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盈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不速之客。
不是说好了要给她两天时间考虑吗?
这……踏马才一天啊。
这会儿天色已晚, 白日去看武林大会的灵山派弟子们基本上也都回来了。
所以, 此刻目瞪口呆的不仅仅是宫盈一人。
晏清歌在这里,那些灵山派弟子们便连坐都不敢坐,木木呆呆地站在一旁。
他们齐刷刷站成了一排, 脸上端着迎宾队伍的标准假笑,和晏清歌一样, 目不转睛地看着宫盈,脸上整齐地写了一排字:你们昨夜做了啥?
邱燕燕见着宫盈,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连忙迎了上去:“小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末了,将声音压到最低:“你和她商量什么了?”
当然, 她就是习惯性这么一问,根本没指望宫盈回答。
毕竟在大家的眼里,宫盈只是一个小哑巴。
晏清歌眉头一蹙, 眼眸里出现伤心的意思:“我知道我在这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可清歌今日前来,的确是有要事想要同他细说。”
邱燕燕受了惊吓, 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清歌小姐大驾光临, 蓬荜生辉……怎么会耽误时间呢。”
眼看着大师姐过于紧张开始说胡话,周围一圈的灵山派弟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柳珅一脸的没眼看, 默默转过了脸。
只有邱燕燕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晏清歌温温柔柔看她一眼:“这儿也是我们晏家堡的地盘。”
邱燕燕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脸一红, 再也不复过去在一众师弟师妹面前的威严, 羞得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连忙:“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晏清歌倒不介意:“只是小事,不必介怀。”
邱燕燕捂了会儿脸,默默走到宫盈面前,朝她一阵挤眉弄眼。
宫盈能看出她想要说什么,她是在问:你究竟是怎么认识这尊大佛的。
就好像是看出了在场众人的疑惑,晏清歌轻轻那么一笑,眼角眉梢勾起温柔的弧度:“本来是打算两日的再来找小公子的,可实在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罕见出现了那么一点点女儿家的娇憨,抿唇露出羞涩的笑容,不胜娇羞。
稍微停了停,才接着将后半句话说出口:“实在是思君心切,度日如年,迫不可待……”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如鸡。
堂间众人这会儿全是一脸的震惊,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水仙宫宫主(男)迎娶了晏家堡堡主(男)的惊天消息一般。
邱燕燕不再捂脸了,她张大嘴巴看了看宫盈,脸上清楚明白地写了几个字:你到底和她发生了什么?
末了,又张大眼睛看向晏清歌,脸上清楚明白地写了几个字: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一阵安静过后,客堂里面便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突然地又闹腾了起来。
细细碎碎的悄悄私语不绝于耳。
宫盈耳朵一动,便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人所说的关键词。
“清歌小姐竟然如此饥不择食?”
“她之所以至今未嫁,竟是因为审美异于常人?”
“要求这么低的话,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难道说是因为我们普通人长得不够有特色?”
宫盈:“……”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悟了一个道理。
应对普通人的方法十分简单,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便可——不说话。
但是,这个套路用在晏清歌身上似乎有些行不通。
因为她是一个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的人,简而言之,宫盈怀疑她脑袋有些不正常。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白布纠缠上自己。
但她也完全没有预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在灵山派一众人面前,将他俩昨夜见过的事情说出来。
若是肯多给一天时间……
多给一天时间也好啊。
宫盈默默将眼泪憋了回去。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反正自己现在是个小哑巴。
她只能继续沉默,并且附带上懵懵的表情,让大家看到自己的茫然。
邱燕燕疑惑看了她一眼:“你昨晚是去和她见面了?”
终于有人肯问自己了,宫盈赶紧摇头,十分的委屈。
晏清歌一脸受了伤的表情:“公子怎么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呢,昨夜我们还……”
灵山派众弟子们呆滞的眼神中又添加了那么一点点意味深长。
宫盈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现在只想找个东西,将这人的嘴巴塞起来。
虽然哑巴小公子是个并不存在的虚拟人物。
可这说的到底是自己,光是听着,她都感觉鸡皮疙瘩从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上站立起来,甚至跳起了舞。
晏清歌就像是故意为之一般,故意用羞赧和暧昧的语气说出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不让人想入非非。
这人难道不要自己的清誉了吗?
这还是古代吗,还是视女子贞操如命的古代吗?
