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娘 剑灵

最后言曦一个横扫解决掉了猿猴。

没有人来得及在意黄舟的生死, 这城墙上,城墙下,飞禽妖兽, 擅长攀爬的妖兽,还有修士, 每一个都在拼杀, 生死之间, 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下一刻是什么,更不用说是在意别人了。

谢问更沉默了, 他手里的剑无情的收割着妖兽, 剑气如虹,在地榜上的排名飞速蹿升。他和黄舟唯一的交集就是在三天前,那个时候是黄舟冲进人群中拉着他逃跑。

竟然连其他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问隐约不清晰的印象只记得黄舟是一个沉默无言的剑修,唯一与众不同的这是一个找到了道侣, 生了一个熊孩子的剑修,在全员单身的剑修里很少见。

残阳如血,妖兽潮开始退缩, 留下无数的妖兽尸体, 还有数目同样不少的修士身体。整个战场都是尸山血海, 城墙下的尸首,已经堆到了百丈高。单单那日差点让兰北城破的巨牛,就有上百具的尸体。

兽潮过后, 谁都默契的没有提起死去的同伴, 而是静静地收检着尸体,同时分割着妖兽的尸体,把其中有用的部分给割下来带走。只有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象的修士在小声抽泣, 为了自己昨日还在谈笑风生的同伴。

北境,就是零冽刺骨的寒风和无穷无尽的鲜血。

言曦叹了口气,她身边坐着喝的醉醺醺的谢问。那酒还是言曦递给谢问的,谢问第一次喝酒,就伶仃大醉,醉了,就抱着酒坛哭,沐轻尘起的外号“谢小哭”倒是没有起错。

“我就说吧,我早就觉得那个黄舟傻乎乎的,这些剑修就没有聪明人。”言曦似乎是在抱怨,眼角却有点湿润,“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要命了呢。”

玉瓶是没有了,那唯一一个还是从大悲宗那里骗过来的。

要不然说剑修都是傻子吧,要是她……肯定就让谢问上啊,反正这是老天的亲儿子,玩不死的。也不看看自己头顶的光环,没有金光环还敢作死呢。

谢问哭的厉害,脸上满是泪水。他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虽然和黄舟只有一点交集,但是他还是觉得悲伤极了。

这家伙都哭的这么厉害。言曦有点头疼,该怎么和你老婆孩子说呢,狗……算了,逝者为大。

……

第二日,言曦和谢问带着临渊站在那熟悉的院子前,院门的梁上挂了两个白灯笼,系着一个铃铛,铃铃的送着远去的魂灵。

言曦还是做了缩头乌龟,等到别人告诉了孤儿寡母残酷的事实后才敢过来。

院子里,青娘呆呆的坐着,手里抱着一个骨灰坛子,这里面没有骨灰,黄舟自曝的干净利索,灰飞烟灭,骨灰坛里只有他平日穿的一件衣服。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这个温婉笑着的姑娘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脸上暗淡无光。院子里的菜地里依旧有着蝴蝶翻飞,那棵树上淡粉色的小花依然开的灿烂。

花还没落,人已经没了。

名叫心儿的小姑娘双眼肿的像是桃子,她没有爹了,失去了生命中最大的英雄。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小姑娘和上次言曦见到的那个玩泥巴的脏孩子就判若两人。

进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言曦抿抿唇,看着青娘和心儿,太苍白了,她会的那些说活的技巧和这种平静的悲伤比起来实在是太苍白了。

谢问沉默着走上前放下一个储物袋,这是抚恤金,还有一部分他放进去的灵石。

青娘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站起来,想要招待一下言曦,可是看见谢问的时候又泪流满面了。她的道侣也是一个剑修,一个资质平平,但是十分努力的剑修……

“没什么,我知道的……他的归宿,就是战场……他不聪明……”青娘连话都说不稳,一开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青娘勉强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听说了,他是为了保护秦北城,是为了保护我们娘俩。他倔,原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

他什么?那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事情出乎意料。别人都说黄舟是归途宗的天才剑修,在原来,青娘也是这么以为的。

后来,认识了才知道,他不是天赋异禀,他就是一根筋,宗门里的长老让他怎么练剑他就怎么练剑。到了结为道侣以后,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二十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个不字。

青娘哭的厉害,只能搀扶着一旁的黄心,黄心咬着唇,小小的身躯笔直的站着。

言曦无话可说,再多的安慰也无法对失去至亲的人开口。

终究只能沉默着转身,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女。希望时间能够抚平她们心里的悲伤,哪怕很难。

“前辈!”

