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果循环终有报”七字戳中了当初明面上或背地里挤兑过若兰的村民,在盛景辰话落之后,村民便鸦雀无声,陷入一片沉默的氛围之中。只是从他们各个的神情上来看,他们并非不是不慌张。
棠昭然视线快速巡过在场的村民,只有三男四女神情自若,面色坦然,似乎对“若兰”的冤魂是否出现,因果报应是否上门一事并未在意。
棠昭然心下也说不出是何感观。
原来还有这么几人,不曾参与过“若兰”一事的“凶杀案”中,原来只有这么几人,不曾参与过“若兰”一事的凶杀案里。
“你们这般欺辱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就不曾心生愧疚过吗?”白惜瞳怒而出声,“若今日我们不是受人所托前来查明此案,你们是不是就打算把这样一桩命案隐瞒下去?直到死后带进棺材里?!”
村民们无一人出声,低头的低头,看地的看地,还有目光不知道飘向何方的,没有人敢对上白惜瞳的目光。
他们这般在修士面前畏畏缩缩,胆小如鼠,连吱都不敢吱一声的模样,却不知当初在背地是如何欺辱可怜的孤儿寡母。
“仙……仙长……”盛景辰两次出声,村长的脸色一次比一次煞白,在一群人无人敢出声之际,他支支吾吾问道,“那……那因果报应……会……会何时上门……,可……可会影响到……我……我的儿孙……”
“自然。”出声的人是方少煊,他不知是对这样的事件习以为常,面色和往常一样平静,语气也听不出有些什么异样,“天理昭昭,惩恶扬善,你们往日所犯下之错,日后必有报应上门。这报应何时上门倒是说不准。不过我倒是知道,若犯了罪孽的你们善终了,那欠下的债必将由你们的儿孙偿还。”
“所以啊,报应早上门也并非不是坏事,至少连累不到你们的儿孙身上。”
“仙长!”当即有妇人“噗通”一声跪地,“我家相公也没做过什么恶事,他也是无心之过,我们家幺儿万万不能出事的啊!求仙长给指条明路,求仙长指条明路!”
说完,那妇人“咚咚”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引得周围的村民也跪倒了一大片,接二连三的在地上,开始磕响头,“求仙长指条明路!”
“你们这会儿倒是想要明路了?当初作恶事的时候,就不曾想过会有报应上门?!”白惜瞳被气笑了,“现在倒是开始贪生怕死来了,官府刑法拿不了你们,因果报应还惩罚不了你们?!”
“仙长!我们犯的错我们认!但错有大小,罪有轻重,如果不是刘正八那日在山上妄想对若兰动手动脚,若兰怎么会失足摔下山崖!”率先磕头的妇人尖声大喊,“都是他们先犯下的错!他们一家子才是害死若兰的真凶!”
在“因果报应”一事出来之前,原先也对若兰有过不轨意图的村民因着心虚,惴惴不安,自然而然的一起担了责。
而如今不仅出了因果报应一说,这因果报应还会危机儿孙,村民们自然就慌了神,能把责任推脱自然就推脱到他人身上。所以妇人一出声,剩余的人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样纷纷把矛头对准了木娘。
“对,就是他家刘正八害的!”
“他们一家子才应该不得好死!”
“都是他们的错!”
“你……你们……你们都血口喷人!”木娘急了,她下意识的出声辩驳,但哪怕她再彪悍,一张嘴也说不过这么多嘴。一向以“泼妇”著称的她这会儿也招架不住,渐渐慌了神。也是这时,她瞥见了人群边缘的老者,立刻单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对方,怒目横视骂道,“都是他这个老色鬼出的主意!是他怂恿我家那口子去山上找的若兰!老色鬼想要偷腥不成,便把主意打到了我家男人身上!”
“你……你胡说什么!”真相是一个接一个捅露出来的,那老者显然也什么没有想到矛头突然就指向了自己。
他被“木娘”这一声“老色鬼”喊的心头火气,撸起袖子便要一巴掌挥过去,“你这个贱人!你少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我说的都是事实!”那木娘岂是愿意站着挨打的人,立刻上前和老者打了一团,她使出了村野妇人惯用的招数,双手使劲往对方脸上挠,老者也不甘示弱,扯着木娘的头发。
二人你一巴掌我一巴掌打的有来有回。
“你个贱人!”
“啪!”