宫盈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是抽了。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是一个心动就立刻行动的人。
可能是晏清说这话的时候,又恢复了昨夜疯疯癫癫的样子。立刻让宫盈回忆起,自己还没有拿到手的那块白布。
于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完了以下残酷且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冷着脸走到对方面前,从旁边看热闹看入神的杂役弟子手中抢夺过来一块抹布,二话不说塞进了晏清歌的口中。
晏清歌才说了一半。
她还没说完,便被塞了一口的抹布。
在场众人全都吓掉了一地的下巴,包括受害者晏清歌,以及施害者宫盈。
很少冲动的宫盈就这么突然冲动了一次。
等脑袋冷却下来,她便恢复了理智,并意识到,自己好像冲动闯了祸。
晏清歌前一刻脸上还有娇羞的笑容,后一刻笑容彻底凝固住。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愣神。
片刻后,抬眸看了看宫盈。
片刻后,垂眸看了一眼,塞在自己口中的,脏兮兮的抹布。
肤白胜雪的绝色佳人,口中塞着这么一块同她气质大相径庭的抹布。
场面太美,宫盈不敢再看。
她开始默默思考,自己会不会激怒晏清歌,导致被她下令扔出晏家堡,从此以后再也同白布无缘,只能跑回山里种田?
那她要买一亩地,两头牛。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宫盈沉默了片刻,又十分怂地将抹布从对方的口中拿了出来。
晏清歌美眸圆睁,吐出抹布后,顾不上看宫盈,连忙抓起旁边的茶杯漱口。她整张脸皱成了一团,比那块扔到地上的抹布还要皱巴。
这次她出来的时候又带了那批成群结队的仆从,站在最前方的仆从,一边递过干净的小瓷碗接晏清歌的漱口水,一边将脑袋扭过七十五度,目瞪口呆地盯着宫盈。
那些仆从的视线就没从宫盈身上离开过。
甚至有壮男打手面色剧变,撸袖子想要上来揍人。
晏清歌匆匆漱完口,头也不抬,只抬起只白净纤细的手,男打手的身子便不甘不愿地停在了原地。
她接过一张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唇,又仔细地擦了擦手指。
经过了这么短时间的缓冲,晏清歌的表情终于由难以置信变成了淡然如菊。
放下手帕,她抬眉看了一眼宫盈,片刻后,唇边溢出了抹笑容。
过去听说有人可以笑出扇形统计图的时候,宫盈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直到现在。
晏清歌的笑容里有一分复杂二分温柔三分喜爱和四分怅然,嗔怪:“调皮。”
聚集了这么多情绪的表情里面,居然没有“愤怒”。
……
宫盈的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从华尔兹切成了广场舞。
这都不生气?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宫盈在脑袋里将未来种田需要的鸡鸭牛名字都想好了一圈,也没有等来晏清歌的愤怒。
相反,对方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过于引人遐思,竟然真的收敛了。
晏清歌以手帕掩面,微微垂头,秀美的脖颈白皙修长,像极了高贵的白天鹅。
可这样的白天鹅,竟然在一个丑丑的小哑巴面前,低下了自己的头。
“刚刚是我的错,说了不该说的话,事实上,昨夜我同公子只是在外面匆匆见了一面,公子当时并没有搭理我,是晏清歌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对公子,一见钟情。”剩余如泣如诉,好似有些悲伤。
柳珅干咳一声,冷静提醒:“你们那次应该是第二次见面,你们昨天下午的时候就见过一面了。”
晏清歌眨了眨眼睛,顺从开口:“那就是二见钟情。”
“还能这样吗?”有人小声嘀咕。
“我知道,贸贸然上门说这些,有些冒犯公子,公子会生气合情合理,是晏清歌情难自已之下,做了错事。”
她站起身,垂着眸子,声音低落:“不过,先前说的事情,晏清歌还是希望公子可以多加考虑,若是能得公子垂爱,清歌此生也算无憾。”
一位灵山派的弟子终于问出了大家都好奇了已久的问题:“所以你们先前说了什么事情?”
宫盈:“……”
所以她为什么要当哑巴。
晏清歌羞涩看一眼宫盈:“清歌至今待字闺中,不过是因为从未碰上良人,昨夜见着公子,一时惊为天人,便想要……”
剩下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来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可,不管怎么看,“惊为天人”一词用在此处都不太合适的样子。
宫盈已经淡定了。
她沉默站着,假装对方说的是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大不了,下次易容后见着这个人绕路走,没什么关系的,她不在意。
余光扫过去,宫盈便发现,对方在说话的时候,看着的人并不是自己。
晏清歌的视线几次有意无意落在她身旁的卫襄身上。
哦,感情“惊为天人”这种话说出来愧对于心,对方张口瞎说的时候,压根就没敢正眼看她。
淦!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简直过分!