一声稚嫩又坚定的声音叫住了言曦脚下的步伐,言曦转身,那个失去了父亲的小姑娘咬着唇仰视她。

“我爹爹,他英勇吗?他是英雄吗?”小姑娘的眼神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言曦沉默了片刻,随后认真地蹲下身子平视着黄心。

“勇极,一夫当关,万妖莫开。”

没有那么高的本事,他就用了自己的命,把危险拦在了城外,可不就是一夫当关,万妖莫开。这是个真正的英雄,他自已用他的生命书写的赞歌。

黄心笑了,小脸上又带上了骄傲:“我就说我爹爹是最厉害的剑修,他被人称作小极寒剑呢。他还抱着我和我说过,以后他肯定会有自己的称号,肯定会成为被极寒剑本尊承认的真正厉害的剑修呢,”

言曦抽抽鼻子,声音有些沙哑:“极寒剑不如他,他比剑仙和剑神都要英勇。”

黄舟的确资质平平到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天生剑心的临渊和天生剑骨的谢问,永远都不可能是时代的主角。

甚至可能过了几个月后就被人遗忘了归途宗曾经有这么一个面上老实,实际上却奢望能够和临渊剑尊并肩的弟子。

言曦走出院子,身后跟着同样受到了震撼的谢问和临渊。忽然,言曦转过身,蹲下来平视临渊,认真道:“你愿意给黄舟立一块墓碑吗?”

“愿意。黄舟是真正的剑修!”临渊毫不犹豫。

唉,现在可比长大了以乖多了。言曦目光复杂,好好的孩子,除了有点爱冷着脸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怎么长大了以后就成了那副满是偏见的模样呢。

“你长大以后也要记得来这座秦北城看一眼黄舟的坟墓哦。”言曦默默掏出了留影石,她对临渊这个狗东西,可没有多少信任。

临渊郑重的点点头,脸上是坚毅:“我会的。”

言曦这才心满意足的把录下了影像的留影石放回自己的口袋,又接着往前走。

黄舟这样的人,傻的令人钦佩,诸如屈原投江,文天祥殉国,分明不是能力最突出的,可却一定是最令人钦佩的。

跟在身后的临渊迈着小短腿,面上却是一副沉重的模样,是不是还偷偷抬眼看言曦一眼。

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就是别人口中那个临渊剑仙,也就是言曦姐姐口中傻子一样的极寒万古剑。

而且言曦姐姐好像也没有打算瞒着他,就像这次,那个人生前说他以往能够得到临渊剑尊的承认,言曦姐姐就对他说那种话。

偶尔,他做梦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出现……

毕竟不是真正的六岁孩子,临渊早就有了怀疑。

“吃桂花糕吗?”一道轻松了些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临渊抬头就看见言曦正笑着看他。

“小孩子不用想那么多,这些事情还是等到长大了再说吧。小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的吃吃喝喝。”

临渊听到言曦这么说,然后他只是心里有了想吃的想法,但是嘴里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已经被另外一只大些的手给牵住,领进了糕点铺子。

但是,我还是想要一直都是个小屁孩。

临渊默默道,只需要偶尔吃点甜甜的糖,偶尔和陆齐那个讨厌鬼吵架,偶尔能够和谢问讨论剑术,偶尔能收到申尊上的红包,还有最重要的——言曦姐姐会一直牵着自己,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这就是家了吧。唯一拥有的剑道天赋反而只是偶尔能得到夸赞的锦上添花,比起剑道天赋,言曦姐姐似乎更喜欢揉脑袋和捏脸。临渊看着柜台上的桂花糕,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言曦姐姐不喜欢临渊尊上,我不要长大,我要一直是小临渊!

临渊攥紧拳头下定决心。虽然不知道临渊那个狗东西到底干了什么,但是肯定是让言曦姐姐不开心了,那一定是很过分的事情。

呸!长大以后的临渊,那个狗东西!

