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狗皇帝!拿命来。”

刺客狠厉的声音响起, 约莫见他们已经支撑不住,索性直接上前来,打算一口气将事情给解决了。

当冲锋开始, 苏云溪倍感吃力。

而顶在她前头的康熙, 肉眼可见的有些抵挡不住,挥剑的手臂显得有些沉重,不如先前灵巧。

苏云溪想说,让侍卫护着康熙先走, 如此一来, 剩下的侍卫,便再无生还可能。

她猜度着,没有如此行事, 也是因为,康熙留下苦战,倒是士气高涨, 一切还有扭转的可能。

当分出一批侍卫护着康熙先走, 那么反而火力分散,最后容易被一网打尽。

看着康熙坚毅的背影, 苏云溪想,他的心性, 一般人难以企及。

“杀了狗皇帝!”此刻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压迫越来越近。

“嘶!”

苏云溪手臂被刺伤, 没忍住痛呼出声。

康熙没有回神, 手下的剑招却越发凌厉了, 刺客步步紧逼,眼瞧着就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怕不怕?”康熙问。

“不怕。”苏云溪随口道。

其实是怕的,但是已经要死了, 嘴巴上就要英雄一点,省的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她不禁轻笑出声,看向前头的康熙,柔声道:“若时间在此刻停止,臣妾也算是跟万岁爷一辈子了。”

她说的洒脱,康熙却红了眼圈。

他到底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这多出来的几年,是偷来的人生。

可富察贵妃年岁小小,何其无辜。

贼子可恨。

“没事,我们都会活下来的。”康熙也跟着笑了一下。

笑完之后,还是得好好杀刺客,这些刺客源源不断,武艺高强,难缠至极。

面前的侍卫一层层倒下,隔着人群,就连苏云溪这个中心圈都能看到刺客的身影了。

想不到竟然死在刺客手里,好惨。

这边纵然一片愁云惨淡,却还是士气振发,没有任何人退缩。

“奴才救驾来迟,往万岁爷恕罪!”随着男人朗声大喊,众人霍然回眸,就见九门提督麻勒吉带着众人从后面抄了过来。

和康熙方的侍卫形成夹击之势,原本还势不可挡的刺客,登时成了瓮中之鳖,被牢牢的夹在中间。

如此一来,苏云溪就跟着松了口气,只要援兵来了,这些刺客,就不足为惧。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让众人苦撑的刺客,瞬间被打倒在地,连杀带补,不给活命的机会。

阳光照着大地,苏云溪看着这满地残肢血污,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等到一切平定下来的时候,她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腿软的实在站不住。

胳膊也跟灌了铅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康熙看了她一眼,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雪白的小脸弄的跟花猫一样,想要伸手给她擦一擦,但伸出手之后就发现,自己的手同样脏污。

并没有好上分毫。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侍卫们都欢呼起来,一个个喜极而泣,紧接着就是山呼万岁的声音。

“万岁爷,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下山才是。”麻勒吉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这一次刺客的行刺,计划详尽周密。

差一点就让康熙翻车了,若是九门提督再晚来一会儿,这真的大事落定,一切都没有回转余地了。

苏云溪点点头,但是她实在没有动弹的力气了,可怜巴巴的看向康熙,知道他也没有力气。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开了。

但是这会儿没工夫关注这些,等打扫完现场之后,这才互相搀扶着一道下山了。

而给苏云溪准备了轿辇,她看了一眼,挥挥手让下去了。

这是一个刷存在感的好机会,战斗的时候,那么久都坚持住了,这临到最后一哆嗦,可不能放弃了。

她脊背挺直,立在康熙身边,一脸的大义凛然:“臣妾与万岁爷生死与共。”

康熙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牢牢的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下山。

大家都疲惫,下山的队伍就格外缓慢。

等回了皇宫之后,苏云溪躺在翊坤宫的软榻上,眼睛都睁不开,但她浑身都是血腥味,还得先洗漱才成。

她被披风包的密不透风,却隐隐有血腥味传来,金钏都给吓哭了。

一边哭一边给她准备洗澡水,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就连银钏也吓的脸色苍白,小算立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等一切收拾妥当了,血衣都处理掉,苏云溪倒在床上,立马就睡了过去。

她很害怕,梦里头还是在不停的挥舞着剑。

到处都是死人,到底都要来杀死她。

睡了一觉醒来,还是难受的厉害。

这一下,高位妃嫔都知道了,万岁爷遇刺的时候,富察贵妃在边上也跟着遭了秧。

一部分妃嫔,在想着,这一下富察贵妃有和万岁爷生死交情,这往后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而皇贵妃却想着,她这一遭,定然是吓坏了。

