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会试者, 共会一处,比试科艺。由礼部主持,在京师举行考试。因为在春日举行的缘故,所以会试又称春闱。
会试和乡试的形式和内容上并无太大的不同, 会试也是一共九天七夜, 时间很长, 薛夷光又对上次所带的东西进行了一些改良, 而且在这次的会试前薛夷光的油炸面饼受到了举子们极大的欢迎,很多人都选择购买,毕竟在考场能吃上一顿热乎的, 还香味十足的饭食,对很多应试的举子们来说是一种满足。
这次薛夷光依旧是运气不错, 号房也和上次差不多, 这让薛夷光心中松了一口气。会试一共分三场, 初试, 试《四书》义三道, 经义四道……;二场, 试论一道, 判五道, 诏,表, 诰内科一道;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总体算下来,和乡试并无不同,而且比起乡试来, 对薛夷光更有利, 因为会试轻诗赋重经义的原因, 虽然依旧要写一首诗,但是众所周知,这首诗在考官评判的时候不会做太多参考。
开考后首先拿到的试题为《四书》义,上面问道:“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
这句话出自《论语》,原文是: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这样的题对于薛夷光来说还是几位轻松的,她经义还算是不错,再结合自己的想法,很快提笔将答案写出。
应该来说比起乡试,会试让薛夷光更加得心应手。九天七夜的时间很长,但是对于科举考试的考生来说,却并不长,因为试卷要整洁的原因,很多学子都要誊录三四遍以求试卷美观,薛夷光在这方面还好,她誊录了两遍便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卷。
之后的两场比试更是如此,而且时务策涉及治国,伦理,经济,军事甚至是文化教育,这些题目看着似乎很是寻常,但是每一题都和变法息息相关,甚至题中也有提及变法,由此可看,景佑帝对变法之事极为重视,而且对学子对变法的态度也颇为重视。
薛夷光在这点上自然是站在支持者的立场上,而且关于这些,她十分有经验,别说是五篇策论,就是再多几篇,她也能写出来。游学的一年,薛夷光十分感谢自己身边有冯有大佬,没有了太子和师父张微,冯有就是自己的第二个老师,冯有大佬适应地极快,对于她提出的一些问题都能够解答,会和薛夷光共同讨论,薛夷光自认有了冯大佬红包的自己,在革新变法上应该是颇有见地的。
总体来说,会试涉及到一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并不简单,但是有张微这样的学神在,薛夷光觉得自己也可以。这次她老师来之前给了她不少的压力,按照她老师张微的意思,她的两个师兄在会试的时候,一位是第二名,一位是第三名,虽然第二名的师兄后来成了状元,但是依旧不能和张微一样三元及第,这成了张微心中的遗憾,而且她师父对她有蜜汁自信,觉得她一定能有三元及第的风光,对此薛夷光只能表示:她会努力的。
会试结束后的待遇,和上次乡试差不多,安国公夫妇在贡院的门口等着她,看到她提着东西出来,赶紧迎了上来。每当这个时候,安国公夫妇都极为心疼,这孩子在里面九天七夜,虽说带了吃食,但是这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眼瞧着又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太多,心中只剩下心疼。
其实安国公夫妇本来也觉得女儿生下来就应该是享福的,前面有两个哥哥,女儿应当是每天只要开开心心就好,却没有想到女儿自己有不属于男子的雄心壮志,他们这些做父母也只能支持。
薛夷光回了安国公府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自己的院子,九天七夜没有洗澡,薛夷光觉得自己已经馊了,幸好梧桐等人一早知道她的习惯,一早就备了热水,只等薛夷光回来就可以沐浴。
泡了一个澡,薛夷光只觉得原来身心俱疲的自己,慢慢放松了下来,将自己洗漱好后,薛夷光便听到梧桐回禀道:“郡主,二老爷和二太太来了,两位公子也来了。”
薛夷光笑着点头道:“我这就过去。”这次会试,薛家参加的不止她一人,她的两位堂兄都是上次乡试考中的举人,这次也和她一起参加会试。
等到薛夷光到的时候看到了精神还算是不错的两个堂兄,其实不管是会试还是乡试,对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读书人来说都是折磨,不说那些死在考场中的,就说很多考生都是结束后被从号房中抬出来的,由此可见这会试乡试对人的折磨有多狠。
特别是她的四堂哥薛彦斐上来就十分兴奋地拉着薛夷光道:“阿瑶你给我准备的那个油炸面真是太好吃了,会试的时候那就是美味,这次可算是吃到能吃的饭了,我上次乡试的时候,米没煮熟,根本吃不下去,米还倒多了,我还饿了两天的肚子。”
“你知道吗?我上次出来的时候是被抬出来的,阿爹还说我蠢。”薛彦斐十分替自己鸣不平,随后小声和薛夷光嘀咕道:“我可是听大伯说了,我阿爹当年会试也是被抬出来的,他和我就半斤八两,还说我呢。”
薛夷光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堂兄性子跳脱,不过她还是想要告诉自家堂兄,他的声音并不是太小,最起码站在他们身边的二叔薛培是听到的了。薛夷光看着自家堂兄,又看了看已经黑了脸的二叔,心里默默地为堂兄点个蜡。
许是薛培的目光太过锐利,薛彦斐很快就注意到了,对上自己父亲已经黑了的脸,心中警铃大作,彻底慌了,论背后说了老爹废话,却被老爹发现的我该怎么办呢?
