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奶黄包一共十个, 被五条悟和白昼分吃完了,白昼不会有饥饿感也不会有饱腹感,除非魔力缺乏, 那样她才会感受到强烈的饥饿感。
作为已经长到了一米九的男人,五条悟觉得自己还能再吃点甜点, 于是他紧紧与白昼十指相扣着, 将她带入充满了水果、奶油、巧克力香甜气息的甜品店,点了很多甜点, 尤其是应季的限定蛋糕他全部点了下来。
“都想要尝尝嘛~”在等待服务员小姐姐把甜点端上来的时候, 拿着长长清单的五条悟双手托腮无辜的看向白昼:“你会帮我吃完的吧?会的吧?”
白昼叹了口气:“我不会让你浪费粮食的, 之后不要点单不要超出自己的食量。”
“好耶!”五条悟当即欢呼。
两人坐着的位置上很快就被摆满了各色甜点,五条悟每一样都吃了第一口,喜欢的就再多吃几口, 不喜欢的就一口过,白昼不挑食,拿起五条悟吃了一口就不吃的蛋糕一口一口的解决。
她只是更喜欢酸味, 对于甜食的接受范围其实很高。
五条悟贴心地帮她点了一杯解腻的红茶,吃饱了的他表情幸福地撑着脸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着甜甜的蛋糕, 墨镜后, 那双猫眼般又大又亮的蓝眸愉快地眯了起来。
“吃了这么多甜食,亲爱的会不会也变成甜甜的味道呢?”
“不大可能, 虽然我现在的确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是蛋糕的甜味。”白昼一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一动一动的正在咀嚼里面的蛋糕。
“那就多吃点吧。”五条悟笑道, “我喜欢看你和甜甜的事物在一起的画面。”
如果不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肯定已经亲过去了吧,去完成自己曾经看这个人舔雪糕时的幻想。
甜点店里有来来往往的客人再正常不过,但五条悟的六眼仍旧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往他们这边走来的人, 不是往这个方向,而是准确肯定的向着他们。
“你还有带名片吗?”走到他们座位旁穿着侦探风服饰,眼睛眯着像是晒太阳休憩的猫一样的黑发少年停下来后直入正题,对白昼问道。
白昼看向这位侦探,她知道这个人,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虽然已经二十二岁了,但他看上去仍旧像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幼稚但却有着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光辉。
江户川乱步的身后,穿着和服的男人正满脸无奈地走过来,不是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又是谁。
“抱歉。”福泽谕吉拍了拍江户川乱步的头,江户川乱步撅起嘴,他觉得自己可没做错什么。
“不,没事。”白昼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明天递给福泽谕吉,“或许今后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
福泽谕吉一愣,这是江户川乱步要来的名片,他自然不可能拒绝,结果白昼的名片低头一看:“灵异侦探社……?白昼?”
“是的,不过您应该对我的另一个称号更加熟悉。”白昼点点头。
“火厄。”江户川乱步接着道,看着白昼,见她因为自己的声音看过来,骄傲的扬起下巴,“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够瞒得乱步大人的‘超推理’的!”
“的确,你的眼力和脑力值得钦佩。”白昼莞尔。
“是‘超推理’!”
那双翠绿的眸子睁开,格外较真地和白昼对视,明明对视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忐忑不安的闪烁起来,就像是害怕什么被揭开,但却仍旧那样固执坚定的和她四目相对。
“……是超推理。”白昼最后还是顺着江户川乱步的话说了下去。
江户川乱步的眼睛顿时开心的亮了起来:“是吧是吧!”
江户川乱步决定了,勉勉强强喜欢上这个愿意说出违背她自身想法来维护他人想法的神子小姐。
福泽谕吉收下名片,向白昼颔首致意,道了声“打扰了”便带着来买甜点的江户川乱步走去摆满各色点心蛋糕的冷橱柜。
白昼一坐下来,抬起头就看见了闷闷不乐嘴巴撅得要和天公试比高的五条悟。
“悟?”
