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贺绵绵第一次谈恋爱, 完全没有经验,也不懂恋爱具体要怎么谈,她虽然看过不少言情小说, 但那些书里的套路, 和她现在的状况绝壁不一样。

她的恋爱顺序,好像搞反了。

别人是先谈情说爱,然后情到浓时,水到渠成地发生关系。

而她跟贺闻川是先发生关系, 再确定关系, 因为从一开始就不纯粹,所以一旦确定关系, 他们的热恋期,几乎只体现在床上。

上床时,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下床后, 他们是相处融洽的家人。

贺绵绵有时会想,这样的恋爱模式,好像不太对!

这一晚, 贺绵绵又被贺闻川缠着,在浴室里洗了个黏黏糊糊的澡后,气呼呼地裹着浴巾出来,然后坐在床边生闷气。

贺闻川过一会也出来, 头发湿哒哒的, 下半身也只围了条浴巾,见她坐在床边发呆, 他嘴角弯了弯,朝床边走去, 然后坐在她身边,低头亲了亲她的肩膀,“还气呢?”

贺绵绵扭头瞪他眼,说:“我都说那姿势不行,你还非要那样。”

贺闻川低低笑出声,说:“最后不是也爽了?嗯?”

“闭嘴!”贺绵绵恼羞成怒。

贺绵绵将腿收回床上,转身面对他,一脸严肃地说:“贺闻川,我们打个商量行不行。”

见她这么严肃,贺闻川只能收起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清了清喉咙,说:“你说。”

贺绵绵眨巴着眼,说:“我觉得,我现在还小,天天这么做,对身体也不太好,莲姨都说我虚,要不我们约个时间,一三五,怎么样?”

贺闻川皱眉,“一三五才能做?”

贺绵绵连忙点头,“对。”

贺闻川想了想,说:“可以,但次数由我决定。”

“那不行,数次也有规定,每晚最多两次。”贺绵绵坚决地说。

贺闻川双手抱胸,摆出一副谈判的姿势,严肃地说:“你这不叫商量,你是单方面通知。”

贺绵绵扬起下巴,努力撑大气场,说:“不管,你若想我配合你,你就得按我的来。”

贺闻川想了想,说:“你的要求我可以配合,但周六晚上得我说了算,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贺绵绵顿了下,有点犹豫,周六晚是在两个休息天中间,就算他想多做几次,应该也应付得来,毕竟第二天还能休息,这么一想,她便点点,“行,成交!”

后来,每个周六就成了贺闻川的大狂欢,这点贺绵绵是万万没想到的,她是能想到,也就不会轻易点头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两人就这么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

然后贺绵绵越来越觉得,自己谈恋爱跟没谈恋爱的区别,也就是晚上身边多睡了个人而已,而且这个“睡”,大部分时候还是个动词。

其他时候,学照样上,日子照样过,贺闻川照样忙得整天不见人影,时不时还得出个差,出差时给她打电话,也不是说些情情爱爱的话,而是上来就让她哼哼,好几次都气得贺绵绵直接挂电话。

贺绵绵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的恋爱模式,根本不是兄妹转恋人的模式,而是直接从兄妹转老夫老妻的模式!

贺闻川这个LSP,说是要跟她谈恋爱,其实就只想和她睡而已!!

贺绵绵觉得自己亏了。

时间已进入寒冬,马上就要放寒假,但高三的寒假很短,而且放假时卷子更多,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怎么期待放假,当然,成绩普通却有背景的那帮人除外。

贺绵绵就是个例外,她没有任何升学压力,平时在家学习若超过一小时,莲姨就会大呼小叫让她别熬坏眼睛,然后一个劲地赶她出去玩。

莲姨甚至放过狠话,说她不想读的话,高中毕业就可以离开学校了,左右不用她赚钱养家,贺闻川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有这样拖后腿的家人,想学习好都很难。

午休时,白晴和黎夏猜拳,谁输谁去买热奶茶,结果黎夏输了,但黎夏撒赖不去,两人闹成一团。

外面实在太冷,教室里有暖气,谁都不想出去挑战自我。

“那就不喝。”贺绵绵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伸个懒腰,实在困得不行,她又很快又趴回桌子上去。

白晴看她一副严重缺觉的模样,随口问她:“你昨晚做贼去了?怎么困成这样?”