当即就提着东西上门,见她还在睡,便坐在一旁看着,一脸认真。

金钏立在一旁伺候,脸皱的跟苦瓜一样,天可怜见的,这娘娘脸上刚好,胳膊又被伤了,若是留了疤,又该如何是好。

皇贵妃也愁,这富察贵妃就是个命运多舛的,跟着万岁爷不说有什么福享了,眼瞧着就要丧命在房山上。

焉能叫人不害怕。

两人殷殷切切的盯着,好不容易把人盼醒了。

“渴不渴,饿不饿?”皇贵妃一叠声的问,一边说,一边叫人将东西都给准备了。

苏云溪由着金钏给她擦拭脸颊,又斜倚在靠背上漱口刷牙,正要自己拿起筷子,那手却抖的不像话,完全拿不起来。

勉强捏了起来,手一抖,又给掉下去了。

皇贵妃看的心疼,先是端了茶水给她润口,这才端起海鲜粥来喂她,她没什么喂人的经验,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生疏,喂了几口之后,动作便熟练些许。

“朕听说你醒了。”康熙人还没见到,声音先过来了。

等他话音一落,人才到跟前。

见苏云溪精神还行,吃东西也还成,这才松了口气。

她是个女人,又杀了那么多人,他挺担心她精神崩溃,不曾想竟缓过来了,看着还不错。

“多吃点,好生的养着。”康熙温柔开口。

苏云溪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就是不肯去看他,原先的时候,觉得康熙也不过如此,但经历过昨天,想着他伟岸的身影,一直牢牢的替她守着,她就觉得有些羞赧。

皇贵妃立在中间,看着两人之间凝滞客气的气氛,她心底一酸,这才反应过来,打从今儿往后,她再也得不到皇上了。

心里也明白,这富察贵妃的心,往后也都贴在万岁爷身上了。

说来也是奇怪,她以前的时候,一直以为富察贵妃定然爱惨了皇帝,毕竟她撒娇卖痴,从来不肯给旁人丁点机会。

但凡其余妃嫔多在康熙面前走两圈,她就护犊子的紧。

恨不得直接将人叉出去打杀了,原先想着,这是富察贵妃爱万岁爷,固然善妒罢了,后来想想,对方不是因为善妒而做出这样的事,而是因为这样表现的善妒,才这么做的。

能在后宫里头混出来的女人,哪里有省油的灯。

可她将这些做成阳谋,明明白白的拿出来,反倒比小人多了几分坦荡。

知道她的小心机,可也知道她的一片赤诚。

皇贵妃惨然一笑,往后这两人间,再也不可能有她的地方了。

康熙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看着富察贵妃这样羞赧,他不禁也有些紧张,立在那立了一会儿,想说的话换了一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脚步顿了顿,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你好生休息,缺什么,使唤小算去乾清宫拿,左右缺了谁,也缺不了你。”

苏云溪点头,就是不看他。

康熙也不强求,只又看了她一眼,脚步一转想走,想了想还是回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又摸摸她的头,这才离开了。

看着万岁爷这么难分难舍,如胶似漆,皇贵妃瘪了瘪嘴,接着喂自己的粥。

“先把肚子填饱。”她淡淡道。

苏云溪不敢说话,只乖巧的吃着粥,最后又吃了一口小包子,这才作罢。

等肠胃暖融融的时候,她这才有又活过来的感觉。

想想昨日的情景,简直跟做梦一样。

“唔。”她动了动嗓子,就觉得干涸的厉害。

索性不说话了,苏云溪闭目养神,她这会儿还浑身酸疼的难受,完全不想动。

皇贵妃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心疼:“你是女人,躲在后头就是,何苦跟着一道拼杀。”

她躲着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苏云溪笑了笑,低声道:“臣妾固然能躲着一时,当时那种情形,拼杀还有一条活路。”

若真的你不动我不动,全靠侍卫来,说不得最后真的是生死难料。

说着她想起当时在现场看到的连珠火铳,这玩意儿挺有用的,但是数量稀少,在当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她又想到戴梓,这真真是个人才,这一次,可不能让他因为和南怀仁的矛盾,而被发配铁岭。

太过埋没了。

皇贵妃见她神思不属,知道她还惊着,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慢声细语道:“这一次好生的歇歇,仔细的养养,莫伤着筋骨了。”

