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中岁月流逝, 转眼就是五年过去了。
秘境外的大乘期尊者也已经打坐了半个月。
“这些小家伙打算干什么?”苍扬皱皱眉头,“申尘子,你知道你弟子在做什么吗?”
所有的问题都是从言曦这里出来的, 言曦一开始先和几个人接触,随后这几个人又与其他的弟子接触。本来他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直到秘境之中时间又过了几年。
这个秘境虽然是仙人遗留下来的, 但是危险性并不大, 当然,奖励也不是很高。寻常来说有个三五年的时间, 所有的弟子基本上都能完成试炼任务, 拿上一点点小甜头出来。
申尘子笑得高深莫测:“诸位道友,若是这次试炼你们的弟子因为我徒弟得了大好处,你们的弟子是不是就要欠小曦一个人情?”
他在练心的时候在凡尘上下做了接近一百年的权臣, 到了这种地步,言曦想要做什么他心里大概有个谱了。
苍扬狐疑地瞧了一眼申尘子:“你又想坑我灵石?我可不会再上你当了。”
一听到打赌, 他心里就有些痒痒。像这种人,若是在现在就是活该被抬进戒赌中心的,唯一能够阻拦他不和别人打赌的……只有他的贫穷。
“你是没灵石了吧?”申尘子眼睛一眯, 毫不客气甩出一张“激将法”。
“怎么可能!打赌就打赌!”苍扬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选手苍扬被激将法攻击, 攻击有效, 判定结果:智商减一千!
傻瓜上当了,申尘子胜券在握,“我若输了就给你免费炼制一颗丹药, 你要是输了呢?”
“我怎么可能会输!”苍扬有些上头, 打赌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输”字。
“我要是输了,我就去给你们玄剑峰带五年的课。”苍扬一咬牙,但是他实在穷得叮当响, 只能把自己压了上去。
鱼儿上钩了。
申尘子扫视一圈,笑眯眯地像只千年老狐狸:“诸位道友,还有要一起的吗?”
有一半人想了想,纷纷压下了筹码。筹码不大,聊胜于无,闲来无事,有个乐子也是好的。
“老衲也想打这个赌。”忽然一道慈悲的声音插了进来。
悲观大师双手合十,“老衲身无长物,也如苍道友一样,压五年进去。”
一个和尚……申尘子眼睛深处隐隐约约闪过一丝嫌弃,他们玄剑峰又没有学佛的弟子,要你一个只会吃闲饭的秃驴教什么。随后到有些警惕,莫不是这老家伙看上了他们玄剑峰的苗子?
“哈哈,悲观大师客气了。我听说你前些年自创了一套《降鬼伏魔咒》,不如换成这个可好?”
玄悲大师眼中却有了深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申道友,老衲这套法咒方才创了没两年,几次用过都是与魔修对抗,不知道道友是如何知道老衲有这套法咒的?]
申尘子听见传音后僵了僵。
[啊,是我之前抓到了一个从魔界偷渡过来的魔修。哦,对了,这个魔修身上还带了一大块天佛石,恰好放在我手中无用,不如就送给大师吧。]
悲观大师这才不再开口,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二人心知肚明。对悲观大师来说,申尘子虽然做事放荡不羁,但是不是个坏人,这就够了,有些事情深究反而没意思。
幻境之中也是一团乱麻。
“野狐夜人语,南江挖出一个三只眼的石人,河边的渔民钓上来一只大鱼肚子里藏着书信……”陆齐把几张书信拍在桌子上。
他目露讥讽,看着面前眼睛下还挂着两个黑眼袋的男人,“凌辉,你连这样的迷信说法都处理不好?现在已经有三股叛军了你知道吗?”