贺绵绵没回她,心想昨晚妖精打架去了,最后她还被男妖精吸干精血。

前排有个女生,回头看了贺绵绵她们一眼,然后叫贺绵绵的名字,对她说:“你们是想喝奶茶吗?我男朋友要帮我买,我让他顺便给你们带呀。”

白晴激动地大叫一声,“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把钱转你,真的太麻烦你男朋友了。”

女生名叫陈若,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她对白晴笑了笑,说:“不麻烦,他本来也要去给我买。”

黎夏感慨道:“呜呜,有男朋友真好,大冬天也特地给你送奶茶,他是哪个班的呀?”

陈若脸颊红扑扑的,说:“他是大学部的,今年大一。”

“哇,这么冷还特地从大学部过来帮你买奶茶,也太宠了吧!”白晴回头看一眼贺绵绵,说:“老大,我也好想要甜甜的恋爱啊!”

贺绵绵突然就觉得有被冒犯到了!

她恹恹地说:“别想,谁说谈恋爱就一定是甜的?”

白晴看了她一眼,想起上次旅游时撞见老大跟她哥在接吻,之后又发生逃跑事件,导致白晴始终认为,老大是被她哥强迫的,所以到现在都不敢问他们两人的情况,这会听到老大这么说,就觉得她过得并不好!!

白晴忙说道:“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没让他们等多就,陈若的男朋友就将几杯奶茶送过来,把几个女孩高兴坏了,然后热情地将陈若拉到后面,边喝奶茶边聊天。

贺绵绵随口问她:“你跟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陈若笑道:“我们是邻居,从小就认识的。”

旁边两人鬼叫啊:“哇,青梅竹马,太美了吧!”

贺绵绵也是眼前一亮,说:“从小一起长大,那是不是跟兄妹差不多?”

陈若想了想,说:“是啊,高一以前,我还一直将他当做哥哥。”

贺绵绵仿佛找到了同类,找到了知音,说:“一直当哥哥,又怎么变成情侣的?”

一旁白晴若有所思地看贺绵绵一眼,也没多问,就安静地听着。

“我高中才来这边上学,他当时高二,整天陪着我上下学,我爸妈不在家时,他还会过来给我做饭,休息日经常带我去看电影,游乐场什么的 ,渐渐的,我也察觉到他的心思,然后他就跟我表白了,我想着他算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孩子,而且从小认识,知根知底,就同意跟他交往了。”

“真好。”白晴黎夏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两人又同时叹气,白晴说:“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邻家哥哥!”

贺绵绵也叹气,想了想,她摸出手机给贺闻川发信息,“放学来接我呗,男朋友。”

过一会,贺闻川回复道:“下午有个会议,要开到晚上8点。”

贺绵绵:……

她不死心,又发信息道:“哥,这个周末去看电影吧,我听说有部片子不错。”

贺闻川回复:“昨晚我和你说过,这个周末要去首都出差。”

贺绵绵:……

这样的男朋友不趁早分手留着过年吗?!!

他果然只馋我的身体!

她咬牙切齿地发消息:“我们分手吧!”

那边贺闻川倒是淡定,回道:“可以,周末分,周一我回来再复合。”

贺绵绵:……

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

同一屋檐下谈恋爱就这点不好,想分手还分不掉!

就,很烦躁!

别人的爱情,是浪漫的青春偶像剧,而她的爱情,就是火辣辣地情。色片!为什么?是恋爱对象的问题吗?

可能是教室里暖气很足,下午几节课,贺绵绵都是在昏昏沉沉的瞌睡中渡过的。

直到放学,才被白晴叫起来收拾书包,贺绵绵最后一节自习课,是睡得真熟,额头压在手臂上,都压出个红印子。

随便收拾好书包,刚走出教室,冷风一吹,人立马就被冻清醒了。

教学楼离门口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好遥远……

贺绵绵将棉被似的羽绒服裹紧一些,帽子压低,拉链拉到最顶,全副武装地走出去教学楼。

一路走过去,路上的同学都跟她一样缩成团。

远远看到自家的宾利,贺绵绵顶着寒风加快步伐,小跑着过去,然后拉开后座车门快速地钻进去。

然后……

贺绵绵看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贺闻川,然后撅着嘴憋着笑,脱掉外套坐到位置上,说:“不是说开会到八点吗?怎么又来接了?”

贺闻川伸手接过她的外套放好,又去摸摸她的手,有点凉,于是握在手心里捏了捏,“你叫的是男朋友,我肯定得来,叫哥就说不定了。”

贺绵绵斜他一眼,“切!”

