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吵架了。
三天不曾说过话, 谁也不曾来寻过谁。
苏云溪心里头那点子小火苗,登时就熄灭了,自嘲的笑了笑, 也为自己先前的小心思, 觉得有些可笑。
康熙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帝王,他没做一件事的背后,都有自己的深意在。
可能自己也是和他心意的,但是相处时间久了之后, 容貌反而会成为她的劣势。
一张再怎么千娇百媚的脸颊, 你看了两年多之后,也会觉得不过尔尔。
在这种情况下,后宫三年大选秀, 再次到来。
现下花名册基本上都已经定了,就等着来年开春的时候,进行选秀了。
所以说, 她没有任何矫情的机会了。
“娘娘, 您吃用一点吧。”金钏捧着膳食上前,苦心劝慰。
苏云溪笑了笑, 冲着她点点头,示意她呈上来。
一见主子要吃东西, 金钏登时高兴了,笑着劝:“您三日不曾好生的吃东西, 现下可多吃些。”
这三日, 娘娘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 茶饭都不香甜,她担心的跟什么似得。
但是话也不敢说,当日娘娘和万岁爷到底闹了什么矛盾, 她也不得而知,就担心一句话没有说对,凭白惹出伤怀。
现下瞧着娘娘振作起来,不禁高兴了。
苏云溪笑了笑,认真的开始用膳,吃完之后,又叫奴才打水来,用香汤沐浴,整个人收拾妥当。
看着镜中女子那苍白的脸颊,她微微一笑,认真的上妆。
既然得不到,那便想点别的。
她终究还是跟这后宫中的任意一个女人一样,最后眼睛里头能看到的,只有孩子和权利。
因为其他的东西,你再怎么惦记,也得不到。
她看着妆奁上的脂粉,阻挡金钏要给她上妆的手。
“您气色不大好,奴婢给您拾掇一下。”
苏云溪含笑摇头,她不光不把气色收拾好,甚至还化了个稍微有些憔悴颓唐的妆容。
瞧着镜中袅袅依依的病美人,她不禁微微一笑。
微微的抬起下颌,用迷蒙的眼神看了一眼镜子,见表情很到位,她这才搭着小算的胳膊,施施然的往乾清宫去了。
金钏赶紧上前交涉,说麻烦通传一声。
康熙和崇嫔的事,大家都不知道,因此一说,小太监赶紧往里走。
当康熙接到信息的时候,就听说崇嫔来了,他猛然一下起身,条件反射的整理衣冠,在小太监恭候的时候,瞬间冷静下来,随口道:“传。”
苏云溪踏进殿门,就见康熙坐在御案前,手执朱笔,一脸认真的在批折子。
她浅笑盈盈,柔声道:“臣妾给万岁爷请安,您万福金安。”
康熙抬头一看,不禁微怔。
清减了。
原本就细韧的腰身,这下子像是细杨柳一般,颇有些弱不胜衣的味道在。
她向来肌肤白里透红,唇瓣嫣红。
却不曾想今儿有些颓唐,面色微白,唇色浅淡。
只叫人看一眼,就觉得心疼极了。
“崇月。”康熙轻声唤,心里突然有些触动,看着她微微带着茫然的眼神,不禁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来到软榻上坐下,这才轻声道:“可是后悔了?”
