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她的话不可信

萧老爷子第一时间赶过来, 神色淡然,“吉时到了,先将人带去会议室, 婚礼继续。”

乐怡看了萧清平一眼,不发表意见。

萧清平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颌首, “走吧。”

两人手挽手走进会场,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们的锦绣未来。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 萧清平和乐怡宣读了结婚誓言,交换了戒指, 两人相视而笑,情意绵绵。

萧清平执起她的手, 轻吻落在戒指,这一幕温情脉脉, 打动了无数人的心。

乐国荣红了眼眶,他美丽的小公主嫁人了, 去跟别的男人相亲相爱。

吴小青听到他小声的嘟囔,嘴角抽了抽,“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谁都不能少。”

乐国荣还在嘀嘀咕咕,“还是生儿子好, 只会嫁进来,永远不会离开。”

吴小青忍不住吐槽,“呵呵, 你儿子在家的日子有几天?他将来还要外派。”

乐然下意识的朝身边挪了挪,极力降低存在感。

乐国荣默然,儿子也靠不住。“看来只有我们夫妻俩相依为命了。”

李大夫实在听不下去了, “有这样出色的儿女就偷着乐吧,还整天嫌东嫌西,你们这样会被打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你们换呢。”

乐国荣想到李大夫家的糟心事,闭嘴不说,生怕刺激到他。

他扭头看向另一边,小小声的问道,“老爷子,怎么好端端的冒出一个自称是清平母亲的女人?”

自古以来婆媳是天敌,关系不好处理,他妈对待三个儿媳妇的态度就不咋地,对待他妻子更像是世仇。

萧老爷子微微蹙眉,“我也不清楚。”

办完仪式,接下去就是酒宴,乐怡换下婚纱,拿起大红色旗袍换上,手工绣的金色凤凰栩栩如生,衬的她优雅又雍容,身材凹凸有致,气质如兰。

妆容不必换,但口红换了一下,跟旗袍颜色更搭的正红,小巧的珍珠耳钉画龙点晴。

她对着镜子满意的笑了笑,轻盈的走出化妆室,门外萧清平已经等候许久,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你今天美的惊人,像九天玄女下凡尘。”

乐怡不禁失笑,土味情话吗?

“你今天也超级帅气,全场最佳,很给我长脸哟。”

萧清平心花怒放,哈哈一笑。

两人说笑了几句,乐怡轻声问道,“你父母……”

她想问又不敢问,毕竟这是人家的伤心事。

萧清平的神色有些低沉,“我父母当年被下放到一个农场,没过多久就传来噩耗,说我父母双双自尽,我爷爷悲痛欲绝一下子病倒了,病稍微好点就想去收敛尸体,但没被批准,困在小城哪里都去不了。”

乐怡有些心疼的抱抱他,”那一年你几岁?”

妻子的拥抱治愈了萧清平,再多的沉痛往事随着她的陪伴,渐渐的远去。

“七岁。”

乐怡摸摸他的脸,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时,他眉眼郁郁,孤寂而又冰冷。

“就是说,你对父母有印象?”

“嗯。”

一个声音响起,“清平,小怡。”

是萧爷爷,他慈爱的看着一对年轻人,“小怡,你如今是萧家的媳妇,萧家的事你应该都知道,跟我过去看看吧,是真是假总要弄个明白。”

别看他外表平静,但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只有一个儿子,是他的骄傲,他亲眼看着一个小团子长成一个出色的男人。

儿子出事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如五雷轰顶,要不是放心不下年幼的小孙子,他都要随儿子而去。

这些年他始终放不下这桩心事,曾经去过那个农场,想将儿子儿媳的尸骨带回来,但……他只看到了无数个坟包,没有墓碑的那种。

问当地人,都一问三不知。

找农场的领导,早就换了两轮,他根本找不到儿子儿媳的尸骨。

这是他的心结,一生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乐怡乖顺的点头,“好的,爷爷。”

会议室的门口守着几个保安,看到他们过来让开一条路。

萧老爷子一颗心跳的飞快,萧清平握着乐怡的手很用力,他们都在紧张。

事关他们的至亲,没办法淡定。

萧老爷子推开门,入眼的是三个女人,没有男人。

他的心啪嗒落在地上,失望的难以自抑。

最年长的女人眼底浮起一丝泪意,激动的浑身发抖。“爸,看到您健健康康的,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身着一袭黑色烫金旗袍,曲线曼妙,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胸前戴着一条翡翠项链,贵气逼人。

乐怡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微微蹙眉。

萧老爷子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脸,神色一阵恍惚,“你是?”

