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昼时悟的原著一周游

从书店满载而归, 五条悟双手都拎着一袋书,右手是满满一袋,左手也是满满一袋, 什么太宰治、芥川龙之介、中岛敦、福泽谕吉,包括国外的兰波、魏尔伦、雨果等等, 白昼一个没放过。

她的眼睛燃烧着坚毅的火焰, 如同奋斗在革命第一线的战士那般坚毅而炽热。

于是此刻他们战果累累。

——大胜利。

白昼手里也拎着满满的……四个袋子,袋子质量很好, 就是专门用来放这些沉甸甸的书的, 大概是来整套整套买漫画的人不在少数, 对于白昼一下子买这么多书的人,店员小哥十分镇定且手脚麻利地给她装好了。

“如果龙之介在就好了。”白昼叹气,如果龙之介在, 她会两本两本的买,一本看一本收藏,毕竟罗生门能够全部吞下, 丝毫不会给他们增添负担。

“是啊。”五条悟此时想要捂脸都没手有空,他应该拦着一点白昼的, 现在想想, 那些异能力者在这边的平行世界竟全部都无一例外的都是文豪作家,异能力名字也恰恰好都是文豪的作品名。

原来他们那边日本文坛如此衰落, 完全是因为文豪们全部弃笔从武……等等。

“白也老师是……中原中也?”五条悟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六眼竟有一天也会被蒙蔽。

中原中也握笔关节处有茧,很正常, 他是Mafia的首领, 每日每日都要处理大量需他过目的文件,签字按章,再加上常年习武、握枪, 虽然那双手看着修长漂亮,但实际上有着很厚的茧,常年握笔而留下的茧微不足道。

而且比起什么文坛耀眼的诗人,他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气质,都是活脱脱的港口Mafia作风,杀伐果决,哪有白也老师诗句中哀伤却又透着温柔的细腻之感。

说到细腻,中原中也对白昼的确是细致入微到了可怕的境地。

好家伙!他五条悟直呼好家伙!

文豪竟是我大舅!

白昼、中也——白也。

答案,显而易见。

白也=中原中也。

难怪白也老师的新作,白昼总是第一时间拥有签名典藏版,因为白也老师就是把她宠上天的中原中也啊。

“嗯,白也老师就是中也哥。”白昼点点头,“不过因为经历不同,写出来的诗的内容终究还是不一样,很有新鲜感。”

虽然中原中也的诗,白昼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就拜读过,但过去这么久,隐约记得的内容已经不多了,还是中原中也的异能力的名字让她想起了那首《污浊了的悲伤之上》。

“污浊了的悲伤

无甚期望亦无所祈愿

污浊了的悲伤

在倦怠中梦见死亡。”

白昼突然念出这一句《污浊了的悲伤之上》的节选,五条悟怔愣了一下,忽的从身边神情温柔的她身上看出了几分寂寥,白昼买书的时候没有翻开过看,很明显,他是将这一句节选记得极其深刻。

晃眼间,就像是六眼产生了错觉,五条悟似乎看见了那个年幼的小姑娘独身一人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脚踩不到地的静静垂在椅子外,捧着一本书,有着不似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寂寥,奶声奶气地接着长大后的她的声音小声念道:

【污浊了的悲伤之上

痛楚且怀了恐惧

污浊了的悲伤之上

无所事事也迎来日暮……】

她会在倦怠中迎接死亡吗?

“亲爱的!我想吃雪糕!”五条悟突然提高声音

“现在?”白昼抬起头看向五条悟。

“现在!”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拿着这些也不方便吃东西了。”

不会的,这个人已经不会走向那条过于孤单的路了,她会在这个世界老去、死亡,埋在青森那座山里,只因为她是活着的人,会哭会难过会生气会迷茫的人。

吃完了一个雪糕,五条悟平静了下来,他倒是想要继续黏在白昼身上,可是双手都拎着书的白昼哪里有空背他抱他,只能让他自力更生。

于是五条悟选择从后面贴近白昼,弯着腰把下巴放在她肩上,拎着袋子的双手像是有气无力地垂着,亦步亦趋地跟着白昼的步伐往前走,压根没有要看路的意思。

白昼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拿出五条悟送的发带绑起头发,还是想要避免自己的头发挡住五条悟视线的可能性。

等白昼绑好头发,重新拎起东西,五条悟继续保持着弯腰下巴搁在白昼肩上的状态走,黏人得不行。

走了一段路,快要到咒术高专了,期间一直无视旁人视线的白昼终于开口问道:“不累吗?”

“背酸……”五条悟说。

“嗯,也是该的。”白昼诚恳地点点头,“你这是自找苦吃。”

“亲爱的~”五条悟鼓起腮帮子,“不挨着你我没安全感。”

“……”白昼沉默,这的确是事实,五条悟大概是被她宠得过头了,已经不能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分开走了。

哪有什么下不为例,应该是绝不悔改。

“五条先生!”远远的,悠仁的声音就活力满满地传了过来。

区分五条悟和他们的五条老师很简单,就是看头发。

长发的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五条先生,短发的就是他们的五条老师。

“哟~很有活力嘛~”五条悟笑着看向跑过来的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大概是在一起聊着涩谷一战的感想吧,经历了这一遭,真希原本的长发此时已然变成了更加利索的短发,看起来真是和甚尔像极了,不愧都是禅院家的人。

“这是?”悠仁看见白昼,“亲爱的?”

