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泉守兼定确实是很棒的刀男爱抖露, 然而柳泉身具如此多的技能和外挂(雾!), 战意又比他更加坚决,毫无疑问应该是战胜的那一方。
在和泉守兼定的眼里,身材和原主人相比略嫌瘦小、从剪影来看却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审神者,顶着和原主人一样略长的短发、跃起在空中的时候那件洋装外套分叉的下摆飘起呈现优雅的弧度, 闪出冷光的剑毫不留情地直指他的胸口刺去, 逼迫得他不得不后撤了一步侧身躲避。
然而就是这一瞬的退让给了女审神者以可乘之机。
仿佛丝毫不懂得什么才是进退得宜之道,上一招的突刺得手、迫使对手退让之后,女审神者继而再迈前一步,略一抖腕顺着对手侧身的动作也微微调整了自己的身体,半转了九十度、重新正面面对着对手, 身体灵巧地一旋, 再度锁定对手的胸腹部位刺出来势汹汹的一剑。
被自己的审神者……不,现在已经是身为“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敌人了——狂风骤雨一般搏命的攻势冲击得不断闪避的和泉守兼定, 感到了一阵难以抑制的焦躁。
虽然从来没有和女审神者进行过试合, 然而毫无疑问, 对方很了解自己。
甚至连他习惯于在试合中使出的诸如“扬土迷眼”这样的手段都很了解。女审神者密切注意着他的动向, 一旦看到他借势打算弯腰的时候, 手中的剑立刻就放低、一剑平扫向他的手, 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使用任何奇怪的手段。
在和泉守兼定的眼里,面前的女审神者仿佛逐渐蜕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不,并不是说现在作为历史修正主义者, 她的外形就会骤然变成那种他无数次见过的狰狞鬼怪一样。
在他面前的, 仍然是那个这么多年来, 好像时光在她身上停驻了一样,虽然年龄在增长,看起来却仍然仿若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般有着无畏的活力的、美丽的女子。然而随着她疾如骤雨一般飞快的抢攻以及凌厉的剑术,在他眼中,她原先那个随和温暖、又可靠又无害的形象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锋锐得如同一柄名刀那般毫不掩饰其锋芒的冷酷感和成熟感。
这一刻他才深深地体会到,虽然自认为一直跟随于她和自己的原主人身旁,然而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自己错认的女审神者。
她可从来都不是无害的、爱笑的少女啊。她是新选组一番组的代组长,是历经无数关键战役而仍然能够站在副长面前的、新选组最优秀的队士之一。
当他想到这一点之时,下一刻,她已经毫不留情地纵身向前,唰地一剑直刺——
剑锋深深刺穿了他的肩胛。
“……雪叶君!”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切了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决战。
已经变成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女审神者似乎吃了一惊,陡然把剑往外一抽,然后退了一步。
和泉守兼定觉得自己的肩头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眼前发黑,似乎连站着都困难了。他高大的身躯因为痛苦而佝偻下去,右手再也难以拿住太刀,那柄并非是他自己的本体刀的替代太刀“当”地一声落在地上;他的左手紧紧捂着右肩那处创伤,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涌出来,又很快被他身上的羽织与和服所吸收。
穿着蓝色狩衣的青年不知何时现身,挡在他们两人中间,面朝着那位已经暗堕的女审神者。
“……够了。”三日月宗近缓下声调,续道。
俊美的天下五剑之一看起来眉目间有点淡淡的悲哀,他就那么静静地挡在和泉守兼定身前,注视着仍然持剑而立、剑尖上有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的清原雪叶。
“……即使今天战胜了我们,您将来所要面对的,也还有检非违使……”他静静地说道,仿佛并无意于劝阻暗堕的女审神者,而只是一种客观的叙述。
