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惜, 副长不会知道那种现代流行的梗。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反问她, 她是不是皮卡丘的弟弟——皮在痒(超大雾!)!
柳泉这么在内心想着,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
可是啊,很遗憾,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没有完成的话——这个有着他的世界, 说不定未来总有一天还是会崩溃的。
而她, 绝对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再次见到他,再次被他这么紧紧地拥抱着,再次听到他那种混合了温柔与咆哮的、暴躁又温暖的表白,让她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这个人活着。
这件事, 是最值得她去做的事。
是比单纯的拯救世界, 还要值得她为之全心全意付出所有努力的事情。
而当这件事情,与“拯救世界”的大义重合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可以暂时忍耐无法相逢的痛苦, 忍耐违心地襄助自己憎恨的一方的不得已, 忍耐必须和他挥刀相向的艰难——
想想看, 正是与他的这次重逢, 以及刚刚他给予她的那个几乎要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拥抱, 还有那些温柔的告白,重新让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让她有了孤身一人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的勇气啊。
“我有自己的苦衷, 是不能说出来的苦衷。”她直视着土方那双经过时光的淬炼, 显得更加深邃而吸引人的暗色眼眸, 清清楚楚地说道。
“我也不会与您的信念为敌……不,不如说是您的信念在我这里也会得到最真诚的尊敬和维护……”
“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信念。”
“我的信念就是,希望您一直这样闪闪发光地生存下去。”
“您现在叫什么名字,站在谁那一方……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您认为您现在做的,是有价值的事情,是正确的事情——”
“……像许多年前那样,是大家一直以来努力追求、并为之沉醉的事情。”
“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有被维护的价值……这样的世界的未来,也就比什么都值得我赌上全部为之奋斗。”
土方:!!!
仿佛被她这一番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的表白(?)所击倒,副长愕然地睁大了双眼,喉间也不自觉地发出“呃!”的一声低低的惊叹。
然后,他慢慢放下了架起的刀。
似乎不再介意她指向他的枪口了一般,他手中的刀尖垂下指向地面,注视着她的表情无比严肃,眼神很认真。
“我明白了。”他说。
“你有你想要做到的事情……那就去做吧。”
“只要你认为是必要的……那就一定有必须完成的理由。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是你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得出的结论吧?”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然后朝着她有点僵硬不自然似的勾了一下唇角——要柳泉说的话,副长的那个表情就类似于“我不太能理解你的坚持,但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你所坚持的东西一定是有价值的,我得表达出我的支持才行啊”这样的意思。
“……那就去做。好好地把你要做的事情都完成了——”
他在继续说下去之前,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然后,就回来。”他说。
“回到我的面前来,雪叶。”
柳泉:!!!
心脏霎那间就像是被细细的丝线绑住了一般,先是被紧紧地提起,继而又沉重地落下,那根无形的丝线倏然绷紧,一瞬间竟然令她感到有点酸楚和疼痛;她慢慢呼出胸腔中憋闷了许久的一口气,然后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屏住呼吸的,仿佛等候着命运的最终判定降临那般忐忑、恐慌而不安。
但是现在,她不再感到不安了。
……因为他已经谅解了她的苦衷,愿意给她时间,让她去完成自己认为是必须完成的事情和使命;然后,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还会依然站在这里,等着她回来,等着她奔向他——
这将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
她慢慢放下了抵在肩头附近的枪,然后干脆利落地一松手,那柄步.枪就砰地一声坠到了地上的长草间,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她响亮地答道,就像是从前无数个日子里,她从他那里接受了必须出色完成的命令,打算行动之前时那样元气满满,又信心百倍。
土方先是默然了一霎,继而微微翘了一下唇角。
其实,他看起来远没有她那么轻松洒脱,脸上还有着困惑而气恼的余波;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拿出身为一个值得追随的好大将的气魄来包容了她的语焉不详、有所保留,并且像个真正通情达理的恋人那般宽宏大量地允许了她再一次从他面前暂时转身离去——尽管他们都知道,副长的耐性远没有那么优秀。
柳泉抱歉地望着他。
为了防止再有像刚才的仓田一样不长眼的别人闯到这里来——而在人吉已经被官军重新夺回的现在,这简直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她并没有选择奔上前去,像刚才一样拦腰抱住他。
拦腰抱住的事……就等到她拯救完世界吧。到时候,她……应该有资格和系统菌讲讲条件的吧?
