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打的很响亮, 初雀的右脸上立刻就泛起了浅浅的印记，姜璃罔若未闻，目光冷淡, “这就是你随便胡说的教训，初雀, 如果你以后还是到处乱说话的话, 我就不是只给你这样一个巴掌了。”
初雀不仅是脸颊，就连脖颈处都开始泛红。
他难堪极了, 努力平复着躁动不安的心情, 看向了姜璃：“姜姜，你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啊, 我只是觉得, 你和我就是普通的高中同学而已, 你总是这样到处说我和你是交往关系, 让其他追我的男生怎么想啊。”姜璃微微笑了笑, “还是你就是看不惯我，所以才故意跟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呢？”
居高临下。
这是她给在场所有人的感觉。
明明女孩子没有穿高跟鞋，个子也比眼前的初雀矮了许多, 可就是给人高高在上的骄矜感却挥之不去, 也正如她所说, 她有这种顶级的美貌, 笑意盈盈的模样不知多少人会心动，可选择的人又何止初雀一个人。
何况——
众人纷纷瞥看了过去。
初雀是很帅气, 当然, 五官也是不逊色的，可是脸上还有着刚才姜璃扇过去的巴掌印，就显得尤为狼狈了。
姜璃又语气轻轻柔柔的问：“那么……请你去论坛澄清一下, 我和你毫无关系。”
“怎么可能毫无关系。”初雀咬着牙，看她：“我和你是——”
他犹豫了。
但很快，初雀便清醒了过来，他很清楚的意识到，姜璃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了。
她从前更温柔体贴，对他频频示好，是初雀玩/弄于掌心间的宠物而已，他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因为他也清楚，姜璃不过是只漂亮的笼中雀，只要他悉心安慰，她永远都会在笼子里默默地等着他回来。
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迟疑和唯唯诺诺，变得愈发自信，毫无疑问艳压全场，抢足了风头，初雀也注意到了，在他们附近的很多男孩子都在看姜璃，他们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喜欢，他们的嘴里夸她漂亮又可爱。
他是很不甘心的。
为什么喜欢姜璃的人这么多？
初雀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和姜璃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她就连在操场上跑步都有很多人在看她，可是她只会抱着矿泉水来到他的身边，撒娇的时候软软绵绵的，就连放学后想要牵着他的手一起回家，都小心翼翼的。
到了家门口，姜璃甚至还会很难过，不希望初雀离开自己，每次吵架，都是她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的道歉，初雀从来没有在这件事上考虑过她的感受。
“姜姜……”初雀的声音有点哑，“你听我说，我们高中就交往了。”
初雀的手指想要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开。
姜璃笑了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对了，初雀，祝你今晚舞会和你的舞伴——”
顿了顿。
姜璃看向了初雀身边那个腰细腿长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女孩子。
她道：“玩的开心。”
随后，姜璃转身就离开了宴会厅。
空气一瞬间凝滞。
宁鹤的手指用力攥紧，最后还是徒劳的松开，垂在了身侧。
他是想追上去的，追上姜璃，可是又有什么用？姜璃不会再把她的目光分给他，哪怕一分一秒。
徐玥持一贯的波澜不惊，“活该。”
宁鹤不知道徐玥是在吐槽自己，还是今天舞会现场无比难堪和狼狈的初雀，初雀身边的女孩子还在安慰他，可是初雀却轻轻眨了眨眼，他推开了女孩子，追着姜璃出了门。
理学部的侧面就是京州大学的人工湖，姜璃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屈起双腿，抱着膝盖，看向了远方平静的湖面。
以前的自己就是在这里哭的泣不成声。
她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很好很好了，可是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初雀跟其他女孩子参加舞会，她花了很长时间打工买回来的礼服漂亮的裙子派不上任何用场。
初雀的眼神是嫌弃，还有姜璃自欺欺人都隐瞒不了的厌恶。
她那个时候压力很大，觉得自己配不上初雀，一度不自信，几乎到了快要抑郁的程度。
反而是今天，当她彻底和初雀站在对立面，给了他一巴掌后，初雀的眼神，竟然有了悔过。
她要离开了，他反而搞起情深意浓这套，真恶心。