“您也一定知道的吧?……检非违使,会为了历史亲自杀人。将脱离史实存活下来的人类机械般杀害,不管对方是从刀剑里化身出来、本不应存在于现世的付丧神,还是违背了史实而延长了生命的真实人物……因为,他们是毫无任何感情而顽固守护着历史的看门人。”
和泉守兼定看到面前的女审神者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冷笑。
“那么,就一起杀掉好了。”她无动于衷似的说道,似乎一点都不为这件事而感到动摇。
“我的目标,可是那些自以为不得了的、短视的家伙不能够理解的……”
女审神者那双依然明澈而闪闪发光,像是蕴藏着某种强大决意的眼眸,一瞬间投向三日月宗近的脸上。
三日月宗近平静地回视着她。没有追问、也没有质疑,然而他也只是稳稳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任她离去而不加抵挡的意思。
与和泉守兼定一开始发现女审神者实则身为历史修正主义者的真相时,那种激愤和难以置信的表现截然不同,三日月宗近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极为平静温和。然而这种平静里仿佛蕴藏着一种强大的魄力,足以和气势犹如一柄出鞘之剑、锐不可当的女审神者相对抗——这种气场是自己所不具备的,和泉守兼定在疼痛折磨之中犹不服气地这么想道。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女审神者脸上露出一丝轻飘飘的笑意。
“三日月君……你也要阻止我吗?”她用一种柔和得可怕的语气轻声问道。
“想要在这里杀掉我吗?”
“认为我的目标才是错误的吗?”
“你也认为……我就是那种会盲目到被所谓的感情遮蔽双眼、丧失一切理智,做出无可挽回之事的人吗?”
面对她一声紧接一声的诘问,三日月宗近沉默良久。
最后,他忽然低下头去,轻声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快要疼昏过去的和泉守兼定:“……”
似乎相信和泉守兼定的伤势并无大碍、因此可以先来解决一下暗堕的女审神者,天下五剑之一的付丧神终于开了口。
“雪叶君一定不记得了吧,我曾经说过的话。”
“我说过……‘假如有一天主殿的方向和我的产生了偏差,到时候主殿将会如何选择呢’。”
“……也并不是没有警告过你,这样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忽然哼笑了起来。
“……即使这样你还是想要这么选择的话——”
他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了那柄并非是他的本体刀的替代太刀。不知是如何锻造而成的,刀刃上似乎泛起一丝乌沉沉的光芒。
在他面前,已经暗堕的女审神者的脸上,猝然闪过一抹类似即将和自己曾经信任的友人与同伴分道扬镳的沉痛。然而她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重新架起了自己手里的刀。
【那样的话,主殿会因为我不能陪伴在您身边而感到寂寞吗。】
【兼桑,做个乖孩子,直到最后吧。这是我对你的期待哟。】
【主殿,是喜欢那样的人,还是喜欢那样的声音呢。】
【对我来说,想要对雪叶君不利的人,不管他是谁,都是我的敌人。那种人的话,不管来多少人,我都会为你扫清的哦?】
……
这一刻,似乎所有和对面这两位付丧神相关的对白,都乱纷纷地在她脑海中闪回;蓦地,仿佛猛然在记忆的深处捕捉到什么很重要的突破点一般,女审神者的脸上突然浮现了某种奇妙的笑意。
那明亮依旧的眼神投向三日月宗近的脸上,暗堕的女审神者微妙地勾起了唇角,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柔和。
“三日月君,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请不要阻止我。”
女审神者用一种带着些微祈求似的口吻这样说道。
“你知道的吧?……你要去做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的脸上缓慢地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这世上我唯一能够拜托并信赖的……就是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
似乎一瞬间吃惊似的微微睁大了一点那双漂亮的、蕴含新月形状的眼瞳,俊美的付丧神顿了一顿,却并没有对女审神者的这几句话作出回应。
和泉守兼定:??