“你个老色鬼!”
“啪!”
“你的不要脸的小贱蹄子!”
“啪啪!”
“你个还不进棺材的老色鬼!”
“啪啪!”
大约主角三人团是没有看见过如此场面,目瞪口呆,棠昭然还算见过大场面,镇定自若。
直到二人互相把对方的脸扇肿,一左一右的看不清原来相貌,两人这才松开了手,依旧嚷嚷不停的对骂。
“你们做的不只这些吧?”有意放任老人和木娘互相殴打的盛景辰这才出声,“若兰的一儿一女呢?若兰失足摔下山崖之后,你们如何处理他们二人?为何我们来时不见踪迹?”
他一开口,叫骂的两人顿时没了声,原先以为把事情推脱干净了的村民们也纷纷噤声。
“你们此时不开口,届时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开口!”盛景辰声音更冷,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意。
“仙长!”这会儿跪在盛景辰身前的是颤颤巍巍不成样的村民,他似乎是想上前拉住盛景辰的道服衣摆,碍于对方的神情和身份又不敢上前。只能跪在他的脚跟前,不断磕头,像是想以此偿还自己的罪过,“仙长手中那两样女子饰品正是……正是若兰家那幺女的!那半大的小子和九龄的女娃,卖……卖掉了!银子……银子被我们都分赃了!”
“你们!”白惜瞳怒极,她上前半步,手中的剑嗡声震动,又在即将离鞘之际被收了回来,勉强止住怒意,“你们怎么敢做出这等惨无人道之事!”
她的剑虽未出鞘,但期间的嗡声震动和白光骤闪足够震慑到屋外的村民。
这会儿谁都不敢站起,一个挨一个的跪在村长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
“将她人的儿女卖掉,你们所作所为……”哪怕是自以为知晓了民间恶事的方少煊也有了怒意,“应当不得好死。”
“若兰的那一儿一女,被你们卖到了何处。”
在无人出声,似都在为这等灭绝人性之事愤恨不已之际,棠昭然开口问道。
早在村民说若兰有一儿一女之际时,她便直觉那黝黑少年所托之事应该是与那一儿一女相关。而村长的出声更是证实那女子饰品的确与若兰儿女相关,“你们何时卖的,卖到了至今时日过去了多久?买他们的人又是什么人?可是奸民?”
话落她看向木娘,“你上回说的山上那个小畜生,究竟是何身份来历?又与若兰何种关系?与若兰的一儿一女什么关系?为何那日你的相公昏迷,你会认定是山上那少年搞的鬼?”
“仙……仙长……”木娘被老者的一通力道扇的口齿不清,尽管她也把对方扇的面大如盘,“那……那小畜生是被山上的一只的狼养大的,在……在若兰落户之前,他就已经在……在山上了。我那……那日有看见若兰那九龄的女娃与那小畜生玩到了一块,就……就以为他是决心给若兰报仇,才……才在山中暗害我家相……相公的……”
“仙长……”木娘含糊不清的说完,村长才敢道,“若兰那一儿一女,已经被卖了三年有余……买他们的人,并非奸民,而……而是两名身穿锦衣的男人……”
身穿锦衣的男人?
这下不仅是棠昭然,盛景辰三人也是一惊。
“身穿锦衣的男人?”方少煊道,“并未奸民买下若兰那一儿一女,而是两名身穿锦衣的男人买下了若兰那一儿一女?”
“是……是的……”事到如今,村长也不敢再有隐瞒,“奸民只肯给两串铜钱,那两名身穿锦衣的男人,给了我们一人一锭银子。”
“两名孩童,给了你们一人一锭银子?”盛景辰心觉不对,“你们可有过问过那两名男人肯出这么多钱的缘由?”
“我……我们不敢过问……”村长声音更小了,“但那两名男人带走若兰那一儿一女的前一晚上,我……我有听见那两人在屋中交谈,谈的正是若兰的幺女。我听见他们说,若兰的幺女大有用处,百年难得一见,他们这……这回是撞上了天大的好运。
还……还是多亏那幺女是在这村野山中,要……要是换个大点的地方……他们哪里得的到……”
“他们为何说这样的话?”盛景辰追问,“在带走若兰那一儿一女之前,他们可曾做过什么?”
“他……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有一次,他们其中一人抓住了若兰幺女的手,没过一会儿,就突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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