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咸鲜可口中透着芝士奶香的披萨十分美味, 沈康平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完一块,随即自觉的拿起第二块。

许青青吃完他特意留的野果后本来就饿了,看他吃得这么香, 拿起一块披萨自己吃起来。

薄底披萨吃起来味道很不错, 食材新鲜, 火候也烤得恰到好处,一口咬下去,还能拉出丝来。

许青青咬断拉长的丝后,一边咀嚼,一边将奶茶插上吸管。

咽下嘴里的披萨后再来一口香甜冰爽的奶茶,简直不要太享受。

就着奶茶解决完手上那块披萨后, 许青青顺便将沈康平那杯奶茶也替他打开递给他。

沈康平接过去喝了一口后,就弯起唇直说好喝。

兄妹俩一手奶茶一手披萨吃得很是香甜,最终还是怕吃不下炸鸡的许青青先收手,将剩下几块披萨都留给他后, 把旁边那份炸鸡打开。

纸盒打开里面还有一层铂锡纸,揭开后炸鸡的香味混着甜辣酱的香味一起飘出来。

金黄色的炸鸡块淋了一层甜辣酱后, 不管是香味还是卖相都十分诱人,许青青拿起一块送入口中,牙齿刚碰到,就立刻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拿的这块鸡肉上面带着不少鸡皮, 裹着粉炸过以后,香脆中带着酥, 配上甜辣酱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好吃。

许青青还是突然发现,原来鸡皮炸过以后这么好吃,甚至比单纯的鸡肉味道还好一些。

炸鸡本身会有点油, 但甜辣酱中和了这份油腻,让她吃完一块立刻又捏起一块。

之前沈康平吃披萨香得馋到她,这会看到她吃炸鸡,沈康平同样有被馋到:“妹妹我也要吃。”

许青青见他一手拿着奶茶,一手还剩半块披萨,嘴里也还没全咽下去,暗道一声馋猫后,从盒子里挑了一块小点的炸鸡直接塞进他嘴里。

沈康平张嘴接过来后就咀嚼起来,香脆鲜嫩的炸鸡吃得他十分满足,等咽下去后,笑得露出两个酒窝:“妹妹真好!”

这么大的人了,还就知道撒娇。

许青青心里这么想着,却没发现自己此时脸上的笑容有多温柔。

吃完午饭后,感觉有些困倦的许青青回房间休息去了,平日里不上工也在家里呆不住的人这会倒是坐得住,就一直坐在堂屋里的桌旁,正对着她房间的位置上。

许青青午休时间一般不会太长,一个小时不到就醒过来,睁开眼后躺着没动,看着房间的屋顶醒醒神后才慢慢坐起来。

说起来,时间实在是个可怕的东西,明明刚穿过来时她还有些不适应这简陋的环境,到现在,不但习惯这里,反而还有了点归属感,在学校时到底没在家睡得舒服。

揉揉眼睛后,她伸手顺了下披在身后的长发,随手扎成马尾才起身出房间。

刚推开门,就看到百无聊赖趴在桌上的少年。

说是少年,已经十八岁的人面庞其实已经带出一点棱角,这会不带笑的模样,有种难以接近的冷漠感。

但当他听到声音抬头,双眼亮起来时,什么冷漠感都像是假的一样瞬间消失。

“难得有天假,怎么不出去玩?”许青青走过来,伸手揪了下他好像又有点长的头发。

“等妹妹,不玩。”被玩头发的人说着,还顺便将脑袋往她手里送了送。

许青青顺势在他头顶上揉了一把后道:“头发好像有点长了,我帮你剪剪?”

剃头票对现在的她来说,想要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大概最开始那次帮他剪头发后,一回生二回熟,后面都是她自己动手剪了。

“好。”沈康平很喜欢她帮自己剪头发,觉得很舒服,点点头后自己跑过去把剪刀、梳子、旧衣服全拿过来,又搬出一个小板凳和一张椅子到院子里。

许青青见他自觉地准备好东西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笑着跟过去,把旧衣服抖开给他围上后,先拿起梳子替他把头发梳顺。