贺闻川伸手去勾她的脖子,拉过去吻了吻她的唇角,问:“对男朋友的表现还满意吗?”

贺绵绵抿着嘴笑,眼神明亮,眉眼弯弯,“还行吧。”她有点小傲娇地说。

其实在钻进车里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情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就好像一抬眼,就看到春暖花开,流水潺潺。

心里满满的,涨涨的,很开心。

这才是恋爱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贺闻川伸长脖子凑过脑袋,在她耳边,吹着气说:“那要怎样你才满意,床上多来几次?”

贺绵绵心情好,不跟他计较,斜他一眼后,扭头看一眼车外。

“咦?这不是回家的路?”贺绵绵好奇地说。

贺闻川靠着椅背,抬手揉了揉眉间,神情看起来有一丝倦怠,说:“去公司吃饭,然后等开完会,去看电影。”

贺绵绵楞了下,没想到刚才在信息里拒绝得那么果断的事,这会都已经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贺绵绵抬眼看他,说:“电影等你回来再看吧,不着急的。”

贺闻川枕着椅背,闭着眼,牵她的手放在胸口,说:“女朋友优先。”

贺绵绵想,好吧,恋爱还是挺甜的。

到了周末,贺闻川去出差,贺绵绵晚上没被他缠着要,整个人都精神不少,一大早起来,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容光焕发,连额角那道粉色的疤痕,也几乎淡得看不出来。

等等,疤痕怎么不见了?!

贺绵绵凑近镜子,仔细看自己的额角,那里原本有道红疤,是她刚穿进来那会,连续两天磕出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要她乖一点,那道疤就会发作,让她头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红疤渐渐变淡了,头疼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最近这段时间,好像都没痛过了!

为什么?是发生什么事让剧情或人设改变了吗?

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完全脱离剧情的控制??

是因为她跟贺闻川发生关系吗?在原文里,贺闻川虽然护着妹妹,但也仅此而已,可现在,两人的关系早已经从亲人变成恋人,是不是剧情大神觉得控制不住他们了,所以干脆放弃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疤痕消失,头脑不痛,看起来应该是件好事吧??

贺绵绵这么一想,也就不再纠结,洗漱完换好衣服,就下楼去了。

一大早,秦月已经过来了,就坐在餐桌前,陪莲姨一起摘菜,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愁容满面的。

贺绵绵喊了声“莲姨,小姨”然后朝她们走去,“小姨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秦月抬眼看贺绵绵,眼眶红红的,像是有着万般的委屈,又难以启齿。

旁边莲姨也跟着重重叹了口气,对贺绵绵说:“秦东昨晚跟你小姨吵了一架,摔门出去后,就一夜没回来。”

贺绵绵楞了下,却又不觉意外,这应该才是秦东的真实本性吧,他的性格可不像他在秦月面前表现的那样闷。

“知道他去哪吗?”贺绵绵走过去,坐到莲姨身边,问着秦月。

秦月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一向不爱跟我说话,在学校里交的朋友,我也不认识,也知道是随便找酒店住,还是去找朋友了。”

莲姨拍拍她的手,说:“你也别太担心,毕竟是大小伙子了,身上还带着前,肯定不会委屈自己的。”

秦月说:“天气这么冷,他也没穿多少。”

贺绵绵等她说完,才问:“是因为什么吵架?怎么这么大气性?”

秦月有些犹豫,像是不愿意说,可看看莲姨跟贺绵绵,最后还是跺了跺脚,说:“他跟我要钱,我没给,他就跟我吵了。”

莲姨一听,放下手里的菜心,说:“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不就是要钱嘛,只要是用在正途上的,你给他就是。”

贺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秦月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抹了抹眼泪,叹口气说:“就是没用在正途上,我才不给的。”

贺绵绵和莲姨对视一眼,贺绵绵忙问:“他拿钱去干嘛了?”

这一问,让原本默默掉眼泪的秦月,突然哇的哭出声,然后抽抽搭搭地哭得说不了话,贺绵绵和莲姨看得着急,又不好追问,只能等秦月哭够了自己说。

秦月哭了有好几分钟,才哽咽地说:“他也不知道……不知道去哪里染上赌瘾,最近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地跟我要了不少钱,每次都是几千几千地要,有次最多要了一万,我问他拿去买什么,他都随便找借口,说跟同学聚餐,说要买鞋子,我也没多想,反正都是小数目。”

说到这里,秦月又抽出两张纸巾,搓了搓鼻涕,才继续说:“昨晚他挺晚回来的,一回来就跟我要钱,说要五万,我当下就觉得不对劲,他要钱要得太频繁,还一次比一次多,我就说我没钱,可他不信,他知道闻川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他没说这钱要拿去做什么吗?”贺绵绵问。

“一开始没说,后来跟我吵起来,才说是要去还赌债。”说到这里,秦月又大声哭起来。

贺绵绵和莲姨直接傻眼了,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这才回国多久,一个学期还没结束,他就玩得这么开了,还去赌博?正经人会去碰这玩意吗?

