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墙是西洲特有的石头砌成的, 坚固耐用。

舒明雪悬空的身子,被容非堵的严严实实的。

在他那些不知度的冲撞间,若不是她有那么些经验, 怕是魂魄都要散在他身下了。

他好像将这里当成了上一世的山洞里,所以放着柔软的床不要, 用了他常用的姿势。

从前两人欢愉之时, 她并没觉得像现在这般受不住。

那时候, 虽然也有过很多不能自己的时刻,但还能够集中精神来打开气海灵修。

可现在,她却要把所有的力气都要用来保持清醒, 灵修什么, 好像有点顾不上了。

而且现在, 这种感觉,并不是完全的痛, 更像是痛中隐秘着起伏着一些无法言说的悸动,仿佛是一种尖锐的弱电流, 从小腹到尾椎, 再由脊骨蔓延到头顶, 随时都要让她吞噬。

叫她害怕。

这种感觉, 是因为这一世没有吃绝情丹才出现?所以这才是她正常的感受?

她不知道。

她只感觉自己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 落在他那有力的胳膊上, 湿了一小块,亮晶晶的, 让她又气又恼的。

于是,她咬了他肩膀一口,想让他轻一点。

可因为没什么力气,不但没让他轻一些, 反而让他抽//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细细密密的吻着、轻咬着……

比起暴戾的动作,他的吻却又是温柔的,像一股柔和的溪流,绕着她的唇齿舌。

这是这一世她和他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他的口中还有着血的味道,让她想起紫衣男人的话:“他一定很珍惜你,宁愿自己受罪,也不伤害你。”

所以,他这几日一直都在繁育期的煎熬中,那如抹了口脂一般的红唇,原来是因为吐血的缘故。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让他珍惜?

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不会是……

可还来不及细想,就又被他抱着转移了地方,她的背终于得了解放。

她都不敢去摸一摸后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蹭破了皮了。

这一次,他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急促压抑的呼吸就在她的耳旁,她被迫坐在他腰腹间,紧贴着他蕴藏着力量的胸膛,纤细的腰被尽数握在他的手中。

他是海,她是海上无助的小船,随着海上的大浪,被掀上高高的浪尖,再重重的的坠入咆哮的浪底。

她的两只嫩生生的脚更是踩不着地,只能无助的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但即便这样,似乎他并没有完全的放纵,他依旧在克制。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句话、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过。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他果然没有回答,只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咬着,小狗一般。

她有些沮丧,自己果然是成了一个xx工具了。

工具就工具吧,反正上一世他也是她的工具,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她做了那样的孽,这一世来还他。

只是,千万千万不要怀孕才好。

上一世她是提前服用了乐玉之山的独门药丸的,所以并未有过身孕,可现在,那药丸和绝情丹一起,躺在锁心院的柜子里呢。

还有,他可千万不要化出本形,就算控制不住而化形,也拜托是个鲛人什么的她能接受的,否则她宁愿狗带。

就在她用仅存的一点清明胡思乱想的时候,容非却在她的耳边叫了她的名字:“舒明雪。”

她愣了一下:“嗯?”

“你的名字。”他自然是记得的,只是刚才她问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她。

因为现在正发生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明明他吐了血,眼前变的恍惚,似乎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山洞。

而她,披着月光而来,蹲在她的身边,轻柔的叫着他的名字。

可当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却已经将她抵在墙上让她哭了,他想就此停住,但这事他从前就没成功过,此时此刻更是不可能。

因为,虽恨着,可那沉沉的恨意里,却总有一粒芽不一样的生长。

那粒芽,捂不住,拔不出,掐不断……

却总能拨弄着他的心。

他回答完后,终于抬起头看着她。

她的眸子里还是湿的,额前的发也因为汗水而贴在白皙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嫣红的唇微张,露出小巧的舌,微微的喘着,气息像熟透了的浆果,带着甜腻的香气。

