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凑到一块,好似没有旁的事情可以做。
康熙对她非常感兴趣,从身体发肤到灵魂,都想彻底的探索一遍。
一会儿夸她身上香的很,一会儿夸她肌肤细腻。
作为帝王,明明可以一言不发,却偏偏跟暖男似得,说话如糖似蜜,哄的她脸红心跳。
她衬着这股子劲儿,微微抬起下颌,用水润润的双眸去觑他。
康熙果然极为受用,这种满心满眼,好像身心都只装得下他一个,让他颇为感怀。
“乖。”他漫不经心的拍拍她的头,捏住那精致的下颌,迫使她头抬的更高些,那细细的修长脖颈,因此完出一截脆弱的弧度来。
低头在她眉心印上一个轻吻,康熙微微一笑,再次说了一句:“乖。”
乖你大爷,乖你妹。
苏云溪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软软的应了一声是。
以前有个段子是,我就喜欢看你干不掉我,却又拿我没办法,她如今就是这种状态。
干不掉康熙,又拿他没法子。
就挺窝火的。
苏云溪眯了眯眼睛,窝在康熙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康熙对她来说,她若是想要其他的东西,那就是强扭瓜,瓜都到她嘴里了,甜不甜的还不是任她说了算。
“累了?”康熙问。
今儿才叫了两次水,她却没什么精神,窝在他怀里,软绵绵的,好像骨头都化了。
苏云溪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嗯来,细细小小的,有些娇媚有些作。
却听的康熙心头微麻。
“睡吧。”他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子,含笑道:“朕搂着你睡。”
苏云溪往他怀里窝了窝,整个人完全挂在他身上。
手脚微凉的她,特别主动的将双脚放在他大腿间,一边可怜巴巴的小声问:“您不嫌弃嫔妾脚凉吧?”
康熙轻嘶了一声,他想说嫌弃,但是看着她水润润的双眸,到底没有说出来,而是换了婉转一点的说辞。
“朕给你暖,快睡吧。”她生的精致,那脚这会儿真跟玉雕似得,哇凉哇凉的。
彻骨的寒气。
康熙没忍住,到底伸出手,包裹住那冰凉的小脚,没一会儿感觉温度上来了,这才重新放到大腿处给她暖。
她很清减,这样团成一团窝进他怀里,就显得精致。
将她搂到怀里,闻着那香甜的体香,康熙也跟着闭上双眸,没一会儿呼吸就绵长起来。
苏云溪听到声响,睁开在黑夜中仍旧熠熠生辉的双眸,看着他平静熟睡的面容,紧跟着闭上双眸。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她醒来已不见康熙踪影,对于这样的1情形,她已经习惯了,康熙向来自律,虽说美人不断,但真没耽误了他的江山。
按部就班的起床洗漱,瞧着外头天好,她便想着换上新衣,去御花园溜达溜达。
走之前,她还是有些犹豫的,俗话说的好,这御花园就是是非之地,以她如今的宠爱,后宫中想要找她茬的人,那叫个数不胜数,谁知道会犯到谁的手里。
谁知道路上一直很平静,直到坐在石凳上歇息的时候,她捧着茶盏,望着御花园的秋日,还有些迷茫。
说好的血雨腥风,竟然没有。
然而不过片刻功夫,许是有人直到她在御花园里头,便直接找来了。
她看了一眼,还有些迷茫,是个眼生的妃嫔,但是瞧着身上的穿戴,约莫也是贵人位。
这宫里头的小妃嫔太多了,贵人位以下不计数,瞧着康熙的喜好,若是觉得不错,直接就封了。
金钏在一旁提醒:“这位是芳贵人。”她小小声的开口。
“今儿竟偶遇了妹妹,可见是有喜事。”来人声音清浅,带着一种特别的腔调韵味,听着特别舒服。
苏云溪便起身打招呼,互相行了平礼之后,才相携坐下。
“早就仰慕妹妹,想着去你宫里头拜访,不曾想今儿碰见了。”文贵人捧着茶盏,笑吟吟开口。
宫里头说话,向来见面三分笑,文贵人笑的尤为好看。
苏云溪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眉眼也跟着柔和了些,浅笑着道:“是巧了。”
两人坐下喝了一会儿茶,又闲话几句,这才听见文贵人说明来意。
“我是个不争气的,身子不大康健,这也是没法子了,才求到你头上来。”
苏云溪一时有些莫名,两人之间并不熟,也没有什么交流,求人也不是这么个求法。
就见文贵人牵着她身旁小太监的手,让他立到两人中间,这才一脸认真的说道:“不瞒你说,这小太监啊,原是我家的一房亲戚,后来死了娘,娶了后娘,家道又中落了,就被后娘给提脚卖了。”
“当时家里头找疯了,可怎么也找不见。”
“他那狠心的爹,也就作了罢,当没生这个儿子。”
