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二天清晨,宝拉在前往礼堂的路上猜中了早餐,是酸苹果酱和黄油面包。

级长海瑟相当夸张地表扬了她,并且当着大家的面告诉她,今天晚上会有额外的宵夜当作奖品。

“她还把我当成小孩子呢,”宝拉害羞地说,“你们听见她的语气了吗?”

“听见了。”伊迪丝感到很好笑。

“那你想吃额外的宵夜吗?”奥斯顿状似严肃地问,“假如你不喜欢,我这就替你去回绝她。”

“千万不要!”宝拉立刻回答,直到看见伊迪丝和奥斯顿都憋不住笑容,她才耳根红红地哼了一声,独自一人超越他们走在最前方。

来到礼堂以后,伊迪丝首先看向格兰芬多的长桌,却没有找到詹姆和西里斯的身影,就连莱姆斯也不见踪影,只有那个叫彼得的男孩一个人坐在长桌尾部,孤零零地吃着火腿和鸡蛋。

除了奥斯顿以外,两个女孩和彼得的关系都说不上好,所以他自告奋勇前去打听消息,像条鱼似的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柯特妮和丽兹想要和她们一起分享早餐,但是伊迪丝和宝拉只想单独谈谈,于是她们只好遗憾地走开。

她们拿了点儿酸苹果酱和覆盆子酱,满满一碟的切片白面包以及摞成小山的煎培根、香肠、鹰嘴豆,然后坐在了人烟稀少的尾桌,这里没有乱糟糟的人群,只有堆在一起、被翻看过便丢弃的报纸。

自从见不到詹姆他们的身影,宝拉就显得忧心忡忡的,嘴巴里一刻不停地咀嚼,仿佛诚心要把自己噎死。

伊迪丝顺手拿走一张被抛弃的报纸,翻看了几眼,阅读了一些报道,都是有关于一个反麻瓜极端组织极夜的报道,还有更多立场不定的人物对此的看法,那个强硬要所有人叫他“伏地魔”的人也在其中。

她匆匆扫了几眼,不感兴趣地往后翻了两页,着重看了一会儿体育板块,上面有魁地奇联盟得分与比赛信息。

这个星期六有一场普德米尔联队和法尔茅斯猎鹰队的比赛,比赛通知的那一栏还要求大家记得购买显形眼镜,因为球场被施了隐形咒。

她心不在焉地收好报纸,又抬头借着宝拉的身影望向斯莱特林长桌,在最前面的几个凳子上坐着威尔克斯和他的朋友们。

他们坐得东倒西歪,把旁边的其他学生远远推走,不许他们接近;又对几个斯莱特林的级长作出一副熟悉的朋友姿态,给级长倒南瓜汁、为他们切黄油,倒是显得更加亲和善良。

“我回来了。”

忽然,奥斯顿面露愁色地出现在她面前,紧挨着宝拉坐下,在吃下宝拉递给他的一份覆盆子酱面包之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宝拉急躁地问。

“他们俩从昨天夜里出去以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宿舍,”奥斯顿四周张望后,压低声音对她们说,“彼得说他们带走了隐身衣,说是要去禁林里,但是他昨天夜里太困了,就没有跟着去。”

“那另一个人呢?”伊迪丝问,“卢平呢?”

“他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彼得没听清楚究竟是他生病了还是他的妈妈生病了,总之要一个星期以后才回来。”

“他们不会是在禁林里出意外了吧?”宝拉脸色发白,几乎要晕过去。

伊迪丝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父母开着小轿车驶离停车场的那一幕……他们久久不回家……接着便是他们的死讯……

她吐了出来,刚刚吃下去的面包和果酱都混在一堆从她痉挛的胃部一涌而出,挤在咽喉处,顺着她惨白的嘴唇浇灌在地面上。

身旁有人发出了恶心的干呕声,但是宝拉很快从对面跳了起来,踩着桌面跑到她的旁边,用身体遮挡住其他人的目光,把她的脸挡得结结实实。

“怎么回事?”斯普劳特教授也从教职工坐席上快步走了下来,紧张地用宽厚的手掌拍在她的后背,“是不是生病了,菲尔德?我带你去校医院。”

已经有小精灵赶来善后,他们用扫帚和抹布打扫了一片狼藉的地面。斯普劳特教授立刻把伊迪丝搂在怀里,胖墩墩的身子拎起她一点儿也不费劲,她一边宽慰伊迪丝,一边让宝拉和奥斯顿赶紧吃早饭,吃过早饭后就去上课。

他们俩想追上来,但是被麦格教授拦住了,她说:“下课以后你们再去探望朋友,明白吗?”