这样带着美与欲的她,怕是石佛见了也要动了凡心,更何况是本就欲念深重的他。

于是他又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轻缠住那柔软的舌。

那本还算结实的木椅,这番情况下也响起吱呀声,像是不堪重负一般。

“你……你快好了吧。”她仰着头,弓着身子,带着哭音问道,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娇气包,可原本她也不是这样喜欢哭的。

可是,再这样被他霍霍下去,她可能就不只是哭这么简单了。

“没有。”他回答的干脆,但手上却将灵力渡给她。

他还是顾惜她的。

可这种事,这个时候渡灵力过去,哪里是帮忙,只会是“助纣为虐”。

待她不哭了,他又托着她站起来。

椅子终于不再响了,但是木床又响起。

白纱帐里,两个影子时坐时卧,白纱也摇的层层叠叠的,如流动的月光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一声短促的叫声溢出,白纱的帐里伸出一截细白的小腿,蹦的直直的,连脚尖都拧了起来。

然后,又被捉了回去,挂在那有力臂弯间,晃啊晃的,惹的男人的眼中的情绪更加的深了,直让那浅浅的纱帐都快要飘起。

如此,求饶声又响起,小猫一般,挠心挠肝的,却半点用都没有。

最后,那小猫般的人,只能放弃。

也不知被汗水湿过几回后,舒明雪终于听到了他的呼吸沉了,她难耐的抓着被子,又累又担心的看着他身体的反应。

还好,还是人的模样,但后面就不知道了。

“最少三天”这几个字,犹如咒语一般让她无奈。

就在他关键之时,她急忙推着他:“不要这样,会怀上小孩子的。”

一瞬间的犹豫后,他终于还是退了出去,然后背对着她紧咬牙关,脖上的青筋显示他此刻的难耐与释放,如墨的长发顺滑散在他的后背,衬着他匀称的身子。

也是个勾魂夺魄的美人啊。

“你不需要么?”好一会儿后,他才低声问道。

她轻轻揉着酸痛的身体:“需要什么?”

“灵修。”他回道:“合欢术,你不是因为这个才来我房间么?”

他以为,她是和从前一样的路数。

否则,如果是他本能下强迫的她,为什么刚才她不反抗不呼救,反而顺从、迎合。

“我不是……”她想说不是因为这个,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话里是带着刺了,不由有些生气:“没错,灵修的确是需要,可是我身上没有避子药,也没有做好抚养一个孩子的准备,再说了,也不是我想来你房间,是那个戏班班主强迫我进来了,他向我吹了一口气,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才进来的。”

“戏班班主?”容非怔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披上,拿着剑就出去了房间。

空的,整个镇子都是空的。

客栈里的人、镇民、止止、小炎和小棕,全都不见了。

苍穹之上,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整个镇子笼罩着。

这个结界,是凡修的绝对无法达到的高度。

可是,这个结界里,除了他和舒明雪,他再也无法感觉到第三人,也就是说那个班主并不在这里。

也有可能,是那人太过强大,超出了他的感知范围。

这人,究竟是谁?

他用戏目演出了他父母的故事,知道他半人半龙的身份,精准的知道他的繁育期,还把舒明雪送到他的身边。

就好像,他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下。

可天修界里,唯一会对他有兴趣了,除了那个他不确定的人,就只有北海龙族了。

但北海龙族早就将母亲除名,在母亲死的时候,都没有伸出援手,任她在冰冷的大泽中死去,又怎么会关心他这个不是纯血的孽种。

客栈里的每一个房间,他都进不去,不仅如此,客栈他也无法出去。

他和舒明雪被困在了这里。

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他只能回到那唯一能进去的房间。

舒明雪这时候正在喝水,刚才的那场虐夺般的运动,让她身体的水分大量流失,半壶茶水下去,才觉得补充了一些。

反观他,什么事都没有,明明他运动也那么大的。

这就是男子和女子的区么。

“见到人了么?”她问道。

他摇了摇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没办法出去。”

“被困在这里了?”她又开始不安。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然后,就剩沉默与尴尬。

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她想了想,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会变成哪种兽类?”

