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只爪爪

第七十八只爪爪

——结果开挖掘机的也坚决不雇佣她。

对方倒没有直言“你这个小姑娘要来开挖掘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而是用“公司规定开挖掘机必须持证上岗”的完美理由回绝了。

被第无数次拒绝的沈凌,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之前那些人拒绝自己的原因, 其实是她没有证,所以证明不了自己的技能?

于是她又后知后觉地去问了问如何考证, 具体询问方法是随手抓住了路上一个向她发传单的小伙子——小伙子金发碧眼, 态度殷勤,因为误以为她是高中生, 一直拼命在旁边缠着她向她推销补习班。

对方比前三个来缠她的人缠功高深多了, 大抵是因为年轻, 所以勇往直前。

小伙子:就算推销不到补习班,要个手机号也是好的嘛.jpg

这样的他被沈凌抓住, 连环逼问如何考证后,便昏头昏脑地真的将其带到了报名考挖掘机的机构。

机构老板:“要交报名费,一堂课20英镑, 从零学起,一年包会……”

沈凌扭头就走。

随后重新追上的小伙子:“手机号手机号!姑娘你说我带你来就能拿到手机号!”

哦。

沈凌想了想, 好像自己的确点头答应了什么。

虽然她怀疑这个低等人类把她带到了不靠谱的考证机构, 这种条件要求她也不想去考证了……

——但伟大的祭司从不食言, 所以她有必要实现自己的诺言。

可是我没有手机,只记得座机号码和阿谨的手机……哦。

“你是要手机号码对吧?”

沈凌爽快地伸手,“有笔有纸吗?我现在写给你。”

对方:!!!

【数十分钟后】

背包里的手机响起的时候, 正好对面幼蚕形状的魔物在他的攻击下整只炸开了。

薛谨便抹了一把脸上被溅到的脓液,暂时不想开口说话——他怕会开口把这些恶心液体吃进去——

但此时电话是必须得接的。

……昨天刚送给凌凌那把收音机,还承诺“无论如何都会立刻回复”——

他没忘记所有电话都可能是沈凌打来的,所以必须随叫随接——事实上,以对方那黏人的性格, 现在才给他打电话都让薛谨有点意外。

如此,不能说话的猎魔人只好一边从背包里掏出毛巾来擦脸,一边闭着眼点开了通话界面。

“喂?那个,是沈小姐吗?”

对方殷勤又热情,“晚上、不、下午——要不要一起去酒吧吃饭?我是说,您是外地游客吧,除了补习班以外我也可以提供旅游景点的介绍……”

薛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您想去考挖掘机的证书……但这件事完全急不来,我建议您适当地放松放松,起重机证书与吊车证书也……”

薛先生:???

“啊,如果是费用的问题,请您放心!这完全是我自愿的……我是说,咳咳,是我想带您去游览那些景点……免费……因为您很漂亮……不,不,我是说,没有冒犯的意思……”

薛先生:???

“我,我还可以买到千禧之轮的内购价,如果你愿意的话吃过饭请和我一起坐——”

薛先生:???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属实,对方还激动又结巴地在电话里报了两串券码。

满脸问号的薛先生想了想,还是满脸问号地把这两串据说可以便宜很多的千禧之轮内购券券码记在了手背上。

便宜不占白不占.jpg

最终,鼓起勇气来邀请漂亮女孩约会的陌生男孩问:“您……您怎么还不说话呢?是害羞了吗?”

薛先生终于擦完了脸上被魔物溅到的脓液。

他彬彬有礼地用男低音回复:“不,我没有害羞。”

对方:“……”

继续彬彬有礼:“我想您打错电话了。”

对方:“……”

接着彬彬有礼:“但如果您是问一个金色头发、薄荷色眼睛的女孩要的电话号码,那就没有打错。她没有手机,只背过我的手机号码。”

对方:“……”

最后彬彬有礼:“容我为我妻子拒绝您的约会邀请。谢谢。”

对方:“……”

半晌,薛先生听到了类似犬类被踩到尾巴的呜咽声,电话那头就单方面挂断了。

哎。

这点心理承受能力就敢搭讪异国漂亮女孩,现在的年轻人。

他把手机扔回背包,重新仔仔细细擦干了剩下的脓液,并拿出纸笔来把手背上的券码拓印了过去。

千禧之轮,对了,不提他还想不起来,似乎女孩子都很喜欢L市的这座摩天轮。

……工作结束后要不要带凌凌去看看?

