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教授把他们留在了办公室里,让伊迪丝和奥斯顿分开坐着。
两张写字桌中间隔了两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与黑魔法防御相关的书籍和一些装着神秘液体的瓶瓶罐罐,阻隔了两人之间的视线和交流。
“等到教室里的考试结束以后,我会回来的。”
史密斯教授有些不放心,实际上,自从她逮着几个试图偷溜进教职工休息室,想要提前拿走试卷的学生以后,她就对每一个学生都存下了不信任的态度。
“在这里,每一本和考试内容有关的书籍都有咒语,假如你们想要翻开,它会提醒我。”
伊迪丝对这样的猜疑感到很不舒服,但她没法责怪史密斯教授,因为在此之前,她和奥斯顿的确做出了违背考试规则的事情。
橡木门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办公室里只剩下伊迪丝和奥斯顿两个人。
隔着置满物品的书架,她听见奥斯顿在小声啜泣,于是她强打精神,出声安慰他。
“你不要哭了。”
“我没有哭。”奥斯顿抽抽搭搭地说。
“我听见你在哭呢。”
“我只是感到丢人……天哪!大庭广众之下!被当成作弊的小贼,还要单独考试!艾伯特知道了会怎么嘲笑我?我父母也会知道这事的!”
“你知道你没有作弊!”伊迪丝喊道,“你只是想提醒我,但是选择了一个愚蠢的方式——我很感激你,但我宁愿你扔过来的是一瓶墨水,也比那个纸团好。”
奥斯顿沉默下来,抽噎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正当伊迪丝以为他振作起来以后,他又小声咕哝道:“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干了这么蠢的事情,还不如让他们觉得我在作弊呢。”
“不许聊天!”
正对他们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年迈的女巫画像,她顶着高高的灰色发髻,手里举着一杯盛满葡萄酒的高脚杯,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两个学生。
“好哇!你们脸皮可真厚,到了教授的办公室里,还想要接着作弊?”
“为你作画的巫师,是不是忘记给你画脑袋了?”奥斯顿说,“还是忘记画耳朵?你明明听见我们没有谈起任何和题目有关的事情!”
他们俩吵了起来,安静的办公室顿时有如地狱般沸腾喧闹,不止一幅画像加入了这场战役,奥斯顿却游刃有余,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律师和他们辩解。
“别吵了!”
伊迪丝用卷起的报纸啪地打了一下桌子,啪!烛火因而有些跳跃,“史密斯教授会听见的!”她又打了一下桌子,奥斯顿这才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而恰好就在这时,史密斯教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画像们还在喁喁私语,被她皱着眉头劝解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她眯着眼睛凝视两个看似乖巧的学生,微微摇晃身体,让另外两个人从身后走出来。
“他们是来帮我处理下节课材料的学生,”史密斯教授说,“但是现在我请他们来为你们监考,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在午饭前考完试了。”
重新获得一次午饭时间?伊迪丝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可当她仔细观察这两个戴着拉文克劳的领带的学生时,心里忽然浮现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正绞着手放在胸前,一副期待和惊喜的模样的女生是个熟悉的面孔——潘多拉·斯博尔德,她的浅金色头发已经长到了耳后,耳垂上挂着两个可爱的沾着泥土的胡萝卜耳坠,清澈的浅棕色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伊迪丝。
“我真高兴在这里看见你!”潘多拉说。
“换个地方的话,我会更加高兴。”
伊迪丝有些无奈,但她同样也为见到熟悉的朋友而开心,至少她在单独补考的时候,可以更为放松。
“他们写完以后,你们就可以让他们离开,并且收好试卷,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好吗?”史密斯教授叮嘱道。
“当然,教授。”另一位拉文克劳的男生回答。
“为什么不能放在书架上呢?”潘多拉问。
但史密斯教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转身再次离开了办公室。
“斯博尔德,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等到教授离开,刚才恭恭敬敬的男生立刻挺直了腰背,换成一副最不耐烦和盛气凌人的状态。他的手上拿着这次补考的试卷,此时正在伊迪丝的眼前挥来挥去。
“是的,我认识她,我们是朋友,”潘多拉热情地说,“还有奥斯顿,我也认识他,是不是?”