凌辉狼狈地低着头,严重闪过一丝愤恨。
沙哑着声音:“不过是一些贱民,大哥生气什么的,为弟这就派人去把他们给剿灭。”
陆齐几乎要被气笑了,“好,那我就等着你去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他懒得管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纵情声色的三皇子。前两年看着还有点人样,这两年是越发的不像个东西了。要是天下落到这样的人手里……
不过这又与他何干呢,等出了这秘境,他依旧是名震魔界的一方魔尊。
陆齐面色冷淡,这些人不过都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他知道三皇子不服气他,可这又如何?
他直接走出来,快步走进了王府后院。春日阳光正好,陆齐却看也不看,就进了一处院子。
院中一处小池塘,是上年挖的,移栽了荷花,现在已经微微冒角。面容姣好的美人正坐在荷塘边,手里还向下扔着鱼食。
“言曦,你知道你前几年身边跟着的李小竹现在已经是一支叛军的首领了吗?”陆齐单刀直入。
哦吼,一群笨蛋,两年了才发现。
言曦梨花带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倔强的抬起眸子:“你在怀疑我?”
陆齐盯着言曦,言曦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可是只有言曦有这个本事吧……陆齐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情蛊。
自情蛊出现上万年,从未有过一次失手。陆齐松了口气,得意地瞥了一眼言曦,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就算稍微懂那么一点东西,又如何能与本尊相提并论。
……有些魔尊为什么能这么普通且自信。
言曦直接从脸上就能读出来陆齐想的是什么,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以前遇到敌人都是怎么对付的?”
陆齐更加骄傲了,“都是我一人一刀打过去的!”在魔界,他是万年来最年轻的魔尊,虽然只是化神修为,但是已经凭借自己闯下了赫赫地位。
哦,没用脑子啊,那就不奇怪了。言曦懂了,有时候年纪大并不一定经验就充足,智商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前世那些一把年纪,但是还傻了吧唧旁人一骗就信的老头老太太还少吗?
“我早就知道,大郎一看就威风的很,你好棒棒。”言曦敷衍的夸了两句。
陆齐却眉飞色舞起来,把身子挺得更直了,他就知道,对他情根深种的言曦一直都在馋他的身子。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言曦。哼,一个区区金丹期修士也敢肖想本尊。
“有借必有贷的下一句是什么?”言曦一看就知道陆齐那单细胞生物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冷笑,是我最近脾气变好了,还是你最近胆子变大了?
陆齐瞬间像是长满了的气球被戳了个洞,他讪讪道:“我这就去看书……”
天下烽火四起,但是在繁华的京城中却只是将其当做饭后的谈资。十丈后的城墙外是战火纷飞,十丈内的城墙内是软红香土。
所有的权贵都对此不屑一顾,这样的叛乱每隔几年总是会有一场,随便找个将军就能把他们平定。
七月十三日,宫廷外的铜钟敲响了九声,不断有宦官向外传递消息,收到这个消息的权贵纷纷面色大变——皇帝驾崩了!
京城中瞬间人心惶惶起来,暗潮流动之下,也有许多机灵的人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去投奔一位皇子。先帝是夜半心衰而死,为留下遗旨,国朝也未有太子。若是此时自己投奔的皇子成为了未来的帝王,那自己家族岂不是飞黄腾达?
三皇子府,纵情声色以致面色苍白的三皇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灵契!你怎么敢?”他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前拎着禅杖的和尚。
灵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为何不敢?”
