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门外, 蒙萌和乔峰对视，乔峰叹了一口气。
长老们确实冤枉了蒙萌。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以她的武功，丐帮哪里值得她纡尊降贵到潜入马家扫一个月地的地步。
虽然事实很荒谬, 但面前的少女没有必要撒谎, 她去马家或许是真的是因为囊中羞涩。
沉默了一会儿的乔峰突然有了动作, 站在蒙萌身边的三个少年不约而同地面色一肃, 下意识戒备起来。
而乔峰只是解下腰间的钱袋递给蒙萌。
“你这是什么意思？”蒙萌挑眉问道。
“这是谢礼，感谢姑娘仁慈，哪怕长老和马兄弟多方冒犯也没有下狠手。”乔峰看蒙萌并不接, 连忙说：“我虽然没有马兄弟身家丰厚, 但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 若姑娘日后还有需要, 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是这说, 你的目的其实还是想让我解开他们的哑穴吧。”蒙萌哼笑一声, “马大元的钱我都没有收, 你觉得我会拿你的钱吗？还是你觉得你是丐帮帮主, 这钱我不收也得收？”
蒙萌冷眼看着乔峰，心想不管你在原著里多强, 哪怕自带BGM也没用, 在她面前最多也不过一个巴掌。
面对神色不善的四个少年人, 乔峰苦笑, “那我也得打得过姑娘啊。”
虽然并没有和蒙萌正式交过手, 但是乔峰身经百战, 自有看人的一套，面对蒙萌，他有预感自己不一定会是对手。
“况且虽相识不久, 但我看姑娘嘴上不饶人，下手却十分有分寸，即使是对上想要害自己的马夫人也没有下杀手，这般仁善，又怎么会真的让长老们哑一辈子。”
所以乔峰给蒙萌钱，一方面的确是为了感谢蒙萌手下留情，另一方面也真的担心蒙萌缺钱，不想她武功高强却为了生计到处做工，哪怕钱不多，能解一时燃眉之急也好。
当然乔峰猜的也不错，蒙萌所点的哑穴最多让几个长老哑上个两三年。
“哼。”被说中了的蒙萌内心莫名羞愤，故意骂道：“就他们几个那样，我就是真的让他们哑一辈子又能怎样，也是帮他们修修闭口禅，培养说话前先动脑子的好习惯。”
在场的其他四个人都看出了蒙萌口是心非，原本还有点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缓和下来，楚留香默默打开刚刚收起的折扇扇了起来。
蒙萌长出一口气，从乔峰手里夺过钱袋。
乔峰见状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刚要道谢，又被蒙萌打断，她一脸怀疑地上下打量乔峰，“你话说得好听，但是日后丐帮帮主是不是你可不一定，到时候我上哪儿找你去？”
楚留香他们没听懂蒙萌的意思，但乔峰听懂了。
的确，若真如蒙萌所说，他是契丹人，那他肯定不会再在丐帮甚至中原待下去了。
往日，他杀了那么多契丹人，恐怕连契丹人也不会接受他。
到时候他的去处又该是哪里？
想到那时的场景，乔峰哑然。
看乔峰神色落寞，蒙萌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乔峰道：“行了，你不必打着感谢的名义，你的钱我收下，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条消息。”
“我曾见过一个和你长相一模一样，但比你苍老一些的男人。”
乔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蒙萌的意思，但略一思考就发现了不对，若自己真的只是乔家二老收养的，那那个和他长相相似的人肯定就是他真正的亲人。
注意到乔峰神色的变化，蒙萌接着说：“当时是在嵩山脚下，我看他的身法和少林武僧类似，使得也是少林绝技，还以为他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呢。”
言尽于此，再多蒙萌也不好和乔峰解释消息来历。
若乔峰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在离开丐帮后早些上少林探查，说不定就能避免他师父玄苦和乔家二老的死亡。
“消息说完了，钱我拿走了，再见。”蒙萌拎着钱袋，瞅了楚留香一眼。对乔峰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乔帮主，既然事情了解，那我们也不多作打扰，告辞了。”看人走了，楚留香连忙和乔峰道别，和胡铁花、姬冰雁一起追了上去。
“姑娘！”三人追上蒙萌，蒙萌瞥了一眼楚留香说：“你倒是乖觉，知道跟上来。”
楚留香笑笑，他又不是不会察言观色，刚刚蒙萌看他那一眼，明显是有话要对他说。
姬冰雁也注意到蒙萌的眼色，只有胡铁花一头雾水，只是下意识跟着两个小伙伴。
“我既然用消息换了乔峰的钱，那也不能白要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消息。”蒙萌左手手指勾着乔峰钱袋上的带子甩来甩去，“我也知道你不缺钱，所以我教你一门武功作为答谢。”