言曦也看见了小屁孩自以为掩盖的很好的偷笑,无奈摇摇头。小屁孩啊,真是搞不明白,锐剑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教徒弟的,这么傻一人,硬生生给教成了目中无人的棺材脸……

本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这里是万英山,除了草长莺飞以外,还埋葬着无数英魂的万英山。

死在妖兽手中的修士大多都没有完整的尸体,这里埋葬的不是骨头,而是魂灵。每一座北境与妖兽接壤的城池旁都会有这么一座山,山上是天悲宗设立的阵法,能够带着魂灵轮回。

墓碑前放着一把剑,是黄舟留下的剑,上书“正心”二字,墓碑上刻着两个字,是临渊和谢问刻的字,亦是“正心”二字。

他不愿意做一辈子的小极寒剑,大概他也是想要被称为“正心剑”,有着自己称号的人。

就是一个这么对着未来有无限希望的人,最终还是埋骨在此,不对,分明是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言曦左手拉着临渊,右手拉着黄心。黄心脸上满是眼泪,她无声的流泪。

“我以后也要做一个剑修。”黄心拿起了墓碑前的剑,这把剑很长,青色的剑鞘,加上剑把,比她还要高一点。

“我会是小正心剑,以后会让所有人崇拜正心剑像崇拜极寒剑一样。”声音铿锵有力,眼神中带着坚毅。

言曦笑笑,认真道:“要是你以后想要拜师,可以来玄剑峰。或者,等到你成年以后,你来一趟玄剑峰。”

黄心认真的点点头,面上是坚毅,她一定,一定,会成为比爹爹还要厉害的剑修!

抱着剑的小身影逐渐跑远,言曦看着黄心远去的背影,手心里的一个蓝色光点有些发烫,隐隐约约,被黄心抱着的剑也发出一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蓝光。

这是言曦在战场上收集到的黄舟的灵魂残片,自爆,是修士哪怕到了绝望之即也不会选择的死法,因为被杀死了还能再入轮回,但是自爆了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了。

可是好像……言曦若有所思,世界上总是会有奇迹发生的,或者说可是是要感谢谢问?龙傲天不希望死掉的人,自己的亲儿子呢,老天也允许一点奇迹啊……

言曦松开了右手,淡蓝色的灵魂碎片飞向了黄心离开的方向。“它”依然是守护着自己妻女的英雄,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比如,剑灵?

经过了这次巨型的兽潮后,大概有一段时间秦北城都能比较安宁了。言曦面不改色,尽量忽视自己脸上画的浓妆。出门不化妆?笑死,不化妆根本出不了门。

寻常地榜的天才,他们出门尚且要被围得的水泄不通,更不用说刚刚以一己之力以元婴后期单挑化神妖兽,并且自己毫发无伤,信手拈来的言曦了。她第一次忘记了这个,刚一出门就被围得连两步都没走出去。

偏偏在城里还没法使用幻术,为了防止有擅长幻术的妖兽混进来,城池内的阵法是禁止使用幻术的。言曦又不能一直不出门,只好祭出了几乎已经被自己遗忘在记忆中中的物理易容术——化妆。

厚厚的粉扑了一层又一层,修士的眼神可比普通人要眼尖多了,必须化到师父在面前都认不出来才敢出门。现在方知墨镜和口罩是人类历史上伟大的发明啊,要是有墨镜和口罩就好了。

言曦领着同样被化到她都不认识的谢问,眼观鼻鼻观心地往前走,为了身份不被暴露,临渊在进城以前就和她们分开走了。

这样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言曦严肃的想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要这么高的名气有什么用,又不能换灵石。必须想个方法先离开,还不能走,陆齐还在不知道哪个山头闭关呢……

“有元婴以上的修士可以报名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元婴期的高手可以到其他小城看看啊~”申报殿门前一个灵器循环播放着。

言曦和谢问对视一眼,二人不发一言,脚下步伐同调的往左一转,走进了申报殿,尤其是谢问,几乎要喜极而泣,对于社恐来说,活在一直被人注视着的环境中,简直就是最大的折磨。

二人仔细看了告示。原来是因为兽潮越发的猛烈,所以不只是秦北城收到了冲击,这边防线上的所有城池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一些没有强大修士的小城频频告急,这才有号召如秦北城一样暂时比较安全的城池强者前往小城。

就和一开始谢问从霜北城接到的那个任务一样。

能走了!言曦脑中闪过这么一句话,于是瞬间振奋起来,开始查找这到底要到哪个地方去支援。

“师姐,这个。”谢问拿着一块玉筒凑过来,把玉筒递给了言曦。

如北城,一座无千里之外的小城池,昨日报告说有大批妖兽在城外聚集,想要寻求元婴以上的高手帮助。最重要的是,这座小城里有玄剑峰的弟子。

“宋白?那个家伙在那里,他行吗?”言曦看到了消息的署名,一个她根本想不到的家伙。就宋白那个兔子胆子……虽然他收集情报真的很强,但是他的胆子也是真的很小。

现在当初遇见沐轻尘的时候宋白这家伙被妖兽几乎要吓尿了的丢人模样,言曦都还历历在目呢。那么多的妖兽聚集成兽潮一拥而上,宋白真的不会吓尿吗?

