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看着自己旁边的苏夷光, 说道:“你不见这些人也好,省得到时候麻烦,剩下的事情都交给薛家, 以薛培的能力,你放心就好。”
“我只是不想见她们。”苏夷光说道:“我好不容易在宫中过几日清静日子, 实在是不想见她们。”
“见到了她们, 不是哭着向我说她们养育了我多不容易,要不然就是当初那么做是为了我好, 无外乎就是这些话, 这些年我听都听腻了, 实在是不想听了。”苏夷光想起这些年宣平侯府想要粉饰太平的话,好像当初做得那么多的苛待都是为了她好, 她倒是想要问一句若那些行为真的是好,怎么宣平侯和赵氏不用在自己的嫡亲儿女身上?
她懒得和赵氏与老太太多费口舌, 见了这两人,到时候心里不舒服的还是自己,她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左右有薛家在,她马上就要脱离宣平侯府了,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想再见宣平侯府的任何人, 当然除了大姑娘。
说到这,苏夷光想起来自己将大姑娘带入圈子里也有段日子了, 也不知道大姑娘过得如何?二太太给大姑娘选的亲事如何?
不过,她现在还是不要和大姑娘见面的好,省得到时候宣平侯府让大姑娘为难。
周皇后听着苏夷光的话,说道:“宣平侯府的事情有薛培和房夫人在, 你只要安心等结果就好, 咱们现在不想这些烦人的事。”
说到这, 周皇后还是高兴的,对着苏夷光道:“昨日本宫和陛下说了你的身世,陛下得知你是安国公的女儿十分欣喜,甚至同意了安国公回京的奏书,不过边关到底不能无人镇守,你大哥一家和你三叔还是要留在边关的,陛下特许你父母和你二哥回京,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苏夷光听后心中也是高兴的,能见到自己这一世的亲生父母,苏夷光是期待的。
“不过安国公到京城还要有段时间。”周皇后又道:“过不了几日就是春搜了,后日咱们就离宫去猎场了,我让人给你做了几套马面裙你回头试试。”随后周皇后又看着苏夷光皎若明珠的面容笑起来,“我们永嘉穿什么都好看。”
马面裙顾名思义,就是骑马时穿的裙子,这种裙子起源于契丹,后来传入中原,又对马面裙做了大量的改变,如今马面裙已经更加华丽,除了骑马的时候,平日里大家也都穿,只不过在骑马的时候大家首选的还是马面裙。
苏夷光被周皇后夸奖的话说得低下了头,她觉得周皇后现在就像一些家长一样,对孩子有着迷之自信。
紫宸宫中,景佑帝和太子说完了朝堂上的事,又想起昨日周皇后对自己说得关于苏夷光的身世,感叹道:“却没有想到怀之的女儿居然在朕跟前长大。”怀之是安国公的字,安国公是景佑帝做皇子时的伴读,感情极好,景佑帝也习惯了唤安国公的字,以示亲近,这份殊荣是旁人都没有的。
“永嘉被封为郡主,这也是永嘉和父皇皇祖母之间的缘分。”太子回答道:“只是永嘉幼时到底受了不少苦。”
景佑帝听到这句话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景佑帝朝政繁忙,没有时间过问太多的事情,但是他觉得他亲封的郡主,不应当受到什么委屈才是。
“父皇还记得永嘉小时候吗?七岁的孩子却看着只有五岁大小,而且宣平侯府为了和齐国公府的婚事,让永嘉去讨好齐国公夫人,三九天里在齐国公府外等了一天进不了齐国公府的门,宣平侯府却不让永嘉回家,最后永嘉高烧到昏厥,就这样宣平侯夫人还不愿意给永嘉请大夫。”太子讲述道:“就这样的事例不知道还有多少。”
说到这,太子看着景佑帝眉头蹙起,接着道:“其实,若不是宣平侯的缘故,永嘉早就回到了当初的安国公府,过着本该属于她生活。”
景佑帝昨日也听周皇后讲了十三年前的事情,再听着太子的话,他忍不住想起十三年前,安国公写给他的奏书,奏书中安国公不惧生死,誓死不退一步,替他死守虎门关,而那个时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小女儿。
安国公府阳盛阴衰的情况景佑帝也知道,安国公从少年时就希望自己以后能有个女儿,还和他笑谈,说要是自己有个女儿一定会示若掌上明珠,把所有女儿想要的都捧到女儿面前,人人都盼有男丁传宗接代,唯独安国公一心盼着女儿。
