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最近过得好吗?

面对华生的关心, 歇洛克与凯尔西表示过得不错,他们并没有受到巴黎血祭大案的影响。

“华生先生,昨夜审阅彩排辛苦了。多谢您的体谅, 让我们能有时间稍作休息。”

歇洛克闭口不提所谓休息的具体内容,转而对华生不吝赞美。

“您的尽心尽力是《黑暗古堡》音乐剧成功的关键所在。我在巴黎都听到对您的推崇, 人们无比期待着三个月后的公演。”

凯尔西紧接到, “的确,多亏有您在, 能让人无比放心地托以重任。我们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巴黎出差。遇到您, 是无与伦比的荣幸。”

“两位言重了, 这也是我的分内事。”

华生语气谦虚,但是嘴角不住上扬。

是他的错觉吗?这两位去了巴黎一趟,更加会夸奖人了, 难道巴黎有某种神奇力量?

这并不重要。

三人找了一家咖啡厅。

华生很快谈起正事,他将昨夜的彩排情况整理成册,附加了照片便于两人查阅。“整个流程中, 我认为的优点与不足都记了下来。两位看一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增补。”

凯尔西先接过了文件夹。仅仅阅览第一页, 有关彩排的详细记录与批注, 无不说明华生的认真。

十分钟后,一目十行, 她迅速看完。

找不出任何毛病,不论从哪一角度来说,华生对《黑暗古堡》音乐剧已尽了他能做的最详细安排。

“我觉得很棒。福尔摩斯先生,您请看。”

凯尔西将文件夹交给歇洛克, 见他十行俱下地翻阅了整本提案。

很快,歇洛克将文件夹合上, “华生先生,我也觉得提案很棒。”

华生暗暗深呼吸,为什么对座两位就不能看得慢一些?

他天没亮起床,赶工十小时的文件,有些人用十分钟就看完了!

哪怕曾经领教过歇洛克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华生还是问了一句,“福尔摩斯先生,您不需要再仔细看看?”

“相信我,我很仔细地看了。华生先生,您的提案非常好。”

歇洛克语气十分肯定,他也没找到什么纰漏。何况术业有专攻。他未参与前期音乐剧的策划,现在凯尔西表示了认可,他自然也赞同。

歇洛克见华生仍有犹豫,就问:“请别怀疑,难道您还不相信班纳特先生的判断。”

“当然相信。”

华生毫不怀疑凯尔西的眼光,改编音乐剧还是由他一力发起。当下,自己只是想要确定还有没有更多的建议与意见。

“这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

歇洛克对华生说完,侧头看向凯尔西,“我都听你的。”

这一句‘我都听你的’掷地有声。

凯尔西闻言稳稳地端着咖啡杯,仅回了一个眼神,「还听我的?全伦敦排名,论听话,你足以进入倒数前十,不然怎么会有昨夜同行。」

歇洛克微笑:「我在说音乐剧,相关的事都听你的。」

华生:错觉吗?对面两人似乎暗流涌动。

凯尔西移开目光,转移华生的注意力,提出了一个问题。

“昨夜彩排很晚结束,这一份提案应该花费了不少时间。华生先生,您应该早起赶工了。其实不用着急,第一次公演在万圣节,满打满算还有三个月零三周。难道您遇到了其他要紧事才不得不赶工?”

歇洛克看向华生,“不论什么急事,如有需要请务必开口。”

华生笑着摇头,主动说起着急找两人的原因:

“不不,我没有遇到棘手待办的事,就是要离开伦敦去军医培训点。”

华生一直有做军医的志向,也早就向相关部门提出申请书。

“比我想象得快,录取书上周寄来了。两天后,我就要前往封闭培训点。这一走,最少两三年。”

两三年并不是培训时间。

最多培训半年,然后直接去驻地战场,一轮岗起码两年。

“哦!恭喜您。”

“太好了,恭喜您。”

