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迪丝看见伯莎·乔金斯正往这边走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又有事情发生了。
魁地奇队伍在上午刚刚经历过一场训练,效果奇佳,所以队长汤姆·邓肯慷慨地给他们放了假,在即将到来的和拉文克劳的比赛前夕赚得一个清闲的下午时光。
休息室里人不多,能够去霍格莫德的高年级们早就去了,只剩下一些眼巴巴望着他们成群结队走出去的低年级小孩子们,还有部分囊中羞涩,只能在休息室里喝免费茶水的学生。
伊迪丝和宝拉都东歪西倒地蜷在沙发上,红艳艳的炉火映衬在她们的身侧,几乎把人烤得想睡觉;
奥斯顿坐在旁边的摇椅中读书,离期末考试大概还有六个月,他就已经开始制定复习计划了。
伯莎绕过正在火炉旁下巫师棋的柯特妮和丽兹,直直走向双眼不停眨巴着的伊迪丝,伸手把她摇清醒。
“什么事?”
伊迪丝打了一个哈欠,连带着宝拉也跟着打哈欠,最后坐在旁边的奥斯顿也不小心打了一个,三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打,最后都只好揉着起雾的眼睛看向伯莎。
伯莎吸引到了足够的注意力,便热切地宣称:“你们一定不知道!”
这句话把休息室里的其他人也给吸引住了,假如在霍格沃茨有一个人对八卦不感兴趣,那这个人一定是在拉文克劳,或者是斯莱特林,反正绝不可能出现在赫奇帕奇。
“艾弗里·威尔克斯,你们知道他是谁,”伯莎说,“他退学了!”
又是一枚令人震惊的炸弹!就算是休息室里留下的最见多识广的七年级学生,也没听说过会有人从霍格沃茨退学呀!
“他真的退学了?”伊迪丝问,“他怎么舍得从霍格沃茨退学?”
“千真万确!”伯莎享受着知情人的快感,得意地说,“我当时也不肯相信这件事情,怎么会有人愿意从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退学呢——”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可伯莎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可是今天上午,我在猫头鹰塔外面听见了斯莱特林的罗尔和塞尔温的对话,他们说威尔克斯实际上是被开除的,可是他的父母为了要给他转学,让履历好看一点,就去央求别人,不知道最后求到了谁的头上,校董们就肯松口叫他自己退学了。”
“就只有他一个?”宝拉忍不住问道,“有没有其他人也被开除?”
“没有,只有他一个。”伯莎惊奇地瞪着她,火热的瞳孔中显出一种魔鬼般的好奇,“你认为还会有谁会被开除?”
奥斯顿忽地把膝上的书本掉在地毯上,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拣起书以后又随口问道:“那他要转学去哪里?”
“我听说他本来想去德姆斯特朗,但是被拒绝了。所以他的妈妈只好写信给他的姨妈,据说他们在科多斯多瑞兹有一个当教授的远房亲戚。”
“科多斯多瑞兹?那是哪里的学校?”
“苏维埃吧,我想。”奥斯顿回答,结果除了麻瓜出身的巫师以外,其他学生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伊迪丝恨透了威尔克斯,但愿一辈子也别再见到他。去了其他学校倒也不错,只是希望那所学校的学生们不会被他欺负。
但是她同样也为他感到遗憾,因为她知道整起事件绝不是他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做到的,可是最后被处罚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无耻的帮凶则在事件当中隐形了,就像他们从未做过坏事,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拥有一个良好的出身和有话语权的亲戚。
她感到有些丧气,但宝拉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燥热的掌心贴在伊迪丝的右脸上,使她不得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像这样不讨人喜欢的霸王离开了霍格沃茨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不少曾经被他欺负过、嘲笑过的麻瓜出身小巫师的情绪变得热情高涨起来。
人群中传出了笑声,散播开来,也许是他们认为这件事值得庆祝,也许是他们早在伊迪丝出神的瞬间聊到了其他趣事,总之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里的气氛又变得轻松有趣了。
奥斯顿带着伊迪丝和宝拉远离了人群,来到挂满了各种魔法植物的大树边上,他面色忧虑对她们说:“你们知道,罗尔和塞尔温都是二十八家族的,所以一定会有唯纯血论的混蛋愿意保他们,但威尔克斯——”
“威尔克斯就不是,所以他被牺牲了。”伊迪丝情绪不高,闷闷不乐地回答。
“我听艾伯特说,卢修斯·马尔福在圣诞节期间见了威尔克斯一面。”
“那就没跑了,”宝拉厌恶地说,“他们去求了马尔福。”
马尔福也是纯血二十八家族中的一员,而且比起其他维护纯血论的家族来说,他们对普通纯血更加亲切,这使他们在巫师界的名声不错——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马尔福家很富有。
沉默了好一会儿,奥斯顿已经开始后悔把朋友们的情绪搞得更加糟糕。这时,伊迪丝像是缓过神来,轻声询问道:“那威尔克斯走了以后,斯莱特林就少了一位追球手,他们有替补吗?”
