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从对方悠闲的姿态来看,显然吉尔伽美什刚刚的消失,完全就是主动达成的。

望月千代:“——王,您在上面看得清吗?”

四周大雾弥漫着,只能看清五米之内的东西,望月千代不禁陷入沉思。

王也一大把年纪了,老眼昏花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千里眼的受损,也许就是生理机制上的问题导致的呢!?

吉尔伽美什不以为然,哈哈大笑:“哈哈哈——愚蠢,望月,你想要的东西,马上就会送上来了。从心底感激王的恩泽吧,吾之眷属。”

望月千代扶了扶额,行吧,你是Archer你说了算。

不过从吉尔伽美什的话里,她大概也能猜到是爷爷那边有了什么发现。

太宰治幽幽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好奇:“诶~这也是望月的异能力吗,好神奇啊。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望月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呢。”

望月千代不慌不忙:“不,这是奇迹。只有心诚的人才能迎接的神迹哦。所以~太宰先生还需要努力呢。”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个人都知道刚刚的话里半个准的都没有。

太宰治:?

太宰治:“诶——千代,好过分啊。”

望月千代:……

这个人怎么回事,眼泪说来就来可还行!?

她叹气:“除了异能力还能是什么嘛,太宰先生总是明知故问。”

其实严格来说不能算是异能力,望月千代这一出玩笑,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引出异能力的说法,显得更加自然。

太宰治若有所思,鸢眸闪了闪,暗色的光悄然划过。

正在这时,通过回路的内线传音中,突然传来了王哈桑的声音。

他问得十分诚恳:“望月,你旁边的两个人,需要一起处理吗?”

望月千代:……

爷爷你是什么时候潜入的啊!?

她十动然拒:“这个,还是不用了。对了爷爷,你现在在哪?”

王哈:“我就在雾中,这种雾,很舒适。”

望月了然,显然是雾气对于王哈桑而已,完全就是天然的遮蔽物,就跟如鱼得水一般自得了。

王哈:“对了望月,因为涩泽,刚刚发现假圣杯的位置了。”

涩泽!

你的牺牲果然是

有价值的!!

望月千代险些喜极而泣,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横扫了一眼看向旁边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她的想法极快,短短数秒内将事情过了一半,理智判断是否该将圣杯的事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提出。望月千代微微吐气,直白地询问:“说起来,中也,你们来擂钵街有什么事呀?”

太宰治勾起唇角,声音带着几分少年变声期般的沙哑晦涩:“我们……也是来寻找神迹的哦。”

望月千代:“那就不巧了呢,我只是来这里找一位手工匠人,想找他定制一份独一无二的碗碟。”

鸢眸抬起,对上少女笑盈盈的灿金眼眸,像是墨夜中划过夜空的流星般灼目,似金色砂石般涌动着熠熠生辉。

他笑了:“这样啊,那其实挺巧的,我的目的之一,也有为了港口黑手党采购一份……独一无二的碗碟呢。”

望月千代:……

你是什么学人精吗!?

“太宰先生为了生活,也还真是身兼数职啊。最近运动方面的锻炼,还有继续吗?”

太宰治一顿,虽然没想到她想法转得这么快,但他的反应十分迅速。

黑发的少年绕了绕手腕上的绷带,颇为遗憾地开口:“没有呢,我的首领,可是个压榨童工的一把手呢。望月看看中也的身高,也就知道他被压迫得有多惨了。”

中原中也:?

你说你的扯他干什么!?

中原中也咬牙:“不就是龙头之后比我高了5厘米,我很快就会赶上你的,太宰治。”

同是少年期,太宰治这家伙却偷偷背叛革命,个子蹭蹭地窜,实在是让人怀疑是不是有异能力插手的效果。

中原·荒霸吐载体·中也,在场表示他势要做港口黑手党第一高。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转过话题,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哐啷的就碎在了他的面前。

“——谁!?”

整块玻璃板瞬间炸开,玻璃碎屑漫无目的的向四周扩散而去,直指中原中也那双澄澈的蓝眸。

他微微敛眸,喑红的光无声无息的包裹住了全身,身上半披着的风衣随风鼓动,蓝眸中似有同样的光一闪而过。

中原中也动作幅度并不大,他只是抬手压了压帽檐,带着黑色的

手套的手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又似乎只是擦过了什么。

下一秒,所有的玻璃碎屑都如同暂停了一般,啪地一声后齐齐整整地落在了地上。

碎声过后,四周便像是扭曲了一般,以着玻璃碎屑落下的地方为圆心,开始扭转混乱了起来,景象像是颜料般模糊成一团。

“幻术!?”

