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乐怡躺在病床上,受伤的手臂包了一层又一层,看着很惨的样子。
王团长的脸色很不好看, 显然被吓着了。“阿文,阿武,你们是怎么保护乐怡的?居然让她在眼皮底下受伤!还差一点点闹出人命!”
阿文几人垂着脑袋, 默默听着责备,不敢作声。
他们是没有防住那个疯女人, 谁能想到她扮成了外卖员呢?还穿着和服!
乐怡微微蹙眉,“没出大事……”
“要是出了大事就完了。”王团长恨死那个女人了, 不找幕后凶手算账,居然跑来找乐怡, 就是看乐怡好欺负。
乐怡看了看手表,“那女的背景查出来了吗?”
王团长自从拿到肖像画, 就开始彻查。“她叫阮芳,安南人, 是李杨手下的一个妈妈桑,负责替他打理色qing产业,是个狠角色。”
就是老鸨喽?也不是什么好人。
乐怡挑了挑眉, “不是李杨的妻子?”
“李杨没娶妻,身边女人不断, 以阮芳的姿色应该入不了他的眼。”王团长冷哼一声,“这女人真是有病。”
“人要到手了吗?”乐怡更关心这一点。
“章外交官在交涉,不归我管。”
外面传来敲门声, 是几名警察来录口供。
王团长将人挡在外面,理由是还在昏迷中,警察也没有办法, 只能继续等。
等他们录了所有的口供,乐怡这边也掌握了所有资料。
阮芳被电击后一直昏迷,说是有生命危险。
而当时现场的人异口同声的指责阮芳的凶残,还将乐怡狠狠夸了一波。
夸她见义勇为,是个特别正义善良的女孩子,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挺身而出,堪称典范。
被持劫的丽莎更是感激乐怡,视她为救命恩人。
一天后,警察又一次赶到医院时,终于获准进入病房。
只见一个美丽的少女微微倚在枕头上,头发披肩,小脸雪白雪白的,嘴唇没有血色,特别脆弱,让人心生怜惜。
几名警察要求录口供,乐怡表现的很配合。
警察第一句话就问道,“安妮小姐,你跟罪犯是什么关系?”
“啊?”乐怡一脸的茫然,“我不认识她。”
警察深深的看着娇弱的女孩子,眼中有怀疑。
一个用电棍制服罪犯的年轻女生,有这么脆弱吗?
“你跟她说了很久的话,她是冲着你来的?你们说了什么?”
使馆的专属律师就在一边,眉头皱了皱,“请注意不当的言辞,我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
乐怡虚弱的笑了笑,“没关系,这位警官也是想早点查清楚。”
她说话细声细气的,“当时太害怕了,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要保护自己,但她挟持我相熟的同学,我就傻乎乎的站出来跟她周旋,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好让我的保镖拿下她。现在想想,我当时太鲁莽太冲动太不理智。”
她做了一个深刻的检讨,话风一转,“但就算重来一回,我还是会选择站出来,因为她是我的同学,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警官们对她肃然起敬,这是真正的善良。
但有些问题还要继续问,“你为什么第一时间让大家躲起来?猜到的?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我看到她藏枪了,保镖有枪不奇怪,但一个服务生身上带枪就不正常了,还有那眼神……”乐怡指了指自己乌黑的大眼睛,“怎么说呢?挺凶的,我当时一害怕就大叫。”
她双手抚着胸口,小脸白的吓人,“天啊,大白天的在校园里持枪横扫,电视剧的情节居然发生在我身边,好可怕,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她楚楚可怜的长相,挺能忽悠人的。
警察继续问道,“你怎么敢用电棍击打她……”
乐怡很惊讶,“啊,米国的法律不让用电棍反抗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下次不敢了。”
警察大汗,他不是这个意思。
“她还在昏迷中,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呃?”乐怡咬着嘴唇,怯生生的开口,“祝她……早日康复?”