然后,他听见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位天下五剑之一的付丧神轻声地重新笑了起来。
“哦啊,雪叶君,这可真是……”
在和泉守兼定看不到的地方,三日月宗近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意渐渐变成了苦笑。
“……雪叶君,还真是狡猾啊。”他叹息似的说道。
下一秒钟,他忽然毫无预兆地一回身,右手狠狠挥下。
猝不及防的和泉守兼定被三日月宗近反手以刀背重重击中了后颈。他并没能再作出任何反应,就颓然一头栽倒了下去。
三日月宗近面前的女审神者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随即,笑意从她的唇角扩大到了整张脸。
“谢谢,三日月。”她轻声说道,语调柔和悦耳。
“……最后选择了我真是太好了。”她毫不害羞地继续说道,明澈的眼眸锁定面露苦笑、缓缓收刀入鞘的三日月宗近。
很难得的,一向温和从容、像是世上所有都成竹在胸的五花太刀,脸上露出了一种类似温柔愁苦的淡淡笑意。
他好像并没有立刻弯腰去察看被他打晕的和泉守兼定的意思,反而迈步缓缓走向女审神者的面前,停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极近处,俯望着她那张仍然年轻美丽的脸庞。
“呵呵呵……因为,雪叶说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话啊。”他轻声应道,忽然伸出手来,指尖隔着皮手套摩挲着她光洁的面颊。
女审神者似乎也并没有拒绝他的接近的意思。她站在那里,身姿凛然,肩背挺直,对于天下五剑之一的暧昧碰触也丝毫没有动怒之意,只是用那双依然明澈的眼睛盯着他。当看到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叹息和悲伤时,她似乎略有震动,眨了眨眼,最终说道:“因为……三日月确实是我所信赖的人啊。”
“在副长都因为某种原因而遗弃我的时候,还紧紧跟随在我身边的,唯有三日月……”
女审神者叹息似的说道。
付丧神蕴有新月形的漂亮瞳孔忽而一瞬间因为吃惊微微睁大,然后他发出一声低笑。
“雪叶,太狡猾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摩挲着女审神者脸颊的右手忽然滑到她下颌上,然后捏起她弧线美好的小巧下颌微微抬高,左手径直在她腰间轻轻一带,下一秒钟他的嘴唇就落了下来。
和他美丽从容的温和表象完全不相符地,这竟然是个意外激烈的吻。
三日月宗近以舌尖轻轻在女审神者的唇线上滑过,下一刻就干脆利落地径直叩开了她的唇齿,以一种和他温和斯文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强横感在她口中攻城略地、肆意妄为,像是要通过这个吻从女审神者身上把她全部的魔力和气力都汲取一空,让她成为一个丧失了理智、只余躯壳的精美人偶,被他控制于股掌之中,屈服于他亲吻和触碰的神妙魔力——
他的左手环绕过她纤细的腰肢,因为亲吻而向她的方向微倾了上身;这个动作似乎要把她的身体向后掰折揉碎一般,他蓝色狩衣的衣料和她所穿的那件男人的洋装外套的面料互相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
然后,女审神者终于移动了一下,慢慢举起手环绕过付丧神的颈子,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右手则轻轻搭在他的后颈上。
她突如其来的碰触似乎让他微微一震。
下一刻她的右手就微微一用力,强行将他的肩颈扳开了一点、让他们两人的双唇终于得以彼此分开。
她似乎因为刚才的那个吻而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柔软的嘴唇显得格外水润;然而她的眼眸仍旧明澈清透,只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直视着效忠于她的付丧神之时,她的表情里好像微微浮上了一层羞恼的尴尬。
“已经……可以了吧,三日月。”她的声线似乎有点低哑。
……即使是口才这么强大的审神者,在被亲吻之后也不可能流畅自如地使用她那美妙又迫人的口才了呢。这就说明……刚才的那个吻,对她还是有影响的吧?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巨大的吧?