“唔。”奥斯顿咕哝一声,默认下来。
“那么,你就不能再靠近他们进行监考了,”在他的语气里有一种指责的调子,好像这一切都是另外三人的过错,“你是三年级的学生,他们正在进行二年级的——补考,”他停顿了一下,“所以,我不得不请你远离考试现场。”
“哦,这没关系,”潘多拉说,“因为我已经忘记二年级考试的题目了。”
但这个叫做戈登·巴特勒的男生始终坚持要她坐在书架的另一侧,就是为了防止潘多拉帮助伊迪丝和奥斯顿答题。
“你又不是史密斯教授的管家,巴特勒,”奥斯顿忍不住用他的姓氏嘲讽道,“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助教了。”
巴特勒回过头来认真地打量着奥斯顿,他的头发简直和詹姆的头发是相反的典型——一头赤褐色的直发抹了过多的发胶,就像波纹绸,在烛火下闪闪发亮;
他还戴着一副比啤酒瓶底更厚的椭圆形眼镜,使他的眼睛看起来就像金鱼的双眼。
此时这双金鱼眼就这样狠狠瞪着奥斯顿,仿佛要从他的身上挖出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不是任何教授的助教,”他颇为自豪地扶了扶眼镜,“但我深受每一个教授的信任——而现在,你失去了我的信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在乎。”奥斯顿厉声说。
“我们可以开始考试了吗?”伊迪丝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想赶上吃午饭的时间,你可以闭上嘴巴,把试卷给我们吗?”
巴特勒高傲地抬起头,在发下试卷之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围绕着写字桌和书架上看了看,接着到窗边上走了一遭,在窗户附近瞧了瞧。在这之后,他又点亮魔杖检查窗板,随后低下身来察看地面上的踪迹,还用魔杖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
事情办完以后,他才把两张羊皮试卷发放到他们的写字桌上。接着,他又直接迈腿走到了奥斯顿的身后,像是扎了根儿似的站在那里不再动弹。
潘多拉站在书架旁边,眼珠随着他的动作转来转去,直到巴特勒再也不挪动步伐后,她快快乐乐地拖着一把安乐椅来到了伊迪丝身边。
“你的脸恢复得真好,”潘多拉说,“我已经看不出来有肿胀的痕迹了。”
“没人能怀疑庞弗雷女士的能力。”
伊迪丝一边回答,一边绞尽脑汁思考击退咒的拼写方式。但潘多拉似乎把这个小小的相处时光当成了下午茶时间,一直兴高采烈地试图和她搭话。
“你低下头的时候,脑袋就像一颗海藻球,你知道吗?”
“……哦,是,这是我第一次知道……”
“你有没有试过同时发射红色火花和绿色火花?只要你念咒的速度够快,就可以看见一束漂亮的黄色火花。”
“僵尸的外表是——黄色,不——哦,是灰色……”
伊迪丝愁得皱起了眉头,但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受到干扰的考生——另外一边的奥斯顿几乎比她更加想要发狂,因为巴特勒虽然不会和他说一句话,可每当奥斯顿动笔写下答案的时候,他总在旁边嗤之以鼻,发出奇怪的讥讽声。
奥斯顿试图遮挡住自己的试卷,可他还是能从奇特的角度观察到试卷上的每一个单词。奥斯顿往左,他就跟着往右,奥斯顿往右,他就往左,几乎把那副厚酒瓶眼镜贴在羊皮纸上。
“交换!”伊迪丝忍无可忍地大喊道。
她以击球手的卓越反应速度,抓着自己的试卷和羽毛笔来到了奥斯顿身边,在其他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架着奥斯顿把他抛向了自己的位置。
奥斯顿尖叫一声,差点从椅背上翻倒在地,好在潘多拉伸手扶住了他的椅子。
“我救了你。”潘多拉说,“你的试卷呢?”
巴特勒仍然吃惊地张大着嘴巴,伊迪丝却已经闭着眼睛把奥斯顿的试卷和羽毛笔扔了过去,羊皮纸轻飘飘地落在写字桌上,羽毛笔也倏地插/进了木制桌上,在空中发出簌簌振动声。
接下来的考试流程就进行得非常顺畅,每当潘多拉想要和奥斯顿搭话的时候,都会被他古怪的呢喃声打断,转而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思考世界,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而巴特勒呢,虽然还是想要去找奥斯顿的麻烦,可他每动一步,就会被警觉的伊迪丝抄起卷起来的报纸鞭打胳膊,他很不想承认这回事,可是——这个女孩实在是打人太疼了!他怀疑他的胳膊上已经留下了斑驳的青紫淤痕!
“我用报纸打你,你感到很疼吗?”伊迪丝问,“很疼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会轻一点儿。”
戈登·巴特勒怎么会承认一个二年级女孩能把自己打得冷汗直冒?所以他只是强咬牙关,一动不动地站在伊迪丝身旁,深深地呼吸着回答:“不,一点儿也不会疼——但是,你为什么要用报纸打我?”
“因为你影响了我考试。”伊迪丝回答,“这场考试对我很重要,而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到我的成绩,你明白吗?”