少年的头发很黑,摸起来不软也不硬,不像她的头发,又细又软。

她用手配合梳子在头顶上一次次顺过,微痒的同时又很舒服,沈康平享受地半眯起眼,像只慵懒的大猫。

许青青替他将头发梳到顺得不能再顺后,才拿起剪刀开始咔嚓咔嚓地剪起来。

有段时间没给他剪头发,她神色十分专注,每次都是一点点的剪,生怕给他剪秃了。

黑色的碎发一点点从他脑门落下来,落得旧衣服、地上都是,与此同时,他的头发也越来越短,被遮住的眉毛渐渐露出来,原本就好看的脸更多了一抹利落劲,看起来越发俊郎。

毕竟是受过现代审美熏陶的,除了第一次剪得有点短有点乱外,后面几次她已经越剪越好。

许青青大概剪好后,站在他面前退了几步,怎么看怎么满意。

尤其是想到当初那个黑瘦的少年被自己养成现在这样,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呦,青青在剪头发吗?剪得真不错,有空给我们家二狗子也剪一个呗。”

从家里出来准备去上工的二狗子娘路过许家院子,看到里面的场景,笑着道。

她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坐在小板凳上的沈康平却是炸毛了:“妹妹不给别人剪!”

若说最开始是村里人因为沈康平的特殊不怎么搭理他,到后来,就是沈康平反过来不爱搭理村里人了。

许青青不在时,他天天两点一线,偶尔去一下后山,除了个别如刘婶子等人外,谁都不爱搭理。

难得见他主动跟自己说话,二狗子娘不由笑着多问一句:“为什么不给别人剪?青青剪得多好啊。”

“就是不给别人剪!”沈康平声音已经带着点吼。

见他叫起来,许青青拍着他肩膀低声安抚:“好了好了,婶子开玩笑的,我不给别人剪。”

二狗子娘还赶着去上工,见把这小子说生气了,乐呵呵地走了。

人是走了,沈康平还记着她说的话,伸手抓着她没拿剪刀那只手,仰头看向她:“妹妹不要给别人剪头发。”

“好好好,不剪,只给你一个人剪。”许青青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心说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可能去给别人剪头发,尤其是万一给人剪坏了还不好收拾。

将人安抚下来后,许青青又替他把头发修了修,这才满意地放下剪刀。

剪完头发后,时间还早,他们也没什么事,便准备一起去后山逛逛。

后山如今和许青青穿过来的头一年完全不同,还没到山脚,到处都是杂草和野花。

“妹妹给!”沈康平看到路边有花,想到村里的女孩没事就喜欢采来玩,顺手摘下几朵给她。

许青青顺手接过来,一边拿在手上玩一边跟着他往山上走。

他们过来这处倒是没看到其他人,于是兄妹俩直接走上山。

绿意盎然的山林里,鸟叫和虫鸣相互呼应,偶尔还有一阵风吹过。

山上草木茂盛以后,虫也多起来,许青青陪他找了几样野果子就不想再往里走了。

“我想去洗洗手。”手背不知碰到哪样植物感觉痒痒的,许青青叫住他道。

沈康平剥了个野栗子给她后,带着她去最近的水源。

山上有几颗野栗子树,不过果实基本上都被村里的孩子摘走了,现在也就剩下一点漏网之鱼。

许青青接过来丢进嘴里,发现这野栗子又甜又脆。

咀嚼着野栗子来到一处泉水边后,她将手放进沁凉的水中,只觉得格外舒坦。

若不是山里温度低,她怕感冒,都恨不得脱掉鞋在这里玩会水。

不过,即便不能踩水玩,她一时也舍不得走,手一直在撩水玩,还忍不住故意溅了沈康平一身水。

被水溅到脸上的少年只当是妹妹在跟自己玩,一边笑一边躲,压根没有还手的意思。

许青青看他这憨憨的模样,倒是不好意思再欺负人。

“走吧,回家去。”她玩够了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翅膀扑腾的声音,等她反应过来时,一只野鸡已经撞进她怀里。

嗯?

回过神来发现天降野鸡后,许青青下意识抱紧怀里的鸡,听到它发出叫声时又有点怕它啄自己,于是喊起来:“康平……”

沈康平自然不怕鸡,伸手抓着野鸡翅膀从她怀里拎出来后问:“妹妹,哪来的鸡?”

“自己飞过来的吧。”许青青看着身后的水源,只能猜测它是过来喝水,却不小心撞到自己。

白捡一只鸡还是值得高兴的,许青青想到秋收那么累,正好炖了给他补补,高兴地拉着他一起下山。

回到家里后,许青青看着那只还在叫唤的野鸡,有点为难起来。

最终,她看向沈康平:“你会杀鸡吗?”