“真好啊,维护了一个少年美丽的谎言。”五条悟嘟囔道,“真好啊,又被喜欢上了,虽然不是那种男女之情,而是类似于猫猫对看得顺眼的人的喜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让我更加不爽了。”
“因为你也是猫猫?”
她说出的略带疑问的话让五条悟一愣,就见他的心上人拿起蛋糕叉叉起一块蛋糕上的草莓喂过来,轻轻地笑道:“不一样的,你是不一样的。”
心脏怦怦乱跳,最后五条悟嘴里包着那颗草莓没有动,趴在桌上看着白昼将被他刻意剩下的蛋糕一一解决干净。
“差不多回酒店吧。”吃完蛋糕,白昼觉得自己现在说不定真的满身都是蛋糕甜甜的奶油味。
“是——”五条悟这才嚼碎了口中已经被他含得变温的草莓咽下去,重新牵起白昼的手扣住她的五指,视线一刻不离地看着她。
只要看着她,这个世界充斥着再多丑陋他也能忽视掉。
只要看着她,那种幸福感和安心感就不会断绝。
真是上瘾到难以戒除的欲望啊。
不过对于以负面情绪为力量源泉的咒术师而言,这种贪欲即便产生了也不需要去压抑,放纵它愈演愈烈。
回到酒店先洗个澡再上床睡觉,白昼问了下五条悟要不要先洗。
“我突然觉得肚子还能再吃点什么!我出去一会会儿哦!”五条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站起来,就跟脚底抹油似的跑出去了。
白昼疑惑,不过既然五条悟自己出去了,她就先去洗了。
几分钟后,五条悟回来了,他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紧张得手足无措,他只见过洗好澡并穿上高专制服时的白昼,除了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她身上并没有太大变化,根本没有什么被水打湿过的痕迹。
大概是用自己的能力烘干了吧,湿身福利是不存在的。
想到这里,五条悟顿时就失去了期待。
没过一会儿,水声停了,几分钟后白昼走了出来,她依旧是穿着来时的衣服,领口敞开着,手里拿着那条Choker没有戴,想来也是,毕竟都要睡觉了,不戴Choker很正常。
但是五条悟却没有任何的惊喜之情和新鲜感。
他的脚步几乎说得上是踉跄快步走过去,抬起手抚摸着她白皙颈脖上那圈刺眼的伤痕,触碰伤痕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是谁伤过你?谁?!”
“没人伤过我,我从来到这个世上起就有着这圈伤痕,把它当成我的胎记也未尝不可。”白昼没想到五条悟的反应会这样激烈。
“是吗……如果是那样就最好。”五条悟露出一个几近癫狂的笑容,“但你还在隐瞒着什么。”
“并非是隐瞒,只是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悟,虽然比不上你的无下限,但不会有人能够轻易突破黄金甲的承受限度伤到我。”白昼抓住五条悟的手,“我知道你的眼睛看得出来。”
“是啊,我看出来了,你的防御是完美的,不应该存在脖子上这圈伤痕,你的皮肤保护着你不受伤害,但是有人会沿着这圈伤痕把你的皮肤剥下来吗?”五条悟弯下腰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她颈窝上,“还是说你曾经把自己的皮肤剥下来过?”
那是几乎就连他六眼都难以察觉到的细微偏差,正是着细微的偏差告诉五条悟一个血淋淋的事实——白昼曾经将自己与黄金甲融为一体的皮肤剥下来过。
“你应该是完美的。”他低声说道。
“悟,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白昼反驳了他的话,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他的牙齿轻轻咬住了她颈侧的皮肤,并未用力,而是用偏尖的犬牙一点点磨着。
痒意裹挟着陌生的触感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措。
明明一点都不痛,他的动作甚至可以说是慎重到小心翼翼,白昼却几乎是下意识的僵了一下,这是一个害怕受伤的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但一个从诞生起就拥有黄金甲的人怎么可能懂得‘痛’是什么。
她怕痛。
几乎就是同时,五条悟就意识到这一点。
她很怕痛。
说明她曾经并没有黄金甲,以白昼的性格而言,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惧怕这么一点点疼痛的样子,他可是被她信任着的人,她也应当相信他绝不会伤害她才对,为什么还会有‘害怕’这种情绪?