警察:……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乐怡单纯干净的眸子盈盈如水,有一丝害怕,一丝愤慨。“知道,报复社会的恐怖分子,我在电视上见过的。”
“我一直以为女生很软弱……”警察有点看不懂她,神态这么柔弱,但举止那么勇敢,有点不匹配。
乐怡眼睛瞪圆了,“这是性别歧视,我就觉得我自己很坚强很健壮,像李小龙那样一脚踢飞坏蛋。”
警察:……健壮?李小龙?
她对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有什么误解?
乐怡眨巴着眼睛,无辜极了,“警官先生,我能要一个好市民奖吗?见义勇为也可以啊。”
“小姐。”一边的阿文很无奈的叫了一声,“你不能这么直白的讨要东西。”
乐怡歪着脑袋懵懂极了,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个不懂世事的大小姐。“可是,我从小到大都这样啊,我要什么只要说一句,自然会有人送到我手里。”
阿文抚额叹息,“那是你手下,这是警察,不一样的。”
得,警察总算弄懂了,这就是一个被家人保护的太好的大小姐,天真单纯善良,不识世间险恶,又有一腔热血。
遇到事情热血往上冲,事后清醒了就怂,理解。
临走前,警官还表扬了她几句,乐怡小脸红红的,害羞又兴奋,极力掩饰又藏不住喜悦的小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等人一走,乐怡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神色淡然的拿起镜子看了一眼,这妆是不是太惨白了?
“糊弄的还行吧?”
阿文冲她竖起大拇指,大写的服气!“你真的不是戏剧学校的学生吗?”
戏精本精,骗死人不偿命。
乐怡哈哈一笑,“等会儿就能出院了,我们出去吃顿好的。”
“咚咚。”敲门声又响起,乐怡立马躺了回去。
这一回是丽莎和她的家人,特意带了鲜花和礼物表示谢意。
他的父母情绪挺激动,一再的道谢,还给了一张名片表示有事可以找他们。
乐怡看了一眼,是银行董事,有用,收好。
她看向沉默的女孩子,“丽莎,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丽莎受惊过度,神色有些呆滞,这是创伤性后遗症。
乐怡微微皱眉,拿过背包,翻出一张纸刷刷的画了一只萌萌的卡通狗,折成一个幸运星。“这个幸运星送给你,希望幸运永远伴随着你。”
丽莎郑重其事的接过来,看了又看,心里注入一丝暖意。“谢谢,我们能做朋友吗?”
乐怡笑眯眯的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丽莎眼眶红了,感动又开心,“所以,你才会奋不顾身的冲出来救我吗?”
乐怡用手指捏了一个俏皮的小心心,放到嘴边轻吻,又飞给她,“我很喜欢你的可爱,送你小心心哦。”
就当哄哄她了,万一走不出阴影,这辈子就完蛋了。
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下,她还是愿意帮一把。
丽莎开心的扑过去抱住她,“安妮公主,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呀。”
乐怡:……喂,她真不是公主!
见女儿终于恢复元气,丽莎的父母高兴坏了,安妮这姑娘是真的好,太善良了。
丽莎在病房里消磨了一个下午,跟乐怡很快就熟了,开开心心的一起喝下午茶。
临走前,她还依依不舍的表示,“有空就约啊。”
“ok。”
他们前脚走,乐怡后脚就收拾东西,“我们也赶紧回去,还能赶上晚餐。”
阿文接过东西,“您不是吃了一下午吗?”
“零食又不饱腹,我只想吃口米饭。”乐怡有一个种花胃,一天不吃米饭就想的慌。
餐厅里人挺多,乐怡打了一份宫爆鸡丁盖浇饭,再打了一份炒空心菜,一份排骨汤,拎着回房间吃。
她刚打开房门,聂坤明沉着脸走过来,“乐怡,阮芳死了。”
“啊?”乐怡愣住了,“不是说还在昏迷吗?难道真被我电死了?”
不是吧?她杀人了??按理说不会啊。
她这个量控制的很好,就算有基础病,也顶多让对方昏迷。
聂坤明眉头紧皱,“死因是气体静脉注射。”
“暗杀?”乐怡不厚道的暗松了一口气,不是她杀的!