长椅上的树叶被风吹起，从姜璃身边慢悠悠的飘了上去，姜璃的注意力被吸引，就在她仰起头的时候，一架纸飞机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直接落在了姜璃的眼前。
她有点困惑的把飞机捡起，里面竟然是一枚用纸折叠的玫瑰花。
“……”姜璃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回头，叶时煦沉默地朝她走过来，黑眸微微眯着，烟雾氤氲，遮掩了那锐利又好看的五官，黑色的长裤衬出颀长的一双腿。
叶时煦捏着烟的手微动，捻灭烟头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怎么样。”他问道。
“你都看到了，还要问我怎么样？”姜璃就静静的站在他面前，裸/在外面的胳膊被月光打在身上，是莹润的白色。
叶时煦刚抽过烟的嗓音有些低沉，微微沙哑：“我怕你对他旧情复燃。”
姜璃转头，并没有说话，叶时煦便从身后抱住了她，侧头凑近她的耳边，意味深长地道：“我比他长得好看，比他家里有钱，还比他……活好，你这次可以考虑我了吗。”
姜璃眼睛弯弯，“那不行，追我的男生很多的。”
“有人还有资格和我，条件能有我优越？”
“喂，我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呀。”
叶时煦挑眉，看着姜璃琥珀色的眼睛，话音轻而低，“当然，我对我自己向来都很有自信，从我在实验室遇见你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是你的男朋友。”
他眸光中闪烁着几分戏谑，当话音被刻意压低的时候，不仅很撩，而且还很苏。
姜璃身子微微动了动，她本以为叶时煦还会像往常一样亲吻她，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温柔地把她抱在了怀里，神情带了些认真，“姜姜，论坛上初雀和你道歉了。”
姜璃闭上了眼睛，换了个问题：“这个玫瑰花，是你叠的吗。”
叶时煦明白了姜璃再也不会在意初雀后，勾起了个笑容。
“不是。”
姜璃眸子微垂，但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
花园的另一侧。
言景看着湖畔边拥抱着的二人，微微垂眸，几秒后，他走出去，手里还有他用纸巾叠好的玫瑰花。
花园外的灯光骤暗，言景面上没什么表情，能看见他高挑削瘦的背影在无人的路上显得十分的寂寞，他低头打开了手机，简单的扫了几眼学校的论坛，论坛上他的账号赫然显示的是初雀的名字。
又是一阵沉默。
言景看了眼腕表，正好是晚上九点，也是京州大学论坛浏览量最高的时候，言景眼神闪烁了下，打了电话给自己的手下。
“发吧。”
“好的，少爷。”
今晚的论坛简直热闹极了。
绯闻绝缘体宋明砚的那条疑似做第三者的帖子，宋明砚本人亲自下场回复后，翻了几十页，明晃晃的加红hot挂在了首页，初雀也在楼里回复了自己跟姜璃毫无恋爱关系这件事，原本吃瓜的同学们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却没想到，隔壁竟然又凭空冒出了个自称是初雀的高中同学，用博人眼球的标题要曝光初雀的所作所为。
觉得是谣言的人居多，毕竟初雀从新生晚会开始，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温和又有风度的，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但好奇也是有的。
直到他们看完了论坛里的帖子，简直像是初雀本人自爆一样，从初中开始，初雀就在同样的时间跟不同的女孩子出去玩，而且这些女孩子不约而同的都认为自己跟初雀是交往恋爱的关系，但初雀从未承认过。
除此之外，初雀高中的时候还跟他们学校实习的音乐老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有几张照片，穿着高中制服的他，走在老师身边，老师看着他的神色温柔极了，完全就是沉浸在恋爱中的眼神。
……
这已经算是爆炸性的消息了，尤其是很多暗恋初雀的女孩子都懵逼了。
【艹，这么一看初雀才是时间管理大师，他怎么做到和这么多女孩子暧昧不翻船的？】
【我我我我终于可以说了，我发毒誓，高中就没见过初雀公开说和姜璃交往，那时候跟他关系好的是我们学校钢琴社的学姐，现在在沪旦大学。】
【祖安女孩在线暴躁！贱人！亏我当时在新生校草里还投了你一票！】
【我的三观崩塌了，我对初雀优秀又单纯的美少年的滤镜全部都没了……】
【谁还记得今天理学部的舞会，初雀还带了妹子，如果真的像他说的他有女朋友，那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出席或者干脆不去了？】
……
“是你吗？”
舞会上，林渡刷着论坛上的帖子，抿着嘴，“还是你拜托人去调查了。”
“不是我。”宋明砚蹙眉，片刻后，他似乎定了定心神。
楼里有一条回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位哥的段位你们根本不知道，他当时为了追姜璃，特地找人去打她，就问你们信不信，然后自己再装出一副英雄救美的样子，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