反应过来后,悠仁红着脸挥了挥手:“我的意思是,五条先生口中的‘亲爱的’!”

白昼莞尔,她放下手里的袋子,伸手揉了揉悠仁的头,“我那边的悠仁第一次认出我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我明白的。”

这个人的手好温暖啊。

悠仁感觉到一股仿佛沐浴阳光的暖意随着面前白发女子的接触涌来,温暖了他全身。

“看样子,他的成长速度并不如你,但是作为代价被剥夺的青春,我认为是不值得的。”白昼察觉到了异常,平静而包容地视线落在面前的学生身上,“愿意和我说说话吗?不介意的话。”

白昼收回手后,悠仁竟有几分怅然若失。

“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家亲爱的说哦,毕竟在我那边——”五条悟笑道,“她才是‘你们’每天挂在口边的老师哦,也是未来想要就职的目标单位的社长,虽然不是詹妮弗·劳伦斯那种类型的,但也是悠仁的理想型呢。”

五条悟话音一顿,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我的禁欲系美人女上司?”

“抱歉,他脑子有时候不对劲。”白昼说着就把五条悟推开。

“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悟,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因为没人比我更懂你的想法。”

悠仁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

野蔷薇看着这个比照片更加漂亮的女子,只觉得这个人就是她想要活出来的样子,闪闪发光着,但是不刺眼,也没有让他们感觉到被拒千里之外的遥远感,就如寒冬中升起的暖阳,驱散着人身上的寒意。

白昼和这个世界的学生们谈了很久,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她,对于陌生人还是有些拘谨,但很快在她的引导下,一二年级的学生们慢慢放开了,狗卷也拿出手机打字和白昼说了很多。

从一开始涩谷事件、姐妹校交流赛被入侵等之类有些沉重的事情,他们也开始说起来自己生活中的事,说起自己以后的目标。

渐渐聊着,学生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大概是情绪随着话语倾泻了出来,没有憋在心里了,让他们轻松了一些。

五条悟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发展,所以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白昼,虽然她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五条悟知道她情绪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再见了,白昼老师!”

结束了这场不断被拖长的闲聊,学生们有些依依不舍地向白昼挥手道别,这个初次见面就已经博得他们好感的靠谱还温柔治愈的老师大概唯一一个能让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倾诉这么多的长辈了,他们不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样亲昵地叫她姐,一声“老师”就足以表明他们对白昼的好感。

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他们还是说出了一声没有具体时间的“再见”,不是明天再见或是下次再见,只是再见了。

白昼向他们挥了挥手,目送着这个世界经历了太多、已经被剥夺了一部分青春的学生们离去,她常常吐出一口气。

“杰、灰原,都不在了。”白昼没有看向五条悟,看着学生们离去的方向低低道。

“嗯。”五条悟应了一声。

“原山老师也不在。”

“嗯。”

“顺平死了。”

“嗯。”

白昼沉默了。

“离开之前,要先干掉这边世界的上层吗?”五条悟笑容温柔入骨,眼罩下的蓝眸似是癫狂似是想起开心之事般愉悦地眯起。

“……”她保持着沉默,却没有反驳他的话,但她那看向五条悟的平静视线,告诉了五条悟她的回答。

“好吧好吧,算是爱屋及乌,帮他们做一点事吧——作为过来人,绫辻他们之后告诉你的肯定比我知道的还要详细。”五条悟说,“先从与咒灵勾结的上层开始清理吧,没勾结的……唔嗯,不杀?”

“嗯。”白昼回应了。

“然后是被那个只有脑子的恶心家伙施加了咒术的可怜人,一一去检查一下?如果有类似于原山老师死去所在的废弃医院的‘实验地点’也要进行摧毁和清理。”

“嗯。”

“不过这要花多长时间啊?”

“……五天内。”白昼缓缓道,“五天后,不管处理完没有,也该走了。”这期间,她也会抓紧熟练掌握自己那跨时空的能力,她的能力是以与她有羁绊的、记得她的人为锚点进行跨世界的穿梭,所以她会直接来到五条悟身边,也能带着五条悟回去。

没有了五条悟,她大概也不能再来这个世界了,时空旅行者就是这样的,当世界上最后一个人将她忘却,她就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相对的,当她主动离开后,这个世界的人也会将她忘却。

作为外来者的五条悟被她带走后应该也是如此。

所以能做多少做多少吧,还有中也哥他们等着她去接,孰轻孰重,白昼心中自有定夺。

次日,高专再也无人能够遇到另一个世界的五条悟和白昼,悠仁等人本以为他们只是离开了,但之后传来的上层死亡事件、‘天之流火’事件、不知名的咒术师二人组在日本境内的活跃告诉他们并非如此。

当这些风波平静下来后,学生们再也没遇到超出能力范围外的咒灵事件,给他们的五条老师找离开狱门疆的钥匙的过程也堪称顺利。

是谁帮助了他们?

“这样的日子真是令人安心不是吗,上层也不搞事,学生们能够顺利平安的成长。”硝子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悟,他托着腮,看着窗口明媚的阳光,“你在想什么。”

“在想今天天气真好啊,阳光明媚的。”悟笑道,“我可是难得这么悠闲了呢。”

硝子也看向窗外,天气是很好,但有什么特殊的吗?

“我把她记住了哦。”悟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厉害吧。”

硝子疑惑,记住了什么?

悟没有对硝子解释自己话语中的含义,只是笑着重复道:“我记住她了。”

这意味着,她还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