“对。”
乐怡没有了心理压力,开始吃吃喝喝。
阮芳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企图伤害她的坏人,伤心?不存在的。
宫爆鸡丁还是这么好吃,百吃不厌,配上清爽的空心菜,真是绝了。
“乐怡。”
乐怡嘴里还叼着一根骨头,“大伯你还没有走啊。”
聂坤明:……
他走了进来,门没有关上,“我们来聊聊你的防身武器,哪来的?”
一会儿是麻醉针,一会儿是迷你电棍,都是市面上没有的玩意。
乐怡特别无语,这有什么好聊的?“大伯,一个科学家能抵得上一个军团,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是,我还不是一个科学家,但我的脑子灵活,思维更发散,必要的时候能武装到牙齿。”
她经常待在实验室,给自己弄几个小机关,那是太简单了。
她出国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准备?
聂坤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问道,“你自己搞出来的?”
乐怡摆了摆手,“有些是我弄的,有些是萧清平给我的。”
萧清平跟她在这方面的想法挺相似的,寄望别人保护,还不如自己强大呢。
他是学材料专业的,在这方面得天独厚。
“有些?你到底有多少?”聂坤明惊呆了,这两破孩子瞒着他干了多少大事?
乐怡喝了一口排骨汤,“我想,你最好不要知道。”
聂坤明呵呵一笑,他倒想见识一下,“我想知道。”
乐怡将一个包包扔过来,“当心点,每一样东西都能成为防身武器。”
聂坤明将东西倒出来,没敢乱碰。
他视线一扫,全是些平平无奇的小东西,比如发夹、小首饰、梳子等随身用品。
“这小发夹也是武器?”
乐怡淡淡瞥了一眼,“还可以开锁。”
聂坤明:……开哪里的锁??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这是什么喷雾?辣椒水?”
“三秒内让一头大熊陷入昏迷的药剂。”
“这笔呢?”
乐怡拿起来摆弄,扭开笔头盖子居然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对着玻璃轻轻一划,卡茨一声,玻璃像豆腐般碎了!
聂坤明看的目瞪口呆。
乐怡将笔一扔,无辜极了,“玻璃你赔,是你要看的。”
聂坤明的眼睛亮的出奇,“都照样给我整一份。”
“有枪防身的人用不着吧?”乐怡有自知之明,这些小东西碰到热武器没啥用。
遇到一枪爆头,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
“给家里人用,就这么说定了。”
阮芳死了,乐怡去了一桩烦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
明面上的保镖也只留下阿文阿武两人,他们现在更小心,乐怡上课,他们就在门外守着。
乐怡在学校里特别受欢迎,走到哪里大家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叫一声安妮公主。
乐怡解释了好几次,但大家依旧这么叫,她也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
校方还给她发了一个见义勇为奖章,尽管没什么用。
“小怡。”萧清平来了,他的脸色灰扑扑的。
乐怡高兴的跑过来,“你怎么来了?又放假?你导师不说你吗?”
萧清平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隐隐有一丝痛苦,“为什么不告诉我?”
乐怡愣了一下,他知道了?是谁告诉他的?真是的。“不是没事吗?我不想让你担心。”
他那么忙,来一趟特别不方便,何必让他悬着心?实验室有危险品,心神恍惚之下出了错怎么办?
萧清平失望极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我是你男朋友,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是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还是觉得无所谓?”
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那么想,我就是……”乐怡第一次见他气成这样,心里有点慌。
萧清平脖子青筋暴起,眼睛都红了,却克制着没有大喊大叫。
“是你说,要坦诚相待,凡事都要说出来,不要憋在你心里,你做到了吗?”
“我……”乐怡感到气虚。
萧清平心里堵的难受,“乐怡,你真的把我当男朋友吗?”
他扭头就走,乐怡不禁急了,“萧清平,你别走啊。”
萧清平像是没听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看来是伤透了心。
乐怡眼珠一转,小心翼翼的往地上一摔,随即抱着脚哇哇叫疼,“啊,好疼,我的腿摔断了。”
果然,萧清平飞快的跑回来,一脸心疼的蹲下身体,“怎么这么不小心?哪里疼,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