“哈哈。”胡铁花笑了起来，“你说你要教他武功？实在是有意思，你知道他师……”
姬冰雁收回捂住胡铁花嘴的右手，然后十分嫌弃地在他衣服上蹭了两下。
蒙萌直接无视了，右手手指隔空点了点楚留香的鼻子，“我知道你估计也不缺武功练，但是我这门武功可以让你闻到味道。”
说完蒙萌拿出一本小册子扔给楚留香。
听说这是一门可以让楚留香闻到味道的武功，姬冰雁和胡铁花都凑到楚留香身边去看他手里的小册子。
就看这本小册子十分简陋，是用草纸和线穿成的，连个封面都没有。
“这破破烂烂的，姑娘你从哪里弄来的？”胡铁花挠着头问。
蒙萌对胡铁花笑笑，没理会他的问题，“你鼻子闻不见是因为天生鼻子里息肉肥大阻碍呼吸，一般人得了这个病别说练武，稍微剧烈活动都无法喘气，你很有意思，练成了可以用皮肤呼吸的功法，虽然不用受鼻子影响，但依旧没有嗅觉，甚至连味觉都会受到一定影响。”
蒙萌对楚留香说：“我给你的这本册子里写了如何改进你的功法，让你可以不用鼻子也能感受到气味。”
楚留香闻言大惊，连忙仔细查看小册子上的内容，然后就先被册子上歪七扭八缺胳膊少腿的字给丑到了。
“咳！”蒙萌佯装咳嗽，“那什么，虽然难看了点，但应该也能看懂吧。”
谁让她只会写简体字，还不会用毛笔，成大事不拘小节，凑合看得了。
“这不会是你写的吧!”胡铁花十分惊讶，然后面露怀疑。
眼前的姑娘看着比他们还小一些，而且他们才见第二天，一天的时间她就已经能改进香香的功法了？这真的能练吗？别是糊弄他们的吧？
可是想想她刚刚在马家隔空点穴的手法，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相比小伙伴的怀疑，楚留香闻言抛开字体，仔细去看册子里的内容，发现上面的确是极为高深的武学，虽然还没练不能确认最后效果，但光看就知道可行性非常高。
原以为能以皮肤呼吸就足够惊世骇俗，结果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楚留香仔细收好册子，对着蒙萌拱手鞠躬，却发现自己弯腰弯不下去。
蒙萌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别废话，我说了这功夫是用来答谢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消息，咱们以物换物，谁也不欠谁。”
“可姑娘虽说这功夫是改进了我的功法，却脱于之前的体系，内容更加高深，说是一门全新的功夫也不为过，远比那些消息珍贵千百倍。”
楚留香本来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蒙萌一个白眼就噎了回去。
行吧，对方觉得值得就行，楚留香怕自己要是再在这事上磨叽就会被不耐烦的对方揍。
连乔帮主都说自己不一定打得过，那自己就更没有胜算了。
不想也和丐帮长老一样变成哑巴的楚留香迅速转移话题，“那姑娘可否告知这门功夫的名字？”
“名字？”蒙萌双手抱胸思索道：“名字我没想，当时也不过是想答谢你才创出来的。”
这么高深的武功，装订随意，书写随意，创作也这么随意的吗？
“当时我是根据人靠鼻子呼吸闻味道，但有些动物的嗅觉却不是依靠鼻子为启发创作的，如果要起名字，那不如叫‘我不做人啦’怎么样？”
“呃……”楚留香的笑容凝固了。
“哈哈哈！”胡铁花在旁边笑开了花，连姬冰雁也扭过头去，肩膀不断颤抖。
蒙萌也笑了。
楚留香发现，原本相貌普通，走在大街上很难被人注意到的姑娘在笑起来的时候变得非常好看，漂亮得让他移不开眼。
在那一刻，她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地姑娘。
而等她的笑容淡去，一切又像是楚留香的错觉，再看过去那个好看到超出人想象的姑娘又变得平平无奇了。
“好啦，开个玩笑，这武功你们叫什么都行，东西我给你了练不练随你，我走了，再见。”蒙萌说完便继续朝前走，和楚留香擦肩而过。
“能一眼看穿你鼻子的毛病，还为此针对性地创了一门武功，她不仅武功深不可测，说不定还精通医术，这样的人真的会因为缺钱就去别人家扫地做工赚钱吗？”
在回客栈的路上，姬冰雁说出自己的疑惑。
如果蒙萌听到了真的要大喊冤枉。
如果她精通医术，她当然不会去干清洁员的工作，关键是她不会。
她能察觉到别人的身体状况，都是因为她的五感过强，可以随时探查其他人的身体状况。
楚留香拍拍姬冰雁的肩膀，“我觉得咱们不能以普通的思维去思考一个神奇的天才，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
“善良倒是有可能，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可爱啊？她明明就长得很一般。”
“我想这应该是隔壁老李家的姑娘为什么喜欢老楚不喜欢你的原因了。”
初出茅庐的三人吵闹着，踩着夕阳离开了。
江湖这么大，未来肯定还会遇到更多有趣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