薛彦斐打了个哆嗦,赶紧道:“阿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英明神武……”
可是无奈薛培并不想听傻儿子的解释,黑着脸道:“你要是中不了榜,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薛彦斐哀嚎一声,道:“咱不是说好了我这次就是去试试的吗?这次不主要是大哥和阿瑶吗?”
作为大哥的薛彦斌看了弟弟一眼,有一个喜欢作死的弟弟,他也没有办法,不过到底是自己亲弟弟,薛彦斌还是要帮一把的,所以赶紧笑着转移话题,对着薛夷光笑着问道:“阿瑶觉得考的如何?”之前他们都不敢问薛夷光的考试情况,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摸不准小姑娘的才学究竟如何,怕伤小姑娘的心,但是乡试过后,小姑娘一跃成为解元,让他们大跌眼镜,闱墨出来后,京中所有人都知道永嘉郡主这个解元绝非主考官偏袒,文章字字珠玑,让众人自愧不如。
所以有了童子试和乡试后,薛家对薛夷光的能力有了更深的认识,所以也关心薛夷光会试的情况了。
薛夷光笑道:“我还好,会试不算是太难,还算轻松,三哥呢?”按照家族排行,薛彦斌行三,薛彦斐行四。至于为什么没有问薛彦斐,那是因为整个薛家都知道薛彦斐就是去凑个数见识一下的,她还是比较关心三堂兄的情况,薛彦斌年纪已经不小了,薛家一向是中了榜才会说亲,说起来,她三堂兄和太子一样都是大龄未婚男青年。
她二叔二婶就盼着三堂兄这次能够中榜,这样也好给三堂兄说亲,不然这婚事就又得再拖了。
薛彦斌听到薛夷光说轻松,对这个堂妹的实力有了更深的了解,这次的题目不算简单,特别是最后的策问,涉及到大魏的方方面面,幸亏他复习地充分,会试前连文会都没有参加,这才在答题的时候不算是太难。
“我没有那么轻松,但答得还算是可以。”薛彦斌对着薛夷光夸赞道:“阿瑶比我年纪还小,却比我厉害多了!”
薛夷光知道薛彦斌是真正意义上的君子,和裴邵那种装出来的不同,薛彦斌是真正的温文尔雅,说话间都带着温柔,特别是在夸她的时候,既带着宠溺,又能听出来是真心话,和这样的人相处能够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愉快。
旁边的薛培也笑着对薛夷光道:“阿瑶跟我说说当时怎么答的吧,你二叔当初也是当过总裁的。”身为吏部侍郎的薛培,也是当过主考官的。
薛夷光知道薛培是好心,毕竟每个举子出来后都会找人做个预估,看能不能中榜。
不过薛培的话却遭到了房夫人的反对,房夫人瞪了薛培一眼道:“阿瑶三个都受了九日的苦了,还是先吃饭,等明日休息好了再给你讲也不迟。”
薛培看了看瘦了一圈的薛夷光三人,摸了摸鼻子,他确实有些心急了。
旁边的安国公夫人和房夫人赶紧让人摆菜。薛夷光三人时隔九天吃到这样可口的饭菜,心中十分满足。
第二日,薛夷光将自己的答卷大概写出来交给薛培,薛培当即叫好,道:“我看这次前三甲不成问题!”
果然如薛培所料,三月初放榜的时候,薛夷光这次还是高居榜首,位列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