这些贵女们,拿过最重的东西,约莫就是暖手炉了。

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大可能叫她拿了。

苏云溪含笑摇头:“不妨事。”她真没有这么脆弱娇气,这会儿没缓过来,是身体原因,不是精神原因。

无缘无故要人性命的事,她做不出来。

但这刺客,就不在此列了。

这么想着,她神色愈加冰凉起来,这刺客是真的狠啊,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若是康熙没了,这大清江山该如何。

若是一国帝王没了,能够这么容易解决的话,这天下枭雄什么都不做,直接刺杀皇帝便是。

苏云溪叹了口气,幸好无事,要不然这基本稳固的江山,再次陷入风雨飘摇中。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若战乱再起,汉人就当真休息不过来了。

这么想着,她到底没说什么,只皱着眉头想,大清这个时候,有些难搞,毕竟对于汉人来说,那些耻辱都刚刚过去,甚至都还记得。

手里握着的牌有点烂,想要毁灭反清势力,就得让汉人信服清廷。

这太难了,清廷这手里的牌,有些不大好。

她这么琢磨着,神色难免有些沉重,看的皇贵妃心里一突,紧张的问道:“可是哪里不舒坦?”

到底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一时有没察觉的病症,也难说。

苏云溪抿着嘴,摇了摇头,她低声问:“您觉得,满汉之间……”

说起这个,她有些忐忑,其实这次的事,不用想就知道是汉人做的,但是那一拨汉人就不一定了。

皇贵妃柳眉倒竖,冷笑道:“万岁爷一直想修复和汉人之间的关系,哪里能想到,如今是这般情形呢。”

他想修复关系,人家却只想要他的命。

苏云溪抿了抿嘴,低声道:“这政权和汉人之间,或许没什么关系。”

汉人政权和汉人百姓之间,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大家的所思所想都不一样。

“你这次遭了大罪,再遇见汉人,本宫必不饶他。”

皇贵妃冷声道。

苏云溪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低声道:“倒也不必,您能瞧见的汉人,和刺客不是一波。”

她猜想这刺客是不是白莲教的人,对方也不是说真的要国泰民安,对方求的是自己能生存。

当满汉之间的问题越来越严重的时候,就是白莲教大兴之时。

只有百姓过的苦,才愿意相信无上老母的至尊奥义。

如今教派各有百余种,只不过在清廷眼里,统称为白莲教。

现下白莲教和清廷之间属于对立状态,基本上想要对方死。

苏云溪默默的盘算,突然想起来贵妃来,她一直怀疑贵妃和白莲教之间有不得不说的故事,这会儿想想,也是说不准的事。

如果对方想要解救贵妃出来呢。

这么一想,就递信儿给康熙,说叫他看看贵妃处如何。

说起贵妃来,小算有些莫名其妙,去问万岁爷自己怎么样,这话怎么说的出口,他一点都没有想到钮祜禄贵妃身上,因为对方已经风光大葬,怎么可能还会提及。

而苏云溪一说,康熙瞬间反应过来,叫奴才去查探,果然人去楼空。

康熙震怒非常,她一个贵妃,竟要皇帝给她填命,好大的胆子,这么想着,到底难受极了,他笑了笑,低声道:“给朕找,上天入地,一个大活人,竟然能失踪不成。”

钮祜禄贵妃定然不能落在白莲教的手里,她手里头握着太多清廷不能接受的东西。

光是对方说的关于未来那些事,康熙就不会允许。

天子一怒,整个京城都跟着抖一抖。

人人需要接受审查,康熙索性关闭城门,跟人口大普查一样,挨个过筛子一样筛过去。

苏云溪看着京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接连三天过去,却仍旧不见钮祜禄贵妃的影子,而康熙的脸色也越来越黑,当他觉得自己对朝政掌握透彻的时候,总是有人冒出来,给他沉痛一记。

“会不会还在宫里头?”她随口道。

康熙板着脸,着实有些笑不出来。

这么一个人物,要是放出去了,后患无穷。

说起这个的时候,康熙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贵妃活着?”

苏云溪挠了挠脸颊,也有些诧异的问:“不是您说的吗?”