“你是和尚,若是造下杀戒,岂不是犯了佛门戒律?”在生死威胁下,三皇子,生锈的脑袋终于灵光一闪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既然这个胆大包天的和尚干脆自己动手那么肯定是不惧怕自己的身份,唯一能威胁他的只有佛门戒律。三皇子低着头面露凶光,只要再拖一会,等他手下的人过来……
“啪!”禅杖干脆利落的落下,三皇子的脑瓜子像是熟透了的西瓜一样裂开。
“阿弥陀佛”灵契垂头弯腰行了个佛礼。
“我佛门亦有怒目金刚!我若放了施主就是对不起天下苍生,想来佛祖也愿意小生杀施主而为苍生。”
灵契面色平淡的持着佛杖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出。甚至在走出正门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吩咐侍卫,“三皇子让小僧告诉诸位施主,他要静心参悟一段时间佛法。”
持刀穿着一身厚实铠甲的侍卫纷纷点头。丝毫没有怀疑自己严防死守要保护的主子就在离自己几十步远的地方被眼前这个“慈悲为怀”的和尚干净利落的一禅杖敲碎了脑壳。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中前入一个黑衣刺客,此人刀枪不入,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拳头砸死了二皇子随后扬长而去;四皇子则突发癫痫,死在了他近来最宠爱的美人房中,瑟瑟发抖的美人则是趁着众人都无暇顾及的时候骤然消失。
当今圣上的四个皇子里有其中三个都分别以各种不同的死法死在了自己府里,这个消息不过一下午就传得沸沸扬扬。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了这件事是大皇子所为,得到利益的人很明显不是吗?
陆齐忙得焦头烂额,草草的打发了凑上来掐媚的人。他哪里愿意当什么狗屁皇帝,没想到这次以为十拿九稳的任务到了最后却来了这么一出……
还是要尽快再扶持一个傀儡上去才是,赶紧把这狗屁任务做完,我走了以后这些人再怎么争夺和本尊无关了。
陆齐心里却隐约的浮现出一丝疑心。毫无缘由的他总觉得这些事情和言曦有关。
只是,陆齐又打量了一遍,坐在他床榻边笑语盈盈的言曦。少女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纤手还端着一盏梅花碗。知道他这几天心烦意乱,言曦还特意给他炖了补汤。
怎么可能呢?这个黄毛丫头虽然比起其他人稍微要聪明一点但是还不是被本尊种了情蛊玩弄于股掌之间。
言曦目光轻柔,似是有万般情愫,蕴含其中,素手轻执,柔声道:
“大郎,该吃药了。”
陆齐心里想着事,顺手就接过小碗一饮而尽。
下一刻,陆齐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的看微微的抬起手臂指着早已经远离他的言曦。
“哎呀,好像一不小心多放了点调料进去。”言曦站在房间的中央,确定床上的陆齐碰不到她。
毒药在陆齐这具身体的血液中流动,陆齐全身无力。
“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干出来这种事?对你情根深重的猪的猪肉吃起来很香吧?”言曦笑眯眯的。
反派总是死于话多,但是没关系我已经把毒药给他灌下去了。言曦在这一刻突然理解了反派的心理,有些事情就是做了,要是不当着受害人的面说出来就是不痛快啊。
“没错,叛军是我搞的,那几个皇子都是我找人杀的,甚至皇帝都是我间接给弄死的。而你,陆齐,自以为是的魔尊,到底是谁把谁玩弄在鼓掌之间呢?”
床上的陆齐还有一口气,在听到言曦说出“魔尊”二字后挣扎着想要起身,最后却因为这句凡人的身体无力回天。
言曦抱着胳膊:“就你这样的脑子也能当上魔尊,你们魔界是没有人了吗?”她是怎么发现陆齐身份的……魔尊头上黑漆漆的光环只此一家。
本尊要把你碎尸万段!陆齐身体无力,精神却十分清醒。他已经被气昏了头,又难堪又愤怒……
“你冒着危险溜进这个秘境的目的是为了找天魔草吧?我早就听说你之前同强敌战斗的时候,强行突破化神期,根基不稳需要弥补。”言曦娓娓道来。
陆齐意识已经接近昏迷,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却忽然蹦出来一个大大的卧槽: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言曦当然另有目的:“你选择的任务应该是帮助三皇子登上帝位,我推测秘境中的奖励应该是帮助的人身份地位越高也就是能力越大就能带来越高的奖励。”
“你看,现在你肯定是白费功夫了,不如你我之间做个交易如何?”言曦又凑近陆齐,压低声音。
“要是我找到天魔草就拿去和你交换,就用你拥有的那三座星石矿加上一玉瓶的天心神水如何?”