宫盈出离愤怒了。
不过,她刚将这些念头在脑海里滚一遍,便见晏清歌的视线又望向了自己。
这一眼,没过浮夸虚伪的情绪,可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宫盈也说不清。
她只感觉,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对方的这一眼下,竟然就像是受到了安抚的小兽一般,低低嗷呜了声后,温顺趴了回去。
晏清歌又露出了抹笑容,走到她面前:“发呆这么有意思吗?”
宫盈:“?”
她朝她低了低眉:“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了,公子先消消气,清歌愿意等公子答复,还请公子不要记恨今日之事。”
说罢,她便领着那一批仆从,从一众呆滞的灵山派弟子面前,携着芬芳的香气,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了声虚弱的声音:“晏小堡主,请留步……”
这声音很熟悉,宫盈愣了愣,下意识扭头看去。
说话者面色苍白,连站都站不稳,还需要人搀扶,虚弱到能被一阵风吹倒。
可她穿了身和气色绝不相符合的艳丽红衣,眉头虽轻皱,却有显而易见的坚毅。
竟然是谢红袖。
可能是因为那日在比如擂台受了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创伤,这时候的谢红袖看起来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过去身上的张扬骄傲褪去了大半。
看着令人唏嘘不已。
这么看来,晏家堡的大夫的确比江湖郎中靠谱,需要在床上调养数月的人,这么快便苏醒过来,且下了床,的确挺让宫盈意外。
晏清歌回头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谢女侠?”
谢红袖勉强朝她一笑:“小堡主请人来治病看伤的事情怜儿已经告诉我了,还要多谢晏小堡主的照顾。”
对方温和一笑:“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
说完,便也一副不想继续客套的样子,扭头便欲走。
谢红袖见她想离开,有些着急:“晏小堡主。”
她喊得客气,同其他人一点儿也不一样,晏清歌自然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她面子。
闻言,耐心转身:“谢女侠还有什么事吗?”
谢红袖咬了咬唇:“我想见晏堡主。”
“晏堡主生病正在休养,这事你入堡第一日我便告诉过你。”
“我不打扰他,我去见他一面,说几句话便走。”
“你要说什么,清歌可以代为转告。”
谢红袖却不肯说话了。
晏清歌笑了笑:“谢女侠信不过我?”
“没有。”谢红袖摇头,“那我等晏堡主身体好些再去探望。”
虽然摇了头,也说了没有,可这话,简直是将“不信任”三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晏清歌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听她肯放弃,温柔一笑:“如此甚好,等家父身体转好,我再带你去看他。”
说完,她面容平静带着仆从,出门离开。
晏清歌离开之后,谢红袖同样没多留,由身旁的宫怜儿搀扶着,又回了屋里,客堂里面瞬间空下来大半。
众人伸长了脖子目送晏清歌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安静片刻后,不约而同围到了宫盈的面前。
“你是怎么同晏大小姐认识的?”
“当真才见了两面?”
“她为什么会看上你?”
“你为什么不答应她?”
“公子能不能去问问晏大小姐,让她看看我怎么样,我同你一样,长得不好看。”
“你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一眼望过去,全是单纯且求知欲旺盛的眼神。
宫盈:“……”
只恨抹布只有一块,不够堵面前这么多张嘴巴。
她气沉丹田,刚想面无表情离开包围圈,便见邱燕燕嫌弃不已,叉腰挥手,扯着嗓子道:“快散了快散了,问什么问,小公子又不会说话,怎么回答你们,赶紧回房睡觉去!”
大家到底还是对大师姐心存敬畏,闻言,便哼哼唧唧,心不甘情不愿做鸟兽散去。
周围安静下来,宫盈松了口气,朝替自己解围的邱燕燕投去感激的目光。
却见下一刻,求知若渴的视线望了过来。
邱燕燕抓紧了衣角:“可以仔细和我说说你和晏大小姐之间的故事吗?”
宫盈:“?”
“人家为什么会看上你?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你不配被看上,是晏清歌实在是太太,太优秀了,你懂的吧……”
宫盈:“?”
“她当真是对你一见钟情吗?”
宫盈:“?”
“是不是你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
宫盈:“……”
她扭头四顾。
邱燕燕不解:“小公子在做什么?”