宝拉和奥斯顿都吃了一惊,但一想到问出这话的是伊迪丝,仿佛又不怎么意外。
“上次那个替补被斯莱特林队开除了,”奥斯顿说,“因为上次他们输了比赛,所以把一切都怪在他头上。这次,他们一定又会私下举办一场选拔赛。”
“哦,不,”宝拉绝望地说,“汤姆一定又要我们去看他们的选拔赛。”
“去看看也是好事,”伊迪丝说,“别忘了,想要打赢一场胜仗,就得——”
“就得了解你的敌人!”
宝拉和奥斯顿异口同声地说,这句话是汤姆常挂在嘴边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伊迪丝也学会了这句口头禅,简直让他们俩不堪其扰。
而被他们这么一抢白,伊迪丝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该让自己歇一歇,”宝拉劝道,“看啊,今天早上我们训练以后,到现在你连队服都没有换,难道你还要去球场吗?”
“被你说对了。”
伊迪丝愉快地笑起来,令一张固执贫乏的橄榄色面庞展现出一丝顽皮耀眼的光芒。
“差不多——”她回头望向壁炉上的布谷鸟钟,盘算着说,“就是现在,我要出门去魁地奇球场,还要带上我的击球板。”
“你疯了!”宝拉说。
“你真应该住在球场里!”奥斯顿也说,“你还要放游走球?就你一个人?”
“是的,我要放游走球。不是,我不是一个人去,我和安迪约好了,他想要我们尽快熟悉新搭档的默契。”
“但是你们今天上午不是合作得很好吗?”宝拉有些疑惑,“每个击球都完美无缺,我看汤姆一直都没骂过击球手,总是抓着我们追球手絮叨个不停。”
“哎是,但我也不清楚,”伊迪丝回答,“兴许是安迪太谨慎了,想要多磨炼一下击球手的默契吧。今天上午训练结束以后,你在更衣室里打磨飞天扫帚的时候,是他主动约我今天下午在休息室门口见的。”
“他今天不是去霍格莫德了吗?”奥斯顿又问。
“那他肯定快从霍格莫德回来了嘛!”伊迪丝开始不耐烦,“我现在要去休息室门口了,你们想来球场看的话,就跟过来吧。”
一月份的黄昏,落日像血一样红,鸟儿们向着远处飞去,清新的风吹散了窗外的薄雾,珍珠白的幽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从走廊经过,落在队尾的胖修士看见了靠在木桶旁的伊迪丝,还高兴地对她打招呼。
最终,宝拉和奥斯顿还是没能跟上来,一是宝拉确实不想在训练和比赛时间外靠近球场,二是奥斯顿还得留下来完成自己的加分作业——他自己主动从斯拉格霍恩教授手中要来的。
已经陆续有从霍格莫德回来的学生从她身侧经过,手上和怀里都有不少只有在那个村子里能买到的新鲜玩意儿。
伊迪丝的目光从一个人手里的纪念性金色飞贼转向另一个人怀里的新款通用型坐垫,两只眼睛简直像星星一样明亮。
“对不起,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伊迪丝听见了安迪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发现这个又高又壮的男孩戴着一顶带有滚金边穗纹的栗色巫师帽,穿了一身栗色的长袍,贴身精致裁减,把他突出的臂围和宽阔的肩膀都显露了出来。
他的手里抓着一把用巧克力豆制成的糖果花束,看起来十分紧张,轮廓分明的脸被憋成了暗红色,在帽檐的遮挡下更显得有些狼狈。
“还好,我站在这里还不到五分钟。”伊迪丝回答。
她模模糊糊地感到有点惊讶,甚至不知为什么有点别扭。
安迪真的要穿这样的衣服骑扫帚吗?这顶帽子在扫帚高速飞行中会不会被吹飞呢?