……

如北城,城主府,气氛严肃。

城主是个白发垂髫的老人,现在正面色焦躁地在大厅中来回乱转,他眉毛紧皱,一言不发。

忽然有一人急奔过来,面上满是慌乱,“城主,顶不住了!兽潮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多!”

老者无奈叹气:“老夫早就说过,应该早走的。”他面上不见慌张,似乎听到的不是什么坏消息一样。

又指责面色慌乱的属下,“你慌什么,老夫还没死呢!我是蓝家的弟子,身上自然有保命的法宝。”他呵斥道。

报信的属下连忙控制自己平静下来,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凑上来道:“是,是,都是属下的错。不过咱们真的要现在就走吗,那些修士……”

老者冷哼一声,脸上带上了愤怒:“不过是一些散修罢了,难道还要老夫和他们共存亡不成?这座城根本抵抗不住那么多的妖兽,本来有没有多少人在城中,守着一座空城干什么。”

他面上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终究还是有些畏惧。他虽然是蓝家的弟子,但是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他不战而逃——不说别人,蓝家虽然一向做事不讲理,但是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楚的,必然会先宰了自己。

“再等一阵吧,也撑不了多久了。”老者风轻云淡地坐下,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嗯,这灵茶真是香远益清啊,不愧是宋氏商行出品的……就是送这茶的人着实有些讨厌,如一开始一样和老夫喝喝茶谈谈诗多好嘛。非要妖兽一来就立刻翻脸不认人,还想要让老夫亲上城墙?哼,做梦。

要不是你是玄剑峰的弟子,老夫非要你好看!老者忆起前日那叫宋白的小子拍着桌子和自己叫板的模样就面露不虞。

城墙上,妖兽发出的妖术呼啸而来,砸到城墙上,落下就是一个大坑。这里的城墙就是稍微带着些灵力的土石,根本和秦北城玄铁浇筑的城墙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能够撑了两天,还是因为玄剑峰的弟子都辅修副科,恰好宋白辅修的就是阵法,给镌刻阵法,生生给撑住了的结果。

可是毕竟水平有限,现在已经是撑不住了。

“师兄,那个狗东西带着他的人要跑!”李十万匆匆跑过来,附耳道。

“那咱们咋办啊?”李十万显得很慌张,他一向都没有主意。

宋白脸色煞白,两条腿都在打颤,结结巴巴道:“我,我……撑住吧,我已经发了求救信了。”

要死了,要死了,宋白努力扶着一旁的城墙,眼睛都不敢往下看。他就是胆小才特意找的小城啊,不是说小城一年到头都遇不到什么兽潮的吗。

宋白欲哭无泪,还是他气运不行啊,怎么他一来就有这么大的兽潮啊。这妖兽是人能打过的吗,那眼睛比玄剑峰的钟都大,一爪子下去就是一个深坑。

“我收到消息,现在来救咱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再撑一振,很快就有救兵了!”宋白大声喊道。周围的人纷纷振奋,有又了希望。

谁都不怀疑宋白的话,在这里两天来,都是宋白在指挥,宋白带人勾画阵法。如兰城上下都相信宋白。

宋白说完这句话后,腿却抖得更厉害了。妖兽啊,这些都是吃人的妖兽啊,宋白眼角带泪,自己今日说不定就要被某个妖兽一口给吞了。

可是不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有组织人手的经验,要是他吓晕了,谁还能组织人抵御妖兽……宋白掐着自己的腿,一遍遍告诫自己:宋白,你争气点,可别晕。

“不好了!城主跑了!”一道慌乱的声音传上城墙,众人又骚乱起来。

下方的妖兽还在攻城,你一个城主怎么还跑了呢!那我们还在这里守着干什么!

“师兄,要不然咱也……哎哟!”李十万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的看着宋白。

宋白虽然下意识地打了一巴掌李十万,可他也不镇定。

宋白嘴唇已经咬破了,神色慌张:“不能逃啊!我娘还在后面呢!”

仿佛又有了力量,宋白摸着怀里他娘给他求的平安符,眼神镇定下来,脸色更苍白了:“必须守住,后面就是人族的腹地,再后面就是中州,我娘在后面呢,不能让妖兽过去。”

妖兽吃我就吃我吧,不能吃我娘啊……宋白怂兮兮想,顶多就是被一口吞了,应该不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