“谁知道这恶有恶报,他家里头一直不曾添丁,只生下八个姑娘。”
“他这爹年纪大了,想要儿子了,就拼命的找,求到我家里头上来,可惜我家里头也式微,不过是个县丞罢了。”
“阴差阳错我进了宫,瞧着他与我长得像,多问了几句才知道。”
文贵人一张好嘴,你问了她一句,她就叭叭的讲了许多。将事情始末经过都给讲清楚了。
这后娘和姨娘生的几个女儿都出嫁了,留下了万贯家财,和这么一个太监儿子。
“这孩子可怜,我想着您是个慈悲的,便想着叫他投到你门下来,你好护着他。”文贵人笑吟吟道。
她的话语里面充满了笃定,这小太监生的俊秀好看,唇红齿白一看就乖巧可人,最重要的是,这后头的万贯家财,那可是跟了哪个主子,就是谁的了。
这么大的诱惑,她不信这富察贵人能给拒绝了。
苏云溪捻了捻手指,用团扇挑起小太监的下颌,仔细的看了看,确实跟文贵人说的一样,长的俊秀可爱又乖顺。
整个人脑门上,只差写上,收了奴才有了财,稳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就不信,能够有这么好的馅饼,叫人直接送到她嘴边来。
“嗯嗯。”她敷衍了一下,就是不肯说要收下这小太监。
文贵人有点着急,有些话,是经不起细想的。
“这孩子是个可怜的,人有老实听话。”她道。
苏云溪反过来听,瞬间觉得这人就是个烫手山芋。
她装作听不懂什么意思,一个劲道:“是呀,瞧这孩子多可怜呀。”多余的话,那是一句没有。
文贵人跟她推拉了半晌,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富察贵人是个直肠子,一点弯绕话都听不明白,还是该感慨她老谋深算,惯会扮猪吃老虎。
“只这孩子有些许的困难,也就您能帮着解决了。”文贵人道。
苏云溪知道,这是正戏要出来了。
“他爹卖官,现下关在牢里头,眼瞧着要把小粟给牵扯出来了,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文贵人叹了口气,一脸认真道:“对于旁人来说,这是天大要掉脑袋的事,对于您来说,不过一句话的功夫。”
听到这里,苏云溪才察觉出星点不对来。
这种事,何苦来找她。
她闭着双眸,用手指在桌上敲打着,一边头脑风暴,仔细的回想原主做过什么事,还真叫她回忆起来了。
文贵人能找上门,自然不是她傻,无的放矢,而是原主以前为人平息过类似的事,只不过要价高了些,故而能有这个家底找来的不多。
苏云溪吸了口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怪不得死这么惨,真是什么不该做,什么都给做了个遍。
她翘起手指,轻轻的按压着太阳穴,漫不经心道:“哎呀,这人老了,就是容易疲惫,出来一会儿的功夫,这就累的不成。”
说着她起身,搭着金钏的手就要走。
文贵人以为她嫌资金不够,登时有些急了,这小太监真的是她远房亲戚,而他爹卖官的事,是她家里头牵的线。
可以说,救不出这小太监,就连她也要搭进去。
看着富察贵人毫不犹豫的起身,明明是直筒旗袍,却穿出万千婀娜来,文贵人面上表情纹丝不动,捏着拍着的手,却忍不住紧了紧。
苏云溪施施然的回了翊坤宫,她冲小吉抬了抬下颌,轻声道:“去查查,这文贵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从来不信一家之言。
小吉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这会儿天气正好,苏云溪索性坐在廊下,背对着外面晒太阳。
冬日暖阳照在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舒适感。
甚至还很惬意。
谁知道到了晚间的时候,天气骤降,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噼里啪啦的下起雪籽来,那透明的小球从天而降,落在瓦上、砖上。
在众人熟睡之际,又偷偷的变成了鹅毛大雪。
苏云溪第二日推开窗,一眼便怔在原地,天地间一片素白,那明黄的琉璃瓦被遮盖,只露出一截深红的宫墙来,庄严肃穆。
衬着万物寂静无声,好像一切都被掩盖洗涤。
她伸出手掌,便有一片雪落在掌心,微微的凉,在白玉一样的手掌中,化成了晶莹剔透的水珠子。
“小主儿,这外头冷,您仔细着将披风穿上。”金钏手里掂着火红的狐狸毛披风,殷勤的过来伺候。
苏云溪摆了摆手,目光望向远方,这在翊坤宫里头,环境逼仄,能够看到的,也就是小小的一方天地。
在这翊坤宫里头,就连云,也是看不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