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条狗…)

要微信的女孩眼睛睁大, 从不可思议到茫然。

震惊地在原地定格几秒后,匆匆说了句“打扰了”,然后一脸怀疑人生地离开。

计高卓收回视线, 表情复杂:“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陈逾征反问:“你觉得呢?”

计高卓:“……就挺可笑的。”

在体育馆打完球已经五六点。

计高卓换好衣服, 从更衣室里出来, 陈逾征还在里面洗澡。他把东西收拾好,走过去坐在余诺旁边。两人本来不太熟,也没什么话讲。

计高卓开纹身店, 复杂一点的图案纹的时间比较长, 他就靠着嘴皮子功夫打发时间。

何况像余诺这种看着完全没攻击性的温温柔柔的女孩儿, 计高卓最擅长应付了。

余诺听他说话感觉特别有趣, 像听相声演员表演一样, 时不时就被逗的发笑。而且计高卓给她一种反差感,明明花里胡哨纹着大花臂,像个社会哥一样, 但人却特别亲和。

计高卓突然问:“对了, 嫂子,你刚刚看见有小姑娘来找陈逾征要微信了吗?”

余诺嗯了一声,“看到了。”

“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余诺好奇:“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去年结婚, 孩子都有俩了。”

余诺:“………”

计高卓十分担忧,“你觉得正常人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吗?”

余诺有点想笑, 不过已经习惯陈逾征偶尔的语出惊人, “他有时候是比较喜欢开玩笑。”

计高卓一拍大腿:“不是,不是开玩笑。我跟你分析分析, 陈逾征这人脑子铁定是有毛病, 他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和正常人不一样你懂吗?嫂子, 你还得三思,真的。他这个智商可别遗传给你们后代了。”余诺:“………”

计高卓:“你看我长得虽然没陈逾征帅,但在高中可比他受欢迎,经验也比他丰富。你有时候跟他相处也挺累的吧?陈逾征这个人脾气差劲不说,人也很自恋,还有点妄想症,总结来说就是很不讨喜。”

余诺眼睛往上瞄。

计高卓还没察觉,嘴上说个不停。

“计高卓。”

身后有人喊他。

计高卓一个机灵,回头,无辜地啊了一声。

陈逾征耐着性子,不紧不慢伸手,拽着他领子:“你跟她讲什么狗屁玩意呢?”

计高卓想拨开他的手,哎哎两声,“我啥也没讲,就帮忙回忆了一下你那不羁的青春年少。”

“我没你讨喜?脾气差?”陈逾征把计高卓从余诺旁边揪起来,用膝盖顶了他一下,“自恋?妄想症?”

下身一股剧痛传来,计高卓吃痛地叫了一声,疯狂地挣扎:“我操,你别对老子动手动脚!惹毛我了,我也不是吃素的!”

“你说你是为什么?”陈逾征又给了他一脚,“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条狗。”

从体育馆出来,他们俩就一路互损,去停车场路上,再到下车去饭店,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还在不停骂对方,你一句我一句,似乎要把对方老底都掀了。找到吃饭的地方后,他们俩还在吵架,余诺劝了一番无果。她很少看到陈逾征火气这么大的时候,她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只能自己点菜。

她点完,把菜单递给陈逾征:“你看看?”

陈逾征嘴停了一下:“你点吧,我都行。”

余诺又准备把菜单推给计高卓:“我点了四个菜,你看看还要不要加什么或者换一下?”

陈逾征一手抄起菜单,递给旁边的服务员,“我们点好了。”

计高卓:“?”

等服务员走后,陈逾征跟余诺说:“不用管他,他吃什么都行。”

计高卓坐在对面,“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你有什么意见?”

“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计高卓回忆着,自己到底是哪戳到这个人的禁区了,让他变得这么暴躁,“我不就在你女朋友面前说了点坏话吗?至于吗?”

“你那叫说坏话?”陈逾征冷笑,“你他妈在造谣。”

计高卓就不解了,嘿了一声,“我造什么谣了,我不就说了你有点妄想症吗?怎么的,还不让说了?”

陈逾征:“?”

“你特么还生俩孩子呢,现在的处男就是爱做梦!”

陈逾征:“………”

仗着余诺就坐在旁边,陈逾征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计高卓嘴越来越贱。他们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最了解陈逾征的人,每句都损到他心坎上去了。

计高卓取地阶段性小胜利,继续往他心窝子里扎刀,“A片都没看过两部呢吧陈逾征,还生小孩儿?说你妄想症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几句话秃噜完,陈逾征脸色铁青。

余诺头一次看他吃瘪,眼里都有股黑压压的火。她缩了缩肩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旁边当个透明人。

计高卓把陈逾征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总算出了口恶气。他满意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跟余诺说:“嫂子,我们俩吵架没吓到你吧?其实都是开玩笑,我这人有时候比较粗鲁,虽然话比较流氓,但是我这个人还是很温柔的。”

余诺摇摇头,忍着笑,却控制不住嘴唇弯起:“没事,你们继续。”

她不仅没被吓到,甚至还觉得,陈逾征和他朋友的相处模式,还挺有趣的。看他们互损,她也觉得很放松开心。

在此之前,余诺没机会见识男生在一起都是什么样的。因为余戈其实没什么很亲近朋友,相处最多的就是OG的几个队友。余戈比较高冷,在队内又是队长,其他的人比较怕他,更别说开他的玩笑。