柳珅旁观了片刻,充当解说:“应当是在找抹布。”
话音落,宫盈已经将抹布从地上捡了起来。
人多的时候一块抹布不够用,这会儿就邱燕燕一个人,当然是够了。
“我错了。”邱燕燕退出好几步,连忙做了个将嘴唇缝合的动作,“我不说了,小公子别动怒。”
宫盈看她一眼,将抹布扔回桌上。
“一家人就要这个样子,和和气气,团团美美嘛。”邱燕燕身子又往宫盈身边挪了挪,“不过话说回来,若她对你是真心,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
宫盈清楚他们的想法。
因为此刻她涨着一张不太好看的脸,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的话,别说是娶个漂亮媳妇了,就连媒婆都不愿意给她介绍亲事。
所以,在他们看来,能被晏清歌看上,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还是肉馅的。
她居然拒绝接受肉馅,实在是令人费解。
柳珅却十分懂行地摸了摸下巴:“当然是因为没有心动的感觉。”
邱燕燕长长“哦”了一声:“言之有理。”
顿了片刻,她又忍不住道:“可晏清歌生得那般美貌,我一个女子见了都心脏乱跳,别说是寻常男子了。”
说着,为了寻找支持者,她侧头寻找了下卫襄的位置:“小师弟,我说得对吧?你是不是见了晏清歌也会这样?”
说罢,又扭头看向宫盈,仍旧一脸的不解:“没道理你对她没有任何感觉啊。”
突然被拎出来的卫襄似乎不在状态中,半天都没有回邱燕燕的话。
邱燕燕又扭头看他一眼:“小师弟?”
卫襄这才恍然惊醒:“啊?”
“你说我说得对吗?”
“啊。”卫襄看她一眼,片刻后,“哦。”
“嗯?”
“师姐。”他似乎并没有参与谈话的意向,抿了抿唇,声音低低,“我有些乏了,先回去睡了。”
“啊?”邱燕燕愣了愣。
她想问话,可口才刚张开,便见卫襄已毫不留情地从眼前消失。
“小师弟咋了?”邱燕燕一脸茫然,“有人惹他了吗?”
宫盈也不太清楚卫襄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身为他的新晋弟弟,她本该是跟上去进屋问候问候他。
但是考虑到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默默将这个想法又塞了回去。
哄小男生没有拿回白布重要。
昨夜白布被人截胡一事,让宫盈耿耿于怀了一整个白天,这直接导致,她到这会儿还有些胸闷气不顺。
不过,她当然也不是那种待宰的性格。
药臼随机给了她不少乱七八糟的药,这些药虽说效果不够好,大部分能用来作奸犯科(?)的药都需要数十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发作。
少部分此类药,虽然能立刻生效,拥有“有可能会反弹到使用者身上”的奇怪作用,她没敢用。
于是今日早上的时候,她就将药臼里面的药,按照时间来算,选了个发作时间需要六个时辰的药,偷偷洒在了晏清歌的身上。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晏清歌估计是回房刚睡下不久,药效便会发作。
所以,宫盈决定待会儿偷偷溜出门。
等她找到了晏清歌所在位置,等到对方晕倒,便可以将白布偷回来。
所以,卫襄提前回房,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给她做坏事提供了便利。
宫盈趁着邱燕燕他们离开,客堂空无一人的时候,溜出了门。
如她所想,上次去的那个黑乎乎的小屋子,并不是晏清歌的房间。寻找了一圈之后,宫盈在晏家堡最中心的地方,找到了晏清歌的闺房。
之所以能确定这是晏清歌的房间,是原因,该建筑前面顶着个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清歌居”三个字。
房间里有昏黄的烛光,但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人。
看陈设,的确有了千金大小姐的闺房模样,宽敞干净,在门外都能闻到幽幽的香气。
宫盈稍微离远了些,在门前的一排树后找到了一个既能很好隐蔽自己,又能清楚看到房内景象的地方,半蹲在树木和灌木丛之间,黑灯瞎火的,任谁也看不到她。
只是晏清歌此刻不在房内,会在哪里?
她陷入沉思。
万一药效发作,千金之躯晕倒在了路边可咋整啊。
宫盈有些愁。
她想不明白,一个大小姐,怎么会是夜猫子,这都深夜了,不睡觉去哪儿玩了?
万一真晕在了外面,她难道要去满堡转一圈找她位置?
太可怕了。
她刚嘀咕完,便余光瞥见屋内突然多了个身影。
透过半开的窗户,宫盈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手中端着托盘,出现在了房间里面。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宫盈也能一眼看出此人的身份。
她不是别人,正是晏清歌。
只是,之前明明确认过房间内没有人,怎么这会儿又突然出现了呢?
宫盈的视线缓缓后移,发现在晏清歌的身后,是一堵缓缓移动,就要同其他墙壁合为一体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