她说完,又自己摆摆手:“算了,还是待会请刘婶子帮忙杀好了。”

这只鸡最后拿到了刘婶子家,许青青想着不能让人白帮忙,直接以自己不会做为理由,让刘婶子直接帮忙炖好,然后顺理成章留下一半给她。

别说,野鸡加上刘婶子在山里采的蘑菇,用柴火灶炖出来的鸡汤,味道鲜甜无比,许青青都喝了两大碗,沈康平更不用说,剩下的全给他解决了。

吃饱喝足后,沈康平像条尾巴一样跟在她身边,迟迟不愿回自己房间休息。

许青青每周放假从学校回来他都是这样,也有些习惯了。

“好了,明天还要干活呢,快去睡吧,我这次放很多天假。”将人安抚回房间后,许青青也回去睡了。

躺在床上,她看了眼环保账户里快满一百的环保型,又看向大转盘上虽然一直没被更新掉,但也一直没让她抽到的“补脑口服液”,暗暗期盼可以在被更新掉之前抽到。

次日,许青青是被提醒上工的钟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后本来还准备赖会床,等想到沈康平今天没假了,这才赶紧爬起来。

等她推开门出来时,沈康平早就起来了,还啃了个她留在家里的面包当早餐。

“妹妹,要去上工了。”往常听到钟声沈康平就立刻去了,这会大概是许青青在家,他不由磨蹭起来。

“你先去,我等会去找你。”许青青还没洗漱吃早餐,未免他迟到,只能道。

沈康平听到她说来找自己,点点头,这才肯出门。

等他走后,许青青飞快洗漱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份牛奶面包吃完当早餐,锁好门就去田里找沈康平。

她过来时,大家都已经在田里干得热火朝天。

正在地里割麦子的沈康平第一个看到她,仰起头就喊:“妹妹!”

许青青冲他笑了一下后,从田埂上下去给他帮忙。

“青青怎么跑这来了,麦地里割人,难得放假,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这里不用你帮忙。”

“是啊,你可是咱们村唯一的高中生,以后还要考大学当工人的,不用干地里的活。”

见她跑过来,刘婶子等人劝道。

“大家都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在家里呆着,我可以帮忙把割好的麦子抱上去。”许青青还是有自知自明的,翻地她都翻不来,用镰刀割麦子就更不敢随便尝试了,不然割到自己或伤到身旁人就坑爹了。

“就你那瘦胳膊瘦腿能抱多少,听婶子的话,还是回家看书去吧。”

“就是,我们一趟就能抱走,你还不知搬多少趟,没必要白受这个累。”

许青青想说自己真没那么脆弱,甚至她在班里,力气可不算小,那些年纪比她大的女同学,掰手腕都不一定掰得过她。

没等她开口,走过来的沈康平已经把她往田埂上推,嘴里还道:“不要妹妹帮忙,妹妹去上面等我,去那里等。”说着,他往田埂上的树荫下指。

许青青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里铺了张草席,或坐或趴着几个一到两岁多的孩子。

显然,这是家里没人能带,所以不得不带到地头来的孩子。

发现自己已经沦落到和几岁的孩子一个待遇,即便知道这是他们的一片爱护,许青青嘴角还是忍不住扯了一下,心里都不知说什么好。

“对,你去那坐着,正好帮着看看孩子。”刘婶子听到沈康平的话,倒是觉得这办法不错。

许青青也知道,自己大概帮不上多少忙,又看那几个孩子没人看在那乱爬,还随便抓东西往嘴里塞,觉得挺可怜的,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至于刘婶子说让大队长给她记一两个公分,许青青坚决拒绝了。

农忙时候,那是争分夺秒抢收,就怕收得不及时遇到雨天把粮食给淋坏了,所以大多数人家午饭都是由各家做饭的女人送到田边,大家趁着吃饭时间顺便休息一下就得继续干活。

在那几个孩子被家里人带回去顺便去做饭时,许青青也回家去了。

除了过年时,各家各户的伙食,就数农忙时最好,因为不吃饱吃好的话,一个怕没力气干活,另一个也怕亏了身子。

灾荒过去后,日子渐渐好起来,平日里各家各户每个月也能吃点荤腥。

如此一来,许青青倒也不怕太招眼,中午用大米掺着小米蒸了锅饭后,又炒了一盘鸡蛋、一个青菜,再加一份辣椒小炒肉。

当然,即便是农忙,她这个伙食放在村里也还是数一数二的,她只能把大部分肉尽量都藏在饭底下。

许青青过来时,已经是下工时间,不少人都坐在树荫下开始吃饭,只有饭没送过来的人还在地里。

她看到沈康平还在干活,赶紧喊:“康平,吃饭了。”