歇洛克与凯尔西纷纷道喜。乍一听微有不舍,他们都不舍一个好帮手离开了,但很支持华生去实现梦想。

初识时,在往黑暗古堡的路上,华生就提过投军做医生的理想。后来请他做尸检毒检,他也提过向军方医院投出了申请书。

两人很为华生高兴,他能够走上希望的职业道路。

至于两三年后,军医是否退伍,退伍后是否回到伦敦做侦探的帮手,那要等华生先完成理想再说。

“华生先生,您怎么没早点说起这个好消息,也能让我们好好为您践行。”

如果早点知道,凯尔西会早些回伦敦,昨夜也不让华生一个人去监督音乐剧彩排。

华生摆摆手,“真的不必为我践行。反正我都会回来,等回来了再聚,我更喜欢庆祝重聚。”

话是如此,只是道别来得太突然又匆忙。

歇洛克难得叮嘱,“您就要远行,为保家卫国献出一份力量,着实令人敬佩。但也恕我直言,您在前线以医术保障士兵的生命之际,请务必保重自己,不要太过逞强。”

华生明白这些是由衷之言,没想到看上去性情冷漠的福尔摩斯先生会如此叮嘱。

紧接着,让华生更没有想到的话出现了。

“客套的送别词,我也就不说了。战场无情,您需多加小心。”

凯尔西认真道,“不只小心敌方的炮火,有时也需要提防己方的暗箭。”

华生一时愣住,他还没想过要提防叛徒内奸。

“别惊讶,我也没别的意思,多疑倒也不必。”

凯尔西又轻松地笑了笑,“只是枪炮无眼,请您凡事多加留心一些吧。”

歇洛克:这是不能直说请华生多些防备心。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经过战火的洗礼,华生多多少少会改变的。

“多谢两位的关心,我都记住的。”

华生缓缓点头,又再次确认一遍,“对于音乐剧,两位确定没什么还要问我?”

“没有,您做得非常好。”

凯尔西想起一点,“封闭式培训,那就意味着您不能出席万圣节的首演了吧?”

“对,我去不了了。这也是接到通知书后唯一的遗憾。”

华生耸了耸肩,他原本还想过与阿佩普、巧克力蛋糕在首演重聚,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华生又打起了精神,“没关系,生活难免有遗憾。如果亚戴尔先生与西格森先生前来观看首演,还请两位替我向他们问好。”

凯尔西:“一定。”

现在就收到问好了,就是不能回应而已。

歇洛克:“一定。”

现在就收到问好了,就是不能回应而已。

*

伦敦十月初。

转眼就是秋天了。

华生离开之后,一切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凯尔西接过了音乐剧的剩余工作,最琐碎的前期工作已由华生搞定,她只需按照计划一步步监场就行。

近三个月,却也没闲着。除去学业论文、苏格兰场时而上门请求协助破案,主要在忙一个调查委托。

说是委托也不尽然。

凯尔西更愿将其定义为合作。

虽然罗宾森夫人去世了,但她以女儿命名的安琪儿慈善基金会仍在运营。

主要对收留女童女婴的孤儿院,以及面向中下层阶级招生的女校进行拨款捐助。

慈善基金会定期进行对被资助方进行调查,核实对方的运营情况,是否存在善款挪用等恶劣事件。

每年,基金会也会增加新的被资助对象,或主动寻找,或是从申请者中挑选。

凯尔西希望能为改善当今女性的生存环境出一份力。

个人力量是渺小的,但不妨出一些钱,与有着相关经验的安琪儿基金会合作,一起提升女孩的教育环境。

因此,凯尔西接受基金会邀请,以特派员的身份参与这一轮的调查审核工作。

从上一家孤儿院到下一家女校,确保善款有被真正用到需要的人身上,这是一项繁琐而又细致的任务。

如此一来,也有一段时间没再遇上复杂的凶案,同时也少见到对街的歇洛克。

提起歇洛克,雷斯垂德近期不时遇见他。

起因非常简单,法国巴黎出现血祭大案,凶手以城市地下道为据点,这引起了伦敦方面的重视。

不同与巴黎尚在改建期的地下通道乱七八糟,伦敦已经修建了世上第一条地下铁,并且也运营了十多年。

是时候核查地铁沿途有无异常案件的发生。英国执政者不能像法国,傻傻地一直被凶手玩弄,不如现在主动调查。

苏格兰场接到了调查令。

作为警界著名的L 探长,雷斯垂德被委以负责人的重任,而上级给他找好了顾问——歇洛克。

三个月以来,地铁沿途的调查一直无大案出现。

雷斯垂德感受到了歇洛克的兴致缺缺。

他也不知最初歇洛克为什么同意协助调查,后来这位秉着契约精神,哪怕觉得无趣也坚持了下去。

“然而,今天上午出现了异常情况。”