余诺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孩之间都是这样相处的,还挺可爱的。

一顿饭吃下来,也许是刚刚说陈逾征坏话说多了,计高卓心有愧疚。

趁着陈逾征去前台买单,计高卓趴在桌上,压低声音:“嫂子,你千万别把我刚刚的话放在心上,都是闹着玩的。还有,你别看陈逾征长了张渣男脸,人吧,其实挺纯情的,真的,我不骗你。”

“就那次,他要跟你表白的前一天,熬了个通宵,一大早晨就跑来我家,高考都没见他这么紧张过。”

余诺心一动。

想到那天他们去看电影,结果陈逾征中途睡着。她当时还有点失落,只不过后来就忘了这件事。

现在听计高卓这么一说,他应该不是对他们那场约会不上心,而是太久没睡,熬不住了。

吃完饭,天色渐晚,计高卓识相地自己打车走人,不再当他们俩的电灯泡。

余诺坐在副驾驶上。

现在时间还早,她不急着回家。这两天的热搜都在说流星的事情,刚好是今晚。

余诺想起这个事,很好心情地开口:“新闻说等会可能有流星,我们等会要不要去看看?”

陈逾征:“去哪看?”

余诺查了一下地图,附近就有个江滩公园,那里有座小山,爬上去应该能看到好风景。

再远的地方,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陈逾征开了导航。

车窗下来一半,有清凉的夜风吹进来。余诺察觉到他情绪不高,“还在因为计高卓的话不开心?”

“嗯。”

余诺盯着他的侧脸:“他都是跟你开玩笑的。”

“这个人就是贱的慌。”陈逾征稍有一顿,语气闲散,“害我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都被败光了。”

她短促地笑了一下。

*车开到公园附近,各种车道都被占满。

陈逾征随便找了个位置停车,以往宁静的公园挤满了人,还有专门背着摄影架的,估计都是来看流星的。

被这个快乐的气氛感染,余诺急切地拉着陈逾征的手往山上走,一步跨好几个台阶。生怕错过了流星。

他们来的晚,山顶的凉亭早就被人占据。

借着山顶的一点点亮光,余诺拉着他去旁边,找了个大石头坐下。

休息了一会,余诺从包里找出耳机,插上后,分了一只给陈逾征。

他戴上。

余诺打开歌单,捣鼓了一会,调了几首歌出来。

听到前调响起,陈逾征眉毛挑了挑,转头,看向余诺。

她有点腼腆,和他对视:“陈逾征,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

“嗯。”

余诺把手机解锁,点开备忘录,打出几个字,递给他。

陈逾征扫了一眼。

她一本正经:“就是这首歌。”

陈逾征状似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原来是这首歌啊。”他玩笑似地说:“祝你爱我到天荒地老?”

余诺看着他笑,没有丝毫犹豫,说了一声,“好。”

陈逾征愣住。

脚下的草丛里有萤火虫,发出绿色小光点。偶尔有虫鸣声传来,夜色里,余诺的声音温柔:“其实上次在车里,我就在心里这么回答你的。”

那时候,明明知他是在恶作剧,她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陈逾征真的想她爱他这么久的话,余诺也心甘情愿。

难得的,陈逾征安静了会,喉结动了一下,“你现在怎么这么会撩啊?”

余诺低低地笑了一声,“说真的,没有撩你。”

“没撩我吗?”陈逾征把她的手放在心口,“感受到了没,我这儿都快跳出毛病了。”

*

新闻里说的流星雨一直到晚上都没来,山顶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耳边的喧嚣和吵闹褪去,好像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余诺和陈逾征两个人。

两人肩并肩地坐在石头上,她问他,“如果等会真的能等到流星,你想许什么愿?”

陈逾征看过来,想想,说,“没什么想许的。”

其实他对流星雨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想跟她多待一会罢了。

余诺:“那,拿冠军呢?”

陈逾征态度傲慢,轻描淡写:“我不用靠这个也能拿。”

“除了拿冠军呢,你就没有别的愿望了吗?我觉得这个还挺准的。”

“怎么个准法?”

余诺告诉他:“我以前高中毕业的时候,也和我朋友看过一场流星雨,然后当时我许了个愿望,希望我哥以后能拿冠军,后来也实现了。”

两人正说着,后面突然传来年轻人兴奋的声音:“哇,快看,流星来了!”

余诺抬头,情不自禁地从石头上站起来。

就像电影的瑰丽画面一般,流星的尾巴像烟花一样璀璨,让深蓝的夜空里乍然亮起。

星星点点的光映在她的眼底,余诺走神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扯了扯陈逾征:“陈逾征,流星雨来了!我们快许愿!”

她酝酿一下,闭了会眼睛,双手合拢,抵在胸前,虔诚地许了个愿。

许完愿,余诺睁开眼,见陈逾征还坐在石头上,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余诺期待地问:“你刚刚许愿了吗?”

陈逾征点头:“许了。”

余诺抿唇一笑,带着点小雀跃,问:“你是许关于什么的?”

他刚刚还一脸不屑,这会倒十分谨慎:“说出来会不会不灵了?”

余诺迟疑:“应该不会吧?不然,你就说个大概。”

思量地看着她,陈逾征表情意味难明:“你想我告诉你么?”

余诺:“要是你怕说出来不灵,就别告诉我了。”

他勾起嘴角,奇怪地笑了笑:“这个事儿吧,估计也要你帮点忙,我还是告诉你?”

余诺愣了几秒,心底盘算了一下,认真地点头:“行,那你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陈逾征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

他望着天空,模样很诚挚,用着一种淡淡的语调说,“希望老天有眼,让我今年破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