不远处的艾伦也在收工,准备和他一起赶往下一个异常地点。

发现朋友破天荒在工作时接电话,他便凑过来问了问:“刚才那个电话怎么了?”

薛谨反问:“怎么了吗?”

“你刚才的笑容有点瘆人。”有一瞬间都和醉酒的那个你重合了。

薛谨:“啊,没什么,就是有个男人打电话来找我约会。”

艾伦:“???”

“而且我老婆好像打算去学挖掘机。”

艾伦:“???”

“凌凌如果感兴趣,明明来找我学就可以……”

艾伦:“???你等等?为什么你也会开挖掘机?为什么我要说也?”

——以及,凌凌今天绝对叒没戴戒指出门。

在相对保守的C国也就算了,E国可是要开放得多,搭讪她的人也绝对只多不少……

啊,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美少女独自一人逛街玩乐,吸引到的目光和吸引到的人争先恐后,而她本人还是个完全没神经的性子,简直是把“好拐”写在了脸上……

陌生人来问“能不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就会直接答应……直接被诱惑说“要不要和我们去吃点甜点”也会点头答应吧……

嘶,胃疼。

究竟怎么才能让妻子记得把婚戒戴好?

薛谨叹了口气。

“走吧,去下个异常地点。”

今天尽量早点回去吧。

……话说女孩子逛个街为什么突然要去学挖掘机啊。

【与此同时】

薛妈妈在某些事上的直觉永远是正确的。

“你好,小姐,听说你在找工作?要不要和我们去吃甜点,我们这儿有份报酬很不错的工作。”

“?好呀!”

——那就是沈凌完全没有自觉,去拒绝这种暧昧邀请。

但这倒不是一种毫无危险意识的“好拐”,而是力量强大者的浑不在意。

作为掌控运势的教团最强祭司,沈凌清楚地知道所有低等生物都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在祭司大人的世界里,所有主动接近的生物只有三种类别:

来服侍她的,来挑衅她的,阿谨。

……某人微妙地被分为第三类别暂且不提,沈凌简单的分划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她对陌生人的态度:

来服侍她的会理所应当地接受,服侍本喵是低等生物一生莫大的荣幸;来挑衅她的就在对方挑衅时一起去垃圾桶约架,然后几爪子把它挠成小弟。

故此,看在所有其他浸淫社会的人类或非人类眼中,沈凌的社交方式如此单纯:对所有向她问好的生物挥爪子表示“来玩来玩”,对所有邀请都表示“只要好玩就没问题”(。)

至于对方主动的示好是否就表示“顺从服侍”,除杀气以外藏在眼神里的东西也可能代表恶意,成年男人请她喝酒请她吃点心暗示了什么东西,被询问手机号码时如果答应就表示可以和对方约会……

种种种种人类社会的潜规则,种种种种在“服侍”与“挑衅”之外的复杂情形,她还远远不了解。

毕竟她用人形在外面的世界行走才不过堪堪一年,变成人形也是为了吃到某人的炸小黄鱼。

——然而,因为是位太过幸运的祭司,这么“武断”的分类与实行从未给她带来困扰。

反而总能遭遇什么意外的事件,无形中解决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境。

“小姐,坐这个位置可以吗?”

