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弯回到海面后,吴老先生的儿子本想继续带着她做专机离开,但沈弯却像察觉到什么一样,婉拒了他的好意,自行离去。
到岸上后,沈弯果真见到前面的树枝上,纸鸟正停在那。
“前辈怎么在这?”沈弯明知故问道,她刚刚就察觉到纸鸟跟在她身侧,想来它应该是改变了主意。
“废话什么,你方才不就是想煽动我去帮你。”纸鸟还是那冷嘲热讽的态度,“左右我闲来无事,跟你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后面半截纸鸟没说,但沈弯已经意会,“前辈能帮忙真是再感谢不过,到时若有功德金光,必然全归前辈所有。”
纸鸟满意了。
一人一鸟当即往杭市赶去。
——
杭市这边,行深就住在温泉山庄徐伯来的私人庭院里。他现在基本都不出门,也就只有杜若晟能见得到他。
他一到,杜若晟原本瘫痪的身体就能动了,对此杜若晟对他更是敬畏,几乎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这天杜若晟回到山庄,直接就往行深的住处走去,进门见到他就道:“大师,您让我查的那位沈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查无此人。她老城区的店铺产权也不是她的,甚至于认识她的人都没几个。天一子现在还在医院,那位青松观主暂时不太好动。”
青松观主同冯家关系特殊,冯家是杭市的盘龙,他不是很想得罪。
“这也就是说从别处都查不到那女人的信息是吗?”行深盘坐在露台上,眼睛闭着。
“是……”杜若晟有些尴尬道。他回答完,见行深大师不再开口,又等了会,只好讪讪退了出去。
他刚走,行深就睁开了眼睛。窗外晴雨共存,他伸手一接,一缕缕淡绿的气随着雨水滴落在他掌心处。但绝大多数又随着水分飘散,只有一下缕进入他的体内。
“还是不够啊。”他道了声,拿起一侧的拐杖,起身进入雨帘之中。
另外一边,青松观主正在医院。天一子已经醒了,因为浑身骨折多处,这会儿石膏打了半身,造型和木乃伊差不多。他不能动,三餐都需要人管理,青松观主不想卢老爷子太辛苦,主动承担了每天送饭的事。 “难得看你这么安静,”青松观主趁机道,“或许这是让你修身养性的最好办法。”
天一子慢慢吃着营养粥,只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状态老了很多。从前他看着比青松观主年轻,可现在青松观主看着比他精神多了。
将粥喝完,天一子又闭眼躺了回去,“你联系上了沈弯再来找我。”
知道他心里不痛快,青松观主也不逼他讲话。他把饭盒收好,看着外面的雨道:“这都下了多长时间的雨了,快点天晴吧。”
有过天晴后,就什么都过去了。
拿着饭盒,青松观主想着今晚上再去沈弯的便利点等着,说不定就等到她开门了呢。届时他再问问究竟的什么情况,也好让天一子先安个心。
打定主意,青松观主见电梯人太多,选择了旁边的楼梯。
在他下了三四层之后,却发现不对。病房是在三楼,为什么这楼梯还没到一楼。他往下看了看,却见楼梯一直螺旋下伸,看不到底。
这情形显然十分诡异,青松观主当即想往回走,一转身却发现身后几步高的台阶上,行深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那。
他心头一跳,勉强寒暄道:“阁下怎么在这?”