“不。”吉尔伽美什不慌不忙,从路灯上屈尊降贵般落在了望月千代的头顶,“望月,顺着王哈的指引走,这是接近假圣杯的机会。”

望月千代回过头,顿时发现背后突然冒出了许多幽蓝的火焰,像是引路的路标一般,只停留在她的身边。

“望月,抓住我的手!”

另一边,中原中也只能看到望月千代像是不断沉入漩涡之中一般,在扭曲的景象中渐渐消失了。

他伸出手对着望月千代大喊了一声,用重力包裹着自己向她奔去,企图抓住吞没前的最后一线机会。

望月千代没想到中原中也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笑了笑:“谢谢你,中也。”

然后婉拒:“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有……我要找的东西。”

虽然这种情况下显然像是个憨憨发言,但其实她却是有冠位强者帮忙透题。

望月千代心想:憨憨就憨憨吧,这可是要为了迦勒底的名气而奋斗啊!

——假圣杯,受死吧!!

中原中也一愣,修长的指节无力地蜷了蜷,恰恰从望月千代的伸过来告别的指节旁擦了过去。

下一秒自己也被四周扭曲的环境给卷了进去,只来得抓住承载着太宰治的板车。

幽蓝的火焰与王哈桑真身上的幽火极为相似,加上吉尔伽美什的指引,望月千代毫不犹豫地就伸手去够火焰。

有着爷爷的庇佑,她必然不会被这幽火灼伤。

这也是Master与Servant之间的一点默契了!

指尖触碰到焰心的一瞬,幽火顿时聚集了过来,瞬间将望月千代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吉尔伽美什站在她的发顶,如同船长般开始指挥:“很好望月,就顺着火焰的指示前进吧。”

望月千代:……

我感觉我身为人的存在功能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是有了王哈桑的火焰包裹,四周的环境扭曲也再难以波及到她前进的路

线。

望月千代晃了晃身体,站稳了之后,火焰就如同有意识一般,如影随形地在她一米之内的距离带着路。

王哈桑依旧不见身影,他的习惯也向来是这样,隐于暗处,悄悄地潜入。

潜入……

但似乎有些太快了啊!!

望月千代刚从如同上世纪新潮的抽象画的环境中走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王哈桑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一个和服少女的身后。

望月千代:……

她想起过去爷爷的教诲,潜入是不可能潜能的,光明正大地抡起剑往上A,才是真正的刺客。

那个和服少女的年龄看起来也似乎还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满脸的稚嫩,双眼却极为有神,仿佛擒着恨般死死盯着前方。

王哈的身影这时才渐渐显露了出来,和服少女一愣,转过身时身后顿时也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夜叉,和她一样也是和服打扮,一身如雪般洁白的和服。

“夜叉白雪!!不!”

她开口,却极为矛盾,一边借用着异能力的力量,一边却想要制止它行动。

王哈只是举起了剑,却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意味。

一旁突兀地就有只白虎窜了出来,凶狠地朝着王哈就奔了过去。它仓促地跑了出来,似乎还丢弃了什么。

望月千代:……

她看到了,是涩泽!是湿漉漉的涩泽!

虽然不知道涩泽经历了什么……但好同志的牺牲——

她默哀了几秒,决定回去一定帮涩泽再去洗衣机里七进七出一回,还他个干净和香喷喷的身体。

涩泽龙彦被摔倒地上,还没来得及注意到突然出现的望月千代,就陡然感觉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涩泽龙彦:???

他怎么感觉还有坏事要发生!?

望月千代:“那位少女,可以和我谈一谈吗?”

和服少女握住胸口的手机,神情极为倔强,但动作却多少有些瑟缩。

“不,没有商谈的机会,异能力,都不是好东西。”

她喃喃了几声,很快摇摇头,坚定了下来。

“敦君!!我马上就给你力量!”

金色的圣杯随着她的声音浮现在了半空之中,散发出的光芒将这一片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出来了,假圣杯。

望月千代目光一凛,下意识

地就上前了半步。

“不要靠近我!敦君!”

敦君?