几个来邀请她吃甜点的男人似乎也是阔绰的阶层,他们领她去的是一家窗明几净的咖啡厅。

沈凌被安排坐在靠窗最好的位置,也正好被那几个男人簇拥了起来——这是张挺大的圆桌——这如果换了其他女孩,要么因为被簇拥的感觉而脸红、要么感到不适从而找借口离开。

但伟大的祭司被所有低等生物簇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凌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直接拿过甜点菜单:“好了,你们打算请我吃什么好吃的点心?你们说的工作是什么?不要绕来绕去了,直接说,说完了我赶着走呢。”

男人们:“……”

其中一个打扮最时尚的抬手打了个响指,招来服务员。

服务员是个年轻靓丽的女孩,端着托盘和水杯踢踢踏踏过来,但在看到这桌客人的脸时不知为何白了脸色,送完水后就逃跑似的离开了。

男人并不怎么在意服务员避如蛇蝎的态度,他轻咳一声,微微俯身贴近沈凌:“事实上,小姐,我觉得你很漂亮……”

沈凌眼都不眨:“我当然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别说废话别说废话,你们要给我什么工作?”

“……”

气氛尴尬了好一会儿,这些人中气质比较好的那个讪讪地伸手:“我来帮你先放下东西……”

他所要拿走的是沈凌怀里紧紧抱着的古董收音机。

虽然这个姑娘漂亮得像女神,抱着收音机走路也像在拍时尚大片——但坐下来和她直接对话,看着这台收音机还是有点奇怪的。

尤其是距离拉近让他们注意到了奇怪的一点:明明这是个穿着小高跟、走路风姿绰约的美丽姑娘,她抱收音机的姿势却像极了小女孩抱玩偶……

有种古怪的依赖感。

好像她还没长大似的。

“不准碰。”

沈凌抱着收音机往后挪了挪,眼神陡然警惕起来:“不是说提供工作吗?工作呢?我现在只想要找工作——不准碰我的东西!”

——是这些人说会提供工作,还说她这个条件完全可以胜任的!

几人对视一眼。

“事实上,你的外形很好,小姐,我们想拍一段……”

“不要。”听到“拍”这个词,沈凌就站了起来,“我不能做任何上电视机的工作。我不能露脸。”

露脸意味着曝光,这点沈凌当然明白。

她只是想用兼职挣点钱给阿谨买礼物,为了买礼物而被教团发现是蠢货才会干的事。

除了这次生日礼物以外,她还想给阿谨买下次生日礼物、下下次生日礼物呢。

“……那如果是不露脸的工作呢?”

听到她突兀的要求,坐在圆桌最边缘里、穿着棕色西装、其貌不扬的男人突然笑了笑,“不露脸的拍摄工作,只要你听从要求,就能立刻上岗……小时制兼职,当天结算,工作时间自由安排,每小时报酬是……”

他比了个数。

沈凌一愣。

整整一天寻找兼职的经验告诉她,这可能是所有低等生物的兼职薪酬里最高的了。

“……如何?”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有能力支付这个水平的报酬,棕色西装男理理自己的袖口,向她展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宝石袖扣。

曾坐拥顶级财富的祭司:嗤,次等货色和劣质加工,低等生物。

望着这颗竟胆敢向自己炫富的低等石头,祭司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那么一瞬间,沈凌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小小的想法。

如果……她还在教团做祭司,是不是就能把全世界的财富直接捧给阿谨当生日礼物,根本不用费心思去找这些低等生物的工作?

她可以把过去所见过的全部宝石送给他。

她可以把过去所见过的全部西装送给他。

她可以把过去献给自己的所有礼物分享给他。

她可以把自己收藏起来最好看的那枚白铃铛也送……

“小姐?”

见她恍神,棕色西装男露出了意会的笑容:“请相信我,这个报酬是真实的,绝无诈欺……”

其余几个男人在棕西装提出要求时脸色就很奇怪,又像是得意,又像是不忍。

见沈凌似乎是动摇的样子,刚才开口要帮她拿收音机的人开口了。

他低声不安地说:“我认为让她去做那工作不太好……”

我起初只是觉得她很漂亮,想和她约会,才提议来搭讪的。

虽然动机都算不上“纯”,但这次所谓的“工作”只不过是个搭讪的借口,我只是想一起和漂亮女孩吃饭进一步发展发展——你提供的“工作”是什么我们都知道,但这个女孩也许不能被划分为那边的——这可以是次单纯的约会——

“可她的外形很完美。”

棕色西装男又仔细打量了这个女孩,“抱歉,这是我的职业病,但你真的很难找到比她更适合的……”

那份目光暧昧地在一些失礼的部位转了转。

他蠕动着嘴唇冲旁边的朋友比口型:“虽然上围不算好,但后面的曲线,她走路的时候你看得很清楚吧?腿……”

“而且这种自带清纯气质的主角最受欢迎……”

“可是……”

“……只要她自愿答应,就没什么。这只是份工作而已,她说她缺钱对吧?”

