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贺绵绵目前只能动动眼珠子和动动手指头, 但这样的结果,已经让贺闻川莲姨欣喜若狂,在这之前, 他们甚至已经做好接受她长期醒不过来的心理准备。
贺绵绵没醒过来的时候, 贺闻川就不喜欢把她放在冷冰冰的轮椅上,整天抱进抱出地将她挂在身上,现在她醒过来了,贺闻川更是爱不释手, 只要他人在家里, 走到哪里,就把人抱到哪里, 在莲姨看来,这两人都快合二为一了。
贺闻川发明了个跟贺绵绵沟通的办法,就是跟她说话, 多带点询问, 答案最好是肯定或否定。
贺绵绵眼珠子往下看,就是肯定,眼珠子左右看, 就是否定。
发明这个沟通方式后,贺闻川就乐此不疲,玩上瘾了。
每次都是找着话题和她聊。
“你每天都没动,晚上会不会睡不着?”贺闻川让她靠坐在大厅沙发上, 自己半蹲在她面前给她按摩四肢。
贺绵绵:不会。
虽然没运动, 但她其实挺容易疲倦的,好像用眼睛看东西, 都能消耗体力,晚上基本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我按的力道会不会太大?”贺闻川又问, 这个问题他每天按摩的时候都要问。
贺绵绵:不会。
“我每天这么侍候你,有没有很感动。”
贺绵绵:有
“那你得报答我对不对?”贺闻川徐徐善诱。
贺绵绵:对。
“那等会我们去趟小黑屋好不好?”贺闻川轻笑着问。
贺绵绵:不好。
贺闻川:……
“我不进去,我就蹭蹭。”他哄她。
贺绵绵:不行。
贺闻川叹气,重新组织问题,“你爱不爱我。”
贺绵绵:爱。
“爱我就让我蹭蹭。”
贺绵绵:不行。
贺闻川:……
莲姨从厨房出来,见两人在客厅里按摩,就走过来看一眼,说:“说什么这么开心,绵绵,跟哥哥聊天是不是很开心呀?”
贺绵绵:不是。
聊的都是什么鬼内容?哼!
莲姨:……
贺闻川:……
莲姨做了点心,让贺闻川去吃,她来接手给贺绵绵按摩,按摩手法莲姨是会的,但就是没什么施展才艺的机会,因为这事几乎被贺闻川垄断了。
“按好了。”贺闻川说,他把贺绵绵抱起来,放到餐厅的躺椅上,摆好角度,让她能看到他,然后拿个平板点开新闻,边吃东西边看时事新闻。
自从到山上来住后,贺闻川基本不去公司了,无比坚定地当起甩手掌柜,整天就围着贺绵绵转,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成了他最大的兴趣爱好。
因为一天下来他几乎都在抱着贺绵绵,虽然小孩不重,但总归是体力活,莲姨现在都会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做份午点给他吃。
今天做的是云吞,贺闻川吃了一口,觉得还行,回头问贺绵绵,“想不想吃?”
贺绵绵:想吃。
她都看得快留口水了好吗!这人太恶劣了,自己要吃东西,还非得把她摆在旁边看,他以为他在吃播吗?!
“想吃你就赶紧开口说话。”贺闻川冷酷无情地说。
贺绵绵翻个白眼。
这种事是她想快就能快的吗?那她还想快点站起来呢!
这时,平板里传来女播报员字正腔圆的声音,“据知情人透露,经贺氏收购楚氏一案后,原楚氏掌权人楚骏安,今日做出重大决定,将他手中所持有的全部楚氏股份转售给CM集团,楚家将彻底退出楚氏,CM进入国内市场后,动作频频,先是高调收购贺氏股份,如今又接下楚家的股权,实力不容小觑……”
莲姨原本在厨房里忙碌,听到这则新闻,忙小跑出来,惊讶地看着贺闻川,说:“楚骏安把股份卖了,彻底退出楚氏了?”
“嗯。”贺闻川淡定地应了声,低头喝一口汤,他显然是事先知情了。
“为什么呀?”莲姨好奇地问,“只要他手里还持有股权,楚氏还有他的份吧?”
“那有何用?”贺闻川说,“就算他还持有股权,也改变不了楚氏已经易主的事实,与其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司被打散重组,又失去话语权,还不如干脆卖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而且,你看他卖给谁?”
莲姨因为经常听老黄说起公司的事,所以对贺闻川的对手也不陌生,“CM就是那个收购我们贺氏的公司?!”
“就是他们。”贺闻川轻笑,说:“楚骏安临走还不忘要恶心我一下。”
见他一派轻松,莲姨叹气道:“那我们公司怎么办啊?”
“凉拌,我跟绵绵的股份还在,他们乐意帮我打理公司也挺好。”贺闻川几口把云吞吃完,将嘴一抹,回头去逗贺绵绵,“是不是想尝尝云吞味?”
贺绵绵心里警铃大作,忙左右眨眼睛:不要!!