她向他轻轻一颔首。
“……那么,后会有期,阿岁先生。”她低声说道。
土方没有说话。
柳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然而,在她已经走出十几步远的时候,在她身后,土方突然扬起了声音。
“……喂!”
柳泉惊讶得几乎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
被炮火轰击得破碎坍塌的堡垒、碎石和树木之间,放晴的天光投下斑驳的影子。经过了十年的时光,仍然身姿挺拔、面容英俊,气场不凡的那个人,就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柄太刀,出鞘的刀锋上残余着刚刚穿过她的血肉间带出的血珠,但依然闪出凛凛的寒光。
……这就是那个,她怀念了那么久的人啊。
即使暂时不能够呆在他的身边……即使要再一次在此地分道扬镳,也总有一天会在别的什么地方重逢的吧?!
“是?”她应了一声。
土方似乎不耐地吐出一口气,声音又提高了一些。
“不管走得多远,都不要忘记回来的路——这就是我要说的,你给我好好地记住啊!!”
柳泉:!!!
头脑仿佛遭受了重击一般,霎时间竟然一片空白。她不由得露出了极端错愕的神情,甚至微微张开了嘴,就那么笨拙地望着他。
大脑徒劳地在吱吱嘎嘎地运转着,花费了比平常还多一倍的时间才勉强把副长的话语从文字和发音转化成了蕴含的真意,再输入自己的脑中。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泪意猛然涌上了眼眶。
她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好像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动容和震撼了那般,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被那股强烈的泪意所影响,居然有点嘶哑了。
“……这是请求吗,副长?”她的语调里同时带着泪意与笑意,更大声地喊回去。
土方不耐地又喷出一口气,甚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是命令!!”他吼道,“副长的命令!!做不到的话,是要——”
“士道不觉悟,是要切腹的~我知道~我知道~”她笑着,忽然双手圈成一个圆,围在嘴边,大声地喊道。
她尾音里重新带上了那种他所熟悉的、活泼又胆大包天的小波浪线。
土方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他摇了摇头,笑了。
“会回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会回来跟副长合流的~因为我可不想切腹啊~可恶!”她的声音遥遥传来。
她说的话似曾相识,就像是十年之前,在箱馆的五棱郭闯入他的办公室里,然后拒绝离开的时候一样。
所以,她一定也会像那个时候一样,在他已经绝望了、心灰意冷了、毫无期待的时刻,在他以为要永远与她分别的时候,再一次闯进他的房间里,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牢牢抱住他的腰,说着自己究竟对他有多执着,就算他把她丢下也无所谓,她是一定要来见他的——是吧?是吧?!
土方极目望去。
天光晴好,天空蓝得简直不像是真的;远处山峰连绵,被连日来的雨水洗得格外青翠的树木的枝叶舒展摇曳。
而那一切的景色,都仿佛是衬托那个人身影的背景,只能让她的背影在他的视野里更加清晰,让她的笑颜在他的记忆里更加清晰——
他叹息了一声,望着她的身影没入的远处那片林间。
“隔了这么多年,反而变得更加神神秘秘起来了……没了长州,还有萨摩……到底打算跟我作对到什么时候啊。真是让人气得头痛!”
“而且,真是个自大狂啊,用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那么自大得不得了的话——”
他怨气满腹似的低声自言自语道。
“……到底,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那个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7日:
今天我的脑洞没给我制造麻烦!顺利地写完了hhh
我是继续撒点糖呢,还是干脆进入副长线的最后脑洞呢?
下次更新:还是隔一天吧,19号的早上七点w
游光 67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