注意到称呼,望月千代扫了白虎一眼,开始思量这到底是不是异能力化之后的模样。

白虎敦听到命令,极有默契地利落转身,长长的虎尾扫过一旁的摊档,很快将支柱打落,眼看着挡雨棚就要径直砸落下来,而站在下方的望月千代则避无可避。

“啧,雕虫小技。”

吉尔伽美什轻啧了一声,姿态轻慢地打了个响指,灿金色的漩涡从他身后显现,但这一次却与之前的mini版不同,是实打实的原比率大小了。

乍看之下,就像是望月千代整个人身后突然展开的宝库之门,显得整个人都可怖了许多。

望月千代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只听着吉尔伽美什傲慢地下令之后,刀剑划过带来的风就轻轻扶起了她的发丝,向前微微晃动了几分。

白虎敦察觉到不对劲,马上就要逃,却被吉尔伽美什给拦了下来,用兵器牢牢地钉在了遮雨棚之内。

这一下,局势完全反转了。

白虎敦所能活动的范围极小,一时间也无法挣脱着钉得极紧的遮雨棚。

少女愣了愣,背后就是王哈桑,步步紧逼之下,她也无处可逃。

而她身后的异能力,却似乎并不受她控制。此时游荡在一旁却没有出手。散发着盈盈紫光的夜叉握着刀剑,却只停在少女的身旁一动也不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这个异能力,并不是属于她的一般。

望月千代与王哈桑对了个视线,这才放心地靠近了这个和服少女。

她想了想,决定从自我介绍开始。

“望月千代,你的名字是?”

和服少女声音很小:“……泉镜花。”

“这个圣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泉镜花顿了顿,不知得出了什么判断,老实地回答:“……我父母去世的那天,有一个摆摊的人,送给我的。”

年少的少女不懂什么真与假,只知道急病乱投医,便毫无顾忌地撞了上去。对方说什么,她就照着做,一步一步地龟缩进了擂钵街中。

“抱歉,但我能问问,你的父母是?”

望月千代一愣,还是将问题问了出来。

泉镜花咬了咬牙,似乎在忍住悲痛:“被我母亲的

夜叉…也就是它杀死了,我需要毁灭毁灭夜叉,毁灭所有的…异能力。异能力,只会带来灾厄。”

望月千代了然,目光看向了颇为平静的淡紫色夜叉。

从能量场来看,似乎更偏向于秩序的感觉,与泉镜花所说的噬主,不太能对得上。

更何况,异能力噬主——?

拥有异能力这么久以来,望月千代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她顿了顿,继续询问:“那么那只白虎呢,是你的朋友吗?”

“这是敦君,我与他正是通过圣杯达成的契约。”泉镜花摸了摸白虎,转过手腕,手背上也刻着与望月千代极为相似的三道令咒,只是颜色却变成了暗沉沉的黑色。

泉镜花多少有些畏缩,抬手挡了挡,又挪开遮挡:“我按着那个人教的方法,用自己的血液划出了召唤的阵法,从里面出来的,就是敦君了。”

望月千代点点头,视线顺势转移到了一旁的白虎敦身上。

白虎紫金色的眼眸无比纯净,难以分辨出究竟只是兽态还是兽之本身。

从他的身上,似乎也无法感知到与职阶相对应的魔力痕迹,更多的是偏向于这个世界中才有的异能力一般。

这个仪式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吉尔伽美什来了兴趣:“嚯,召唤阵啊,与本王到达迦勒底之前参加过的圣杯战争,倒是颇为相似啊。”

望月千代侧头看他,眨了眨眼。她知道的召唤仅仅是迦勒底天文台里的灵子感应装置。

根据医生的说法,迦勒底与阿赖耶识达成了协议,可以直接通过科学的手段,来召唤英灵座上的英灵们。

望月千代:……

要用科学的手段打败魔法啊!

“看来,除了夜斗遇到的那个转赠给他的好心人外……这个城市里,还有不少潜藏着的小摊啊。”

望月千代若有所思,马上代表迦勒底开始抗议:“不行啊,这就是无证售卖,完全就是在扰乱市场秩序啊!!医生能忍,我可不行!”

她望向泉镜花,一脸认真:“镜花酱,这样的圣杯,才是只会带来灾厄的。”

“所以——让我们毁了它吧。”

望月·打假小能手·千代如是说。

胸前正义的红领巾,仿佛飘扬了起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