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见到了小鱼儿, 脸上带着惊喜,一双美眸似秋水,盈盈间水光潋滟。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看铁心兰神情激动, 小鱼儿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 于是眉目间就多了几分柔和, 言语依旧活泼。“像我这么聪明又机灵的人, 怎么可能死。”
打量了一下铁心兰一身夜行衣,小鱼儿面露疑惑。“你怎么会来这儿,还突然出现和江别鹤动起手来?”
提起这次来的目的, 铁心兰面露悲愤。“他杀了我爹, 我是来找他报仇的。”
小鱼儿看铁心兰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 心想杀人偿命,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道理要拦着她动手, 因此当铁心兰准备结果了江别鹤的时候, 小鱼儿并没有阻止, 而是走到了蒙萌身边。
而被绑在一边的江玉郎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被杀,连忙开口阻拦。
“姑娘且慢, 你就算要报仇也要先报上名来, 当面对质确定了才好, 万一有什么误会, 杀错人了不说, 还有可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铁心兰闻言收回手, 转过身去狠狠地瞪了江玉郎一眼。
“也好,那我就和你说清楚,我叫铁心兰, 我父亲是狂狮铁战,当年我和我父亲失散,我多次寻访得知他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汉阳还和江别鹤打过一场,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是江别鹤害了他,还能是谁?”
铁心兰的这番解释多少有些牵强,毕竟也没有人亲眼见到江别鹤杀了铁战,但是她多年来找不到自己父亲的踪迹,唯一的消息便是自己父亲失踪前在江别鹤家附近出现过,还和江别鹤动过手,所以对方的嫌疑最大。
但江玉郎很聪明,抓住铁心兰话里的漏洞劝道。“令尊虽然没有出现,但也不一定就是不在人世了。”
铁心兰自然想过这种可能,但狂狮铁战并不是什么低调的人,若是好好活着必定不会找不到任何消息,因此铁心兰便猜测自己父亲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再加上今夜见到江别鹤竟然和一个小女孩儿动手,便更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因此江玉郎的话并没有让她产生动摇。
让她犹豫的是一声叹息。
一直站在墙角没什么存在感的聋哑老人叹了一口气。
“原来你并不聋也不哑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鱼儿,江玉郎曾和他说过,家中那位老人已经在他家待了六七年了,一直都是又聋又哑,而现在这个聋哑老头竟然叹了一口气,那说明他会说话,一般俗话讲说十聋九哑,他既然不哑,那恐怕也不是个聋子。
那他这么多年在江家装聋作哑,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正如小鱼儿猜想的那般,老人在叹了一口气之后,抬起头看向了铁心兰。
“他说的对,心兰,我并没有死。”
听到老人的声音,铁心兰当即大惊失色,连忙走到老人面前仔细端详对方的容貌,就看老人从脸上揭下薄薄一层面具,在看清对方真实面目后,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渐渐蓄满了泪水。
“爹!”
铁心兰扑进铁战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面对父女重逢的感人画面,发现在自己家待了多年的下人竟然是由狂狮铁战假扮的江玉郎想到这么多年自己父亲从不避讳在对方面前讲出自己的秘密,当即就面如死灰。
“此番多谢两位小英雄,找到了江别鹤藏匿这些年罪证的地方,否则我现在也不能和女儿相认。”
狂狮铁战一边向小鱼儿和蒙萌道谢,心里也觉得有些惭愧。
当初他和江别鹤比武,被对方使手段打成了重伤,不得不乔装改扮隐姓埋名。
而他装聋作哑跟在江别鹤身边这么多年,他的秘密虽然没有少听,但因为对方尤其谨慎小心,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找到机会揭穿江别鹤的真面目,倒是小鱼儿和蒙萌刚刚来一天,不仅找到了对方为祸江湖的证据,还擒获了江家父子两人。
“只不过虽然抓住了江别鹤和江玉郎,但还是得想个办法将他们俩的罪行公之于众才行。”蒙萌提醒道。
“小姑娘请放心,咱们现在抓住了江别鹤和江玉郎,还找到了证据,如今便可以押人道武林中最有威信的少林,由少林牵头召开武林大会,将江别鹤的罪行昭告天下,届时任他再多阴谋诡计也没办法狡辩了。”
虽然狂狮铁战是十大恶人之一,但对于名门正派之间的门道还是很清楚的,他提出的建议很有参考性,小鱼儿自然乐意看着江家父子受到惩罚,而蒙萌本来就有北上的计划,因此狂狮铁战和他女儿铁心兰加上小鱼儿和蒙萌,四个人便一起带着江别鹤和江玉郎前往少林寺。
狂狮铁战的武功虽然比不过诡计多端的江别鹤,但解决一个江玉郎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就出手封住了江玉郎的武功,而小鱼儿更绝,直接用情锁锁住父子俩。
江别鹤身负内伤,就算是醒了也没有多大力气逃跑,而江玉郎带着个拖油瓶,就算找到了机会也跑不掉,因此从汉阳到少林的路上两个人还算是老老实实。
只不过江家父子没出什么幺蛾子,小鱼儿和铁心兰之间的氛围却有些微妙。
“小鱼儿,等咱们把江别鹤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后,你有什么打算啊?”