沈康平听到她的声音,丢下割到一半的麦子,转身两下就跑上来。

“把手洗一下。”许青青打开水壶让他洗洗手后,这才打开饭盒给他。

沈康平早就饿了,接过来就大口吃起来。

“青青做了什么好吃的,闻起来真香。”

“在学校吃商品粮做饭的手艺还没落下,青青可真厉害。”

坐在周围的人家闻着沈康平手里饭盒散发出的香味,不由夸道。

说起来,许青青手艺未必比村里做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人好,只是她舍得放油盐,加上肉和鸡蛋炒起来本来就香而已。

许青青笑了笑,拿出装洋姜的罐头瓶请他们吃。

罐头瓶里的洋姜闻着就香,瓶盖打开后,原本想拒绝的人客气一句后,筷子还是伸了过来。

大家分享着美味的洋姜,接下来都专心吃起饭来。

见没人再注意他们了,许青青才拿出自己那份饭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让沈康平把自己碗里偏肥的肉夹走。

“干活累不累啊?”许青青快吃饱后,轻声问他。

沈康平嚼着香喷喷的炒肉摇头道:“不累。”

妹妹回来后,他高兴坏了,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一点都不累。

“我给你拿了个草帽过来,下午的时候你记得戴,别傻傻的在地里晒。”许青青说完,又小声提醒,“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沈康平点点头,见妹妹碗里的鸡蛋吃完了,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给她。

“你自己吃,我已经快吃饱了。”许青青说完,回了一块小炒肉给他。

下午,那几个孩子有人带,许青青就不用再坐在树荫下,她把水壶留下来,交代沈康平记得多喝水后,去后山找小花他们帮着搭把手。

她走以后,沈康平非但没听她的累了就休息,反而干得更加快起来,等把自己那份活干完,他丢下镰刀就跑了。

“这小子干嘛呢?”在旁边干活的人看到他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

“还用问,肯定是去找他妹妹了,你待会顺便帮他把镰刀还一下呗。”

“沈小子精力是真好,我还以为他平日里干活已经够利索了,没想到还能更快。”

“是啊,确实是把干活的好手。”

比起男人们对沈康平干活的点评,在场的女人见他竟然还能干得更快,不由起了点心思。

有句俗语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沈康平虽然心智方面差了点,但他的长相多少能弥补一些,加上干活还那么利落,嫁给他吃饱饭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附近的几个女人不免想到家里因为各种原因还没嫁出去的小辈,动了给他说亲的念头。

沈康平已经十八了,在乡下这个年纪结婚也不算早。

村里虎子他家,虎子娘有个外甥女,因为家里困难,多留了她几年在家里干活,如今已经二十四了,加上模样长得一般,家里现在想把她嫁出去都不好找人家。

虎子娘这会忽然觉得,沈康平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脑子比正常人差了点,但他会干活啊。

尤其是想到他现在这么听许青青的话,以后肯定也听媳妇话,虎子娘越想越觉得合适,至于外甥女比他大好几岁,在她看来也不是问题,年纪大正好可以照顾他。

虎子娘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第二天就找了个机会和许青青说:“青青啊,婶子替你找个嫂子照顾你哥怎么样?”

许青青听到这话,得亏是没喝水,否则肯定得直接喷出一口水来。

“我哥还小呢,而且他什么都不懂……”消化完她的话后,许青青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也不小了,咱们村很多人像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虎子娘说完,继续道,“你放心,我说的那个姑娘是我外甥女,性格可好了,虽然比他大几岁,但更会照顾人不是,而且她肯定不会嫌弃沈小子。”

许青青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悦:“婶子不用委屈你外甥女,我哥很好,本来也没有让人嫌弃的地方。”

虎子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虚拍一下自己的嘴巴后道:“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她想解释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而许青青已经不想再听她说:“婶子回去吧,我哥还小,暂时不考虑这种事。”

“要不你先让他们见个面。”虎子娘不死心的又劝一句。

许青青直接摇头。

虎子娘见她态度坚定,没办法只能离开。

等她离开后,许青青想着她说的话,越想越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