陆齐胸口发出沉重的呼吸,他努力着一字一句的往外憋:“你……怎么……连我有什么……”
你tm怎么连我有什么都知道?
言曦顺手揉了把陆齐的脑袋,反正这个傻乎乎魔尊的这具身体也就剩一口气了。
“不是你请教我的吗?换个名字我难道就不认识了吗?放心吧,聪明绝伦的魔尊尊上,你拥有什么东西我比你还清楚呢。”
下次别让我遇见你……陆齐不甘心的动了动头,表示接受这个交换规则。内心却早已经想着怎么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给大卸八块,等本尊出去以后,非要让你血债血偿!
下一刻,“凌源”骤然离世。唯二知道他魔尊身份的,唯有他自己和正伏在他尸体上哭得惨兮兮的言曦。
“你的徒弟不会真的动情了吧?”苍扬自从打了赌以后就对秘境内的情况格外上心,见到言曦趴在毕竟那一个凡人尸体上哭得凄惨不由发问。
他没看见之前发生的事情,刚刚从自己弟子身上把注意力调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笨蛋。”申尘子懒得理他,这个“凌源”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下一刻,幻境内的言曦突然站起来,脸上干干净净哪有一滴眼泪呢。苍扬尴尬的摸摸鼻子,又闲不住拽过一旁百兽宗的掌门。
“你门下的弟子怎么去养猪了?真是被言曦那丫头给忽悠惨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让这些傻弟子们去养猪他们居然也干。”
百兽宗的宗主也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苍扬,你怎么不说你弟子呢?”
苍扬被噎了一下。他的弟子……刘西风就是那个单刀匹马闯入二皇子王府把他给一拳打爆的那个刺客。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能看出不对来了。很明显自己这些后辈弟子们是要搞事情,还是要联合起来搞大事情。
说不准这次还又要输了……苍扬面露纠结。他既想自己的弟子获得机缘,但是又不想输给申尘子,更不行以一殿之主的身份道玄剑峰去给别人教弟子。
这要是真的他扔了自己的势力不管去给申尘子教弟子,那肯定是会贻笑大方,被别人暗地里嘲笑一番……
京城之中很快传出消息,大皇子也死了。这下更是火上浇油,将本就不安稳的形势又冲得一团糟糕,无数的高官贵族心思按动纷纷派出人马向外传递消息——
看来以后能登上帝位的十有八九是某位藩王了,每个高门大族都有自己亲近的藩王,这事要是做好了,可就是从龙之功。
几股叛军悄然壮大,等到高官贵族们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有几大半的地方居然都已经沦陷了!
听说这叛军是高举着“按劳分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反叛的,其来势汹汹不同于往常那些不大不小的叛乱。
这叛军上下井然有序,竟然从管理军队到耕种畜牧都有一套完整的知识班子,这就极为可怕了……有理论指导的叛乱和一团散沙的叛乱,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焉。
“幸好是三路叛军。而且其中沐字匪和谢字匪首领好像还隐隐有些不合。”一个面相威严的老人坐在龙椅旁,他是百官匆忙之下推举出来的监国丞相。
“分而攻之,说不定能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丞相手捏胡子,侃侃而谈。
第二日便传来消息——三股叛军合为一股,并为“李”,直奔京城而来!
这下这些平日自诩尊贵的贵人们,才开始慌乱起来想要调动兵马的守卫京城。
谁知噩耗一个接着一个,京都大营反了!多年来上下的油水早就被官员给吸了个一干二净,军营里已经两年没发过银子,昨日一不做二不休居然直接反了!