“你要回去换衣服吗?”她忍不住问道。
“什么?”安迪有些心不在焉,“哦,不,不必了。我穿这个难道不好看吗?”
“挺漂亮的。”伊迪丝坦诚地说,“但是——”
后面的话安迪没听进去,他的脸腾地一下变红了,支支吾吾地把巧克力豆花束送给了她。
“你还没有去过霍格莫德,所以我想带点儿礼物给你。”
馥郁的巧克力香气充斥在她的鼻翼间,使她忍不住嗅了嗅,那股甜腻微苦的特殊气息深深安抚了她的心。
“真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伊迪丝想,“以前在小学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和我分享糖果,现在在霍格沃茨,却有这么多!”
“我们走吧!”她愉快地说,在心底打定主意要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尽可能地多帮助他,尽快让安迪熟悉和自己打球的感觉。
一个打扮得像是要去参加晚宴,一个还穿着上午训练后的球队队服,袍角还沾着不少污泥,但似乎没人在乎。
于是衣着奇异的两人便挺胸昂首地在其他学生们奇特的眼神中并排往前走去。
很快,伊迪丝就发觉了不对劲。在经过通往一楼的楼梯时,安迪并没有往上走,反而带着她转了弯,走向了另一条走廊。
“怎么,”伊迪丝谨慎地问,“你有东西忘记拿了?还是你最终打算回去换衣服?”
“没有,”安迪迷惑地回答,“我们走的是正确的路。”
不通向魁地奇球场的路,为什么会是正确的路?
可他话音刚落,就立刻停住了脚步,伊迪丝跟着停下来,四处张望着,忽然发现在他们不远处的墙壁上正有一副熟悉的画像。
安迪走上前去,用手指搔动那只青梨,梨子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顿时化成了一个精致的银质把手,画像后也出现了一道神秘的门。
这道门才被打开一条门缝,里面就传来热火朝天的小精灵们的交流声,还有各种锅碗瓢盆敲打在一起的声音。
伊迪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厨房——难道是想要在训练之前吃晚饭?可这样做的话,他们一定会在高空呕吐出来的!
“你不打算进来吗?”安迪撑开门,用期盼的眼神凝视着她。
“我还不饿。”
她有些委婉地拒绝,但是已经有更多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即使厨房的存在已成为许多学生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可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张扬,否则就会被教授们发现。
所以伊迪丝又只好顶着安迪失落的目光钻进了厨房。
已经有一个面生的小精灵等在他们身边,见到伊迪丝总算肯进来以后,她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引着他们来到一条长桌的桌尾。
这一小块地方被铺上了雪白的桌布,像涂上了一层白色的釉彩。桌布上摆着两份刀叉,中间有一支高高的烛台上点着三根蜡烛。玻璃杯和银质器皿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看起来就像高级餐厅一样的布置。
“我想请你吃晚饭。”安迪面红耳赤地说,“伊迪丝。”
伊迪丝吓坏了,她的手一松,巧克力豆花束哗啦啦掉了一地,滚得四处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情窦未开的伊迪丝be like:
什么?有人约我下午见面?我懂了,魁地奇训练是吧,这就来。
什么?有人约我单独去霍格莫德?我懂了,想和我1v1是吧,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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