苏云溪不说话,用指甲抠着他的指甲。
“乖,下次别闹了。”康熙道。只要她乖乖的,他就可以给她更多一点。
苏云溪点头,不被偏爱的人,是不敢闹的。
这么一闹,什么都没有。
康熙洞察人心,又有后宫经验,她纵然有无数手段,碰上生杀夺于大权,这只能偃旗息鼓,走出一条小心翼翼的路子来。
“想您了。”她开口了。
声如蚊呐。
康熙没听清楚,便凑近了些,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她。
苏云溪鼓着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又轻轻开口:“臣妾想您啦。”
康熙被她哄开心了,那点子芥蒂,便消散无踪,一边轻声道:“嗯。”
两人依偎在一起,先前的那点子冷淡,就瞬间消散如烟。
“朕前儿新得了一匹天蚕丝,不须染色,便是天然的绿色,手感又柔软的紧,光泽也好,朕便想着留着给你。”康熙道。
说着就叫梁九功拿过来。
这天蚕丝,全大清三年不过这一匹,堪堪够裁一身衣裳,他那日原想着赏给她,结果两人闹了起来,这事便搁置起来了。
今儿她来了,康熙就重新赏给她了。
苏云溪原本不当一回事,等把天蚕丝拿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好了,她瞧了瞧,不禁赞道:“这布匹柔滑,着实好。”
其实对于她来说,各色好东西都见多了,也就是叹了一下,便转手交给一旁的金钏,叫她带回去。
又坐了一会儿,她这才起身道:“耽搁您许久,臣妾先回了。”
到底是点有些不对,她也没有纠缠的意思,直接便起身行礼,告退走了。
康熙笑了笑,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收回视线,认真的看向奏折,一直以来板着的脸,和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打开了。
梁九功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低下头,将自己带笑的脸埋起来。
苏云溪回去之后,让人把天蚕丝拿去库房存着,这样的好料子,夏天做成衣裳穿才好。
这冬日里头,衣服厚重,体现不出天蚕丝的轻薄来。
金钏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认真道:“万岁爷心里有您,给着脸一万分的体面呢。”这两人和好了,正殿里头的奴才都高兴。
大家喜气洋洋的,想着这些日子的阴霾过去,就比什么都强。
苏云溪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转而盘点起来过年要送的礼,这眼瞧着就到年根上了,提前都备着,到时候不慌不忙的,倒是正好。
她头一次代表翊坤宫做这个,以前的时候,都是宜妃做的。
等收拾过后,又仔细的查了一遍,见没有纰漏,这才放心下来。
“明儿就是腊八了,多熬些粥,好赏下去。”苏云溪随口道。
这说起来都是福气,但是这宫里头的粥,就算密封的再好,快马拿出去,也差不多凉透了,又是冬日这个天,那更是出锅凉。
金钏笑眯眯的应下,她的心情是真好。
这万岁爷和娘娘之间的关系好,奴才们就心安,毕竟一身荣辱皆系在他身上,有没有好日子过,全看娘娘能不能拢住万岁爷的心。
如今瞧来,娘娘果然极厉害。
不管闹成什么样,略微哄一哄,人就回头了。
这后宫里头,多少宫妃跟万岁爷一句不合,就是一辈子不见天颜,都是小心翼翼的捧着哄着。
哪里有跟娘娘这般放肆的,敢给皇帝甩脸子,她吓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如今瞧着和好,她就放心了。
苏云溪找准目标之后,心情也很愉悦,她抱着雪宝,懒洋洋的坐在廊下晒太阳。
雪宝现下快半岁了,人也张开了些,她生的白,又是婴儿,小脸嫩的跟水豆腐似得,那乌溜溜的大眼睛映衬着蓝天白云,就连根根分明的羽睫,也能在眸色中倒影出来。
实在是太好看了。
苏云溪用手背轻轻的触碰她脸颊,那种柔软的触感,恨不得将人心都给化开。
这人世间污浊逼人,令人不得呼吸。
而天真无邪的婴幼儿,就是唯一的救赎。
苏云溪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半晌才抿嘴轻笑,为了她自己,再就是为了孩子,她必须得往上爬了。
康熙的宠爱,全凭他心情,吃过两次亏,不能再吃第三次了。
她认真想了想,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最后在认真复盘归纳之后,她知道了。
一个相貌清隽没有什么问题的男人,并且非常有人格魅力,这个人还是一国之君。
然后愿意宠着你,事事依着你,鲜少有说不是的时候。
日日的耳鬓厮磨,鸳鸯交颈,若是在心里留不下一点涟漪,定然也不可能。
她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说爱他,想他,说多了,有时候自己都信了。
再者,你自己都不信的事,如何能哄骗一国之君康熙。
故而她有时想偏了,也是情有可原。
有时候情绪不对的时候,难免发挥失常,但是这样的错误,以后不能再犯了。
她思忖着今儿康熙的态度,心里也明白了些。
雪宝咿咿呀呀的看着她,小手手摸着额娘的脸,非常好奇的探索,然而一旁的雪竹就不依了,也伸着手,想要来摸她。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看对眼了,又离得近,在苏云溪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啃了对方一口。
两个半岁的孩子,啃在一起,力道没个轻重,刚刚还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这会儿嗷的一声就哭了。
两人哭成一团,瘪着嘴,委屈的嚎啕大哭。
苏云溪笑的没法子,这人类幼崽也太可爱了,笨拙的跟什么似得。
然而见她笑了,两人摸了摸磕的地方,呆呆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看着他们这表情,苏云溪赶紧一左一右亲了一口,哄道:“乖乖不哭哦,下次小心就是了。”
她一哄,原本止住哭的两小只,嗷的一声又哭了。
苏云溪:……
这就是康熙面对她的时候,那种无奈的感觉吗?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康熙也有点惨。
“看,天上有一只小鸟哦。”她指着天上,一脸认真道。然而时值冬日,天上除了蓝天白云,什么偶读没有。
但是两小只很好忽悠,这么一打岔,登时忘了哭,又挥舞着小手高兴起来。
“这都半岁了,怎的还不长牙?”她侧眸问向一旁的奶母。
奶母吃的好,又刚生完孩子,为了奶水充足,便不能管身段,因此肉呼呼的,看着有几分富态。
说起话来,也是不紧不慢的。
“回娘娘的话,这也是不一定的事,有些孩子长牙比较早,约莫半岁就能出,但是有些孩子,到七八个月,才能发牙呢,说不准的事。”
苏云溪点头,两小只养的好,肉嘟嘟的,跟福娃娃一样。
这长牙想必也是没有问题的,她瞧着两小只灵动的模样,就觉得心中欢喜。
“您瞧瞧这账簿,若是可以,奴才便直接奉到承乾宫皇贵妃娘娘处。”翊坤宫管事太监捧着账簿上前道。
苏云溪将孩子递给奶母,这才接过账簿,随意的翻了翻,她随口问道:“所有开销都记在这上头?”