好不容易盼到的女儿,却在战火和绝望中出生,他可以想像出当初的安国公既喜悦又绝望的样子,安国公一生为国,唯一的一次私心就是这个小女儿,他将小女儿送出了城,并在奏书中言道,自己以为他和大魏战死为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女儿,希望他都能顾一二。
无论是于公于私,景佑帝对安国公的要求都是答应的,他那个时候就想若是安国公真的战死,他便封安国公之女为公主,这样安国公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安心。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安国公没有战死,却丢失了最为疼爱的女儿。
如今安国公之女重新被找到,还是自己喜爱的晚辈,景佑帝十分高兴,但却得知小姑娘被宣平侯府苛待,脸上已经有了些愠色。
“朕记得当初宣平侯的官职还是朕看在永嘉的面子上赏的?”景佑帝问道。推恩及父的事情并不多,当然除了后宫的妃嫔娘家,这一点景佑帝记得十分清楚。
“吏部的薛侍郎前两日去做官员考评,在去礼部的时候查到宣平侯每日后至,已经三年有余,所以儿臣便和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商议,罢免了宣平侯的官职,想来这个时候宣平侯已经收到了吏部的文书了。”太子说道。
“你做的对。”景佑帝没有质疑太子的决定,一个从五品的官员还触犯了官律,太子自然有权力免职,若是这样的小事还要闹到他面前,他才要训斥呢。
“另外让吏部传下去,宣平侯以后不得为官。”景佑帝对着旁边的内监道。
内监赶紧应是,向吏部传话。
“对了,让宗正寺将永嘉的玉碟改过来,这件事你来办。”景佑帝对太子交代道。
太子自然应好。
随后景佑帝又感慨道:“左右这两年胡族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有安国公世子在,胡族一样不敢进犯。说起来,怀之的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一直守在边疆,边疆风沙大,他又受了那么多次的伤,也不知道现在身体如何。”
“您不是已经召安国公回京了吗?”太子笑着道:“过段时间您就能亲眼见到安国公了,安国公若有什么旧疾,也好让太医院尽快给安国公调养。”
“你说得对。”景佑帝道:“等怀之回来,见到永嘉,也一定会更高兴的。”
另一边,被拒了的赵氏和老太太的脸色十分不好,赵氏还好说她和苏夷光之间的关系就那样,连面子情都没有,苏夷光不愿意见她,她还懒得去苏夷光面前伏低做小呢。
相比于赵氏,老太太的脸色更为难看,面色铁青,老太太向来自傲,她觉得自己是长辈,也从没有亲自对苏夷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算苏夷光不愿意见赵氏,也应该见她才对。
吃了闭门羹,老太太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老太太只觉得是赵氏连累了自己,都是苏夷光和赵氏之间的仇怨太深,才让苏夷光记恨宣平侯府和她,看了眼旁边的赵氏,老太太只觉得赵氏十分碍眼,对着赵氏道:“你去到小佛堂思过。”
赵氏看着老太太将脾气发到她身上,立时不愿意了,道:“我又没做错什么,思什么过,老太太说错了吧!”
老太太看着赵氏反驳自己,怒道:“若不是你,你夫君能被薛侍郎针对?怎么不是你的错?”
赵氏听着这话不乐意了,她又不是傻子,她算是看出来了,宣平侯府想要将苛待苏夷光的罪过全部推到她身上。
“我的错?我做这些老太太不是默许的吗?整个侯府的事情您什么不知道?我磋磨人的时候,怎么也没见老太太出来阻止?”赵氏冷哼道,她又不傻,她绝不会一个人担下这个罪名的。
“还有那此苏夷光三九天去齐国公府门外等着,也是您决定的,让苏夷光等一天的人也是您。”赵氏拆穿老太太那副虚假的样子,道:“我不过是没给她请大夫,你做的事情可不必我少!被都赖在我一个人头上。”
“苏夷光没成为郡主前,也没见您对她慈爱过?”赵氏冷哼道。
宣平侯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己母亲和妻子剑拔弩张的样子,想到今日刚接到的免职文书,再加上赵氏现在这样恶毒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宣平侯怒道:“赵氏你这是干吗?你对母亲不孝,信不信我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