巴特勒一言不发,他想立刻后退几步,离这个力气极大的怪物远一点儿,但下一秒,看似轻飘飘的报纸卷筒就又敲在了他的背上。
“你的呼吸声太重了!”伊迪丝哼了一声,“教授最信任的学生,你不想让史密斯教授知道这场考试期间出现过任何干扰行为吧?”
“当然不,”巴特勒颤抖而又饱含热情地说道,“我一点儿声音也不会发出的,请你认真答题吧。”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变得越来越明亮,钟楼内传来阵阵响声。
从黑湖方向吹来一阵凉爽的风,伊迪丝和奥斯顿准时交上了自己的考卷,并且和等在礼堂外面的宝拉会合,走起熙熙攘攘的大礼堂中,享用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饭。
吃过午饭以后,三人顺着一条长长的泥土小道,穿过大草坪和浓密的云杉林,走向魁地奇球场。
伊迪丝踢踢踏踏地走在前方,用脚尖拨弄那些密密麻麻的像羽毛一样的蕨草,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她感到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单独考试有什么好处吗?”宝拉也跟在她身后蹦跳起来,嘴角洋溢着欢乐,好奇地询问两人。
“或许就是可以当场得到自己的成绩。”奥斯顿由衷地发出感慨,“这可比惴惴不安地等到明天才能得知成绩好多了。”
“真的?那你们都通过了吗?”
“当然通过了!”伊迪丝快乐地回答,见奥斯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又补充道,“奥斯顿获得了优秀——”
“就像以前一样。”奥斯顿矜持地说。
“——而我刚好及格了!”
或许这对其他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伊迪丝来说已经足够让她感到满足了。
而宝拉也为他们感到高兴,她用力跺着草地,作出一副异常激动的模样鼓起掌来:“太棒了!你们太棒了!”
在靠近魁地奇球场的时候,伊迪丝的脚步变得更加轻盈,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乘着小珍妮飞上天去转一圈了——在天空中庆祝考试成功,她再也想不到比这更好地庆祝方式了!
“今天是轮到斯莱特林训练吗?”
看见场中四处飞翔的穿着绿色训练服的运动员,三人面面相觑,停在了原地。
伊迪丝看见许多熟面孔的巫师驰骋在天空中,还有几个人站在更衣室门口,似乎正在交谈。
而斯莱特林的击球手之一塞尔温忽然注意到了他们,转身对身旁的队长拉布斯坦说了几句话,转身进了更衣室,仿佛对他们的靠近避之不及。
而拉布斯坦·莱斯布兰奇则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身后跟着罗尔和加格森,大摇大摆朝他们走了过来。
“又想来偷看我们训练?”拉布斯坦冷嗤一声,“我早就说过了,偷看也没有用,还不如先去校医院预订七个床位。”
罗尔和加格森像是被逗笑了,他们互相抓紧,又随着大笑前仰后合拍打自己的膝盖,仿佛拉布斯坦说了一个世界上顶有趣的笑话。
但从伊迪丝、宝拉和奥斯顿三人微微皱起的眉头来看,他们故意表现的状态实在是太明显了。
“我不知道斯莱特林什么时候买下了魁地奇球场。”
奥斯顿冷淡地瞪着他们:“假如你们要进行封闭训练,最好在入口处立一个牌子:斯莱特林的训练没办法接受任何干扰。”
“干扰?你吗?”拉布斯坦故作认真地打量他一番,“小奥斯顿,你在家里的时候可和现在一点儿不一样……老是追在艾伯特的后面,央求他能把扫帚借你骑一骑……哭着请我们带你一起打球……”
“啊啊啊啊啊……”加格森装作有感情地唱出一个下降的调子。
“没这事儿。”奥斯顿厉声说,瘦小的胸膛却开始急促地起伏起来。
“连骑儿童扫帚也飞不起来一英尺的小孩,无论是你,还是你的两个女朋友,都没办法干扰到我们训练的一举一动,明白吗?”
“啊啊啊啊啊!”罗尔也跟着喊道,声音从一个更高的调子往下滑落,突然变成了嘲弄,“哦哦哦哦哦!小奥斯顿,小扫帚……”
“闭嘴!闭嘴!闭嘴!”
伊迪丝的两只手攥起拳头,可她忍住了,没有当场打在他们的脸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他们喊叫起来:“没用的家伙们!我还记得你们在去年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你们在病床上躺了多久?有没有错过完美的暑期计划?”
“这次也一样!”宝拉坚定地说,“我们会把你们打败的,你们一定就连决赛都进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美式霸凌(英式霸凌),但是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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