容非脊背明显的一僵,良久才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你昏迷的时候,那个班主说你在繁育期,可这世间,只有兽类才有繁育期不是吗?”她没有将止止供出来。

他低垂着眼眸,看着地板的某处,修长的手指握着桌子的一角,有一种被揭穿秘密的慌乱。

“你既然知道我是兽,为什么不走。”他承认了,可眼睛里却没了光。

他料想,她一定会厌恶、嫌弃、鄙夷……

“你以为我不想走啊,我……”她突然停了话语,因为她看见他的脸色苍白,握着桌角的手指也泛白,看得出,他情绪现在很低落。

于是便小声嘀咕道:“其实,我也不歧视的兽类的,就是……就是有点怕死,你要是一直都是人的模样,我也不怕的,就算你是鲛人,我也能接受,就怕你是老虎啊狮子啊,我对这些大型猫科动物比较害怕,哦对了,还有蛇,我最怕蛇了,滑溜溜冷 ……”

“那龙呢?”他打断她的话。

她怔了怔:“龙啊,龙……我也没见过,你……不会是龙吧。”

她的心狂跳着,下意识地捂住了想要惊叫的嘴,这种反应除了没有见过真的龙之外,还有一点是觉得他话里有话。

而且,龙是天下的灵兽之首,虽然它们早就不理三界的事,但是神兽的威严还是让人畏惧的。

“如果我说我是龙,你会怕吗?”他幽暗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隐隐的有一丝期待。

“我……”她被他的坦白给惊住了,她猜了千万种动物,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龙。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怎么办,她要怎么回答才能够不惹怒也不伤害他,毕竟他们两个都困在这里。

而且,他还在繁育期。

“那你能告诉我,你变成龙的时候,有多大?”她想有个大致的了解。

“你是指哪个部位?”他问道,而且还是一本正经的。

她没想歪,但他却想歪了。

“当然是你的龙的身体,还……还能有什么。”她嚅嗫着回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去睡吧。”

她觉得这可能是要开始下一轮的信号,可是,他还没说他的真身,会有多大呢。

不由的,又觉得渴了,于是将剩下的半壶也喝了,默默的坐在床边,怯怯的看着他。

早知道这一世要这样还债,上一世她就不那么做了。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依旧坐在桌边,没有任何的动作。

安安静静地,画中人一般。

“你不睡么?”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视死如归的。

他抬起手也想给自己倒一杯水,但壶里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了,于是他拈了个诀,壶中便盛满了清水。

龙是水神,控水对它们而言轻而易举。

他喝下水后,才问她:“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从未想过和灵修的对象结为夫妻,生儿育女?”

这个问题,听起来委屈吧啦

但是还没缓过神来的舒明雪却没听出:“也不是,如果和灵修之人有了感情,肯定也会放弃飞升,相夫教子的。”她回道。

他的手紧紧握着杯子,差点要将茶杯捏碎:“这样说来,最后飞升的那些修合欢术的人,她们从未付出过感情,只是在利用别人是不是?”

“也许是因为她们吃了绝情丹缘故。”她心虚的说道。

他冷笑一声:“那不正好证明,她们一开始就抱着利用别人的目的。”

她无言以对。

因为,那些飞升了的前辈,的确如此。

有时候,她也会想,绝情绝爱的飞升,最后为的是什么?长生不老么?

她的不回答,被他理解为默认。

默认上一世她对他,就是利用。

“六十米。”他说出一个数字。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是问龙有多长么,我刚才告诉你的就是龙真身的普遍长度。”他淡漠的说着,然后站起身向她走去。

他修长的身影,带着一种极强的压迫力,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墙角缩去。

她这一次,是真的觉得他有些可怕。

结界之外,紫衣男人孤独的坐在沙丘上,手里虽拿着烟杆,但是烟杆里早就没了烟火。

“君上,夜深了,您去休息吧,这里属下看着。”一对年轻的男女走过来恭敬的说道。

男人懒散的说道:“无碍,你们去巡查吧,莫要让天修的人接近这里。”

“那如果天修来了呢?”年轻的男子问道。

男人敲掉长烟里的烟灰,然后重新塞上烟叶点燃,吸了一口冷血的说道:“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