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统领今儿一早得知昨夜里那白衣男子无人过问,甚至是大夫也未去看诊,便想着要不要再请一个大夫过来瞧瞧。
可见公主言行对此人似乎并未如言语中那般上心,再见身边的两个侍女也都不在意。
再者,此人出现的时机本就蹊跷也就歇了那心思。
池欢这一番作态,也就直接导致了同行之人见,除了秋夕以外并没有人将那白衣男子放在心上。
回了京都后,池欢没有回公主府,直接进了宫。
原主这次出宫说是为太后祈福,实际上却是原主中了太后的挑拨,忤逆了自己的老皇帝父亲。
两人都是倔强的性子,这才有了原主负气出宫给太后祈福一行。
池欢想到太后往日里的所作所为,不由的感慨了一句,“这太后……可是个难缠的主儿。”
【毕竟宫斗赢家,但也挺可悲的。】
池欢挑了挑眉,古代宫廷中的女人,谁不可悲。
现在的这个太后因先帝活着时忌惮其母家将门的威望,怕将来外戚掌权,所以太后一生都没有一子半女。
如今的皇帝,原主的亲爹,则是由先帝最疼爱的贵妃所出,贵妃活着的时候风头无两一度盖过当时的皇后。
这也是太后为何至今都对皇帝不满,从而时不时离间原主跟皇帝父女二人的原因。
再者也是现在的皇帝跟他老子先帝一样,是个痴情种子,一心一意的只爱原主的母亲皇后一人。
这也是太后嫉恨皇后皇帝乃至原主的原因之一。
【那老妖婆就是个见不得人好的。】
池欢看了眼宫墙高深的皇宫,想起了电视剧里以及小说里描述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原主一个深宫高墙里长大的孩子居然能这么单纯,也是不容易。”
算是多出淤泥而不染的了。
先皇膝下皇嗣多灾多难,三个活下来的皇子,除了原主的老爹外,不是体弱多病就是身有残疾。
这一切全都拜那后宫中慈眉善目的太后所赐,太后年轻时怀过龙胎,只是吧……
“啧……说到底,这后宫中的女人一生的悲剧都来自皇帝。”
【谁说不是呢。】
那太后表面上看起来慈爱和善,却也是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笑面虎。
毕竟是上一届的宫斗赢家,内里的心思跟城府都不是原主,乃至她池欢能相较得了得。
旦旦不由得忧心道:“欢儿啊,你可不能像之前那么任性了。”
池欢有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原主虽然是皇帝心尖儿宠,尊贵无双的嫡长公主没错。
但毕竟是个女儿身,纵使再得皇帝喜爱也只是个女儿,皇帝想要她继承皇位,道路何其艰难。
先帝为了让原主的爹当上皇帝,前期可是做足了功夫,压的非议声最大的皇后母家翻不起身,清扫了无数障碍,才有现在的太平盛世。
太后母家手握兵权,所以先帝在为心爱之人的儿子铺路时,没少打压太后的母家。
这也导致新帝登基,太后母家岳家日渐式微,除了岳家老父亲曾在先帝御驾出征时,于先帝有救命之恩。
纵使夺了他的兵权,却也留着了他郡公的身份。
只是光有荣誉,再无实权的岳家又如何甘心,这两年来太后不停的想要扶植自家嫡系女子进宫。
可纵然皇后英年仙逝,南凌帝也再无立继后的想法,后位也一直空悬着。
这可让一心想搅风搅雨的太后愁的头发都白了。
皇帝那边油盐不进,就只好从单纯无知的原主身上下手。
这不,就将主意打在了原主身上,原主不止有的皇帝的疼爱,外祖一家现今也是有权有势,外祖一系里表哥们更是德才兼备,官途亨通。
若是将自家那不成器的大哥家的小世子同公主成了好事,那岳家定然能更上一层楼去。
皇帝碍于公主的情面,也定会多加扶持扶持岳郡王一脉。
只不过这太后算盘打的响,可她却没想过岳家子嗣个顶个儿的不争气。
一个赛一个的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青楼窑子都是常客。
岳太后嫡亲的哥哥府上六房妾室,外加不少同房,二哥哥相对老实些只有三房。
最小的那个年岁跟原主相当,长了个两三岁,岳太后便想着将两人成了好事,时常在原主跟前提起那郡公小世子是多么的才华横溢,俊美无双。
久而久之原主也生了些好感。
太后见原主动了心思,便提了句让两人见面之事,只是皇帝不知怎的知晓了这事,呵斥了原主,也同太后生了嫌隙。
可惜原主是个没脑子的,太后在中间随意挑拨了两句竟然还就当了真,两父女就此吵了一架,原主负气出宫。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男主抓住了机会,借着苦肉计接近原主开始了他的算计跟布局。
想到这里,池欢疲惫的揉了揉脑门儿,“这太后就没有想过辈分差了吗?”