管事的点头。
包括采买之类,都在这上头。
他们采买,是从内务府去买,故而账都是明账,说起来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是年底交账簿,厚厚的一沓,随便翻翻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眼,她正想合上,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易常在的事来,不禁挥挥手道:“先放着吧,本宫瞧瞧。”
管事心中一紧,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躬身退下了。
这账簿,明眼瞧着没事,但是不能细究,也是他管账几十年,才能从中看出猫腻来。
但他没法子,这是前管事留下来的,他也做不了什么。
苏云溪叫人把账簿摆在书桌上,这才认真的翻阅,她现在翻的是,春天那一段时间的。
打从康熙去盛京谒陵,这账簿就肉眼可见的简单了些许。
但是其中,易常在的账中,还是有些微不对。
她一个妃嫔,吃的多了也没什么说的,喜欢用花油也没什么说的,但是总量所花费的银子,都赶上她了。
要知道她如今是嫔位,膝下又养着两个孩子,份例可是比对方高多了。
有时候她吃用的比较多,并不是因为自己能吃这么多,而是要赏下去,做人情呢。
她一条一条的核对,账面做的干净又漂亮,但是以易常在的份例和资产,显然支撑不了她这么吃。
苏云溪将账簿扣下,想了想,叫人将她那一份,送到康熙处,他在查福寿的事,想必是有用的。
这剩下的账簿不全,自然是不能往承乾宫送了。
剩下的事,她就没管了,福寿打从前朝都有,只不过没有流行开来,而前朝更加流行的是炼丹长生,具体的派别很多,她只有粗略了解。
反正知道,这炼丹术士,都是基础的化学师。
这么想着她不禁心中一动,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可以将人召集起来,炼丹不炼丹的倒是另说,研究一下关于化学相关,倒是极好的。
想了想,她召来银钏,耳语几句:“找几个炼丹术士来……”
然而银钏一听,扑通一声就跪在她跟前,一脸认真的劝:“丹丸这样的事,前朝皇帝都不得行,您这……”
她有一肚子话说,但是临到嘴上的时候,就有些不好说。
平日的伶俐不见,她语无伦次的劝,看见她认真的眼神之后,更加难受了,一叠声的说不成,要规劝她。
苏云溪捏了捏她的脸,看着她惊恐眼神,认真道:“不是自己吃的,弄点别的东西。”
不得不说,丹道能够忽悠住人,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那些化学反应,她觉得很有意思。
“谋……”她眼神愈加惊恐,压低声音道:“出现在宫里头,那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苏云溪点头,表示知道。
“放心吧,不炼丹。”
说是不炼丹,却叫人找炼丹术士,这简直就跟闹着玩一样。
银钏一脸纠结的下去了,主子吩咐,她也不能说真的不从,规劝不住,只能从源头上解决,找一些真正有本事的人来。
而苏云溪这边一有动作,康熙立马接到消息。
毕竟他重点关注的对象,暗卫自然好生的观察点,不管好坏,都是要上报的。
康熙晚间过来的时候,就在问:“你叫银钏寻什么人?”
苏云溪正在吃桂花糕,闻言登时一怔,她歪了歪头,一脸认真道:“您连这都知道。”
见他点头,这才接着解释了。
让银钏寻人的时候,她就想过康熙会知道,但是不曾想过,竟然能够知道的这么快。
毕竟她前脚吩咐完,后脚就来问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奇,为什么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想必这其中定然有窍门,无关鬼神。”她说着,举手拜了拜。
康熙眸色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笑着问:“真没有其他想法?”