于是两个人只好眼睁睁看着伊迪丝被带走,那张惨白如大理石雪膏般的脸色还在他们眼前晃悠,使宝拉揪心得几乎哭出声。

而伊迪丝呢,她被带去校医院以后就安排睡上了病床,满脑子都是詹姆和西里斯两人的各种死状,她听说禁林里面有许多野兽和怪物,也许他们已经葬身于野兽的胃里,两个可怜的、十一二岁的男孩就这样终止了生命。

死亡这件事对伊迪丝来说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她比平常的孩子更能理解死亡,可是接受度却大打折扣。

对詹姆和西里斯的担忧超越了一切情感,她不想他们像自己的父母一样,犹如一张又白又脆的纸张,干净利落就被撕成碎片。

而面对这样一个又惊又吓的小病人,庞弗雷女士有些头疼,她替她降□□温退了烧,重新处理了肩膀上的伤势,可伊迪丝仍然昏昏沉沉,过几分钟就出了一身的汗水,嘴里稀里糊涂地念叨着什么,没人能听懂。

“她是被吓坏了,”庞弗雷女士断定,“要让她冷静下来,好好睡一觉。”

“可怜的孩子,”斯普劳特教授怜惜地亲吻了她满是汗水的额头,“让她休息一天吧,等到彻底好了以后再去上课。”

倔强坚韧的小姑娘在病房里躺了许久,她只会在生病的时候露出疲态,柔软又可怜得像个普通的十二岁小女孩。

尤其是被动喝下一支药剂过后,她的意识顿时陷入黑暗之中,没有频繁变换的死亡走马灯,也没有一个个从她身边失去灵魂的躯壳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渐渐醒了过来,耳畔充斥着嘈杂且细微的人声,不止一个人,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快穿破她的耳膜。

伊迪丝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先是对面的落地窗,她心慌意乱地凝视着窗子,窗外透进一角夕阳映红的天空,就像一朵硕大的花朵,橘黄色的花瓣,橙黄色的花蕊。

花蕊下面是潘多拉无拘无束的脸,她顶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笑容满面地和伊迪丝打招呼:“你好,伊迪丝,你终于醒了。”

紧接着,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空气中的引线,好几个毛茸茸的脑袋挤挤蹭蹭地凑到了她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首先是宝拉哭得发肿的小脸,她挤出笑容来给伊迪丝看,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接着是奥斯顿,他的担忧程度不比宝拉少,但他这次却没有哭,只是吸着鼻子问:“我现在就去叫庞弗雷女士,行不行?”

伊迪丝的目光从他们两人的脸上转移,她只是虚弱地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两眼发光,同时又深含恐惧和疲惫,死死瞪着那两个熟悉的面孔,把詹姆和西里斯瞪得后背发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詹姆谨慎地问。

她全身颤抖起来,颤抖得非常厉害,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却脱口而出:“你们没死?”

西里斯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你怎么觉得我们会死?”詹姆倒没那么生气,顶多觉得惊奇,用圆溜溜的淡褐色眼睛盯着她。

但是宝拉立刻就想通了,她认为是自己早上的情绪影响到了伊迪丝,还有奥斯顿没头没脑的消息,一定是让伊迪丝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于是她赶紧挤开三个男孩,用自己温暖的手包裹着伊迪丝的手,非常认真地解释道:“他们没事,迪。昨天夜里他们在禁林里面被海格捉住了,可他们害怕被教授发现,就在海格的小木屋里睡了一晚上,上课的时候才回到城堡里。”

这个时候,伊迪丝的手才渐渐回温,她感到有点丢脸,但是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

她的朋友们没有死!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前,也没有缺少任何部件,胳膊和腿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来的位置上。

“我真高兴,”她喃喃自语,“我太高兴了!”

“好,我知道你为我们获得禁闭而感到高兴了,”詹姆怪里怪气地说,“不过宝拉和我们说,你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我们,是不是?”

其他人交换了眼神,奥斯顿看向对面病床上的潘多拉,潘多拉用出神的目光回望过去,眨了眨眼睛说:“我把我的耳朵关起来了。”

伊迪丝双手交叉着握得紧紧的,搭在自己的前面的被单上,她一五一十地把偷听到的一切秘密转告给他们,并且着重提到了那些人企图嫁祸给他们的计划。

同样的,在听见这样狡猾且疯狂的计划时,詹姆也惊呆了,这个泡在戈德里克山谷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小混球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使出这种手段来对付他们,惊讶和愤怒大过仇恨,使他只能深深呼吸了几次,冷静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但是西里斯不一样,所有人注视着他,真切地看到热血涌向了他那青筋鼓胀的脖子,他脸上的各个部位都在抽搐、收缩,有一瞬间,伊迪丝几乎以为他马上就要从病房里冲出去,找到那几个人当场要求决斗。

“该死的一群毒蛇,一群混账,一群——”他在原地踱步着,那种对斯莱特林狂热的厌恶使他看上去像失去了理智,但是很快,詹姆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强行要他冷静下来。

旁边的三个赫奇帕奇也要他冷静,但是谁又能在得知自己被人算计的时候冷静呢?

至少西里斯现在不能。

他很想对着天花板大笑几声,因为这恰好证明了父母对于学院的错误观点,可是一想到他们得知此事以后,或许会冷冷地讥讽他的脑子转不过那群斯莱特林,他就又停止了这个想法——更何况,那样子一定很傻。

“谢谢你们告诉我们这件事。”他对赫奇帕奇们说,看上去稍微平静了一点儿。

“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吗?”宝拉问。

“不要,”西里斯立刻拒绝,他只想和詹姆一起解决这事,“不用你们帮忙,我和詹姆自己对付。”

“啊?你有办法吗?兄弟。”詹姆茫然地看着他。

他的兄弟用一种难以解释的神情望回去,他的脑袋还有点乱哄哄的,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来呢?

但西里斯不想要别人插手这件事情,只好解释道:“等我们回去以后,我和你说。”

就连伊迪丝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神情都多么勉强,可詹姆一心相信伙伴,立马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要和西里斯一起出门。

“你们又去哪儿?”伊迪丝问。

“去海格那儿接受禁闭!”詹姆喊道,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快到万圣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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