康熙面色沉沉的盯着她,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看着她认真思索,最后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不禁冷笑出声:“崇月也叫朕惊喜的紧。”

苏云溪往他身上一歪,闭着眼睛开始装傻,她一直都知道贵妃还活着,时间久了,也忘了康熙没跟他说过了。

“会不会还在宫里头,那些不方便探查的地方。”她道。

“要能藏人,还是不怎么认识钮祜禄氏的,还得不能唐突。”

这样的地方,算起来没几个。

皇贵妃宫里头算一个,但她那人来人往的,人多眼杂,反而不容易藏。

而她这里,是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每天都要筛好几遍,闲疯了才会过来。

再就是太皇太后宫里了,她这回又病倒了,到底惊吓一场,年岁又大了,这身体就撑不住。

奴才们真的要查,也不敢放肆,匆匆扫一眼走个过场罢了。

再就是皇太后宫里头,她那也是同理,但是也都查探过了,且两位长辈的宫里头,也不怎么认识钮祜禄贵妃,毕竟她打从入宫之后,就鲜少出现在人前。

反正苏云溪不相信,作为女主,能够轻而易举的狗带。

她肯定长命百岁,看着她们浮沉,在最恰当的时机,卷土重来。

苏云溪咬了咬下唇,若有所思道:“老祖宗的小佛堂……”

康熙听完,也跟着眼前一亮,这个地方确实容易冒犯了,再加上这白莲教原本就脱自佛教的净土宗。

“去,查查看。”

康熙道。

苏云溪晃了晃自己的胳膊,软乎乎的撒娇:“万岁爷,人家胳膊疼,捏捏嘛。”

她现在学会了使唤康熙,一会儿让他揉胳膊,一会儿让他揉腿,反正可劲的蹬鼻子上脸,恨不得在康熙头上蹦跶。

康熙原想给她撅回去,但是想着她跟在他后头,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明明怕的小手发抖,却仍旧帮他补人头。

这生死一场,这种小事,倒叫人无从计较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胳膊,笑着问:“这里?”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有些不大会捏的,不是轻了就是重了。

几次下来,他学的极快,已经能够很好的替她捏了。

苏云溪被捏的很舒服,哼哼唧唧的撒娇:“想喝水。”能够指使康熙动的,她坚决不会找奴才。

“不行。”康熙板着脸。

“么啊。”苏云溪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双眸亮晶晶的望着他。

康熙无言以对,任劳任怨的起身给她倒水喝。

还要一点点的喂给她,你若是说叫她自己喝,她就西子捧心,说自己手疼。

“臣妾手冷。”她伸出自己玉白的小手,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康熙被她折腾的没法子,直接将人捞过来抱住,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大手禁锢住她的腰肢,冲着那带着香甜味道的唇瓣袭来。

又软又甜,带着她身上独有的幽幽玫瑰香。

苏云溪刚想睁眼睛看他,就被康熙用大掌覆在眼睛上,遮住她水润润的双眸。

现下是白天,做什么都不得宜,若是瞧了她的眼,今儿这床定然是下不了了。

康熙浅尝辄止,大手克制的停留在腰间,强忍住那解盘扣的手,半晌才狠狠的吻了一下,哑着嗓道:“到晚间再收拾你。”

她被亲的双靥晕红,眼眸水意横生。

这样涟涟似雾的望过来,简直叫人的心都酥了。

康熙没忍住,又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这才掐着她的腰肢,狠狠的按在身下,半晌没动,他怕自己忍不住。

“乖,别动。”男人总是经不起撩拨的。

然而在富察贵妃这里,他压根不用撩拨,只看见她,听见她的声音,就能回想起那活色生香的场景。

叫人欲罢不能。

康熙狠狠的扣着她腰肢,半晌才收回手掌,看着她红艳艳的唇瓣,被他咬的微微红肿,不由得眸色幽深。

苏云溪垂眸低眼,没敢抬头看他。

乖巧的坐在软榻上,微微侧着脸,望着边上的烛火发呆,那微黄的烛光,给她染上了一层暖光。

领子外头的那一节脖颈,又细又白,弯出迷人的弧度。

“崇月。”康熙不敢再看,抽身离去。

苏云溪看着他的背影,小脸红红的起身,绞着帕子坐在床榻上,突然有些羞赧,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这事儿原是做惯的,但打从刺杀事件过后,这是头一次。

不知道怎么的,便显得格外羞人,她光是想一想,就脸上烫的厉害,往常的从容消失不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头一次有些忐忑,她胳膊上的疤,康熙不会嫌弃吧。

那晚上的时候,她是得热情如火一点,还是羞赧一点,可是光想想,她的脸就红透了。

一时间脑海中思绪纷纷,再没有往常的淡然自若。

金钏倒是一无所觉,不知道主子心里的七上八下,一脸无所谓道:“等晚间才烧水吧?左右也不慌。”

苏云溪想,她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