但是根据情报,白昼从诞生在这世上起就是被黄金甲保护着的人。
诞生在这个世上起……?
“我什么都不会做哦,在结婚前我不会对你做太过分的事情的……”他结束这场过于漫长的像是在为她舔舐伤口般的亲吻,“我不会让你痛的,我会保护你的。”
五条悟紧紧抱住白昼,把脸埋在她肩窝,不敢让她看见自己此时的表情,哪怕他清楚这个人的性情有多么淡定冷静,也不愿让她再看见自己不好的一面,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陷入疯狂了,他此刻几乎是竭尽了全力才维持住了自己临近崩溃的理智。
“哪都别去……白昼……你哪都别去。”他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不像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那样的亲昵,也不像是之前那样满是撒娇意味,而是小心且郑重的想要以名字为咒束缚她。
像是感觉到他因为无法为她做些什么而生起的惴惴不安,五条悟听到她长长的叹息一声,似乎酝酿了很久,才缓慢地吐出这句话:“那就请不要忘记我吧。”
她的请求有些匪夷所思,为什么会对着一个显然爱着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忘记你?!”五条悟反而感觉到了一种更深的不安。
“那就足够了,悟。”白昼笑着说出了能将她永远束缚在此地的方法,“只要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我,我即便死去也会埋于此地,所以……不要忘记我。”
她紧紧地抓住五条悟身后的衣服,询问道:“好吗?”
“好。”五条悟宛如在对谁施加诅咒一般恶狠狠的说道:“我直至死去之前都会牢牢将你记在脑海里,烙印在心里,即便死去,你的名字也会刻在我的灵魂中——
你哪也去不了。”
这诅咒般的爱,便是五条悟献给白昼最真挚的感情,几乎挖心剖肺的话语。
就如同那句玩笑话“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只不过当说出这句话的人不再是仇家而是一个深爱着你的人时,那人话语间里的意思透露出的感情便越发的沉重且弥足珍贵。
“我诅咒你。”
——我爱你。
“你也诅咒我吧。”
——爱我吧。
“不然不就显得太不公平了吗?”
五条悟说道。
话语间,两个人分开了,五条悟看着白昼拉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她低垂着眼睑,脸上并无多少情绪可言,那样的肃穆且庄重,就如同是让死神的镰刀比在自己的脖子上并说道:“只有你能杀了我,我只会死在你手中。”
这是她对自己下的诅咒,亦是对他的。
她不是咒言师,话语间也没有使用任何咒力,她根本不具备咒术师都应该有的咒力,但是五条悟知道,这条诅咒已经开始生效了——大成功。
“你已经是比谁都出色的咒术师了。”五条悟颤抖着声音说,这份颤抖不再是因为愤怒或是悲伤亦或是不安,而是兴奋,他的另一只手也情不自禁地放到她脖子上,没有用力,仅仅只是这样就已经让他兴奋到灵魂都为之战栗,“亲爱的,我说过你是完美的。”
“是吗?谢谢夸奖。”她神情平淡,一如三年前他们刚见面时的样子,只不过当时的懵懂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如水镜般的静,“悟,你看上去很不妙。”
“啊……抱歉……抱歉,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很不妙啊,但是已经到忍耐界限了……”
白昼默然,自知五条悟现在这副不得了的样子是因为她,乖巧安静地一动不动等待五条悟平复下来。
她好像完全戳到五条悟的兴奋点了。
虽然还有想说的话,但看样子还是沉默为好,免得把他刺激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