这样的念头一瞬间浮现在付丧神的心头。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顺从地松开了怀中的女子,往后退了一步站定。
“如您所愿,主殿。”他悠悠地答道。
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那种生疏而客套的称呼,俊美的付丧神忽然转过身去,似乎打算离开一样。
“这是最后一次,我心甘情愿地替您去做任何事情了。”他叹息似的说道。
“我已经不能够留在您的身边了……真是遗憾。”
“虽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种羁绊是不能长久的,因为这个动荡的时世,以及您作为新选组队士的身份……然而这样残酷的结束,还真是……稍微有点超出了老年人所能够承受的范围啊?呵呵呵。”
虽然说着类似抱怨的话,付丧神却一如既往地、宽容似的发出一阵温和的笑声。
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女审神者静静地凝望着他,年轻美丽的脸容上似乎有着无可奈何一般的悲哀和平静。
停顿良久之后,她轻声答道:
“嘛……在这世上,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的事物,都终将有毁坏的一天——”
她记得的,这是刀男中的三日月宗近在被刀解时的台词,她在本生世界时听过基友下载的语音包。这句台词当时就让她印象非常深刻。
所以现在,她稍微改动了一下,拿出来回应真正的三日月宗近,用以离别——
“……只是我们恰在今日而已。”
听到这句话,三日月宗近猛然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又缓缓睁开双眼,那个总是好整以暇的温文笑意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是这样啊。”他叹息道。
“下次,假如我再遇见您的时候……可不会再对您手下留情了哦?雪叶君。”
他那双幻有新月形的深瞳久久地凝视着她,却说出了这样冷漠的言语。
女审神者闻言,目光似乎闪了闪,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再见面的话,她应该已经完成了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吧。又或者是被系统菌投放到刀男的世界里去做任务,才有可能再相逢吧?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会再是今天这种时间溯行军的身份,不会再是他必须去与之战斗并斩杀的存在了——
“不……到了那个时候,也许就可以好好地相处了吧。”她轻声地回应道。
然后,在两位一路追随她至今的付丧神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之后,已经不再是审神者——当然也并非真正的“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女子,毅然决然地回身重新上马,打算继续自己的行程。
说起来,【高级易容术】的使用实在非常简便,有点类似于游戏里的一键换装或一键换妆似的,只要在内心构想出这次想要变装或化妆成的人物外形,使用该技能之后,在别人眼里她的外形就会变成相应的近似形貌——当然不能太夸张,比如要她去扮装成人高马大、外形粗犷的岛田,就是异想天开。
其实她打算变装成土方的外形也有点勉强,假如是心细之人的话,大概可以从她整整小了一号的身形上看出破绽——然而事态危急,已经无法可想。
“还真是需要祝我自己好运哪。”一键换妆完毕之后,她叹息似的、自言自语地说道,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五棱郭的方向。
心脏突然剧烈地在她胸口擂动起来。
牺牲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自己,在这种时刻,胸中涌动着的,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呢。
“土方先生……”她喃喃地说道。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绝对不会……让你重复那种命运。”
“即使要赌上我自己也无所谓……”
“因为我,绝对不能输。”
“因为……我相信,既然我已经难以置信地来到了这里,就绝非毫无意义。”
柳泉转回了头,遥望着已经在视野里远远出现的一本木关门。
命运的转折点,大概就在前方吧。
这是拼了命也要赢得的一场战争。赌注就是那个男人的生命。
清原雪叶,出阵——!
柳泉一纵马缰,座下的骏马飞箭一般地向前奔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6月15日:
所以说今天本文正式突破一百万字了吗……?【撒花
一写到爷爷就容易爆字数……思考了一下,为了剧情的连贯性,我今天还是爆肝把整个剧情都写完吧【。
所以说一开始要把刀男综合进来就是为了今天!很少看到兼桑出现在BG同人里于是自己也想来一发【泥垢了
还有检非违使这个梗!时间溯行军这个梗!审神者=终极大BOSS这个梗简直让人不能更开森【被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