沈凌突然开口打断了几个男人之间的窃窃私语。

“那份工作具体是做什么的呢?”

棕西装冲面色犹豫的同事露出“看吧”的笑容。

“小姐,请相信我,只是一些简单的拍摄工作……”

“不露脸?”

“不露脸。”

“不会在公共场合播放?”

“当然不会在公共场合播放。”

“我的条件非常适合?”

“非常非常适合,小姐。”

“录像还是照片?”

“如果你想多赚点的话,全都拍是最好的。”

听上去是个很理想的工作啊。

沈凌歪歪头,但对面介绍工作的这个低等生物,眼睛怎么恶心得让我想把它挖出来?

好恶心。

看我的眼神真是大胆啊。

……但是不能用爪子去挖低等生物的眼睛,阿谨知道会不开心的。

“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这个拍摄工作要求换装吗?如果要求换装,衣服长短大约多少?”

抱着收音机的古怪女孩敲敲手指:“我不会做裙子或裤子长度不到膝盖的工作,因为阿谨会生气。”

虽然不明白阿谨为什么那么介意她的裙子长短,但还是尽量避开这种需要换装的工作吧?

棕西装古怪地笑了笑。

衣服?

当然是越短越好,反正片子拍到一半也要被全部扯开——

棕西装刚要胡诌几句,就顿住了。

“阿谨?”他轻咳一声,“你不是孤身一个人吗?这位是你的家长?”

如果是有监护人的女孩,那就有点……

“不是家长。”沈凌斩钉截铁,“阿谨是我的第一仆人。”

哦,那就好。

管家下仆之类的角色?

“小姐,你想做什么工作没必要约束于区区仆人的——”

“对了,好像不能说是仆人。”

对方突然打断他:“在你们低等生物的世界——呣,阿谨强调过很多次——他是我的合法丈夫哦。”

棕色西装男僵住了。

沈凌好奇地看着他的脸色从红变紫,其余几个男人的脸色也开始不好看了。

“你、你——”他沉怒地说,“你耍我?!”

沈凌:“?”

“既然你已婚,那怎么还答应——不,不,抱歉,是我想岔了。”

男人气急反笑,“你根本就不缺钱,只是想玩点刺激的?对吧,你这个已婚的贱女人想要找点刺激,所以来找这种工作——”

不明白。

沈凌枯燥地打了哈欠,伸爪挡住了低等生物袭来的手臂。

不太懂。

她慢慢弹出自己锋利的指甲,并在对方的注视下一点点龇出嘴里的两颗尖牙。

“你们说可以给我一份工作,然后要请我吃甜点边吃边谈。”

她舔了舔自己的尖牙:“可是你们看我的眼睛逐渐恶心得让我想把它全部挖掉——唔,虽然没有杀气,但你们好像在想很恶心的事——这个工作怎么了吗?这个工作是已婚的人不可以做的吗?这个工作只有‘贱女人’才会做吗?‘贱女人’是什么意思?你们自己不就是低贱的生物吗?”