蒙塔古街,歇洛克略显兴奋地找上凯尔西。“探长在地铁沿途的一栋废宅里,发现了被分尸的尸体。准确地说,雷斯垂德走在半道上,头顶被一块腐肉砸了。”

雷斯垂德好好地走路,低空飞过一只乌鸦。

乌鸦食腐,它飞出废宅时,抓着半截烂肉掉到了雷斯垂德的帽子上。

今天的L探长很倒霉,必须弄清是被什么砸了脑袋。

“随后,雷斯垂德发现砸他的是半个人类手掌。他冲入了废宅,看到被狗刨开,又被乌鸦光顾过的埋尸坑。”

歇洛克先简单称述了尸体发现的经过,“废宅已经几年没人居住,花园地下的尸体被肢解了,唯独缺了一个头。”

头在哪里?

凯尔西听着雷斯垂德倒霉记,把目光落在书桌上。

——桌上有一个打开的方盒子。歇洛克带着它敲响房门,盒子里装的正是一颗没有肉的白骨人头。

歇洛克:“很明显,身体的肢解没有剔肉的步骤,只是用利器切开,但这一颗头经过了水煮去肉。它被放在了废宅的阁楼里。”

凯尔西:“所以,现在你想让我做什么?”

“从骨骼吻合度来看,这颗头与分解的身躯是同一人。死者是一位女士,初步估计是有过分娩经历的中年女性。”

歇洛克问,“但是没有肉的头,无法确定死者的面容。杰瑞,你能还原死者的脸吗?”

从白骨骷髅还原人像,那是一种特殊又鲜少被人掌握的技能。

凯尔西抬眉,“这是一颗骷髅头。汤姆,你又凭什么认为我能依此画一张死者肖像?”

歇洛克回答得一本正经,“直觉。直觉说,我亲爱的杰瑞,在某些方面无所不能。”

“哈。”凯尔西轻笑出声,“直觉?你就不怕直觉出了错?”

歇洛克反问,“这次我猜错了吗?”

凯尔西看了看骷髅脑袋,比起和歇洛克较劲,确定尸源比较重要。

“不,聪明的汤姆又猜对了。但重塑面容有不确定性,先说好,我不能给出百分百准确的肖像。”

“好的。”歇洛克也不是只有这一条线索,他还带了另一个盒子,就见里面装满了糖纸,也许与凶手有关。

“盒子是在阁楼人头旁边发现,应该是十几年前的糖果包装纸。杰瑞,你了解那时的各家糖果行情吗?”

凯尔西摇了摇头,她又没吃过这里十几年前的糖。

“糖纸,我也不了解。”

歇洛克并未失落,稍稍压低了声音。“但有一个人很了解。我记得他会把吃完的糖纸都收集起来。这不仅是某人童年的乐趣,至今还有这样的习惯,让他能对各种糖果如数家珍。”

歇洛克极少提起家事,当下却对凯尔西多说了几句。

“你能想象吗?一本本手账,夹着花花绿绿的糖纸,打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扑面而来。糖纸很重要,是某人的珍藏宝贝。不难猜吧,糖纸们属于……”

「迈克罗夫特。」

凯尔西默默补充。

‘踏踏踏——’

此时,很少听到却又熟悉的脚步声在楼道响起,随即房门被敲响。

下一刻,门被打开。

迈克罗夫特就见两人向他问好。

迈克罗夫特却眼神微眯。

是错觉吗?凯尔西与歇洛克,这两人有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