女人像是受了伤般,眼眶红了,“爸,我是程韵啊,你认不出我了?”

程韵正是萧清平生母的名字,出身世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跟丈夫的感情极好。

萧清平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比全家福中的母亲容颜一模一样,就是老了。

萧老爷子心情激荡,心底又燃起一丝希望,“你说你是程韵,那萧雪松呢?”

他只想知道儿子的情况!

程韵的眼眶一红,“爸,雪松……他当年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萧老爷子眼前一黑,身体往下倒,一直关注他的乐怡赶紧扶住,“爷爷。”

萧清平清醒过来,赶紧拿出他随身携带的药,倒出两颗喂他服下,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才恢复过来。

他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是大海?不是说你们自杀了吗?”

程韵面露痛苦之色,“不是的,他们隐瞒了真相。”

他们下放的农场在沿海城市,农场特别苦,每天从早干到晚,还苛刻粮食,很多人活不下去了。

几个人暗中商量准备偷渡去hk,经历了千辛万苦才逃出去,却没有逃脱残酷的命运。

他们偷渡是靠一路游过去的,真的是九死一生,但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程韵亲眼看着丈夫被海浪卷走,自己悲痛欲绝之下晕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时在一艘货轮上。

这货轮是湾湾公司的,她这些年一直在湾湾生活,没办法联系他们。

听到这里,萧老爷子老泪纵横,锥心刺骨的疼痛。

乐怡不停的安慰他,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千万不能出事啊。

程韵涕泪齐下,痛苦难当,扑突一声跪倒在萧老爷子面前,“爸,对不起,人生地不熟,孤身女人的日子太难熬,我没有为雪松守住,又嫁人了。”

萧老爷子心里疼的厉害,但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弯身扶起她,“不怪你,活下来就好。”

这是时代的悲剧,不能怪她。

程韵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谢谢您的体谅。”

她纵然哭的很伤心,但极有美感,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乐怡见状,嘴唇抿了抿,眼神微变。

一边的两个年轻女子温柔的安慰程韵,程韵终于缓过来了,视线移过来,眼巴巴的看着萧清平。

“爸,这就是清平吧,他长的很像雪松,看到他就如同看到雪松,好,真好,我一直想着你们。”

她向萧清平伸出右手,深情的呼唤。“清平,我的孩子,我是妈妈啊。”

萧清平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一动不动,没有表情,脑袋一片空白。

听到她的声音,萧清平下意识的看向乐怡,寻求心灵的抚慰,却在看到乐怡的表情时,整个人如冰水从头浇下。

不对,乐怡的表情不对劲。

程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温柔的笑道,“这是新娘子吧,乐怡,我是清平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婆婆,我们以后好好的相处,要当世间最好的婆媳。”

乐怡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但这个女人明明笑着……却让她感觉不到善意。

“您好,程太太,啊,不对,您夫家是?”

程韵神情一僵,随即越发的温柔,“我夫家姓石,但不管如何,我都是清平的生母,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

乐怡微微颌首,“姓石?是中国人吗?”

程韵的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乐怡奇怪极了,好像在说,你有点反应过度,不对劲哟。

她说的特别客气,“您别误会,是这样的,清平工作性质特殊,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要审查,这是为了清平的安全,您一定能理解的,是吧?”

她都这么说了,程韵还能怎么办?反对?这可不是一个母亲的反应。

“当然,我当然能理解。”

“那就太好了,您真是通情达理。”乐怡走到门口笑意盈盈的招手,“你们进来吧,石太太表示无条件配合你们的工作。”

几个国安走进来,“谢谢石太太的配合,请乐博士、萧博士、萧老爷子回避。”

程韵看着这些人,脸色变了几变。

萧老爷子有些撑不住了,萧清平送他去房间休息,看着爷爷入睡才悄声离开。

一出了房门,萧清平就定定的看着乐怡。

“小怡,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那个人指的是谁,乐怡心知肚明,有些为难,“呃,这个……”

她视线乱飘,萧清平见状越发不安,“我想听实话。”

乐怡愁死了,大喜的日子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那你不能生气哦。”

“好。”萧清平的心提了起来。

乐怡低着头,食指对食指,弱弱的说道,“她……身上有风尘味。”

萧清平脑袋一懵,他妈是名门闺秀,特别传统的那种,怎么可能有风尘味?听她的经历也不应该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乐怡左看右看,就是不肯抬头看他,“我是女人。 ”

怎么说呢,程韵打扮的很高贵,但有一种淡淡的违和。

很淡,但乐怡敏感的捕捉到了,那眉梢间的风情,那哭泣时的状态都不良家啊。

“她的话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