和虫子一样低贱的东西,做什么还要辱骂自己种族里不同的个体。

人类,左右都是虫子而已。

好无聊。

“哎,算啦。”

沈凌撇撇嘴,收回了尖牙和指甲。

“无聊。你们和你们的工作一样不好玩,而且我讨厌血,阿谨也不会喜欢我挖低等生物的眼睛。我走啦,拜拜。”

她抱紧了收音机,从桌边站起,走到了旁边紧挨着自己的男人面前。

……烦,阿谨说举止要礼貌。

“谢谢你们准备请我吃甜点。”虽然甜点根本一颗都没吃到,“现在麻烦让让,我要离开。”

紧挨着她的男人就是刚才出言试图制止棕西装的男人。

但他现在的脸色也是紫的。

“你耍我们。”

“麻烦让让……”

“你耍我。”

“让让……”

“你这个贱——”

啊,好烦。

聒噪的虫子。

成年男人猛然挥来扇她的手臂被细嫩手指猛地捏紧了,沈凌手腕一翻一转,就把对方反扣在了圆桌上。

餐具“叮铃当啷”地滚落,水杯砸碎柠檬汁淌了一地,咖啡厅陷入一片寂静。

沈凌低下头,在其余人类看不到的角度,慢慢将另一只手划到了他的颈动脉上。

锋利的指甲缓缓弹出。

“虽然我很讨厌血。”

涉世未深、行为直白的祭司不耐烦地说,“但你再纠缠,我就把你像颗葡萄那样爆开啊?”

男人很想笑,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女人在开玩笑。

但一个生物最基本的求生本能让他意识到,目前抵在自己颈动脉旁边的东西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贱……怪物……”

“哼。”

【几分钟后】

在另一异常地点工作的薛谨再次接到了电话。

这次他有了点心理准备,接听后没有抢先说话,防止又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过来发出约会邀请。

“阿谨阿谨阿谨!你在忙吗?你这边能听清吗?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呀!”

呼。

“嗯,还好,不忙。”

薛先生这么说着避开了对面魔物挥来的口器,“什么事,凌凌?”

“是这样的,你不是教我要礼貌待人吗?我现在好像遇到特殊情况了……来问问你该怎么办呀?”

“嗯。什么特殊情况?”

“是这样。”

那边似乎是扳着手指数了一下,“一、二、三……一共五个男人,刚才约我去吃甜点,说要给我介绍工作。他们要介绍的是小时制、日结,而且薪酬似乎很高的工作。工作内容是不露脸的拍照片和拍电影……只是似乎必须要穿很短的裙子或裤子……总之,我说你不同意我穿短裙短裤之后,他们就不开心了,打算强制抓我去做那个工作或者和我干架?还说我是什么‘贱女人’。嗯,结果是我伟大帅气地把他们全部打倒啦!现在他们全都昏迷了……我打电话过来问问你,这个情况怎么处理才能‘礼貌待人’啊?”

薛先生:“……”

对面的魔物又张开了口器,这次是从上而下咬下来。

不远处的艾伦瞳孔一缩:“喂,当心——”

下一秒,他看见自己的朋友飞速抬起十|字|弩,直接将其怼进了口器内部,无视了手臂上皮肉的翻卷——

“嘭。”

魔物的脑子就像葡萄那样炸开。

而直直站在正前方的猎人纹丝不动,腥臭的血浇了满头满脸。

“礼貌待人,凌凌。”

尸块与污血下,对方的微笑礼貌得渗人,“我想你把他们全都留在原地比较好,既然你已经把他们全都打倒,那就没必要再和让你心情变坏的东西待在一起。你不是在逛街吗?我建议你继续去逛街,给自己买点好吃好喝的。”

“哦!那放着不管就可以了对吗,阿谨?”

“放着不管就可以。”

薛先生慢条斯理地把十|字|弩从破碎的脑浆里拔|出来,又慢条斯理地给弓弦上了一条新箭。

“对了,告诉我一下那些人的地点坐标。我帮你处理一下现场。”

“处理?阿谨你要来做清洁吗?”

“嗯。你打架的时候肯定弄倒了桌子和杯子吧?”

的确把桌子弄倒,杯子砸碎的祭司大人:“……”

她吐吐舌头:“我知道啦,咖啡厅不是家,旁边也没有阿谨,弄碎弄脏了其他低等生物的东西不是伟大帅气的表现……我其实打倒他们之后留下了收拾了一点!但是服务员一个劲地说‘谢谢’,拼命摇头拒绝我帮忙……”

“是,我知道,凌凌。你当然很乖。”

猎魔人试了试上好的弩。

他轻声回复:“我只是需要谨慎地再帮你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