贺绵绵没吭声,莲姨叹着气说:“哎哟,怎么会去赌钱呢?秦东也太糊涂了,是不是只欠五万?有没有惹上高、利、贷?”

秦月被问得脸色都白了,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事我昨晚才知道,但心得一夜没睡,一早过来,就是想让闻川给我出出主意,没想到他出差了。”

莲姨也是帮着紧张,“真是不巧,要不先等等看吧,看秦东今天有没有回家,有的话,你就好好跟他讲道理,欠多少钱,都他还清,然后让他把这个赌给戒掉。”

秦月接着叹气,除了这样,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且秦东才跑出去一个晚上,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若这个时候找贺闻川,他再转头来问她,她却一问三不知,也是麻烦。

秦月坐了一会就走了,担心秦东回来进不了门,大厅是密码锁,但院子的锁不是。

等秦月离开,莲姨才叹气说:“这都什么事啊,小祖宗,你以后见到秦东,要躲得远远的,知道吗?这孩子看来不是什么正经人。”

贺绵绵点头说:“我知道。”

虽然秦东曾在学校提起他们是表兄妹,但两人其实很久没见过面了,如果不是秦月经常过来,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

晚上贺绵绵趴在床上给贺闻川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提起秦东的事,贺闻川听得直皱眉,吩咐道:“这种破事你别理,真有事,小姨会来找我的,我来解决。”

贺绵绵撇嘴,“我才懒得理呢,又不关我的事。”

贺闻川嗯了一声,说:“小事就不提了,我们说说正事。”

贺绵绵看他说得正经,也不由自主地做起身,问:“什么事?”

“给我哼两声。”

贺绵绵:……

正事就是给他哼两声?这男人脑子里除了ghs就没有别的吗?

“不哼!”贺绵绵果断拒绝,这么羞耻的事,她每次做完都要脸红半天,他却每次提要求都提得坦坦荡荡的。

“真不哼?”贺闻川问。

“不!”

贺闻川沉默几秒,说:“那我哼给你听?”

贺绵绵:……

不等他出声,她果断伸出一阳指摁掉视频。

贺闻川这趟出差不太顺利,遇到点问题,光用两天假日处理不完,于是又延长了两天,贺绵绵得知后,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以前不是情侣关系的时候,分开多少天,贺绵绵也没觉得什么,现在只是换个身份,三四天不见,就有点受不了,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干什么都没兴趣,想人想得紧。

周一下午有节体育课,难得是个大晴天,老师让学生在操场上跑两圈后,就解散让他们自由活动。

这会太阳正好,晒到身上暖洋洋的,贺绵绵就领着白晴和黎夏,在操场边找了块舒服的草地,坐下来晒太阳。

白晴跟黎夏半躺在草地上,讨论着校门口新开的一家奶茶店,说放学要去试试。

贺绵绵在一旁眯着眼听着,也不参与,她其实没那么喜欢喝奶茶。

身边两人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随后又小声议论说:“朝我们走来的那几个男生,是不是大学部的?”

“应该是吧,都很高。”

“他们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不知道啊,但这里就我们三个!”

贺绵绵皱眉,撩起眼皮看一眼不远处的几个男生,随即皱起眉头。

秦东,他怎么来了?特地来找她的?

贺绵绵瞬间想起他的赌、债。

走在几个人最前面的秦东,果然喊了她的名字,“贺绵绵。”

贺绵绵站起身,拍拍腿上的草屑,说:“有事吗?”

秦东说:“有事找你,到那边说吧。”他随后指着一处树荫。

贺绵绵摇头,说:“有事你就在这里说。”

秦东皱眉,想了想,掏出手机点开相册,说:“我这里有张照片要给你看看,借一步说话吧。”

贺绵绵戒备地看着他,想了想,她往操场边走几步,说:“就在这边说。”

于是两人在距离其他人几米远的地方,看秦东手机里照片。

贺绵绵只是瞄了一眼,就立马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