也不管她拒绝,贺闻川当着莲姨的面,低头就去亲贺绵绵。
莲姨动作迅速地捂住自己的眼睛,简直没眼看!
亲了几秒,贺闻川才挺直腰,回头对莲姨说:“莲姨,绵绵觉得你做的云吞不错,你看,都高兴得脸红了。”
贺绵绵:……
莲姨:……
吃过午点,闲来无事的贺闻川找来指甲剪,将贺绵绵抱到屋外树荫下,让她坐在摇椅上,自己着蹲在一旁给她剪指甲。
贺绵绵这些天总在观察贺闻川,发现他好像把照顾她这事,当成一个养成游戏在玩,每天都能想出新花招,还不带重样的。
贺绵绵一边享受他的照顾,一边心疼他。
春末夏初的天气不冷不热,很舒适,阵阵微风吹来,让人舒服得想睡觉。
贺闻川蹲在椅子边,专注地给她剪指甲,贺绵绵仰躺着,抬眼透过层层树叶看天空,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手指的指甲刚剪好,准备剪脚指甲的时候,方勤在院门外按门铃,贺闻川看了一眼,没理他,继续手头上的活。
贺绵绵:……
方勤:……
透过大门的铁栏杆看到自家老板没理他,方勤也不敢再按门铃,只能跟小学生被罚站似地,腰板挺直地站在那里。
莲姨从屋里出来,奇怪地说了声:“闻川,我听都门铃了,你没听到吗?”
贺闻川头都懒得抬。
莲姨远远往大门看,“哟”的一声,“是小方啊,怎么不让他进来呀!”莲姨说着,就小跑着去开门。
方勤跟莲姨道了声谢,才拿着公文包走进来。
“贺总。”
“嗯,什么文件非得我签字?”贺闻川抬头斜他一眼,眼神冷飕飕的。
方勤缩了缩肩膀,说:“是和周氏下个季度的合作方案,因为涉及资金数目比较大,得让你亲自过目。”
贺闻川皱眉,问:“CM那边还没派人过来吗?”
方勤无辜地看他,说:“就算他们派人来,权利也没你大,你跟贺小姐两人的股份加起来,照样能掌管公司。”
贺闻川啧的一声,没再说什么。
方勤见他脸色没那么冷了,赶紧把文件拿出了,贺闻川拉过张椅子坐在贺绵绵旁边,翻开文件仔细看内容。
司机老黄被莲姨指使着搬了张椅子出来给方勤坐,随后由搬来张小桌子放他们中间,没一会,莲姨就端着盘水果杂锦出来,招呼方勤吃,方勤盛情难却,拿着小叉子叉一块苹果吃。
刚把苹果送进嘴里,就听贺闻川问:“这次接洽的周氏主管是谁?周可儿吗?”
方勤嘴里还塞着东西,只能口齿不清地说:“不是。”
贺闻川又扫他一眼,问:“周可儿呢?”
方勤好不容易将嘴里的苹果咽下去,忙说道:“听说她因为情伤,前几天出国疗伤了。”
贺闻川冷笑,“她还情伤?开什么国际玩笑。”说着他扭头看贺绵绵,问:“你觉得她是那种会因为情伤远走他乡的人吗??”
贺绵绵:不是。
周可儿的离开,贺绵绵是有所心理准备的,当她还是阿飘的时候,周可儿就把一袋文件交给贺闻川,那会她就表示会离开。
贺绵绵有种预感,周可儿这一走,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贺闻川很快将文件看完,又问了方勤几个问题,方勤都一一解答,之后贺闻川才接过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方勤也不敢多逗留,文件一拿到手,便告辞走了,等莲姨再拿一盘自己烤的小蛋糕出来时,已经看不到人了。
贺闻川忽然想起周可儿给的文件,就让莲姨看着贺绵绵,自己跑进去书房拿,没一会,就将整袋文件拿出来。
贺闻川不知道贺绵绵曾在他身边跟过一段时间,拿着文件给她解释道:“这是周可儿送你的东西,是一些房产和基金,好像还有周氏的股份。”
那会贺闻川心情很不好,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并没有很仔细看,今天拿出来,就是想仔细给贺绵绵说说,周可儿都给她留了什么。
“她既然想给,我们不拿白不拿。”贺闻川说,又自言自语道:“留了这么多东西给你,怎么没给你留几句话?还是留了又被她藏起来?”
这么一想,贺闻川便一页页仔细翻找。
贺绵绵的目光好奇地跟着他的动作而转动,心里也觉得奇怪,以她们两的交情,为什么周可儿没有给她留下只字片语。
她这念头刚浮现,就见贺闻川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他发现有两张文件纸好像黏在一起了,随即将那文件拿高,让那两页纸对着阳光,阳光一透,果然发现里面有玄机。
“里面好像夹着一张纸??”贺闻川觉得好笑,“搞得神秘兮兮的,写了什么??”
他放下文件,小心翼翼将两张黏在一起的文件纸撕开,刚撕一半,一阵风吹来,夹在里面的那张纸,便轻飘飘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