路上,在休息的时候,铁心兰就会主动和小鱼儿说话,但小鱼儿却表现得有些爱搭不理的。
“我有什么打算,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小鱼儿靠着树,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说话的时候也不看铁心兰,只悠闲地望着天空。
铁心兰被小鱼儿冷淡的话给伤到,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起来,心想小鱼儿还是这般让人又爱又恨,好的时候能舍命救你,但不好的时候连同你说话都不走心。
但小鱼儿天生有一种让人割舍不下的魅力,所以铁心兰并没有直接被他气走,而是语气变得更加柔软。
“咱们也是同生共死过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咱们两个迫不得已一起逃命,现在你找到了你父亲,咱们两个就该分道扬镳了。”
小鱼儿瞥了一眼铁心兰,看着她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时有些心软,面上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只不过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了许多。
“可我还想同你一起。”铁心兰脱口而出自己的想法,白嫩的俏脸上随即染上红霞,她喏喏地补充说。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闯荡江湖很开心。”
面对着少女羞赧的神情,少年的心神一荡,随即提醒自己,女孩子总是表面上看着柔软可怜,但在爱情面前却最容易失去理智,而他可是一条自由自在的小鱼儿,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个女孩子捆绑住。
“但我却不想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女孩儿说着类似于表白的话语,却被少年说成拖油瓶,任谁都会觉得大受打击,铁心兰自然也是。
“既然你讨厌带着拖油瓶,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跟蒙萌姑娘在一起呢?”
如果说接近成年的铁心兰是拖油瓶,那蒙萌这个小女孩儿难道不是更加需要人照顾吗?
虽然铁心兰知道蒙萌这么小,肯定不会是自己的情敌,但是气愤之下自然也有些口不择言。
“你哪来的自信和蒙萌比较?”小鱼儿嗤笑。“蒙萌虽然小,但却比聪明多了。”
之前被心上人冷言冷语也就算了,现在既说自己是拖油瓶又影射自己笨,铁心兰就算是泥捏的这个时候也生出火气了,心想小鱼儿既然这么看不起我,那我何必凑过来给他羞辱。
少女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在不远处看着的蒙萌瞄了一眼铁战,轻咳了一声。
在人家父亲面前欺负他闺女,小鱼儿是真不怕被揍啊。
到底念及自己和他一直关系很好,蒙萌正想主动开口帮小鱼儿说两句呢,铁战就看出了蒙萌的心思,对着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人在感情上受些挫折也没什么,小鱼儿如果不喜欢心兰,能明白地拒绝她是好事,我并不会因此生气。”
铁心兰心悦小鱼儿,这件事蒙萌和铁战都看出来了,但同时也都看出来了小鱼儿并不喜欢铁心兰,或者说并没有那么喜欢铁心兰。
因为喜欢抵不过对被爱情束缚的抗拒,更想自由自在地混迹江湖的小鱼儿选择了拒绝。
就在铁心兰因为小女儿心思暂时拒绝和小鱼儿说话的时候,马车里的江别鹤终于清醒了过来。
“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江玉郎把江别鹤扶起来。
江别鹤的手有气无力地搭在江玉郎肩膀上,看上去伤得不轻。
“没想到铁心兰的武功竟然这么高。”
以为是铁心兰阴差阳错之下打伤了江别鹤的江玉郎感叹道。
江别鹤闻言摇了摇头说,“不是因为铁心兰,我之所以伤势这么严重,最主要还是因为那个蒙萌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使我的内力紊乱,根本提不起内力疗伤。”
铁心兰那晚的一拳的确打伤了江别鹤,但如果不是蒙萌在之前那一掌导致他整个内息混乱,江别鹤本不应该伤得这么重,如今提不起内力疗伤,更是让他连想办法解决眼下困局的精力都没了。
“玉郎,为今之计,只有靠你了,你一定要找机会毁掉他们手里的证据,要不然咱们父子俩就要完了。”
看着父亲充满希冀的看着自己,江玉郎无奈地抬起自己被情锁锁住的右手给江别鹤看。
“爹,如今咱们两个被锁在一起,我就是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江别鹤死死瞪住锁着两个人的情锁,像是在看什么杀父仇人一般,只是他又不是江小鱼,不能打开情锁,而原本身上能斩断情锁的利刃也被搜走了。
因为那是他用阴谋诡计从别人那谋财害命抢来的宝贝,也是他曾犯下罪行的证据。
江别鹤似乎明白了大势已去,只能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去看自己如今糟糕的境况。
而看着一脸衰败之相的江别鹤,江玉郎沉默着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