行深兀自一笑,道:“我这几日让人去查那位沈小姐的来历,却始终都查不到。思来想去,也只好亲自来问你了。”他说着,手往前一伸,青松观主立即被吸到了他手心里,他捏着观主的脖子继续道,“我看你修为寸步难进,只要你告诉我有关那姓沈的事,我可以让你开始真正的修炼。”
面对这利诱,青松观主半点不信。与虎谋皮的下场,史书上写了不少,又有几个是好结局。
“我对沈小姐的了解也知之甚少,你怕是找错人了。”他拒绝道。
“人真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行深见他这态度,知道再劝也是做无用功,“我真的很不想用这招。”
“什么?”青松观主猛然抬头,一触碰到行深的眼神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一嗡,像是有无数根针在使劲往他脑海里扎一般,让他头痛欲裂。
“啊——”他双手抱着脑袋痛苦的哀嚎着,可眼睛不知怎么回事,始终都没法闭上,甚至无法从行深的视线中挪开。
不
知过了多久,青松观主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而他的眼神也渐渐涣散。在他彻底不再挣扎之后,行深的眼睛恢复了正常。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符书果然和她有关。”行深说着,手一松,青松观主眼睛一翻,人也从楼梯上跌了下去。
楼梯间发生的一切外面无人知晓,等青松观主被路过的人发现时,已是十分钟后。
躺在病床上心事重重的天一子知道消息后,拼着看护不许也要去见他,最后看护让人把他抬去了青松观主所在的病房。
医生说青松观主只是因为从楼梯摔下去导致轻微骨折,休养一段时间就好,让他不用太担心。
然而还没等天一子松口气,青松观主就醒了。一开始天一子还挺高兴,刚想骂他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都能把自己摔了,结果好半天都没见他有回应。
这时天一子才发现他人虽然醒着,双眼却没半点神采,表情痴呆,旁人叫他都不搭理。
“这也是摔的后遗症?”天一子问医生道。
医生这会儿也有些懵,当即让人带着青松观主再去检查一遍。
检查所消耗的时间不长,期间青松观主一直被推着做什么就做什么,人始终都是痴痴呆呆,天一子哪怕再不想承认,此时也明白青松是遭了黑手。
“狗日的行深!”
——
而此时,行深已经把杜若晟叫到了跟前,道:“你认识冯卓?”
杜若晟正为之前事没办好心里忐忑着,现在见行深大师对他和颜悦色,当即道:“怎么不认识,冯家的长孙嘛,我们关系好着呢。怎么了,您要见他?”
行深桀然一笑:“你将他们一家都请过来,我要见见他们。”
这不是什么太难的要求,杜若晟打包票道:“包在我身上。”
在他看来,行深大师是难得一见的高人。这样的高人愿意见那些人一面,是他们的荣幸。至于行深大师要做什么,他以后迟早会知道的。
领了任务出去后,杜若晟立即让人送请柬上门以示礼貌,然而请柬送去之后,他却得到一个主人这段时间都出门的消息。
“出门?去哪了?”杜若晟问道。
那边管家自然不会说出来,只表示人已经出了门,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杜若晟这边请人不成,但冯卓那边则很快就知道了杜若晟找上门的事。他当即给蔺直通电话道:“就和你说得那样,他果然来找我们了,弯弯真的没事吗?”
原来早在沈弯去见吴中天时,蔺直就察觉到了事态不对,立即联手冯卓安排冯家其他人远离了杭市。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作用,但总比就待在行深的周围要好。
“你们不出事,她就肯定不会有事。”蔺直这几天也在观察着杭市的动态,现在杜若晟既然会找到冯家,这就代表行深很有可能已经查到了沈弯的来历。这总体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你们最好别泄露行踪,有情况我再联系你。”
“好。”
冯卓挂断电话后,又拨了下妹妹的手机,那边始终无人接听。他只好又给远在海外的三弟打了电话,让他这段时间好好保护自己,尽量别露行迹。
在杜若晟还在寻找冯家人痕迹的时候,沈弯和纸鸟也回到了便利店。
一回来,她就见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她正要给大哥打电话,这时蔺直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喂?发生什么事了?”这才过去24小时不到,她手机却进了这么多电话,这肯定是有事发生。
那边蔺直开着车,见到一队道士从前面的人行道上穿过,他稍微让了下,道:“你没事吧?”
“我还行。”这两趟总体来说还算顺利,至少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时还请到了一位外援。
“青松观主出事了,天一子一直联系不到你,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我现在去医院的路上。另外,行深好像知道了你的来历,他有可能会找你家人的麻烦。我暂时和你大哥商量,让他带你爸妈他们去了京市,又拜托了那边的人帮忙看着,但是行深手段诡异多端,一直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蔺直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其余的还是只能看沈弯自己。
没想到他帮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全,沈弯心里很是感动,“谢谢。”
“你大哥问我你会不会有事,”蔺直稍微顿了下,才继续道:“你会没事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