太后的侄子,都跟皇帝是一个辈分了,原主虽然不是太后嫡亲的孙女,好歹也是孙子辈的人了。
这太后也真是被老皇帝逼急了,居然如此不顾礼数了。
旦旦,“……”
【宿主,在古代表哥表妹,乱七八糟的嫁来嫁去不是常事吗?!】
池欢嘴角抽了抽,“那也没有这么差辈儿都吧!?这太后摆明了是想坑原主,也就原主自己蠢!”
刚想到这儿,轿辇突然被人拦了下来,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太监,弓着身拦住了去路。
见池欢抬眸看过去,那老公公连忙堆着笑凑到了池欢跟前,小声道:“公主殿下,太后娘娘有请……”
池欢瞥了眼,眉眼奸猾的公公,神情疲倦道:“本宫昨日遇刺,心神惊惧疲累,且一身的血腥煞气,就不去叨扰皇祖母,免得这一身的污秽煞气冲撞了皇祖母。”
说完,便摆了摆手,站在一旁的春兰见此,瞪了眼抬轿的几人。
“一个两个没长眼的东西,没见公主乏了!?脚下还不快点儿!让陛下等急了,累着公主唯你们是问!”
春兰这高声一喝,明里暗里的将那不长眼的老’公公给骂了进去。
抬轿的小太监们,听闻此事脚下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池欢颇为赞赏的看了眼春兰,不愧是原主的贴身丫鬟,懂得揣摩人心。
那老公公本就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一直以来就连后宫妃嫔对其都要和颜悦色上几分。
莫说是宫里的宫女太监了,这老太监还是第一次被个小小的侍女下了脸面。
一时间脸上有些难堪,愤恨的瞪了眼春兰,转而又迈着小碎步跟上池欢的轿辇,笑道:“殿下,今日郡王府的小世子得空进了宫,太后娘娘这才请了老奴过来,公主您要不趁着得空去瞧上一瞧……”
池欢听了这话,心里冷笑一声,这太后还真是不死心。
昨日遇刺之事,皇帝跟太后肯定收到了消息,偏偏这么巧,今日郡王世子就进了宫。
用哄骗小孩子那套来哄她池欢?
池欢笑的一脸纯真,“就是不知道那世子经不经得住玩儿?”
旦旦,“……”
池欢身边的两个侍女正要开口说话,池欢就先开了口,“什么时候本公主需要听从你一个阉人奴才做事了!?”
旦旦,“宿主,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啊。”
池欢却不以为意,原主本就骄纵任性,如此性子本就是常态。
果然,只见那老公公的脸又黑了几分,渐渐地也不在跟着了。
“是老奴逾矩了,公主恕罪。”
“哼!下次吩咐本公主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池欢娇俏的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在理会身后的公公。
而身边的春兰跟冬竹两人,则是将池欢的这一变化看在眼里。
昨日遇刺,往常娇滴滴的长公主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就连那一直得公主青睐的秋夕,公主都不曾给好脸。
两人对视一眼后,春兰试着开口道:“公主,奴婢前几日打听了一番,那郡王小世子并非太后娘娘所说那般……”
池欢看了眼两人,两人从小就跟着原主,虽说比原主年长几岁,却也是跟着原主一起长大的。
两人对原主忠心耿耿,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原主,结果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池欢在心里叹口气,学着少女说话的语气骄纵道:“事情虽是如此,可皇祖母日日夜夜在本宫面前夸赞世子,本宫总不能拂了祖母的颜面去。”
“这……”
春兰匪夷所思的打量了眼面前的公主,若非这一路上她们跟公主寸步不离,依照公主这两日的变化,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公主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两人打量池欢半响后,这才开口道:“公主能如此想自然是好的,那郡王小世子确实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
说完这句话以后,两人本以为池欢会像刚才那般恼羞成怒,觉得她们说的多了去。
谁知道那软轿辇上的人儿,只是拧着眉沉思了片刻,还赞同的点了点头。
两人对此亦是惊讶的不行,却也没再多言。
一行人都没有发觉方才所经之处,角落里站两个男子,其中一人一袭绛紫色衣袍,眉宇间英姿,星眉剑目。
另一男子跟在男人身后,两人一同看着池欢的轿辇远去。
“主子,那位就是长公主殿下了吧!?”
男人墨黑的眸子凝了凝,“能在这宫中横行霸道的除了咱们南凌的长公主之外还能有何人?”
身后的男子摸了摸后脑勺,“那这么看来,这长公主倒是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男人凝神回眸,低声道:“有何不一样?”
“传闻中长公主骄奢跋扈,不尊长幼,更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是个十足的草包。”
“可是属下瞧着方才长公主的那一番言辞,倒是不太像……”
虽然性子差了点,可也不像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紫色衣袍男人勾了勾唇,“这就应了一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然,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啊,主子,属下不是很明白……”
男人没再开口,转身快步离去,身后的小厮连忙跟了上去,问道:“那主子,你是要应下这门亲事吗?”
男人怔了怔,“此事日后再议吧……”
“啊……可这陛下能让你考虑那么久吗?”
男人彻底的没了声音,朝着宫门的另一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