苏云溪点头,她抬起精致的下颌,玉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烛火将她的脸颊映出几分暖色来,瞧着有几分乖巧。
“臣妾都知道,这丹药吃了是要命的,臣妾感兴趣的是术士取信人的时候,那前奏。”
这么一说,康熙瞬间明白了。
但他重生一回,对神鬼格外敬畏,又担心招惹来神鬼之后,便会出现什么问题,故而从未不曾提过。
“就像钦天监?”
说是测算日子,其实还有许多旁的活计,都是有明文规范的。
这么一想,好像也明白许多。
“成,朕给你寻。”康熙道。
但是皇帝一动作,和她可不一样了,天下术士熙熙攘攘的往京城来,只是露出个信儿罢了,就这,京城中便尽是术士。
苏云溪叹为观止,在筛选的过程中,就让人找那些花里胡哨,恨不得直接就能当神仙,坐地飞升的那种。
只会炼丹的就不要,光要那种术士看来华而不实,只会弄些花招的,对丹道不通那种人。
如此一来,倒是筛选出来不少。
“万岁爷,您瞧瞧,臣妾真没这个意思。”苏云溪在康熙来的时候,便笑吟吟道。
康熙大踏步走了进来,将披风解下,交给一旁的梁九功,这才低声道:“嗯。”
说着就大马金刀的坐在炕上,先是接过热茶喝了一口驱寒气,这才缓了口气。
“您尝尝这个。”苏云溪递了一块蜜桔过去,认真说道。
这蜜桔很甜,她方才刚剥好,恰巧康熙来了,就拿在手里没有动。
在喂的时候,不禁想起先前看的哪吒来,那里头的苏妲己,最喜欢喂纣王吃葡萄。
一说是喂旁的不大好,一说是狐狸最爱吃葡萄,所以才将自己的心爱之物,喂给心爱之人吃。
当初看的时候,只顾着看哪吒,现在想想,这感情线,倒是感人的紧。
毕竟是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就会骚动。
康熙随口叼来吃,笑着道:“果然甜,经有你的手之后,便更甜了。”
雪白的玉指,夹着微黄的橘子瓣。
这幅美景,在康熙看来,可比吃橘子要甜多了。他垂眸轻轻一笑,柔声道:“还不来喂朕?”
“您吃。”苏云溪将整块蜜桔都放在他手心,紧接着又拿起一个蜜桔来剥,她还没吃呢,尽着他来了。
康熙被她噎了一下,有些无奈,笑吟吟道:“喜欢吃这个,明儿朕叫奴才们再给你送。”
“谢主隆恩。”苏云溪随口说了一句,便净手去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帕子,过来认真的给康熙擦手,一边道:“您这几日忙不忙?”
他是皇帝,但是文治武功,一日不曾落下,这虎口上还有茧子,手上也有很多茧子,看着不像是皇帝的手。
“倒还成。”其实有些忙的,台湾收复,这后续的问题还是很多的。
但已经忙过一次了,再经历第二次,他心里有数,这做出来有章法,倒也不算什么。
苏云溪笑着点点头,起身来到他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他捏着肩,一边道:“臣妾想额娘了。”
“那便传唤。”康熙随口道。
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他牵着苏云溪的手,引着她坐进他怀里,闻着那幽甜的玫瑰香味,笑吟吟道:“怎么谢朕?”
人在他怀里搂着,那宽厚的大掌,就箍在她细韧的腰肢上。
明明奖励唾手可得,偏偏叫她自己来。
许是在宫里头待久了,她也变得保守起来,他这般一调戏,登时有些扛不住,小脸红红道:“您想要怎么谢?”
康熙看着桌子上的橘子,一脸认真道:“脐橙如何?”
苏云溪没听明白。
她看看橘子,又看看康熙,嘴里含含糊糊的念了一遍脐橙,想明白是什么之后,不禁红了脸。
“您!”这人没救了。
“你就说,成或不成。”康熙凑近了些,呼吸喷在她耳根,一脸暧昧的笑问。
苏云溪垂眸,掩下眼角眉梢的春色,别开脸,拒绝回答。
“你不说,朕便当你答应了。”
说着一把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一边喊奴才备香汤,俩主子要沐浴。
这个时间点,又是冬日,一说奴才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将什么都备齐了。
苏云溪瞧着康熙幽深的眸色,忍不住小脸红红:“好冷的呀。”她软甜的撒娇,确实有些冷,人再出点汗,就算有地龙也扛不住。
“那再加盆炭?”康熙大手一挥,非常大方的说道。
反正该有的不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