倒戈的将士们打开城门,叛军迟疑了一会后就直接长驱直入。昔日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世家大族,一个都没能跑了被整整齐齐捆着扔在大殿上。
李小竹现在有了个新名字,李曌。她也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的就打进了京城,当她坐上冰冷的龙椅,下面是叛军首领,跪成一片高呼万岁。
真像一场梦啊。李曌抚摸着代表天下至高无上权力的玉玺,仍旧有着满心的不真实感。
几年前,她还不过是一个生死都不由自己的小丫头,那时候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报仇。忽然。学堂中的女先生就把她领到了王府,然后她就遇到了改变自己一生的人。
“我给你讲两个姐姐的故事。一个姓武,叫做武则天;另一个叫做叶卡捷琳娜……”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老师。
野心的种子瞬间生根发芽。原来有另一种选择,直言上谏反遭杀身之祸的父亲、断头台上死不瞑目的娘亲、被公子哥砍断手掌的王大娘……这些虚影最终汇聚成一张金色龙椅。
登基大典——
夕阳初升,万丈明辉给千年未有的的女帝镀上了威严的光彩。李瞾身披九爪金龙袍,缓步走上天坛,转身坐入龙椅。
这一瞬,心里飘过的居然是当年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天子诏曰:……”礼官开始朗声念读。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往后数十年,注定天下臣服、山河俯首——
一群人在城门上眺望此处。
“喂,你这和尚到底是怎么把老皇帝给弄死的?”只着红色轻纱的合欢阁颜芙轻摇着脚腕上的铃铛,倚着言曦笑得正欢。
灵契轻咳一声:“是言道友给了小僧一个丹方……”
周围其他人也纷纷竖起耳朵。
“这丹方,名字叫做金枪不倒丹,俗称,壮阳药。”灵契压低了声音。
周围瞬间沉寂了一秒,下一刻哄堂大笑。
“灵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和尚!”
“是啊是啊,和尚居然也干这种事……”
灵契无奈瞥了眼言曦,言曦抬头望天。也不能怪她嘛,丹方是申尘子留下来的,和那些金银放埋在了一起。他说怎么历练了短短几年。自己师父就能积攒起那么大一笔财富呢,直到她看到了这个丹方……
她就说到底做什么生意才能短短几年攒下那么一大笔财富,原来是卖金枪不倒的壮阳药。
是药三分毒,老皇帝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却偏偏又要强撑着,这一来二去,金枪不倒药用多了暴毙也就很正常了。
“诸位道友,任务完成了,咱们也走吧?”言曦倚在城墙的栏杆上,忽然开口道。
周围的气氛有些沉寂。
“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还真有些舍不得呢。”颜芙撩动着头发。
这偌大的天下,有他们的一份功劳。百兽宗的弟子发展畜牧农业,合欢阁的弟子埋伏于高官贵族之侧……就连大悲宗的佛修也遍布于天下各个寺庙,反叛时抡着禅杖鼓舞一方。
“老师,你们要走了吗?”身着便服的女帝身旁跟着一个女官,不知何时来到此处定定凝望着言曦。
言曦安安静静的看着女帝和女官,忽然开怀一笑。“是啊,你也能猜到我们并非这世间人吧。无忧,还记得当初我告诉过你什么吗?”
跟在女帝身旁优容华贵的女官俨然是言曦的第一个任务目标,那个趴在长春楼桌子上哭了一夜的李无忧。
“言姐姐告诉我,那一切不是我的错,是这个天下的错。”昔日的少女因为多年的操劳眼角已经染了些许皱纹,眼睛却比二十岁时更加闪闪发光。
哪怕现在已经是出名严肃的尚书,李无忧在言曦面前依然是女儿作态,“本来以为一辈子的奢望只是摆脱花姨,言姐姐却告诉我还有另一种可能。”
言曦又把视线移到女帝身上,颇有些感慨:“一转眼,李小竹也长大了。”
算了,怎么鼻子还酸兮兮的。在这秘境里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得快点出去才行。
言曦背过身挥挥手,掩盖住眼角的晶莹:“李小竹,我们走啦!记得不忘初心,好好治理天下。”
李小竹走近几步,不可避免的一句话冲口而出:“老师,你们的初心是什么?”
初心吗?
言曦挑一挑眉,身形随之消散,懒洋洋地扔下一句话——
“你就当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了……”
凡人都把修士当做神仙,修士当然也要做一些神仙会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