来:“做什么?”
“嘿嘿嘿,在下今早滴水未进,愿意出钱买来尝一尝。”
“不给。”
“哎!别啊,在下出五十文!”
施傅兴哼了一声,冷酷无情地把书篓合上。
这时瘦子进来了,看见后挖苦一句:“猪食都有人争抢,看来是不愿做人,争着做猪呢。”
可惜两个人都没有理他,胖子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说:“如果你卖给我,在下便给施娘子多加一份利!”
施傅兴动作一顿:“当真?”
“嘿嘿嘿,但是你要给我两个。”
书篓里一共只有五个,已经吃掉两个,剩下三个,若是卖给对方两个,自己还剩一个。
思量了一下利弊,施傅兴不情不愿拿出两个肉夹馍给王麟,直把一旁骂人的瘦子气得眼冒金星。
彼时邬颜还不知道自家书呆子居然有并不呆的一天,用两个肉夹馍便给自己多换来一分利,她正在陆府,和陆南蓉进行肥皂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